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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惡奴

侯爺話裡的悲憤婉潞她們聽的清楚, 做小輩的不好開口, 只是站在那裡罷了,楚夫人已起身攙了侯爺坐下,婉潞倒茶, 秦氏奉上去,楚夫人接了遞到侯爺唇邊, 安慰地道:“老爺,這家大業大, 總有那麼幾個下人仗了勢欺人的, 這事鬧出來也好,趁了這個空當好好把那些人整頓整頓,總好過以後他們越鬧越大, 到了那時不可收拾時候, 才叫人沒了法。”

侯爺坐下喝了茶,覺得心裡的那股氣少了些, 再則楚夫人說的也對, 把茶杯放下道:“你說的有理,咱們家也該好好整頓整頓了,不然那些底下的人還真當自己是爺了。”說著侯爺的眉微微一皺,停下去沒有說。

楚夫人明白丈夫的心,不過真要整頓, 這人手還真是有些難辦,怎麼著也要依靠下人,還有件要緊的事, 這事還要做的機密,不能讓外人知道。侯爺已經回過神,看著恭敬站在那的秦氏和婉潞,抬頭對楚夫人道:“內院的事就由你們婆媳管著,這外頭的下人,就是我們男人的事,你也不消操心,該機密的我也會機密。”說完侯爺起身就走了,楚夫人帶著兒媳們把他送出門外,嘆了一聲。

這整頓總要拿出章程來,既要起到威懾作用,也不能寒了有些人的心,趙府家大業大,哪有事事都由主人們事必躬親的?見楚夫人沉默不語,婉潞和秦氏也不敢告退,只是站在那裡。

嵐雲走了進來:“太太,陳奶奶來了。”陳奶奶就是楚總管的妻子,原本月太君的陪房,和楚總管一直不肯榮養不同,陳奶奶三十以後就沒有管事,安心在家守著孩子們,她的一個兒子已經被月太君開恩放了出去,在京城開了好大一片點心鋪,每年侯府的月餅粽子全都是這鋪子裡孝敬的。

陳奶奶在家也有婆子丫鬟伺候,除了年節進來給主母們問安磕頭,在家也一樣排場不小。她來想必就是求情來的,楚夫人嗯了一聲讓人進來。

陳奶奶今年也七十多了,扶著個小丫鬟的手走進來,見楚夫人沒有起身相迎,心裡就明白不好,但這事總是自家做的不是,還要求主人開恩,哪還敢像原先一樣在楚夫人面前擺擺月太君身邊老人的架子?

陳奶奶滿面是笑地上前跪下行禮,楚夫人也不似平日一樣讓人攙她起來,直到她結結實實地磕了頭才故作不知地道:“我年紀大了,竟沒瞧見陳姐姐你進來,還當是別人家的婆子進來,陳姐姐請起來吧,哪敢受你的頭?”

陳奶奶這幾十年除給月太君夫婦磕頭行禮,別的主母們都是只做個樣子就被人攙起來,像這樣也沒有幾遭,心裡已經開始覺得委屈,聽著楚夫人這樣說,話裡分明還有諷刺,曉得這時比不得那時,站起身恭敬地笑道:“小的本就是侯府的下人,太太您是侯府主母,受小的幾個頭又有什麼?”

楚夫人指指旁邊的椅子:“陳姐姐可是有幾個月沒進來了,先請一邊坐下。”平日陳奶奶也就老實不客氣地坐下去,今兒曉得事情不好,楚夫人說了好幾次才敢挨著椅子邊坐下,臉上的笑依舊恭敬:“本該常來給太太問安的,只是小的年紀已經大了,腿腳不靈便,這才沒有常來。”

她們兩個在那裡說些家常話,婉潞和秦氏就站在那裡等楚夫人發放,楚夫人卻似忘了她們倆一樣,只是在那說話,陳奶奶憋不住,這求情的話總不能當著小輩們的面來講,這樣自己的臉面往哪裡擱,但不講出來又不成,瞅個空當笑著對楚夫人道:“太太,小的今兒有幾句厚臉皮的話想在太太跟前說,還請兩位奶奶先出去。”

楚夫人也笑了:“陳姐姐,你這話就不該了,你既是侯府的老人,就該曉得我這兩個媳婦都是侯府的主母,哪有話她們不能聽的?礙著的,倒是珍姐兒,她孩子家有些話不能聽是真的。”

說著楚夫人就叫嵐雲把在一邊玩解九連環的珍姐兒帶出去,交給她的丫鬟小心服侍了回去,珍姐兒規矩給楚夫人和婉潞妯娌行過禮也就出去。陳奶奶本來還伸著手說:“這姐兒就這麼大了,聽說八月就出閣,還沒賀過姐兒呢。”

誰知珍姐兒只對她微一點頭就走出去,陳奶奶頓時覺得大沒意思,楚夫人已經重新坐的端莊:“陳姐姐,你有什麼話就請說,這麼幾十年,你的話我們可從沒有過不準的。”

陳奶奶哎哎兩聲:“小的也知道受府裡的恩典受的多了,本不該再求到太太跟前,只是還求太太瞧在小的們全家這幾十年對侯府兢兢業業份上,求太太讓小的開這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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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奶奶此時的態度可以說是好的不得了,和方才進來時還有幾分傲慢全不一樣,婉潞和秦氏對看一眼,楚夫人已經又開口:“有什麼事就說,陳姐姐,記得你也不是那種不爽快的人。”

陳奶奶身子微微前傾:“太太,小的男人前些時日去買幾畝田地,本來都已說好價,寫了約,誰知那家又反悔,強要漲價不說,還在那裡打滾撒潑,小的男人讓下人推他出去,他就自己跌到半坡,撞個半死,口口聲聲說是小的家把他打傷,還讓他兒子到處去告,虧的堂上的老爺們審出真情,駁了狀子回來,誰知他們又跑到六奶奶跟前喊冤,說小的全家仗了侯府的勢胡作非為,六奶奶受了矇蔽,要拿小的兒子作伐,太太,您是曉得小的男人,老實勤懇,哪裡是做的出仗勢欺人這種事的人呢?還求太太再細細訪訪,就曉得小的說的話無一句不實。”

說著陳奶奶已經起身又給楚夫人跪下,頭磕的崩崩作響,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這事,楚夫人並沒理會陳奶奶,而是看向婉潞:“六奶奶,確是你受了矇蔽了嗎?”婉潞上前一步恭敬地道:“婆婆,媳婦雖沒多少見識,瞧人也有幾分準,那安七嫂老實本分,連大戶人家的庭院都沒進過,哪會編出這番話來?”

陳奶奶聽婉潞這話竟是不把自己家放在眼裡,未免叫起屈來:“六奶奶,您這話小的就要駁一駁,陸家在侯府幾輩子的老人,人人都曉得為人如何,奶奶您怎會為一個初見面的外人就冤枉小的?”楚夫人唇邊露出嘲諷的笑,對陳奶奶的聲音依舊柔和:“陳姐姐,你先起來吧,這跪在地上本不是你這樣的老人能做的事。”

陳奶奶不過倚老賣老,並不是愚笨之人,聽出楚夫人話裡的意思並不偏袒自家,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但很快心裡就有了火,站起身時臉上就做出哀慼樣子:“太太,小的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現在是六奶奶當家,藉此打壓下我們這些老人家也是應當的,只是太太,小的為了主人家,肝腦塗地都在所不惜,今日受了冤枉也就罷了,只是太太,今兒六奶奶這樣對老人家,明兒可有幾個下人肯為主人家盡心盡力做事的?”

這話裡竟帶了威脅,楚夫人微微一笑:“陳姐姐,我看你確是該回家去好生看著你那些孫子孫女兒,你也是要娶重孫媳婦的人了,怎麼今兒竟忘了本分,連你這樣的老人都說這樣的話,不把主人們放在眼裡,明兒我不曉得別的下人怎麼使喚的動?”

楚夫人這話很平淡,話裡的薄怒是不容置疑的,陳奶奶頓時又跪了下來:“太太,小的這幾句話確實有不對的地方,只是太太小的全家在侯府這麼多年,最後得了主人家的厭棄,淒涼離開,兔死狐悲,這讓那些別的下人們見了可有向前的心?”

說著陳奶奶就哎哎哭了起來,她本就老人家,哭聲本就淒涼,聽在人耳裡確是有些心酸,楚夫人剛要再叫她起來,婉潞已經開口:“陳奶奶,我今兒問你一句,你們做下人的自然是想著主人能瞞就瞞,然後借主人家的勢在外任意胡作,等到主人家發現,不過就哭泣幾下,求個情天大的事就完了,那你可曾想過有一日主人家因你們的所為敗了勢,到時你們再到哪裡去借勢,再到哪裡去求情?”

陳奶奶的哭泣聲被婉潞這話噎在口裡,再發不出來,她抬頭去看婉潞,婉潞看著她:“陳奶奶,今兒你別嫌我刻薄,你陸家本就有錯在先,強買不說還打傷了人,還有臉到太太跟前求情,想反咬人一口,陳奶奶,你是在外面日子過的太逍遙,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

陳奶奶支吾不出聲,婉潞轉身去看楚夫人:“婆婆,媳婦曉得您管家自來寬厚為要,只是這家裡的下人太多,難免良莠不齊,今兒做媳婦的就請婆婆個示,是要趁禍還沒起,先滅了肇端,還是等異日禍發,大家一起沒下哨?”

陳奶奶已經氣的臉色漲紅,她沒想到婉潞竟這樣不管不顧,看著楚夫人話裡越發有些可憐:“太太,小的。”楚夫人用手揉揉額頭:“六奶奶,我說過家裡的事全由你照管,這些事你也不消來回我,你忘了嗎?”婉潞眼裡露出一絲亮光,恭敬地道:“媳婦沒有忘。”

楚夫人起身把陳奶奶攙起來:“陳姐姐,你也是要娶重孫媳婦的人了,又何必成日這樣奔波,在家好好享你媳婦們的侍奉,聽說你兒子的宅子也是極好的,又何必到我面前做這些規矩,再怎麼樣也少不了你的供奉。”

說著叫聲人來,把陳奶奶交到走進來的婆子手裡:“你們讓人備乘小轎,好好送陳姐姐回家,她年紀也大了,以後年節也不必進來磕頭問安了。”婆子們答應著就去攙陳奶奶,陳奶奶拄了柺杖,心頭不由火起,對婉潞怒道:“你這等刻薄,老婆子倒要瞧著有沒有人肯聽你使喚。”

婉潞站在那裡沒說話,婆子們忙把陳奶奶扶出去,嘴裡還在勸道:“陳大娘,您也這把年紀,家裡有吃有喝有下人,又何必進來爭這些閒氣?”

看著婆子們把陳奶奶扶了出去,楚夫人嘆一口氣:“六奶奶,事情既因你而起,也就全由你,我只告訴你,六月十三理哥兒娶親,不能出一點紕漏。”婉潞明白楚夫人話裡的意思,見楚夫人面露疲倦之色,和秦氏行禮退出。

陳奶奶那話雖有些過,說的也是實情,這樣大家子的下人,有幾個是真心為主的,做侯府的下人,為的還不是侯府的勢力?身邊親近服侍的人還能約束的住,外面的管事們要動手腳就容易的多了。

秦氏微微嘆息:“六嬸嬸,別的不著急,這理侄兒的婚事他們要做一點手腳,侯府就成笑柄了。”婉潞眼裡有不變的光:“我就不信一個侯府就真能被這些惡奴玩弄於指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