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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九十五 談崩了

咱們不去說王老夫人是如何教育女兒外孫女的。總之第二天梅影在新家接待了, 她名義上的繼母和繼母的嫂子。也就是,竇蕊兒的婆婆王大夫人和杜夫人王玲玲。

聽到丫頭的傳報, 又想起頭天浩維的話,梅影知道, 這是為了壽宴那天的事情來道歉的。不過她很懷疑王玲玲的誠意,一點也不相信她能平和對她。

“大嫂,我都和你們說過,這個丫頭特別粗野沒教養。你還不信,你看看,這都讓咱們等多久了。”坐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的玲玲女士抱怨道。

“你當我願意這樣嗎,哼, 都是那該死的女人惹的禍。妹妹, 你須知,形勢比人強,如今她是郡王妃了,一會你別忘了母親的話才是。”

看著這間搬設的富麗堂皇的廳堂, 侍立無聲的侍女, 王夫人撇了一眼王玲玲。又想起自己的媳婦,嘆口氣,這都什麼事兒。

“奴婢給郡王妃請安,夫人您慢點。”外面傳來清脆的聲音。

王夫人聽到院裡的聲音,不由的抬眼看去。院子的菱花門口,先走進來兩個丫頭侍立的院門口,然後一個淡妝女子, 在一群丫頭婆子的簇擁下,緩緩的走了進來。不多時,人就到了待客廳的門口。

雖說梅影回來杜家好多年,但見到王家的人,還是王家人見到,都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只見眼前的女子,身著白玉蘭花色的煙羅衫子,系了條霞彩千色白玉蘭的煙羅長裙。墜馬髻上只插了只白玉蘭造型的翡翠簪子。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大大的杏眼,黑嗔嗔的。

梅影似笑非笑的表情,讓王夫人不由的心裡一涼,趕緊站了起來。這那裡是她小姑子說的,粗鄙無知,無禮無識的鄉下女子啊。

“不知道夫人和王夫人光臨寒舍,未曾遠迎,還請不要見怪。”梅影輕輕的團團福身一禮。

“哎呦,可不敢當郡王妃的禮,折殺我了。”一身粉藍夾紅色軟紗衣的王夫人,趕緊福身回禮。

“夫人客氣了,我年小,應該的。兩位請坐吧。”梅影說完,看了眼不發一語的王玲玲,然後坐到主位上。

“秤砣小,壓千斤,位份在那呢,可不能亂了去。”王夫人陪著笑說道。

“你說的是。不知道今天夫人可是有什麼事情?”梅影不想磨嘰,開門見山的問道。

“這個,唉,都是我那不懂事的媳婦。要不是郡王爺找到我家老大,我們還不知道她闖了這樣的禍。郡王妃,你大人大量,就不要與她那樣的蠢婦計較了。如今她已經閉門思過,老夫人說了,如果還不悔改,就一紙休書送回去。”

梅影看王夫人咧著嘴,彷彿吃了苦瓜一樣。也是,這種與人帶過的感覺,那是相當的尷尬不好受的。梅影知道王老夫人的厲害,那可是京城響噹噹的悍婦典範。

這位在她那厲害的婆婆那裡,估計也被噴了不少唾沫星子。要知道當年她為了不娶菊影,急乎乎的搶先定下竇蕊兒,本就為王老夫人不喜的。

只是不知道陳瀚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又是怎麼想起不去找她那二嬸孃說理,而是找到了王雲天那裡。那天後,梅影從沒再提過這件事情。

“飯可以多吃,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縱使我不計較,可不代表別人不計較。今天是我,那天得罪了王侯貴女,人家可會怎麼樣呢。”梅影抿了抿頭髮,端著茶杯,看著杯裡飄著的茶葉,悠然說道。

“是,是,本該她親自上門賠罪,可是由於正在閉門抄寫佛經悔過。由我那不孝子親自去給郡王爺賠罪去了。”王夫人賠著笑臉說道。

想起竇蕊兒,王夫人就一肚子氣。這個蠢貨,當年看著玲瓏剔透的女孩,怎麼就變成這樣。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嬌俏嘴巧,想著自己的兒子那樣風流的性子,只有這樣顏色的女子能攏住。結果,不但沒攏住,還讓兒子一家子成了京城的笑柄。如今竟然瘋魔了,跑到郡王府去罵人,惹出這樣的禍事。

.梅影端著茶杯,想起上次看到的竇蕊兒。早沒了當年的清麗,一臉的脂粉也掩蓋不了的憔悴。尖利刻薄的嘴臉,活脫脫一個潑婦形象。

看著梅影不說話,王夫人又連忙遞過來一張單子,“作為娘家人,本該早些過去看你。可是你也知道你妹妹如今要大婚,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今天過來賀你們喬遷之喜的。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郡王妃不要嫌棄。”

梅影沒接,而是笑著說道“您太客氣了,昨個令尊老大人和您家大老爺都已經賀過了,這個就不必了。那有搬一次家,收兩次禮的道理。”

“一碼歸一碼,那是給郡王府的,這是咱們娘們的情分。說起來,從你母親這裡算,我也算是你的舅母。我舔著臉充回長輩,這是你外祖母和我的一點心意,還請郡王妃收下。”王夫人滿臉是笑的說道。

“不是我不給王夫人臉面,實在是我母親去的早,也不知道外家還有什麼人。所以恕我不好亂認親,說出去豈不是笑話了。”梅影手裡一頓,這位臉比她大啊,三句話沒到,就開始攀親了。不過,這親是不能隨便攀的。

“小姑,你看你,在家裡和咱娘說的多好,怎麼看到了孩子就沒了話了。可是看著孩子高興的說不出了,回頭還得請大小姐回去給妹子送親呢。”王夫人清瘦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勉強笑著看向王玲玲。

都怪她,就是個花痴,偏婆婆還寵著。好好的尚書小姐,找什麼樣的不行,偏偏看上個窮小子。就是中了進士有什麼用,如今還不是一樣,丫頭媳婦的的都往床上拉。

鬼迷了心竅,不問清楚就嫁了,嫁了也就嫁了,窮就幫扶著,畢竟就這麼一個妹子。誰知道那杜家,呼刺啦的跑出一個繼女。這妹妹,搞了半天,正房變成了填房。

王夫人心裡抱怨著,要不是她弄出來這麼個繼女,那裡會有今天的事情。她也是二品大員的媳婦,還要替兒媳婦受過。還攤上這樣的小姑,竟跟著倒黴了。

“你舅母說的是,你該好好聽聽。如今你自己開府,沒個長輩教著,凡事都沒個體統。我和你舅母來了半晌,才出來待客,誰家有這樣的規矩?”憋了半天的王玲玲,直眉瞪眼的看著梅影,噹噹的就給梅影噴了一頓。

“夫人說的什麼,恕我不懂,我外祖母只得我娘一人,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多個舅舅。”梅影嘴角微翹。

她看了眼王玲玲。她今天一身玉白色衫子,水綠色裙子的王玲玲,也沒帶太多的飾物,難得沒有大紅大紫的,讓人看著清清爽爽的。

她還以為這位轉性了,結果一開口,還是這樣。把她當做那個她後院裡那個飯都吃不飽的鄉下丫頭教訓,就是個狗改不了吃屎的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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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啊,你敢不認我?不行,我得給你父親去信,問他這是什麼道理。”王玲玲手指著梅影,臉色漲得通紅。

她本來就憋屈,昨個被自己的娘一頓罵,逼著來這裡就夠委屈的了。從她知道有梅影的那天起,她那心裡就沒順當過。她只要想起梅影的存在,就會想起自己的身份。正室變填房,她就恨不得打殺了那個賤丫頭,抹去這段事實。

想起這一路看過來的景象,她真是又羨慕,又嫉恨。這樣的府邸,這樣精美的房舍擺設,原本都該是她菊影的,卻被這個賤丫頭得了。好在菊影也嫁入了王府,不然她是不會讓她好過的。

“小姑,你這是做什麼,怎麼這麼和孩子說話。你是不是,又忘了娘的囑託。”王玲玲正在憤憤然間就被她嫂子打斷。

昨天老夫人指著她罵 “我怎麼就養了你這樣的一個痴蠢的,你也不想想,要是沒有那個丫頭,那杜若如何能坐到四品!你要是想日後好過,你就給我彎下腰,好生的對那個孩子!”

“你要是再搞砸了,就不要回來見我。”想起臨來的時候,王老夫人說的王玲玲緩緩的收回手指,頹然的坐倒。

“不敢當,我這樣沒規矩的人家,也不敢留兩位有規矩的夫人,二位請吧。”梅影神色驟變,放下茶杯,起身。水晶等人連忙上前扶著。

“你這是趕我走?你不孝,我偏不走!”王玲玲聽了梅影的話,臉上頓時就掛不住了。不由的厲聲喝道。

“大膽,你這是什麼口氣,和我們郡王妃說話。”琉璃上前一步喝道。

“你個小蹄子,猖狂什麼,我是你們郡王妃的母親。”王玲玲指著琉璃罵道。

“琉璃退下。我趕您,我怎麼敢啊。不過我聽說杜大人又給我添了個弟弟,如今姨娘既要照顧小弟弟,又要照顧父親,恐怕忙不開。我做女兒的,不能在父親跟前盡孝,心裡很不安那。”梅影閒閒的說道。

“哼,那是你什麼弟弟,一個賤人生的孽障。她忙什麼,整天就知道勾搭老爺的小賤人。”想起那個小女人,王玲玲恨不得馬上就回鄭州去。

“為人子女,怎麼能不為父母著想。怎麼辦呢,噢,對了。”梅影開心的一拍手,一臉的茅塞頓開的樣子。

“這樣還像句話。”王玲玲看著神情爛漫的梅影,不由的跟了一句。

“我那風流倜儻的父親大人,最愛美人。我做女兒的,別的不行,難道兩個人還捨不得嗎?我不孝,我孝順的很啊,您要是覺得不夠,我可以再送幾個。我府裡別的不多,就美人多,您看著可好?”梅影站起身子,笑吟吟的看著王玲玲,心裡決定,回頭馬上,立刻,派人給杜若送美女過去。

“你,你,你敢,你這個賤丫頭。”王玲玲被梅影的話驚得半晌說不出什麼來。

“小姑,你看你,這孩子是和你說笑呢,你怎麼還當真。好了,咱們走吧,回頭改天再來。”王夫人勉強笑著拉住王玲玲。

她看著笑得燦爛的梅影,覺得竇蕊兒一定是瘋了,不然怎麼會惹上這樣的女子。又看看自己的小姑,想起她以前給自己丈夫,她的大哥,送漂亮的婢女,雖然都讓自己給打發了。可是當年還是氣的自己發昏,想到這裡,又覺得梅影的做法很解氣。

“不必了,王夫人,我和杜夫人八字不合,不適合見面。剛剛也不是笑話,當年夫人送我一對美女,我還她一對美人,夫人沒收我利息,我這裡謝過了。”梅影還是笑嘻嘻的說。

“是,是,郡王妃留步,我們這就走了。”王夫人捂著王玲玲的嘴,強笑著說道。

“夫人,別說我沒提醒你。要是再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傳出去,就是我不介意,不知道郡王和侯爺在不在意。不知道你們王家和杜家能不能承受的起。”梅影在她們身後安靜的說道。

話裡卻透出森森的冷意,讓王夫人脊背發涼。她想起傳言中這位和那個平西侯爺,關係也大不一般。王夫人很後悔,和王玲玲一道來這裡,她就該自己一人單來,這位就是成是不足敗事有餘的主。

“郡王妃放心,不會的,回頭菊影大婚時候,一定和郡王過府喝杯水酒啊。”

送走了她們兩個,梅影坐在那裡沒動。她想了想“張媽媽,讓青蘭過來一趟。”

“小姐,你不會真的想給老爺送姨娘吧。”張婆子有些好笑的說道。

“說都說了,難道還要讓人瞧不起,郡王府連兩個丫頭都出不起嗎?”梅影擺擺手不讓她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