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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內鬼

鐵勇男對沈思齊的安置問題, 挺撓頭的, 慶林城不比正平城,駐守的都是老弱殘兵,軍戶百姓, 慶林城裡百姓不到一萬,平時駐軍十萬, 都是精兵強將,像是他手上的四品將軍裡, 參於譁變的就有三個, 這些人都知道沈思齊的底細,沒暗地裡給沈思齊一刀結果了他,都是看在死去的肖老將軍和他的面上。

沈思齊又不能總在家裡呆著, 鐵勇男想來想去的, 派了個書吏的活給他,就是抄寫軍報, 寫奏章之類的活計, 而且書吏不止是沈思齊一個,沈思齊樂於多做就多做,不樂意多做在家呆著也沒人管他。

沒想到沈思齊卯時即來,才走,他寫得一手極漂亮的館閣體, 文章寫得也好,也沒什麼大少爺和兩榜進士的架子,做得雖說是小吏的活, 一樣做得認認真真的,這讓鐵勇男頗感意外。

書吏本有定餐,鐵勇男怕他吃不慣,特意叫他中午跟他一起吃,這一日見沈思齊來得比平日晚些,來時衣裳上有墨漬,不由得疑惑:“你這是怎麼了?”

“不小心打翻了墨。”沈思齊不以為意地說道,“讓四姐夫久等了。”

“我也沒等多久。”鐵勇男說道,“眼下也沒有什麼大事,無非是每日操練,要是真忙起來,連午飯也吃不上。”他把青瓷的酒瓶子往沈思齊那邊推了推,“我看你喝不慣燒酒,給你弄了點竹葉青,關外冷得早,喝點酒暖暖身子。”

“四姐夫為什麼沒怪過我?”沈思齊說道。

“你是說我為啥不生你的氣?”鐵勇男往上拽了拽袖子,他是行伍出身,現在早晨已經開始下霜了,旁人都穿夾衣,他就是一身的單衣,一拽袖子,露出強壯的前臂來,“我生氣,譁變的事我沒參於,當時前鋒營穿的都是庫裡軍戶送來的棉衣,我是往前衝了半天,等了三天也沒看見後面的大部隊上來,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看事不對我就往後撤,這才知道有人黑了心,拿蘆花做了棉衣,兵士們穿著就是冷,拿刀一劃才發現,幾個營都炸了,老徐,老萬帶著兵往回殺,說要殺回京裡去討說法,肖老將軍攔他們沒攔住,帶著人去追,誰知道中了韃子的埋伏,讓人打了冷槍,老徐和老萬聽說肖老將軍沒了,更急眼了,殺回了慶林城,韃子兵本來被我們打得喘不過氣來,不知道怎麼回事,跟著追了幾十裡就往回跑了……肖老將軍謀劃了十年,死了五萬多人,殺到奉天城,結果……”

沈思齊靜靜地聽著,鐵勇男說得簡單,其中的慘烈他卻是能想到的,從夏天開始打仗,一直打到了初冬十月,因為蘆花案,五萬多人,白死了……一切還得從頭開始。

“我……”

“這事兒啊,你四姐跟我說過,她跟我打賭說禍首肯定無事,為這事倒的只能是小魚小蝦,我還不信,結果……”鐵勇男搖了搖頭,“結果果真是這樣,你大哥人不壞,他在位上貪點都是依著老例子,他也就能拿小頭,上面的人拿的才是大頭,聽說他是禍首,我當時就不信,沒想到到最後判的是你。”鐵勇男抓了把帶殼的花生,邊吃邊說,“吃吧,我特意讓他們炒的黑白菜,我看你也不怎麼愛吃肉。”

沈思齊拿筷子夾了菜放到自己碗裡,還是一口沒動。

“你這人就是太善,你尋思你投案能把水攪混讓大魚出來?大魚水越混藏得越深。”

“那是我哥,我總不能看著我哥當替罪羊,白白的送死。”

“你送死就行?”鐵勇男說道,“你哥還佔了個知情不報的罪,惹出這麼大個亂子,死也不算冤,你根本和這事沒關係,你投案,還不是為了把吳家扯進來,岳父和岳母疼閨女,怎麼樣也要保你的命,你大哥也就活了,你是不是這麼想的?”

“有人跟我說……”

“什麼有人,曹淳是吧?”鐵勇男一邊吃一邊說,已經讓隨從的士兵填了兩回飯了,“我第一回見到他我就知道,十個你也沒有那小子一個人有心眼,他裝槍你就放,白長了會唸書的腦袋了,現在馮壽山死了,馮老太太嚥氣了,馮皇後和馮侯爺在聖上那裡失了寵,馮五爺倒入了內閣了,曹淳直升入了大理寺,馮家現在是馮五這一支撐著門面呢,皇后娘娘都得讓他們三分,你家呢,你哥丟了官職,就剩下個世子的頭銜,你身敗名裂流放遼東,沈家跟馮家是徹底的結了仇了,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你們非要死保著馮家。”

“為尊者諱罷了。”

“我聽不懂。”

“為太子。”

“太子不過是個屁孩子,真搞不懂你們這些讀書的,岳父也說太子如何如何……”

“太子是半君,忠於他就是忠君。”

“得了吧,戲文我可是聽過無數,不明不白沒了的太子不知道有多少,就是你們這些人啊愚腐,不過呢,聽說九妹要嫁他,既然是自己家的人,不向著他也不行了。”鐵勇男又填了一碗飯,“我有個事兒要交給你。”

“什麼事?”

“你不懂這軍中的關節,那棉衣在京裡查清楚了,邊關這邊可沒查清楚,當時軍需官讓老萬一刀劈了,他知道的事也沒人知道了,棉衣從京中出來,出關要查一次,到了正平城要查一次,到了慶林城又要查一次,派發出去之前,還要再查一次,更不用說例行的盤庫了,結果都沒人發現有鬼,你說這事,沒有內鬼誰信?”

沈思齊愣了愣。

“我這身邊的人……”鐵勇男指了指外面,“不一定是誰的人呢,我可不想讓人放冷槍,想來想去的,我也就信你。”

沈思齊走了之後,鐵勇男讓外面的衛兵進來,“沈大人身上的墨是怎麼回事?”

“是萬將軍,砸了他的桌子,把墨潑他身上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機靈點,這幾天也不用輪崗了,就是跟著沈大人。”

“是。”

吳怡坐在炕上做棉衣,夏荷幫她理棉花,上好的棉絮一層一層的鋪到白棉布上,“夏荷啊,你說這棉衣保全能穿上嗎?”

“能,咱們兩、三天就能做好兩件棉衣兩條棉褲,隨著四姑爺往京裡面送例行軍報和特產的車馬,一個多月就到京裡了。”

“保全兒不知道長多高了?”

“姑娘看鐵蛋少爺就知道了,他如今三歲了,這棉衣的尺寸是他兩歲的時候穿的,保全少爺穿啊,只能大不能小。”夏荷說道。

“夏荷啊,你也給寶林做兩套吧,跟著車馬一起就送去了。”吳怡說道。

“早做完了,就等著姑娘的話呢。”夏荷說道,寶林是夏荷的兒子,“那孩子啊,被我扔慣了,我爹媽又寵著他,怕是早忘了我什麼樣了,倒是想他爹會想得多些。”

“我原來覺得你嫁周老實委屈了,這一路行來,我倒看這周大哥是好人,手藝又好,話雖不多,但是知道疼人。”

“女人啊,這輩子找這麼個男人就行了,他又沒有那些花花腸子,秋紅他男人,雖然對她也好,有錢了還是免不了從外面討了個妾。”

“還有這事兒?”

“秋紅不讓我跟姑娘說,可我到了遼東,左思右想的,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姑娘的現銀都讓七姑娘拿走了,雖然綵鸞讓姑娘送回孃家了,帳本子也拿回去了,自有太太幫姑娘照應著陪嫁的莊子和江南的綢緞莊,虧不著姑娘的,如今姑娘和姑爺落了難,難免有小人起了歪心思,太太年紀又大了,吳家家大業大事情多,秋紅是個可靠的,人卻太老實,她男人有了別的女人,萬一有了歪心思……”

“錢財是小事,秋紅的男人也不敢貪太多,水至清則無魚,我聽你說這事,覺得替秋紅傷心,她那人品才貌……”吳怡嘆了口氣,“秋紅就是脾氣太好了。”

“姑娘可不能像是原來似的了,不管日後咱們能不能回京裡,都要指著姑爺鋪子的房租和姑娘嫁妝的收息,過日子的,官中給的月例錢,連打賞都不夠,姑娘也是的,七姑娘說要錢就給了,那人不是給抓住了嘛。”

“你又不是不知道吳柔,她跟我要錢如果我不給她,她是做得出讓於行風無聲無息的死了或者翻供的事的,二十萬買個於行風的活口,值。”

“四王爺找了她啊,可算找了個活閻王。”

“四王爺沒準兒以為自己找了個活菩薩呢。”

“姑娘,您說過兩年保全少爺大了,侯爺和太太,能讓咱們把保全少爺接過來嗎?”

“能,一定能。”

沈思齊在京裡時不知道軍衣的事這麼複雜,他在正平城管過軍衣,知道軍戶做的軍衣都有暗記,無論是多少件,憑著暗記查記走到哪兒都能查到是誰家做的,棉花布匹都是有數的,上面派出來多少,就要交回去多少,只准許一成的破損折舊,湊足一千件或者是兩千件繳入庫中,入庫之前要擲色子抽查,抽到哪一件,都要拆開查驗,在正平城倉庫要查一次,入大庫還要查一次,調走還要查一次,如果鐵勇男說的事是真的,蘆花案露出來的根本就是冰山一角。

在京裡時父親曾經說過,當年做的棉衣,當年就全部出庫這從來沒有過的事,就算是有急用,庫裡也不可能一件都不剩,蘆花案的棉衣,兵部庫裡就是一件都沒剩。

吳怡見沈思齊回來就是發呆,又見他衣裳髒了,以為他是在軍中發生了什麼事,端上去一杯茶,“喝點茶暖暖身子。”

“我原以來我去自首,自然有人會深查下去,沒有想到蘆花案還是一床大被掩了……”沈思齊說道,“該抓該殺的人都還在外面逍遙呢。”

“這事牽扯到不知道幾位皇子,還有太子的外家,不掩就是天下大亂,聖上年紀大了,束甲相爭的典故,你又不是不知道。”吳怡說道,哪個皇帝也不想到自己的晚年,看見的是骨肉相殘的局面,那怕是表面的太平,也要費力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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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現在想想,還是邊關好。”沈思齊向後一靠說道,見炕上有做好的小孩穿的棉衣,眼睛也是一熱,“就是委屈了保全兒了。”

“我想著過兩年孩子大了,把孩子接出來,有長生在,太太又有過繼的心思,保全經常在大嫂眼前晃當著,大嫂怕是要難過。”

“大嫂啊?大嫂在咱們家就沒過過什麼順心的日子,如今兩家結了仇,更是如此了。”沈思齊說道,蘆花案在軍中還有人牽扯的事,沈思齊想了想沒跟吳怡說。

鐵勇男說太子是未來的九妹夫,四王爺同樣是七妹夫,還跟四姐是一母所出啊……

鐵勇男回了家,見吳雅正在教鐵蛋認字,鐵蛋扭來扭去的坐不住凳子,吳雅手拿著戒尺瞪著他,他知道母親是真的會下手打他的,跟坐牢似的委委屈屈的學著,看見鐵勇男回來了,跟看見救星了似的。

“他才多大點,你就這麼逼著他學。”鐵勇男一彎腰抱起了兒子。

“三歲不小了,總要識幾個字才好。”

“大了能看懂兵書就行了。”鐵勇男說道,“對了,姚榮安被調回京了,有幾車東西要寄放在咱們家,到時候車來了你就收著吧,他這一走是回不來了。”

“姚夫人呢?”

“送回老家了,他送咱們這幾車東西,無非買個家小平安,你跟五妹求求情,寫封信回去,老姚也不容易,人不壞就是貪些。”

“我五妹更不容易,真被土匪傷了性命倒好了,若是搶上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吳雅說道。

“都說婦人之仁,我看你啊,真生氣起來比我狠。”

“行了,我又沒說不求情,姚夫人這人還是不錯的,男人在外做事,與家小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