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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人心不足

黃家是從泥地裡爬出來的人家, 自然是不乏窮親戚, 黃家“最愛”幫忙的窮親戚就是當初跟黃大人一起讀書,家境卻遠比黃家好的所謂世代書香之家鞠家,誰想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倒是黃大人考中了功名,全家都搬到了京城, 鞠家卻日漸落魄,鞠家是黃家的中表之親, 又幫過黃家, 黃家自然要拉鞠家一把,屢試不弟的鞠秀才自然成了黃大人的師爺,跟著黃大人在任上, 鞠夫人就帶著兒女們, 受著黃家的照應,住在黃家的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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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三奶奶想到的就是鞠家五姑娘, 這姑娘論長相那是沒得挑, 布衣荊釵也硬生生的把黃家的姑娘都比了下去,更不用說那書香世家的教養氣派了,黃三奶奶雖比鞠五姑娘大不少,小的時候卻沒少被大人拎著耳朵說:“你看你鞠五妹妹多文靜,多懂事, 書讀得多好……”

如今她嫁入了豪門,鞠五姑娘卻還沒個著落,高不成低不就的還非要嫁個才貌仙郎, 把青春都給蹉跎了,如今已經十七了,鞠家的人急得火上房,卻也沒什麼法子,黃三奶奶一算計,鞠五姑娘要是被沈思齊看上,做個未來奉恩侯的愛妾,也算是合了她的心意了,更不用說鞠五姑娘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姨娘,簡直是一下子報復了兩個她最恨的女人。

想到這裡她立刻下帖子請鞠五姑娘過府來陪她說話。

吳怡此刻並不知道黃三奶奶的那點花花腸子,就算是知道她那裡來了位嬌客,也是懶得去見,她現在是侯府的事眉毛鬍子一把抓,又要跟保全把斷了多年的母子情聯上,實在沒空理旁人。

此刻的另一樁煩心事就是沈珊的婚事,沈珊也不小了,也是快二十的人了,她一是被沈晏給耽誤了,二是肖氏真沒心思去管沈珊的事,三是她這出身也是尷尬。

吳怡重入京城的社交界,每次都是帶著沈珊,可以說是撒下大網撈魚,撈到的小蝦小魚吳怡又都看不上眼,總算吳鳳幫到了她。

吳鳳提的這人吳怡也知道,只不過不知道他至今未曾定親,這人就是雷家四房的雷定榮,雷家的男丁跟吳怡同輩的大多成了親,雷定榮比雷定均小,比吳怡卻還大一些,也是入了武行了,在錦衣衛衙門做事,不同於雷定豫一直在做治安、保衛這一塊,他就是提調天下刑案,為跑案子四處亂走的,據說是個人物,就這麼個人竟然一直沒定親,也夠詭異的了。

“雷家為他的事也是急得火上房了,許是從十五、六就在衙門裡做事,看見的壞事倒比好事多十倍,一提親事的事他就躲,躲不過就跑去挖人家女方家裡的秘辛,公公扒灰,小妾偷人,大哥常逛妓院得了髒病,全當面給人家揭出來,這滿京城誰家沒有點背人的事啊,到後來一聽說是雷家四房要提親,京裡的人家就是避之唯恐不及,這回雷家四太太為了兒子的事急得都病了,他這才松了口,是你錦表姐想到了你們家還有一個沈珊,這才讓我來探探口風,什麼嫡庶啊全都不管了,也就是珊丫頭那樣的老實人,和沈家這樣的厚道人家能忍他。”

吳怡知道,吳鳳的意思是沈家那點事早被查得底掉了,也不怕他亂揭,沈珊確實是個老實的姑娘,可這老實姑娘要嫁給這麼個各色的……雖說人品家世都配得上,也夠委屈的了。

“唉呀,你別在這兒為難了,去問問你家太太,若是成了就成了吧,雷家四房雖沒有三房那麼風光,卻也是不凡的,那個雷定榮我見過,模樣長相沒得挑且不說,他這人再各色討厭,一年倒有大半年不在家裡,忍一忍就過去了,沈珊也不小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吳怡也只能點點頭,“我跟太太提一提。”她心裡覺得有些不妥,又實在沒什麼好法子了,這沈珊也是一日大過一日,這又不是像現代可以戀愛,相處一下看看,這萬一要是配錯了,豈不是害了沈珊?

卻沒想到肖氏一聽這事就滿口答應了,“行,雷家四房的二爺,若不是蹉跎了也輪不上沈珊,多謝親家姑娘費心了,這謝媒禮準少不了她的。”

沈思齊對這樁婚事也是滿意,沈珊嫁到雷家,還是嫡支的嫡出子,確實是好事,雷定榮脾氣各色,人卻不壞,他也是那句話:“都是規矩養起來的,各自盡各自的本份就是了。”最後還不忘加一句,“你我這樣的恩愛夫妻百中無一,你也不必替二妹妹想太多了。”

吳怡看周圍人對這親事的態度算是明白了,古人就是先衡量各種條件,條件達到了,性格合不合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內。

沈家這邊點了頭,雷家四房是盼媳婦盼到眼睛發藍的,雷家四太太也見過跟吳怡出來交際的沈珊,知道是個本份老實話不多的姑娘,也沒有別的話說,趁著雷定榮為了母親生病愧疚吐了口,趕緊的把親給定了下來。

又把婚期定到了三個月後,這在豪門婚姻裡絕對是快得不能再快了,滿城的人都知道這兩家的難處,背地裡笑笑也就過去了。

這邊沈家的人都在忙著沈珊的婚事,那邊黃三奶奶還在給鞠五姑娘洗腦:“這沈家啊,百年的世家,鐵帽子的爵位,更不用說沈二爺人品長相那都是一流的,又是個不好色的,這麼多年就是守著個二奶奶,二奶奶會管家,人也寬和,你若是跟了二爺啊,好日子就在後面。”

鞠五姑娘閨名就叫五娘,是個美貌愛讀書的,卻也是心高氣傲的,第一回聽黃三奶奶說要讓為妾,甩袖子就走了,又被黃三奶奶拉了回來,架不住黃三奶奶一直提,她礙於鞠家還要依靠黃家,只能耐著性子聽,聽到黃三奶奶這麼說,也只是把臉轉到一邊。

“你也不必覺得嫁給二爺丟了家裡的面子,若不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兒,沈家也不會要,再說了,若是攀上了沈家這棵大樹,他們家指縫裡流出來的銀子,也夠你們家重振家業的了,你弟弟如今已經十六了,若不是沒銀子,怎麼能連好書院都進不去呢?”

黃三奶奶一提鞠五娘的弟弟,鞠五娘把臉轉了過來,“沈家正能送我弟弟去好書院?”

“沈二爺現在是讀書人的表率,隨便一教就能教出一個連中三元來,提點一下你弟弟還不是小事?”黃三奶奶刻意忽略了這些都是她一個人的意思。

“行。”鞠五姑娘咬了咬牙。

保全鼻尖有些冒汗,習慣了沒有父母的生活,到如今被父親抱著在花園的石桌上寫大字,保全總忍不住臉紅或者是掐掐自己確定沒有作夢。

沈思齊拿帕子給保全擦擦汗,“不要太用力,手腕放鬆……”

沈岱頭髮梳成一個單攥舉著大風車在花園子裡舉著風車繞著父親和哥哥轉圈的跑,一直到把自己跑暈才停下來,雙手扒著石桌看哥哥寫字,見父親和哥哥都沒注意到他,小手直接就伸向了裝滿散發著松香味的硯臺……

等到沈思齊發現他的小動作,他的小手已經全插在墨裡了,“保成!”

沈思齊一把把保成抱過來,保成一摟父親,一手的墨全抹在沈思齊的衣服上了,就這樣保成還是不甘心,伸手還要抓墨,“我要!我要!我要!爹!我要!”

“都成小花貓了,還要。”沈思齊索性把他糊在自己身上的墨水,抹到保成的臉上。

保全原本還替弟弟擔心,卻沒想到父親竟然跟弟弟玩了起來,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心裡有些發酸……

“保全,今天的字是練不成了,咱們給這小貓洗澡。”沈思齊轉頭對保全說道,“下回咱們得先辦法把把這小貓給甩了才成。”

保全笑了,“我喜歡帶弟弟玩。”

“哥哥!哥哥!”沈岱張著小黑手要哥哥抱。

“不行,把我的衣裳弄髒了,還想弄髒哥哥的。”沈思齊拍了一下沈岱的屁股,另一只沒抱著沈岱的手去牽了保全的手,父子三人一起往回走。

轉過頭卻看見黃三奶奶領著一個陌生的姑娘隔著遠遠的看著他們,沈思齊本來就不太看得上黃三奶奶,再說做大伯子的也不好跟弟媳婦話太多,略向黃三奶奶點了個頭,算是打了招呼,帶著兩個孩子就走了。

鞠五姑娘以為沈思齊是個有才無貌的,或者是旁人被吹捧出來的,見到穿著寶藍寬袍大袖衣裳的沈思齊,被小兒子弄了一身的墨水還是慈和的笑,還不忘了逗不高興的大兒子,慈父情懷讓人心顫,更不用說面目英俊斯文,渾身上下透著濃濃的貴氣和書卷氣了,真真如同戲文裡說的才貌仙郎一般,只可惜,是個有婦之夫……

這陣子吳怡的事多,事關沈思義的婚事還要經常去問過肖氏和孔氏,孔氏也是被黃氏嚇到了,沈思義的婚事上慎重極了,娶的是世代書香的六品京官之女,對方也是重禮數的人家,半點錯處都犯不得。

她剛想要去正院找肖氏和孔氏,就看見沈思齊父子一身狼狽的回來了,折騰著伺侯他們父子三人洗了澡,這才匆匆忙忙趕去了正院,卻正好看見肖氏拉著一個陌生姑娘的手說話。

這姑娘穿得不算好,可也不算差,桃花繡白花的衫子,白綾緞繡紅花的裙子,料子一般,難得的是心思靈巧,頭髮上只側戴了一隻質料不怎麼名貴的白玉攢,耳朵上是兩個淚滴型的珍珠耳環,長相就是一等一的了,瓜子臉大眼睛細眉毛,皮膚白得跟細瓷似的,透著那麼股子乾淨清爽,看起來是好人家的姑娘。

吳怡進屋先給肖氏和孔氏施禮,施完了禮笑指著那姑娘,“這位妹妹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謾說你沒見過,我也沒見過,是三奶奶孃家的表妹,姓鞠的,排行老五,真是個美天仙。”肖氏拉著鞠五娘的手說道。

“原來是鞠家妹妹。”吳怡看了眼看見她進屋,表情明顯有些尷尬的孔二太太,心裡也就明白了。

“給二奶奶請安。”鞠五娘躬身上吳怡施禮,吳怡也有二十多了,生了三個孩子,又跟沈思齊去過遼東,鞠五姑娘原以為是個徐娘半老的,卻沒想到是個出奇年輕的美婦人,只穿著對襟的杏黃家常長襖,紅綾裙,頭上側戴一隻點翠的側鳳釵,整齊標緻不說,不笑不張口,透著十分的親切溫和,全無一絲的凌人之氣。

“都是自家親戚,叫什麼二奶奶啊,叫我二嫂子就是了。”吳怡用帕子掩了嘴笑道,沈思齊若在場必然知道她這是客套假笑,旁人卻覺得她真的是極認親的。

“二嫂子好。”鞠五娘又福了一福,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妹妹幾時來的?多大了?可訂了親了?”

鞠五娘低下了頭,“來了有幾天了,今年十八了,未曾定親。”

肖氏聽到這裡就樂了,“二奶奶真的是越發的爽利了,盯著人家姑娘就是問,作媒就上癮了不成?”

“可真的是作上癮了,我孃家二叔家的大弟弟還未曾訂親呢……”

“你真的要把天下的好姑娘都劃拉回你們吳家不成?我們肖家也有未定親的子侄……”肖氏指著吳怡笑道。

肖氏也是人老成精的,黃三奶奶把鞠五娘往她這兒一領,明明有自家的婆婆不去討好,卻來討好她這個大伯娘,她也就明白三、四分了,她心裡面十二分的看不起黃三奶奶,連帶著對鞠五娘也沒什麼好感,吳怡攔著沈思齊不讓納妾她是有些許的看不慣,可也沒想過找一個明顯是二房的親戚做貴妾,吳怡對沈家是有功的,這些年跟著沈思齊風裡雨裡的,她又不是鐵石心腸,除了對保全的事略有不滿,在旁的事上對吳怡做得都是裡外兩面光,肖氏年歲也大了,鬧騰不起了,塞妾的事,她是沒想過的。

她們婆媳這一搭一唱,倒把鞠五娘說得面紅耳赤的,心裡面不停的埋怨黃三奶奶,沈家根本沒有想要給沈思齊納妾的意思,卻偏要讓她來這裡丟這個臉。

到了晚飯之前,就藉口家中有事,甩袖子走了,黃三奶奶這邊鬧了個尷尬,回到自己屋裡剛跟沈思仁說幾句,就被沈思仁甩了臉子,“你還嫌我在家裡丟臉丟的不夠嗎?我現在在二哥面前都抬不起頭來了,母親也被你氣病了好幾回,你再鬧當心我休了你!”沈思仁罵完了她,一推門出去了,轉身就鑽到了姨娘屋裡,氣得黃三奶奶在屋裡砸爛了不少東西擺設。

吳怡使盡了渾身的解數,總算在臘月之前把該娶的娶進了門,該嫁的嫁了出去,該訂親的沈思禮也訂了親,到了臘月又要忙年,這年剛過,二月二龍抬頭的祭品還沒擺完呢,京裡忽然氣氛緊張了起來,四門緊閉,開國八大侯和三品以上的官員,全都進了宮。

二月初六那天,紫禁城裡敲響了喪鐘——洪宣帝駕崩!

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在二月初九那天正式登基,年號順和,吳怡穿著世子夫人的大禮服,在初九那天隨著外命婦進宮朝賀,吳玫早已經長大,在明黃的重重禮服的包裹之下,那張臉粉白的看不清五官,眼睛卻是明亮的嚇人,小小的下巴揚起,端莊大氣中透著吳玫與生俱來的傲氣。

命婦參拜結束,吳玫留下了吳鳳和吳怡,兩個姐姐都是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的妹妹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張羅來張羅去的,吳玫見沒了外人,把鳳冠一脫,往鳳椅上一躺,整個人都癱在那了一樣,“兩個姐姐好沒良心,看我累成這樣都不管管我。”

吳怡掐了掐吳玫的臉,“做這麼多年太子妃,又做了皇后還是這麼孩子氣。”

“我也就是在你們跟前這樣。”吳玫又甩了鞋子,“累死我了,昨個晚上陪著皇上背了一宿的祭文,白天又要折騰一天,我現在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背祭文?”吳鳳看了眼吳怡,“我聽你姐夫說,這祭文都是差不多的,無非是改幾個字罷了,太子早把前朝的祭文背下來了,怎麼又會背了一宿?”

“還不是恂郡王……昨天才把寫好的祭文送過來,跟前朝的除了開頭之外就沒有像的,皇上本來就不是個有急智的,背了一宿還嗑嗑巴巴的,急得眼睛都紅了,就怕當眾出醜……”

“你五姐夫剛才還跟我說皇上祭文背得好呢。”吳怡嘴上這麼說,心裡想的卻是恂郡王這是賊心不死啊,只要皇帝在百官面前落了個無能的模樣,他做不了皇上,卻能做得了“太上皇”。

“這是我出的主意,讓皇上照著前面背的前朝祭文背,左右恂親王也不敢當眾揪著皇上的領子說皇上背錯了。”吳玫狡黠的笑道。

“這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吳怡搖了搖頭,如今恂郡王有救過當年還是太子的聖上的功勞,本來就已經是王爺裡的頭一份了,卻還要再爭……

她們正在說著話,吳玫身邊的大宮女忽然從外面匆匆的進來了,在吳玫耳邊說了幾句話。

吳玫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母后要將無所出的后妃全部殉葬?”

“現在慈寧宮裡哭聲一片了。”

“后妃殉葬本是陋習,革除甚久,□□還曾下旨永禁活人殉葬,母后這是傷心得迷了心竅不成?”吳玫說道。

“宗室大臣怎麼說的?”吳怡問那宮女。

宮女看了眼吳怡,又見吳玫點了頭,這才答道,“回世子夫人的話,宗室大臣說——百善孝為先……孝以順為先……”

吳玫一拍桌子,“我看他們是巴不得皇上改了祖制,留了個暴君的名聲。”

“皇后……”吳鳳拉了拉吳玫的衣袖。

“既然有了宗室大臣的話,皇上也不好隨意駁了太后的旨意……”吳怡咬咬嘴唇,看了眼吳玫……

“左不過我當這個惡人,去慈寧宮外面長跪不起,求母後收回成命就是了。”

史書上記載著吳氏賢后,身著全套皇后吉服,手捧《□□訓》,在慈寧宮外長跪不起,求馮太後收回成命,勿叫順和帝做不孝子孫。

順和帝聞訊而來,陪著皇后跪在慈寧宮外。

馮太後無法,只得收回懿旨。

吳怡坐在駛離皇宮的馬車裡,回頭向後看,她知道吳、馮兩家因為這件事,將會開始一場有分有和,一隻手牽著手,另一只手互毆的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