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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過定

孫姨娘只惦著廷琦的嫁妝, 張傑卻要顧著自己的面子,聽要叫他帶著閨女去跟嫂子認錯, 斷然搖頭,耳根子也不軟了, 立時端出老爺的架子來,叫吹燈睡覺。

孫姨娘自小做的是伺候人的活計,最會看人眉高眼低,見老爺好容易叫自己哄得意動,卻又幡然變臉,就知道是說錯了話惹他不快,轉著心思一琢磨,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就有些不屑——她自己是不要面子的, 舍了面子換來實惠,不比那不當吃不當喝的面子強百套?偏偏這話跟老爺卻講不得,也講不通,少不得另換一番說辭。

想著, 故意走去牆角將個長夜玻璃燈託在手裡架在床欄上, 開始慢慢解衣。

張傑已經朝裡邊睡下,忽然大放光明,翻過身來便要發怒,卻見孫姨娘脫去小襖,空身繫著紫紅的肚兜,一雙眼斜斜吊著,燈下看去平添了三分風情, 減了幾歲年紀,一腔怒火頓時全無蹤影。

這孫姨娘退了襖,又去解裙,偏那裙帶難解,張傑咽了無數唾沫也不曾鬆脫,心知孫姨娘有事相求,故意拿喬,也不肯出言催促,只歪在床上支著肘耐心看她又待如何。

孫姨娘一根裙帶解了好半天也不見老爺召喚,光身子站在地上,雞皮疙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得臉上堆笑自己搖搖擺擺的湊上前去俯就,張傑這才伸手將孫姨娘一把拉進被窩。

事畢,張傑倒頭就睡,孫姨娘要緊話還沒說出口,怎肯叫他歇下,只在一旁使水磨工夫軟語相求,又道:“自家人有什麼抹不開臉的,總好過嫁妝抬到街上叫外人看了笑話。”

張傑也不願委屈了閨女,只是不想去大嫂跟前領教訓,此時困累難當,便敷衍道:“你嘮叨什麼?老爺我自有主張,必不叫廷琦吃虧就是了。”

孫姨娘見他應了,才消停下來,放心睡下。

次日晨起,親手服侍了張傑茶飯,又將嫁妝單子交跟他的人帶了才送他出去。

張傑出門先會了幾個常在一處取樂的朋友,又做東到院子裡吃酒,鬧至傍晚方散了回家。

正要回房,想起答應孫姨娘的話,止步不前,偏劉姨娘處也去不得,想了想,只好返身去大房院裡,準備繞過大嫂,直接說與大哥知道。

張載正在房裡和方氏說話,聽說二弟找,忙披了褂子出來,見張傑喝的醉醺醺,有心要說他兩句,到底忍住,問他來意。

張傑便取過嫁妝單子遞給大哥,道:“廷琦的嫁妝好像薄了些,我拿來給大哥看看。”

張載看了一遍不明所以,只回頭道:“去請太太過來。”

張傑一聽忙攔住,吞吞吐吐道:“廷琦前幾日惹大嫂不快,八成就是大嫂減下的。”

他這邊話音才落,就聽大嫂出聲道:“二弟來了?”

張傑聞聲一窘,知道方才的話已叫嫂子聽見,只得起身笑著叫道:“大嫂。”

大太太不理會他,徑自在張載旁邊坐了,道:“姑娘們的嫁妝都有定例,也不必二弟猜疑,把賬房叫進來問問就清楚了。”

張傑聽了忙道:“大嫂誤會了,都是廷琦的娘說看著略薄些,非要叫我來問問,我叫她煩的不行,就想著問了也好叫她死心,絕沒有疑大嫂的意思。”

大太太微微一笑,道:“二弟雖不疑心我,我卻疑心賬房做了手腳,還是問問的明白。”說著,命丫頭去叫。張傑稍感尷尬,見大哥不言語,便也坐了下來。

等賬房來了,大太太就道:“把給姑娘們辦嫁妝的成例找出來,叫二老爺看看。”

那賬房來前已問過是什麼事,早帶了張家嫁娶的賬冊,聞言便翻開那頁呈了上去。

張傑接過,將帶來的嫁妝單子和賬上的對了一遍,見不差一兩樣,就疑道:“我怎麼聽說別的姑娘還有店鋪田地?”

那賬房聽見二老爺問,笑著回道:“公中給姑娘們出的嫁妝就只這些,私下再陪送什麼就不幹公中的事了。”

張傑一聽這話,明白田地店鋪都是大嫂的私房,臉上就是一紅,幸虧他有了酒,也看不大出來,只道:“原來如此。”又乾笑了兩聲。

大太太讓賬房去了,才笑道:“二弟可是以為廷琦傷了廷碧,我扣下了她的嫁妝?”

張傑忙起身道:“看大嫂說的,哪有這樣的事?我不過是白問問,大嫂要是不高興,我往後不問就是了。”

大太太就笑道:“問問怕什麼的,這也不是瞞人的事,二弟以前不理這些,你大哥可能就沒跟你說過,正好,現在說開了,彼此都明白明白。”說著呷了口茶,又道:“說起來你們廷瑾娶妻按的還是我們廷瑞的例辦的,只因為你大哥說,廷瑾雖是庶出,你們二房卻只他一個男丁,也分不得嫡庶了,這回輪到廷琦,我想著也不差下面這幾個孩子,便仍舊按著廷瑛的例辦的,只是,現在看來,長幼嫡庶是一點兒也錯不得的,不然,難免不生出別的想頭,就是廷碧受傷這事,往前推算不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

張傑聽到這,知道大嫂是影射他當初不喜焦氏,抬舉孫姨娘的事來,臉上就有些掛不住,沉了面孔。

張載看出二弟不自在來,咳嗽了一聲,道:“翻那些老黃歷做什麼?”

大太太聞言一笑,便將年前姑娘們打架,廷琦傷了廷碧的事學了一遍,道:“我怕大節下的招老爺生氣,便瞞了下來。過去的就算了,只是往後再出這樣沒規矩的事,傳了出去,豈不是我治家不嚴的罪過?為著姑娘們的名聲,這卻不能不謹慎了。”

說著嘆了口氣,道:“從今往後,凡事都不能越過家庭禮數長幼尊卑這些規矩,二弟把廷琦的嫁妝單子放下,明兒我叫賬房重新按著庶女的例給她置辦一份送去。”

張傑聽大嫂教訓了半天,酒早就散了,末了聽見大嫂又把廷琦的嫁妝收了回去,臉色就是一變,抬頭望向大哥。

張載剛聽了二弟裁處內宅紛爭不公的事,正氣他荒唐,恨不能再申斥他兩句,見他望過來,只作不理。

張傑求助無門,別無他法,只得起身放下單子去了。

大太太等他出去,才看著自家老爺道:“二弟如今也太不像樣了,我若不是親自出來看看,恐怕連我都編派上了。”

張載無可否認,又不肯說兄弟的不是,唯有嘆氣。

大太太心裡也自嘆氣,上前拿過廷琦的嫁妝單子掃了一眼,心裡有了主意。

張傑氣哼哼的回了二房院子,孫姨娘早叫丫頭在外頭候著,不等他進院,就歡天喜地的迎了出來。張傑昨日把話說得太滿,此時無處放臉,又恨她不打聽清楚了就叫自己去大嫂跟前碰釘子,惱羞之下,一照面抬腳便踹。

孫姨娘莫名其妙受了這一記窩心腳,痛呼一聲跌在地上好半天沒爬起來,正猶豫哭還是不哭,就一眼看見對門劉姨娘正倚著門看熱鬧,因不肯叫她得意,忙故作無事咬牙爬了起來,追上自家老爺。

她本是察言觀色的行家,見二爺臉色不善,忍著疼陪著殷勤伺候了他洗漱,等收拾完了,這才小心翼翼的挨上前去問廷琦的事如何了。

張傑一肚子的氣,正要說出來消散,也不瞞她,孫姨娘聽了,便輪到她一肚子的氣,聽說嫁妝還要再減,更覺剛才挨踢的地方要死要活的疼了起來。

過兩天,等嫁妝送到,孫姨娘跟廷琦上前翻檢,見各色傢俱都減了一等,壓箱銀也比原來少了一半,廷琦因是填房本就委屈,此時又添失望,撲在床上哭個不休,孫姨娘見不得閨女這個樣子,細細哄勸道:“這算什麼,你嫁那樣的大官做正房,往後什麼不從你手裡過?穿金戴銀也容易。”

廷琦聽了這句才慢慢收了悲音,又端過鏡子來若有所思的打量自己的容貌。

孫姨娘見她好些了,才回去自己屋裡想了一番說辭,等張傑晚上回來,就將女兒的委屈說到十分,商量老爺給廷琦添妝。

張傑聽了拿過賬本翻看,見賬面並無餘錢,為難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公中辦的也頗體面了,再多也是抬到別人家去。”

孫姨娘因身份低微,最羨慕嫁妝豐厚,如論如何不肯如此草率,便使出渾身解數去討張傑的好,盼他回心轉意,末了才知道是因為賬上無錢,不由大驚失色,連連詢問,怎麼就落得這個境地。

張傑卻也沒什麼好說的,只道:“年底分了五千紅利,還上年的饑荒就去了一半,再陪送廷琦,今年怎麼過?”說著,又想起方家才說定親事就把調錢糧的印鑑給了三房,不由眼熱,總覺得若是早些開口,方家那半副身家就落在自己手裡,越想越是可惜。

孫姨娘卻不理二房如何欠下的饑荒,只疑惑大房日日山珍海味綾羅綢緞,三房一回來就起屋置地,怎就偏偏他們不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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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半晌,故作不解道:“三老爺做官,家裡有金山銀山不稀奇,老爺說,大房怎就那樣闊綽?五姑娘才多大,頭上就插的金鳳鑲著拇指大的珍珠,也不怕跑跳失了?”

張傑聽了只道:“她失她的,與你有什麼相干?”

孫姨娘就撇嘴道:“只怕她戴的是別人的東西才不心疼呢。”

張傑卻聽出她的意思來,道:“莫胡說,賬上明明白白的。”

孫姨娘就反問道:“那怎麼就咱們銀子不夠花?”

提起這個張傑就有氣,恨聲道:“還不是你生的好兒子?”

孫姨娘知道廷瑾在外頭吃喝嫖賭無所不至,又才花了三百兩銀子買了個妾,就不做聲了,半晌才揭過此事,又撇撇嘴,道:“賬還不是人寫的?老爺又不曾管事,哪裡知道真假,只怕是專寫給老爺看的呢。老爺想,老太爺過世,咱們三房又不曾分家,如何大房有錢,咱們就要打饑荒,顯見是老爺吃了暗虧。”

張傑聽了這話心裡一驚,便不言語。孫姨娘一直拿眼角覷著張傑臉色,見火候差不多了,又道:“不如分家,叫廷瑾幫老爺經管,總好過人家偷去。廷瑾有了營生也好收心正經做一番事業。”

張傑聽了這話只默默不語,孫姨娘見他往心裡去了,自以為得計,扭身去後頭開了私房,取了幾樣好東西偷偷給廷琦壓箱,掂量掂量自覺還是不夠給五品官夫人裝面子,只得又添錢到外頭買了兩副金包銅頭面,出閣那日看著黃燦燦的倒也體面。

廷琦回門那日恰是方家和張家三房定親,兩家親戚得了信不免都要去山上道喜,廷琦的新女婿上門見女家冷冷清清,也沒個親眷,得知禮部侍郎的小姐今日定親,竟連回門宴也不曾吃,就把新媳婦兒撂在一邊,忙忙催促岳父代為引見。

廷琦看著父親帶著相公去了,氣的臉色煞白,孫姨娘卻不以為意,勸女兒道:“你這丫頭好沒眼力,肯巴結上官,這才是有出息呢,況且他既肯巴結你三叔,還怕他對你不好?”

廷琦本來大失面子,聽了這話又大為得意起來。

卻說以然定親這日,拳也不曾走,穿戴整齊便去了母親房裡等吩咐,何氏才剛起,洗漱了扶著丫頭出來,見兒子急的這樣,頗看不下眼,慢慢的用了飯,才道:“媒人還不曾到呢,你急得什麼。”

以然聽說只在一旁憨笑,也不動彈,好容易大太太帶著媒人上山來,玉清將老爺子親自定下的定禮交家人抬了,以然也忙將祖父親筆寫下“敬求金諾”的紅封交給媒人。

這媒人是官媒,很見過一點世面,帶著定禮說聲敬候佳音便喜氣洋洋的去了,走至半途,見旁邊一直跟著的小夥子一表人才,就笑著開言道:“呦……真好人物!這是哪家的少爺?可定親了沒有?有看中的小姐我替你說合說合?”

以然聽了就笑著點點頭。

那媒人當他是主家跟來壓定禮的小子,不過是逗逗他,見他點頭,拿著手帕掩了口笑,又問道:“那你跟我說,你是哪家的後生?”

以然就咧開嘴一笑,道:“就是這家的。”

那媒人起初沒聽明白,等明白過來,知道這方家再沒別的少爺,就一拍大腿,怪道:“哎呀我的少爺,你跟著做什麼來了?下定可不作興後生跟著。”

以然聽了就呆呆的,靦腆的不成樣子。

那媒人笑得不行,又奚落道:“快回去吧,等迎親才用得著你呢。”

以然只得停步,看著那媒人和抬定禮的小廝一路笑著去了。

媒人到了張家,廷瓏在屏風後頭,見前幾日來合過八字的那個媒人將一紙紅封交給母親,母親看了又交給父親,父親接過在上面寫了幾個字又交還給媒人。

廷瓏知道那上面大概寫的仰遵臺命之類的表示同意的話,心裡就是一喜。

之後,方家來人又將禮單呈了上來,芍藥接過,將張家事先準備好的回禮單子遞了過去,廷瓏想著那裡面還有自己的繡活,因她平時做得少,也沒個可甄選的餘地,母親不分良莠一股腦都拿了去還不夠,不知玉清舅媽看了作何態度。

媒人見草貼和定禮都交換過了,道了喜,便不肯磨蹭,帶著人一徑回方家去喝謝媒酒,張家的親眷也跟著一同過去吃酒,算是認親。

張傑帶著新科女婿和送定的隊伍正好走了個對頭碰,一問,說張家那邊事情已完,只得跟著原路返回到方家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