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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22

說起時光匆匆,總會用到一些諸如時光飛逝、日月如梭之類的詞。抒情點的,便會說時間如水般悠悠流過……

然而時間就是時間,無論情願也好,不情願也罷,它的腳步都不會停歇。

李慧已經高三了。

所有主課都已經講完,開學就進入了總複習。黑板上開闢出固定的一角,每天修改高考倒計時。逃課?早戀?打架?這些都不再是頭等大事,學校和老師的關注越來越具體,越來越現實,具體到每一次模擬考試的成績。不管你是不是努力,有沒有理想,一切拿成績說話。

從高一到高三,李慧的生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高二開始,李慧就住校了。一是因為高二的晚自習更晚,要九點半下課,李慧家本來離三中就遠,放學到家就十點多,第二天還要早起,這樣睡眠時間越來越少,很累。第二個是因為李愛國工作的調動。李愛國下派到縣,最少要工作四年,平時回不來,只有週末回家。李睿雖然上幼兒園了,卻正是淘氣的時候,鍾曉蘭一個人要上班,又要照管李睿,還要照顧一個高中生,實在有點兒力不從心。

住校有住校的好處,李愛國說,最起碼不用擔心路上的安全。這幾年社會發展很快,物質豐富了,各種犯罪也是連年滋生。再不是那個小孩子能脖子上掛串鑰匙自己瘋跑傻玩的時候了,像李慧這種花季少女,如果真在放學路上落單出了事……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李慧住校後,陳舒喬也張羅著要住校。她家離學校挺近的,所以這個要求爭取了一年多都沒被透過。但現在,陳舒喬還是住校了。

“知道我家為什麼同意我住校嗎?”陳舒喬懶洋洋地問。

天空飄著鵝毛般的大雪,午夜的操場上寂靜無聲。校門口的大燈光影裡,雪花紛飛像精靈的舞蹈。李慧和陳舒喬偷偷翻過窗戶,坐在二樓的平臺上看雪。

平臺上窩風,兩個人穿著羽絨服,一點兒都不冷。聽到陳舒喬的問題,李慧搖搖頭。

“我爸媽……他們要離婚了。”

“什麼?”李慧吃驚地轉過頭來,陳舒喬雙手撐在身後,仰頭看著雪花。

“其實都吵了挺長時間了。但這次是真的,我看見我爸哭了。”

李慧默默地伸出手,給陳舒喬把帽子拉好。

“我爸哭的可傷心了……”她問李慧,“你知道為什麼嗎?”

李慧遲疑了一下,問:“是你媽……?”

陳舒喬樂了,是那種帶著點嘲諷和不可思議:“原來我也是這麼想的,後來我才知道,是他,是他喜歡上了別人——知道嗎?他說他愛上了別人,讓我媽放他自由。”

“他說他從來沒愛過我媽。他說其實這些年都是錯誤。要這麼說的話我也是個錯誤——要沒有我他早自由了吧?”

“我媽打發我來住校,讓我好好學習準備高考。她說這些破事兒和我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呢?看著我爸哭我可憐他,看著我媽難受我又恨他。”

“要是沒有我多好?他們就像陌生人似的永不相見,怎麼都好……”

陳舒喬一句一句慢慢地說著,雪越下越大,隨著風翻卷著飄到平臺上,她們身邊已經積了一層雪花。

“別這麼想。”李慧說,“你媽說的對,這不是你能管的。”

不能管也管不了。家庭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但愛情也從來不是三個人的事。

“我知道。”陳舒喬說,“我長大了,領了身份證就算成年人了。他們對我沒有義務了,就隨便折騰吧。”

“他們不會不管你的,他們是你至親至親的的人,和你是不是成年,對你有沒有義務沒有關係。”

“得了吧。我知道。”陳舒喬隨手把身邊的雪攏成一小堆兒,又噗地拍散,“從他們第一次吵架我就開始想了。他們原先還顧忌我,不當著我的面吵。房子就那麼大,真以為關個門我就聽不著了?現在是都攤明面上了,也顧忌不著我了。我覺得也挺好,現在我住校,大家各顧各的。他們給我生活費就行了,然後我上學,工作,呵呵……你看,這不就結了嘛……”

李慧看著陳舒喬,原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變了。這種變化是一點點的,以至於在最開始李慧並沒有注意到。她以為她是隨著年齡和課業的增長而變得成熟了、穩重了,而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錯了。那種樂觀直爽的生機勃勃是真的消磨殆盡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所謂,是一點點憤世嫉俗和玩世不恭。

“舒喬,不是這樣的。”李慧心疼地握住陳舒喬冰涼的手,“等過了這段兒你也會發現,你的爸爸媽媽,他們從來都在你身邊,無論將來他們怎麼選擇,你都是他們最重要的人。只是現在,暫時很忙,忽略了你。”

“也許吧,將來的事兒,誰知道呢。”陳舒喬靠到李慧肩膀上,“慧慧,謝謝你。”

“你……怎麼早前不跟我說?”李慧和她肩靠著肩,把陳舒喬的手拉到胸前,用圍巾包住。

“說啥啊?說了也沒用。你能勸他們別打了?呵呵,連我姥姥姑姑她們都不管用……”

“我能聽你說,總比你自己憋在心裡強。”

“我沒憋著。這不是和你說了嘛。”

“嗯。”但你說的太晚了。李慧心裡說。

李慧知道,陳舒喬從小就一路順風順水,這種沒有逆境的生活讓她不願相信家裡的變故,寧肯把它深深的藏起來,假裝它不存在。直到有一天,家裡的事情再也無法挽回……怎麼就把那個熱情爽朗的,如春日般暖人的陳舒喬弄沒了呢?疼到丟了原本的自己,那該有多疼?

這個冬天來得有點兒早。李慧剛過完生日,正正經經地滿了十六歲了。她今年的生日過得很草率,因為李爺爺正住著院。

李爺爺李奶奶雖然退休了,但單位每年都組織體檢。春天體檢一切正常,除了有點兒輕度的膽囊炎之外,哪兒哪兒都挺好。連藥都不用吃,注意少吃油膩就可以了。可到秋天之後,李爺爺就開始胃口不好。李奶奶做什麼都吃不下去,很快瘦了一圈兒。李愛黨在軍工廠上班,離著孃家近,三天兩頭回家一趟。不顧李爺爺的反對,直接讓劉寶剛開著車拉李爺爺去江遼一院。劉寶剛這兩年在聯貿商廈做電子產品零售,生意火的不得了,年初剛買了個小麵包車,免費送貨,這服務一出,生意更好做了。

這次體檢全家都沒當成大事,一是春天才檢查的,啥事沒有,二是按李爺爺講話,不疼不癢的,可能就是有食火了,胃口不好。但檢查一出來,李愛黨就傻眼了。肝癌,中晚期,發展很快,位置特殊,不能手術。

李愛黨抖著手把化驗單藏到懷裡,直奔醫院大門口的公用電話亭。

“愛國,你回來……”一句話,李愛黨就泣不成聲,好不容易說明白事情,再也忍不住,抓著電話,蹲在馬路邊嗚嗚地哭起來。

看電話亭的老大爺見慣了這樣的事,等李愛黨平靜一些才遞給她一小卷紙巾:“好好擦擦,別讓你家裡人看出什麼來。”

李愛國是中午回江遼的。他到了醫院沒去看李爺爺,而是先去了院長辦公室。江遼第一人民醫院的院長是去年才升上來的,原來是分管政府事務的副院長,李愛國和他打過交道,很有些交情。

從院長辦公室出來之後,李愛國一個人跑到醫院門口的拐角邊抽菸。一根接著一根,直到嘴唇都麻了才冷靜下來。剛才院長直接叫了腫瘤科和消化內科的主任到辦公室做了個會診。結論和李愛黨說的一樣。病情很明顯,就算轉到省醫院或者直接到北京去都沒有辦法。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怎麼能讓老爺子以後少遭點兒罪。癌症後期,不是一般的痛法。

“慧慧,你上醫院吶?”陳舒喬叫住李慧。

“嗯,你回家不?”雙休日實施之後,週六取消了晚自習,五點半就放學了。自從李爺爺住院開始,李慧幾乎每天都去看他。一院離三中不遠,不用倒車就三站地。她一般趁午休去,週末就晚上去。不做什麼,打著去吃水果的名義陪著李爺爺說會兒話。

“不回。”陳舒喬問,“那你呢?不回來了?”

“得回來。我卷子還沒寫完呢。”

“哦,那行,回來咱一塊兒做。”

李慧答應一聲,和陳舒喬在樓門口分手。

十一月,從農曆講剛進冬天而已,卻已經冷的讓人縮手縮腳了。李慧在公交站點站了一會兒,沒有車的影子,跺跺腳決定走著去。三站地而已,二十分鍾也就到了。

灰沉的天色讓天黑得更早了,路燈一盞一盞的亮起,馬路上各種車川流不息。

原來重新開始,有些事情也是註定躲不過的。李慧心裡有點兒涼。上輩子爺爺也是在她高中的時候走的,但那次他纏綿病榻整整兩年,並不像現在似的,那麼突然。這一次,爺爺身體一直很好,春天體檢單她也是親眼看見過的,以為爺爺會躲過這一切呢,誰知生死大事竟是早已註定。

李慧到醫院的時候,李爺爺正逗李睿玩兒,消瘦發黑的臉上皺紋顯得多了很多,笑聲不如以往洪亮了,卻仍能聽出滿心的歡喜。

李睿懷裡抱一挺機關槍,表情嚴肅地喊號子:“……一二一、一二一、立定~!向右看齊!”說著,小腦袋一撲稜,歪向左邊。

李爺爺李奶奶又笑起來,李爺爺笑的拍著床板直擦眼淚。

鍾曉蘭一抬頭看到門口的李慧,剛要叫她,就見她一搖頭,側身避到了房門一邊兒。

“媽,我去看看水開沒。”鍾曉蘭若無其事地拎起滿滿的暖瓶,走出病房。

在走廊拐角,鍾曉蘭找到李慧。李慧臉衝著窗外,正努力深呼吸。

“慧慧。”

“媽……”

鍾曉蘭伸手摩挲著李慧的後背,無聲地安慰著。

再回到病房的時候,李睿正坐在爺爺身邊吃橘子,扒了一瓣最大的塞到李爺爺嘴裡,又給李奶奶也遞了一瓣。李爺爺歡喜地摸著李睿的腦袋,抬頭看見李慧,更高興了:“慧慧,快來,你姑買的橘子可甜了。”

“姐~”李睿欠欠屁股,撲騰著把橘子伸向李慧。

李慧過來挨著李睿坐到床邊上,說:“謝謝睿睿,姐等會兒再吃。”

李睿執拗地把橘子塞到李慧嘴裡,轉手把手裡的小半個橘子都塞自己嘴裡,朝李奶奶伸出小手,含糊地說:“奶奶,都分了,我沒啦……”

李奶奶笑罵:“小混球,就為了多要一個是不是?”橘子吃多了上火,一次不敢給他多吃,但越不讓他吃他越要,每次都想方設法地多要一些。

李爺爺求情:“再給一個,”又對李睿說,“最後一個了啊,不能再要了。”

李睿脆亮地答應一聲,喊:“爺爺最好啦!”

李奶奶故意生氣:“哦,就你爺爺好,我不給了。”

李睿趕緊從床上站起來,扎著手往李奶奶身上撲:“奶奶也好~”

“哎呦,小寶子你慢點兒!”李奶奶趕緊接住李睿。

鍾曉蘭訓他:“睿睿,快下來——媽,注意你的腰!”李奶奶年輕時候活幹得多,有腰肌勞損,換季的時候總疼。

“沒事!”李奶奶親了李睿一口,笑眯眯地說,“我摔不著我乖孫子!”

“誰怕摔著這小子了?是怕你抻了腰!”李愛國拎著打好的飯進來,看見李慧也在,就樂了,“慧慧行啊,哪回有好吃的都拉不下你了——你媽燉的牛尾,還說給你送去,這倒省事兒了。”

“我不來行嗎?”李慧撅嘴,“你們一個個除了惦記老的就是惦記小的,好吃的都往這兒送,好玩的都給那小子,我要不主動點兒,啥時候能輪到我啊!”

“哎呦~”李奶奶樂呵呵地打抱不平,“誰敢不惦記咱們大寶子?奶奶揍他!”

“媽,不用管她——她就是跑這兒逃避學習來了!”鍾曉蘭說。

“媽,讓你說的!”李慧做出一副嚴肅狀,“我是多愛學習的好孩子啊!怎麼能幹這種事兒呢!”回頭向爺爺求證,“我從小就特別愛學習,是吧爺爺?”

李爺爺“嗯”一聲,連連點頭:“慧慧這點像我。”

李奶奶噴地笑出來:“得了,當你那點兒光榮歷史我不知道呢!”李奶奶眼睛一瞥,看著李爺爺的白髮,卻似乎在一瞬間想起了當年的時光。

“吃飯吧,一會兒涼了。”李愛國招呼鍾曉蘭,把桌子收拾好,擺上飯菜。

一院有個老幹部科,屬於專門給老幹部體檢的療養病房,都是單間,裡面設施還不錯,有獨立洗手間,還有電視。鑑於李爺爺的病情,已不能手術也不能化療,院長看李愛國的關係乾脆給安排在了老幹部區,對李爺爺只說是膽囊炎嚴重了,影響了胃口,要住院調理一陣。老幹部區沒有傳染病之類的,乾淨的很,也是能帶著李睿經常過來。

吃過了飯,李愛國要晚上陪床。在醫院陪床也不累,病房裡專門為陪床準備的床鋪。李奶奶心疼兒子縣上醫院家裡的幾頭跑,說自己陪著就行,讓李愛國回家。最後還是李爺爺拍了板,要李奶奶把自己的衣裳拿回去洗洗,李愛國在醫院陪床。

李愛國把她們送到病區門口。李慧回學校,李奶奶和鍾曉蘭李睿回家。

李愛國回到病房的時候,看到李爺爺正扶著床邊低頭找鞋。

“爸,你要上廁所?”李愛國幾步上去,給李爺爺穿上鞋,扶他起來。

“不地,我想起來走走。”李爺爺大半個身子靠在李愛國身上,李愛國更真切的感覺到李爺爺瘦了。瘦的只剩一把骨頭,胳膊的粗細竟和李睿差不多似的。

李愛國以為李爺爺躺累了,想起來溜達溜達,沒想到李爺爺直接朝門的方向走去。

“爸,你這是?”

“我想出去看看。”

“有什麼可看的?走廊裡冷,再說天早黑了。”李愛國勸。

“那也看看去。”李爺爺執拗地往出走。李愛國不敢跟他較勁,趕緊拽件衣裳,預備給李爺爺穿。

爺兩個在走廊裡走了一大圈,又在能看到馬路的窗戶前站了很久。李爺爺還想出去,被李愛國死活勸住了。

回到病房,李爺爺躺到床上,李愛國打水給李爺爺擦臉洗腳。

“真是快不行了啊……走都走不動了……”李爺爺後背墊著被子枕頭,看著蹲在地上給自己洗腳的李愛國,慢慢地說。

“爸,你瞎說啥呢?”李愛國反駁。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不對勁。你們不說我也知道。”

“你一天就瞎尋思!我早就想讓你們系統療養一下了,正好現在是個機會,把身體調養好了,等明年慧慧上大學的時候咱們一起去送她,順便旅旅遊,多好!”

“慧慧上大學……嗯,我恐怕等不到那天了吧。”

“爸!”李愛國急赤白臉地抬起頭,看見李爺爺平靜又滿是懷戀的臉。

“愛國,爸有個事,想跟你說。”

李愛國不敢直視李爺爺的臉,低下頭:“啥事呀?說唄。”

“你二叔家二民小軍,你別記恨他們。”

李愛國聽了,搓著腳的動作一頓,輕鬆地說:“哪兒能呢——我記恨他們幹啥。”

“你是我兒子,我還不知道你?那年你二叔走,你嫌他們給我送了信,接了我過去——其實他們沒錯,你二叔走了,最該知道的就是我,我們兄弟兩個,從一個肚子裡爬出來的,反了天去也還是親兄弟。他走了,能越過我去?”

“爸,我也沒想瞞著你。”李愛國輕聲說。他沒想瞞著,他是想等瑣事安頓好了,找個相對和緩的方式和李爺爺說。讓李爺爺直面還沒裝殮的弟弟走在自己前頭,這個打擊太大了。李爺爺給弟弟出完殯就病了一大場,那場大病似乎把李爺爺掏空了,病好了之後表面沒什麼,精神卻差了很多。

“我知道,你還不敢。你是嫌他們接我接早了。”李爺爺頓了頓,說,“我倒嫌他們接晚了,要是能看著老二一面……”

“爸,別想這些了。我不記恨他們,真的。”李愛國趕緊把話接過來。

“嗯,不記恨好。”過了一會兒,李爺爺說,“二民小時候被打壞了胳膊,表面看著沒啥,但咱都知道,他半點兒重活幹不了,跟半個殘廢似的。小軍那脾氣也不行,聽說現在也沒個著落。你二嬸一輩子也沒正經工作,現在也沒個勞保啥的,小軍也沒營生,你二叔一走,他們家……”

“恩,我知道了。我以後多照應他們。”

“不是,我想讓你找找人,給小軍安排個地方。”

李愛國一愣,抬頭看李爺爺。

李爺爺說:“你別看我,能辦就辦了吧——安頓好了,我也好見你二叔。”

“爸,你怎麼又說這個!”

“不跟你說跟誰說?難道這些事兒還讓我憋肚子裡?你是我兒子,大老爺們了,這點兒事還扛不住?是人都有那一天,有什麼可忌諱的。”李爺爺坐累了,動動腳示意李愛國。李愛國給李爺爺擦好腳,把胳膊伸到他後背,讓他躺在他胳膊上,另一只手抽出棉被,安排好枕頭。

“老太婆一輩子啥時候瞞過我?她那點兒心思我閉著眼都能猜出來。這回她要瞞著就瞞著吧,我就當不知道。”李爺爺靠著李愛國,慢慢躺下,“明天早上你早點起來陪我出去轉一圈兒。多少日子沒出去了,都忘了外頭啥樣了。你媽那小身板,可架不住我。”

“嗯。”李愛國答應一聲,去倒水。低著頭,眼淚一滴滴的,落在水盆裡。

李慧先看著李奶奶鍾曉蘭她們上了計程車,才轉身往學校走。

她一路心裡都是悶悶的,翻騰煎熬,堵得難受。李爺爺的精神看著還好,但身體卻是更不濟了,一個姿勢待不一會兒就要換,飯量也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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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時候就陰天,此時零星地飄下點兒雪來。漸漸的,在路面上鋪了薄薄的一層。

她貼著馬路牙子,在潔白的雪地上踩下一個一個的腳印, “咯吱咯吱”地,單調而沉悶。

李慧不知不覺到了學校門口。恍惚抬頭,才發現雪不知什麼時候大了起來,此時已經是漫天飛舞、連天撤絮了。

校門口的路燈下,隱約站了個人,看到李慧,大步走過來。

“慧慧。”

李慧猶若夢中般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人,雪粘到他的肩膀上,頭髮上,眉毛上,抖落一層,馬上又被填滿。

“怎麼?嚇一跳?”這個人微笑。

李慧看著他,驀然間,似乎所有的壓抑、難過、不安統統找到了出口,一瞬間,就讓她淚盈於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