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 藍顏想起來楊梓歆也對自己說過“傍大款的感覺真好哇”, 自己一下子愣住了，悵然又自我厭棄的感覺雜糅在一起，非常復雜。
“嗯？”艾葦茹皺了皺眉頭, “發什麼呆？”
藍顏轉頭看著艾葦茹，笑了笑, 說：“茹茹，我們去吃東西吧我餓死了。”
等兩個人吃飽喝足以後, 手牽手邁入24小時營業的百貨公司之前, 藍顏謹慎非常地審視了兩個人的著裝，依然很擔憂：“不會被認出來的吧？萬一被認出來不好吧？”
艾葦茹說：“進了裡面肯定會被認出來，不過不要緊。”
“啊？那還不要緊啊？”藍顏不解。
“嗯, 我是這間百貨公司的vip會員, 可以要求保密服務，這麼晚, 也很少會有其他顧客在, 被服務人員認出來沒有關係。”艾葦茹拉起藍顏的手踏入了百貨公司。
明淨的米白色大理石地面在燈光的照射下更加光可鑑人，走在空曠偌大的店堂裡，視線繞過各種精緻的首飾櫃檯，女人天性裡面對亮鑽寶石的喜愛讓藍顏的眼睛都直了。
“好美啊。”藍顏低頭看著，嘖嘖稱讚道, “每回看到這些都想學蘇格拉底說一句這世界有那麼多我不需要的東西啊，可是看著還是好喜歡。”
“誰說不需要？”艾葦茹笑了，“我都給你買了一個了你敢說你不需要？”
“啊？哦, 你之前說要送我的禮物是這樣的東西啊？”藍顏露出些許靦腆的笑容，“肯定很貴吧？”
“去看看衣服吧。”艾葦茹沒有回答，指了指樓上。
藍顏乖巧地走在艾葦茹身邊，靠得很近。
兩個人挑選衣服的時候，艾葦茹在給她自己挑選的時候也會指點一些給藍顏的推薦，藍顏一邊挑挑揀揀，一邊偷眼看艾葦茹的側臉，神色淡然帶點高貴之氣。
“唉，目前為止我沒看中什麼，還是給你挑吧。”藍顏語調輕快地說著，挑出一件棕色的腰際有一個白色毛絨蝴蝶結裝飾的打底衫和一件米白色的風衣拎在手上，推搡著艾葦茹說，“嘿嘿，我覺得你穿這個一定好看，走走走，進去試試~”
艾葦茹一挑眉毛，“難道你還想幫我換衣服？”
藍顏滿臉熱切地點了點頭，跟著艾葦茹走到試衣間門口的時候得到一個含笑的白眼以及——
“砰”的一聲，藍顏被關在了門外。
“哼。”藍顏撇了撇嘴，不滿道，“喂，冬天的衣服那麼多你自己一個人換得多麻煩啊，幹嘛不要我幫忙啊，我會很淑女很紳士的——”
正在這時，藍顏突然聽到了不遠處，在這靜謐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的輕笑低語。
“這個不錯，”戴著墨鏡的楊梓歆正在不遠處，挽著林安的胳膊，笑著拿起一件豹紋連衣裙在自己身上比了比，一旁西裝革履的林安點了點頭，像是鼓勵她去試試，果然楊梓歆拎著衣服就要往這邊走。
藍顏站在原地無法動彈，沒有了昔日想起來就會揪緊了心一樣的悸動，也沒有了早先預想中的嫉妒，只是大腦一片空白，呆呆地看著楊梓歆走了過來，都沒想起來躲一躲，直到對方發現自己。
“藍藍，你怎麼在這裡？”初見那一瞬的驚訝之後，楊梓歆也絲毫沒有將身後的林安引見給藍顏的意思，而是馬上緊走幾步，來到藍顏面前，摘下墨鏡驚喜道，“好巧啊，我最近在這附近拍戲，那部《宮心鎖》，你知道的吧？”
“不知道。”藍顏實話實說，看到楊梓歆似乎不相信的表情，有些尷尬，“你知道我不大關注那些的。”尤其是分手之後，更加沒有了主動關注楊梓歆最近又要去哪裡拍哪部年度大戲的必要。
“也是，你最近這麼忙。”楊梓歆勉強笑了笑，視線落到藍顏肩上的挎包和手上的艾葦茹的包包，眼神充滿了疑惑， “嗯，真是巧啊，你是不是也在這裡有什麼工作還是——”
正在這時，藍顏背後那間試衣間的門開了，艾葦茹穿著休閒ol風格的長風衣踩著高跟皮靴走了過來，表情淡淡地看了楊梓歆一眼，“藍，你朋友啊。”
“這是楊梓歆。”藍顏扭過頭，驚訝地看著艾葦茹，不至於是根本就沒認出來吧。
“艾姐你好。”楊梓歆恭恭敬敬地打著招呼，“真巧啊在這裡碰到。”
“哦，是啊。”艾葦茹接過藍顏幫自己拎著的包，一邊等身旁迎上來的導購小姐正把自己身上那套衣服的標牌清理掉，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你好，楊梓歆。藍，我們要不要去下一個樓層逛逛？還是說你要跟老朋友聊聊？”
“當然要跟老朋友聊聊。”林安突然在背後插話了，望著艾葦茹的眼神笑微微的，還微笑著朝藍顏致意道，“藍小姐你好，你最近發展很好啊，我有個念中學的侄女很喜歡你的歌呢。”
藍顏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抬眼懶懶地瞥了一眼林安，“哦，那你侄女品位不錯啊。”然後徵詢地望了一眼艾葦茹，又望了一眼楊梓歆，再環顧四周，說，“那要不我們去那邊的休息室坐坐？”
“不用了吧。”楊梓歆將藍顏的反應盡收眼底，甜甜地笑了，眼神卻黯淡，“你明明好像更加想陪艾姐逛商場是吧。”
藍顏冷靜地看著楊梓歆，視線掠過一旁的林安，面露嫌惡道，“嗯啊，你不也是更想跟男朋友享受好不容易的二人時光吧，就不打擾了啊。我們先走了。”說罷輕輕拉了拉艾葦茹的衣角，四個人錯身而過。
半小時後，兩個人拎著大包小包去付款。
“茹茹，我很喜歡這件，謝謝。”藍顏坦然地接過艾葦茹送給自己的衣服，然後又坦然地遞上自己的信用卡，“接下來你那件我要付。”
“你堅持？”艾葦茹笑道，“可不便宜哦。”
“嗯，我知道。”藍顏點了點頭，“我堅持要送你那件。”
艾葦茹只好讓步，無奈地搖了搖頭。
等兩個人手牽手去車庫坐上藍顏的車子，艾葦茹才問起來：“藍，你很介意我送你貴重禮物？”
“嗯，不知道怎麼說，我只是覺得，因為交往時間還不長，收呢太貴重的禮物我會不好意思。下次要送我奢侈禮物的話提前說一聲吧。”藍顏誠懇地說。
“好吧。”艾葦茹沒再多說，轉而問起另一個問題，“你不是跟楊梓歆是關係很好的朋友麼，怎麼剛剛看起來不是那樣？你們見面一點也不親熱啊。而且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林製片啊？”
被“親熱”這個詞刺痛，藍顏強壓下內心的不自在，想了想說：“哦，進了這個圈子以後我們的感情就跟以前不太一樣了，我也想開啦，既然回不到從前，還是不要強求了。”
藍顏決心暫時瞞著艾葦茹自己跟楊梓歆的那一段不明不白的戀情，還要隱瞞下自己和楊梓歆的花邊新聞是被林安捅出來的那一段省得艾葦茹想插手，“至於那個林安啊，你肯定認識他吧，大小是個知名人物，可是我覺得他笑起來好假。”
艾葦茹點了點頭沒有作聲，仰倒在座位上開始閉目養神。
“茹茹，你是不是，第一次跟同性戀愛啊？”半晌，藍顏打破沉默。
“嗯啊。”艾葦茹依然閉著眼睛，“怎麼了？”
“哦，沒怎麼。”藍顏試探道，“那你確定你是喜歡我才跟我在一起的？”
“不然你覺得你是還有什麼了不起的優勢讓我非你不可了？”艾葦茹好氣又好笑地掙開了眼睛，反問道。
“哦，沒啊。”紅燈，藍顏眨巴著眼睛認真地說，“知識我突然想起來我年紀小的時候就老多人老崇拜我，其中也不乏一些女歌迷森森滴愛著我但是我覺得她們有點分不清單純的崇拜還是真愛誒，我擔心你也是這樣。”
艾葦茹笑出了聲音，一巴掌拍在藍顏後腦勺上：“你真能演啊，笑死我了。”繼而正色道，“藍，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突然這麼說，但是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不是認真的對吧？暫時你只要知道，我能說出來就表示我之前考慮過很多了，你該相信我。”
紅燈轉綠。藍顏繼續靜靜開著車，輕聲道：“好，我相信你。”
回到艾葦茹下榻的賓館房間裡，艾葦茹穿著睡裙捧著一本雜誌隨意翻看著，不時往浴室門口張望。
藍顏洗澡的時間是不是太長了一點？
雖然艾葦茹內心不是一點綺麗的猜想都沒有，可是一想到比較接近藍顏急性風格的可能就覺得好笑，索性放下書本，壞心眼地閉上了眼睛。
沒錯，浴室裡面的藍顏的確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準備工作。
比方說，去腿毛。
藍顏真恨自己沒有對自己狠下心帶蜜蠟來，雖然會很痛但是效率高，而不用像現在塗抹好脫毛膏以後還要等上一段時間，等得自己好心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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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兩人正式交往還不到半個月，但是藍顏覺得既然都是成年人，該有的準備都有，該有的需求也有，現在兩個人要睡一張床了，如果艾葦茹暫時沒那方面的打算，藍顏絕對不會逾越。
但是如果艾葦茹有那方面的意思，自己當然要義不容辭地效勞了。
藍顏細緻地進行著最後一道工序，在心裡自我標榜著：既然要做好情人就得時刻準備好，沒錯！
等藍顏按捺下一刻怦怦直跳的心，又期待又緊張地開啟了浴室門，傻眼了。
臥室的燈光暗了，藍顏輕手輕腳地摸了進去，窗外的熹微晨光透過窗簾微微亮著，艾葦茹輕輕閉著眼睛，聽到動靜，慵懶地翻了個身讓出了身邊一塊地方，等藍顏躺上去以後，輕聲說道：“好累啊所以先睡了，嗯。”
“哦。”先睡了？藍顏頓時懵了，這跟自己之前設想的所有橋段都接不上啊。
沒有熱切的渴求，沒有半推半就的曖昧，沒有乾脆就是彆扭的牴觸，而是——
壓根就沒有所謂孤女寡女獨處一室而可能會有的氣氛微妙麼？就、就直接就要睡了？壓根沒有那個需要微妙處理當下這個兩人獨處的狀況的自覺麼？
“你之前也說了，”艾葦茹輕聲細語道，“我們交往時間還不長，所以進展太快的話，我會覺得不好意思。”
“對。”藍顏木木地應道，同時在內心痛罵自己：什麼“交往時間不長”啊，自己幹嘛要那麼說啊。
黑暗中，艾葦茹儘管用比較疲憊的口氣說著話，其實表情很精神，故意使起壞來也是並不如表面上裝得那麼有氣無力，“你不介意就好，睡吧。”然後伸手給自己和藍顏蓋上被子，輕輕摟著藍顏的肩膀，卻緊密地貼上藍顏的背。
“嗯。”藍顏成了只會用單音節說話的白痴，背對著艾葦茹側臥而眠，可是背上是艾葦茹的溫軟觸感脖頸後也是艾葦茹的溼熱呼吸，內心躁動不已：這美人在懷卻無福消受的漫漫長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