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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Chapter 78

掛了電話, 藍顏坐在地板上發呆。

哪裡都做錯了。

自從跟艾葦茹分手以後哪裡都在出錯。

就算心裡知道艾葦茹的控制欲和自尊心都不是一般的強能因為被拘留就不要跟自己在一起了, 心裡在擔心著介意著能不能繼續維持著保護自己的崇高地位的艾葦茹一定是非常在意著自己,所以能繼續保持著期待對方回頭的決心繼續死乞白賴地一有機會就要複合。

知道艾葦茹一時半會一定忘不了自己,派人跟蹤自己這一招很不人道, 但是一發現薇洛妮卡跟自己的親密舉動就馬上以工作為由急招自己前往馬爾地夫這一點卻很可愛,讓藍顏有些忘乎所以陶醉在情人吃醋這一沒能忘情的表現裡, 藍顏開始覺得距離兩人甜蜜複合的時候也不遠了。

但是什麼時候開始消極難過地質疑對方的愛了?在知道艾葦茹連自己母親所在的靜養院都買了下來之前都還沒跟自己商量的事情以後,藍顏開始不受控制地質疑起來, 如果自己需要幫助自然會親自開口, 但是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跟自己打聲招呼就伸出“援手”,清掃了背地裡跟自己搗亂的林茜茜那件事情自己不知情也就算了,可是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父親在不停資助母親的事情怎麼被對方知道了去還橫加幹涉, 這讓藍顏覺得自己很悲哀。

以及自己回國以後沒有跟對方私底下有聯絡, 整日忙於工作唯一一次借酒消愁還被艾葦茹誤會了自己跟薇洛妮卡有糾纏,隱隱期待中的和好沒有來反而演變成了更深的誤會, 一切陰差陽錯地精準無比, 砍掉了自己對對方的最後一點期待,也讓艾葦茹尊嚴掃地。

本以為在這之後就可以再無掛念和期待的自己又在那天凌晨神經兮兮地跑去告白,妄想能重拾兩人往昔的美好,和解和諒解的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卻說出了在娛樂圈裡可謂說是禁忌的字眼。

藍顏的眼淚模糊了雙眼, 怎麼那麼傻,自己明明是最希望艾葦茹好的人,怎麼還用那種毀了對方前程的要求試探對方要不要重新接納自己的心意。即使只是一時衝動並且很快自己也自取其辱地再次被拒絕了, 現在想來還是覺得自己癲狂得該去看醫生了。

鏡頭是艾葦茹的生命,即使那會傷害她。

就好像自己不能沒有音樂一樣。

自己總是想要得太過純粹,純粹得根本辦不到。

艾葦茹的溫柔可以溫暖自己,自己卻不能將對方的霸道和控制欲剔除掉,因為那就是艾葦茹,那就是艾葦茹愛人的方式。

自己也不習慣一貫被動的給予和對方有所隱瞞的包攬一切。

艾葦茹對自己來說像太過耀眼的光、太過美麗的天空,只能閉著眼睛、斂著眼瞼去欣賞去感受,卻不能切實擁抱或是真實觸碰。

要怎麼才能好呢?

妄想著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伴侶和愛情,傷了對方也傷了自己。

艾葦茹曾經說過喜歡自己自由自在地揮灑才華和張揚青春的樣子,一直這樣下去很好。

也說過喜歡自己無憂無慮說話脫線甚至少根筋的樣子,一直這樣下去很好。

說過的那些“一直這樣下去很好”,語氣中的寵溺幾乎要將自己融化,那些時刻,自己毫不懷疑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自己毫不懷疑對方就是自己想要攜手走到永遠的唯一的人。

可是到了現在,是時候面對現實了。

辛迪茗被藍顏蓬頭垢面坐在地板上發愣的樣子嚇到了,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問:“你在想什麼?”

“沒,沒想什麼。”被辛迪茗打斷了胡思亂想的藍顏起身去衛生間梳洗。

華天娛樂的大廈樓下門口圍攏的很多記者,無不是為了艾葦茹那篇採訪而來的,一個個探頭探腦等待著。

艾葦茹站在自己休息室的側門邊,透過落地玻璃俯覽著樓下身影渺小的人群,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對站在房間另一頭的林立說:“解聘了那個姓賈的娛記吧,給他一個讓他不能拒絕的金額。”

林立沒有動,推了推眼鏡,站在原地,聲音不大可是清晰:“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安排人曝光了你的別墅地址意味著你要搬家了、傳出了跟藍顏來往密切也跟前段時間你們倆不冷不熱的態度互相違背得尷尬,再說了要是在內地傳出蕾絲邊緋聞對你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我不明白你這都是為什麼!”

“你不是也沒阻止我不是麼?”艾葦茹沒理會對方言語裡的怒氣。

林立一時語塞,他不能承認的是,他也很想看看這件事情的結局到底能演變成怎樣,藍顏是有志退出娛樂圈了,他猜想到艾葦茹這麼做是不是想逼藍顏先出櫃自己再跟著為了愛而放棄自己在內地的演藝事業,如果是這樣,自己等著幫忙收拾爛攤子,至少也證明了這兩個人在一起的決心瘋狂到不在乎未來,自己對艾葦茹也能儘快死心了。

多麼私心而又悲哀的小心眼。

“林立,我還有時間,我也有機會。”艾葦茹轉身優雅地踱步到沙發邊坐下,翻看著《32》的宣傳計劃,竭力顯得滿不在乎,言語戲謔,“你也做好準備吧,萬一哪一天我被封殺了下一個你捧誰?”

林立沒有退縮,輕而易舉地指出,“藍顏終於聰明了一把沒有鼓勵你繼續做蠢事,沒有把你也拉下水,我很欣慰,可是你心裡就不好受了吧,這時候藍顏突然表現得大無畏起來不要你的愛情了要你繼續你的鏡頭下的生活,你反而很失落,對不對?”

“閉嘴。”艾葦茹簡明扼要地回道。

嘴上刺激著對方,林立心裡卻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最起碼暫時局面穩定住了。

只是他沒想到,隨後艾葦茹做出了“我跟藍顏只是一般的朋友那天凌晨是我剛剛從片場回到家裡太晚了只好約藍顏來我家裡談一些專輯合約的事情”以及“我前段時間確實有過一段短暫的我不太想透露的戀情但是我形容對方用的詞彙是‘my best friend’卻被國內的媒體別有用心地翻譯成了‘藍顏知己’沒有蕾絲邊緋聞一說”的解釋,卻沒能就此平息。

被這一星點的火花閃亮了眼睛立馬要找出煙火全域性的媒體不約而同地把從前的案底翻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全都在爭先恐後地擺出“不管開什麼新聞發佈會解釋這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麼”的八卦娛樂大盤點,有媒體甚至釋出了“艾葦茹的取向不再是秘密多年來無緋聞只能證明其不是異性戀”的論調,一時間爭議四起。

當第二次《32》的宣傳活動被現場對這次蕾絲邊緋聞大感興趣的不專業提問攪亂了以後,艾葦茹也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玩大了。

而藍顏則是因為一向容易被類似緋聞纏身被lee姐小心保護了起來,有此類問題的通告一律不上,參加各種現場活動也是一律表演完就走,讓藍顏睡公司,安排辛迪茗找新住址。可是畢竟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藍顏以自己招惹上這種緋聞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為理由希望lee姐能給自己一次解釋的機會。

“我知道內地人民太保守我是蕾絲邊的事實可得好好保密。”藍顏順從地說,“但是lee姐我不能老不出面解釋啊就好像我真的有什麼一樣,你還是安排一下讓我跟大家說清楚吧。”

lee同意了。

到新聞發佈會一切準備就緒以後,藍顏即將上臺之前,lee拉住了她,想了想,露出了惋惜的神情,“藍藍啊真不知道你在搞什麼,我倒懷念起你以前做幕後工作的時候了,沒機會認識圈裡人沒機會招惹是非一心做音樂,你開心公司也開心,雖然我當時就很清楚你的才華了但是我現在也有些後悔支援你幕前露面了,你太重感情真不適合在鏡頭下生活。”

面對lee姐的關心,藍顏有些猶豫。

原本計劃是合約滿一年再走,現在計劃趕不上變化,自己會不會害到lee姐?就算不會給lee姐造成利益上的損失,可是感情上呢?

藍顏努力驅趕走內心裡軟弱的猶豫,穿著淺藍色牛仔褲灰色長袖t恤加上紅色圍巾,踢踏著厚重的皮靴走到了亮如白晝的發佈會現場。

“各位場上的媒體朋友們和場外的觀眾朋友們,各位晚上好,針對前段時間的誤會我必須作出解釋。”藍顏坐在正中間,不疾不徐地說,“首先,正如葦茹所說,那天她工作到很晚我有專輯合約上的事情要跟她談所以直接去了她家,我們私底下的交集就僅限於工作而已,而這次被你們過分誇張想象的會面詳情僅僅是我要修改跟葦茹的音樂專輯合約,因為原本合約上說的是我將親自參與操刀製作葦茹的新專輯可是我做不到了,我只好把我為她寫的歌交給別人去製作。至於其中的原因,我可以在接下來解釋另一個問題的同時一併解釋。”

藍顏頓了頓,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lee,她顯然已經開始不安,不太明白藍顏這樣詳細地說明不能為艾葦茹的新專輯擔綱製作人是為了什麼,而且,何為另一個問題?

“關於我跟葦茹超越了友情的另類感情的討論實在太超過,我們私底下是聊得來的朋友,再沒有了其他,最起碼雙方的交流是友好和適度的,葦茹沒有什麼可以寫的異性戀緋聞只是因為她很注重隱私所以保護得好,跟我的出現其實沒有半點關係。我看了網路上一些媒體不負責任的推測和評論感到很生氣,這些跟事實相差得太遠。”

藍顏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心開始怦怦直跳,“你們為什麼要來到現場聽我澄清呢?當然是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雖然我知道我名聲不太好,正如你們之中不太喜歡我的人所想的,我隱瞞過關於自己的學歷和過去的歷史,所以你們當然在想憑什麼相信我。我所隱瞞的都是我不想公開的事情,雖然那也可以叫做欺騙了所以我今天要修正這個錯誤,做到進一步的坦白只是為了不讓你們白跑一趟並且試著相信我。如何實踐呢?那就是我必須坦白:我是個蕾絲邊。”

話音剛落,底下一片譁然,緊張的lee試圖上去阻止,角落裡的辛迪茗上前阻止了lee,她搖了搖頭,輕輕地說:“這是藍藍執意要做的你這次阻止了她下次她總能找到機會的,你也為藍藍好,不是麼?”

既然開了個頭,在繼續下去就容易多了。

藍顏心裡慶幸這還好是禁止提問的發佈會,雖然現場還是不乏試圖打破規矩大喊著辛辣問題的不專業媒體,但是好歹場面還能hold住。

她繼續說道:“掩蓋真實的自我讓我厭倦,不得不以這方式存活在娛樂圈也讓我厭煩透了,所以我要把話說清楚,我是天生的蕾絲邊,如果違背了你們其中有些人的信仰我想我不需要道歉,信仰平等我信仰我自己這個人並且按照自己信仰的方式生活這沒有任何問題,我要道歉的是很抱歉我一直在欺騙大家假裝我是個異性戀者或者根本搞不清自己的取向,以及指向葦茹的所有相關誤解也跟我對她太有好感了脫不了關係,是的在這裡我要承認,讓大家覺得矛盾的前段時間我跟葦茹關係親密也屬實,那段時間我們的友誼確實很深厚,而此後我對她的追求讓她覺得困擾,所以我才不得不退後一步,葦茹也不太喜歡拒絕了追求者之後還跟對方有所牽扯,就跟你們生活中認識的一些人和事情一樣,愛情上追求失敗那兩個人就不大可能繼續做朋友了,我們倆就是這樣。所以你們也不要再質疑葦茹前後不一的態度到底是在搞什麼了,她不過是不忍心強硬拒絕我而已。”

說完這些,藍顏已經徹底放鬆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她甚至朝著鏡頭愜意地笑了:“啊,坦白從寬的感覺真是太好了,你們也別再質疑我的出發點認為我是為了給自己增加曝光量我不需要那個,因為國內的這個大環境真是不太容易讓每個人都有勇氣做自己了,一直否認一直欺騙說‘我跟娛樂圈裡的其他女明星一樣直’真是令人痛苦,所以我的未來和愛情應該在國外,雖然這也挺讓我覺得遺憾的,又是一次重新來過。再見了各位。最後,我希望大家請盡力將傷害最小化吧,這個圈子的風氣也該改善一下了,粉絲們需要的不全是緋聞和猜測,他們要看的是我們的作品和作風而不是八卦小道消息,我在這裡衷心感謝各位的配合並且期待各位今後進一步的配合,雖然那可能不再與我有關了。我說的很清楚了謝絕採訪,所以各位也別費心保持聯絡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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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藍顏站了起來,衝臺下鞠了個躬,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雖然場上的媒體並沒有放過任何機會地一個勁地在拍照,可是手頭上卻一時都有些無從下筆。

這位短期內憑藉著天賦才華和高調話題躥紅在內地一時無人能及的新人王即使再不喜歡娛樂圈,怎麼看也不應該在她人氣最高的時候宣佈出櫃從而退出啊,這對媒體來說可真是史無前例的爆炸性新聞,對於粉絲來說卻無疑是當頭一棒的打擊。所以一時間大家都不曉得該怎麼措辭,望著藍顏的背影動作統一得好像在共同作出最後的致意。

路過lee身邊的時候,lee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她輕輕甩開了辛迪茗盡力攔著自己的手,強壓著怒火質問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辛迪茗點了點頭,然後追上了藍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