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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蟋蟀充堂鳴

一時之間,只餘下食盒蓋子墜地的翻滾聲。

常睿嫻不可置信地抬頭,眼底全是絕望,她日盼夜盼想要見到的人,就在眼前,卻用如此憎惡的眼神望著自己。凝聚著的委屈終於大滴滾落,微不可聞的一聲“……不。”蕭瑟如秋風。她只盡力維護著她大家閨秀的顏面,強站著,不願倒下。

君堯興並不在意她的顏面問題,沉聲道:“六宮祥和之地,常氏這般滿口汙穢之語,著實令朕痛心,降其位分為末等采女,令其幽禁水晶閣,護衛嚴加看守,不得放人進去探望,更不許出來一步,沒得教壞了朕的嬪妃。”抬眉看了慘白臉色的常睿嫻,皺眉別頭,“裴德文!”

“是,奴才遵旨!”裴德文忙應答,派了身後的護衛押解常睿嫻回宮。

等到護衛近身,常睿嫻似乎才反應過來,忽然突兀尖聲笑著:“皇上,入宮以來的這些時日,你可曾有一刻把嬪妾放在心上?”眼睛直直瞪著君堯興,“你可曾真心待過哪個人?冷晴霜?莊淑妃?徐賢妃?皇上,你沒有心,你怎能這樣對我,我是御史中丞老夫人的親外孫,我是家人的掌上明珠,你憑什麼疏忽我不寵我?憑什麼!”尖銳笑了良久,她又喊,“冷晴霜,冷晴霜,你以為皇上寵你愛你?賤人,你不配!皇上不愛你,他誰也不愛,他愛的是他自己,愛的是江山!哈哈,哈哈,你就等著老死宮中吧!終有一天,皇上也會像對我一樣對你,你等著!哈哈!”

眼見皇上每天越凝越深,裴德文狠狠心,一記手刀下去,笑聲戛然而止。

“快帶走!”

侍衛得令,連忙拖著暈闕過去的常睿嫻飛速離開。

“御史中丞老夫人的親外孫。”君堯興咬著牙念了一遍,“真是教養得好!”轉身,苦笑兩聲,“朕的妃嬪無狀,叫冷愛卿看了笑話了!”

冷瀚澤看著一旁從他們來了到現在一直安靜埋頭跪著的冷晴霜,眉間微不可察閃過笑意,聲音卻無比沉痛:“皇上此言差矣,都是微臣教養無方,小女定是惹了禍事,才讓常小主氣急說錯話。小女如今是天家人,卻還如此不懂事,微臣惶恐。”

“g,愛卿何出此言?晴霜一直以來,恪守宮規,為朕分憂,是難得的妙人。朕還未來得及感謝你教出這樣好的女兒,你倒妄自菲薄了。”君堯興說著,也看了看冷晴霜,剛才他和冷瀚澤談論得盡興,出來送了一步,孰料看見剛才那一幕,尤其是物件還是冷瀚澤的女兒,遂插了一手。現在看來,冷晴霜埋著頭默默不吭聲跪著,身上穿著的還是舊時流行的衣裳款式,腰間栩栩如生的蝴蝶襯得整個人消瘦了幾分,心念一動,命道,“你們父女難得一見,你站起來,和你爹說說話吧。”

冷晴霜卻更加蜷縮,像是在害怕什麼。

冷瀚澤臉色差了兩分:“小女既然嫁入宮中,那就不便和微臣見面,皇上不必強求了。”話語間,帶了對冷晴霜不認家人的埋怨。

君堯興未免疑惑,冷晴霜素來聽話,何曾抗過旨?於是沉聲道:“朕的話,你都不聽了?”

冷晴霜終於顫顫地抬頭,雙眼飽含淚水,加上之前化的妝,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憔悴可憐,恍若病中西子,使人不由自主生了憐愛之意。君堯興恍惚了一下,才問:“你怎的……”問到一半,內心清明,想必是突然冷落了她,叫她難過,話鋒一轉,“常氏欺人太甚,你別怕,朕會為你做主。”叫來裴德文,“常氏配不上住在水晶閣,著人將她打入冷宮。”

說完,親自扶了冷晴霜站起來:“你受了驚嚇,朕一會派太醫去給你瞧瞧。”

“多謝皇上恩典。”冷晴霜憂心忡忡道,“嬪妾聽起宮人說過,冷宮此地不詳,皇上還是不要讓常姐姐住到那裡去,常姐姐身體嬌貴,受不得那樣的苦。”

“她那樣辱罵你,你還要幫她說話?”君堯興看著冷晴霜,嘆口氣,“你們父女倆說說話吧,朕先回殿,裴德文,你一會送冷大人出宮。”

“是!”裴德文才應下,冷瀚澤已經拱手拜別,“微臣多謝皇上恩德,微臣只是一個臣子,和宮裡的主子娘娘不宜過多接觸,只看到小女安好,就放心了。天不早了,微臣的小女兒近來得了風寒,也不知此時情況如何……”

君堯興也不強求,點頭應允:“如此,你先退下吧。”

“多謝皇上,微臣告退!”冷瀚澤拱手後退了幾步,大跨步離去,形似匆匆。

冷晴霜也福了福身:“皇上還要忙於政務,嬪妾先告退了。”

“你今日來,是來找朕的?”

冷晴霜一怔,臉頰迅速飛紅:“嬪妾見今日太陽大,雪巧做的綠豆百合粥又極其精緻可口,就讓下人多做了些,想給皇上嚐嚐,誰知……”說到後來,小臉嬌羞埋下。

君堯興勾勾嘴角:“你這話不老實,單是為了送綠豆百合粥來?這種活交給下人來做就行,何必你親自跑一趟?路程又遠。”

冷晴霜飛速抬頭看了君堯興一眼,赧然道:“其實……嬪妾過來,是想找皇上討些東西,怕別人說不好,才親自過來的。何況嬪妾好些日子沒有見到皇上了,心裡怪想的。”

跑這麼遠,竟是為了來討要東西。君堯興覺得好笑:“什麼好東西,還要累得愛妃跑這麼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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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晴霜瞅瞅周圍,在兩個人說話之際,宮人們已經背過身去退避三舍,瞧不見這裡的動靜。於是大著膽子上前一步,將手伸到君堯興鼻前晃了晃,頑皮道:“嬪妾沒有香露了,特意來找皇上討要的。”兀自樂著,卻見君堯興目光微凜,嚇得後退兩步,老老實實低下頭解釋著,“嬪妾知道皇上事務繁忙,不該為了這點子小事來麻煩,可是那香露味道極好,嬪妾這兩個月想盡了法子命令下人製作,可是她們全都弄不成事,嬪妾不得已才……”

半晌,聽不到回應,冷晴霜偷偷抬眼望去,只見君堯興似笑非笑盯著她,黑曜石般的眼睛裡是烏沉沉的光澤,極吸引人。她還在走神,卻覺得面前一熱,君堯興已經湊近,吻了吻她的眼睛,調侃道:“愛妃身上即便不用香露,也是這般……誘人。”

冷晴霜對這個動作很敏感,不僅眼睛癢癢的,心也撓得緊,呼吸急促起來,推開君堯興,嗔道:“皇上大白天的……”卻又不敢用力過甚,柔荑就如同一對貓爪,只在君堯興胸膛口抓了兩下。

本只是一個打趣的動作,冷晴霜說了一句“大白天的”之後,君堯興忽然起了興致,牽過冷晴霜的手往清涼殿走去,促狹笑著:“外面熱,愛妃難得來一次,到殿裡歇會兒吧。”

意思明顯,但是“思維簡單”的冷晴霜卻不明就裡,感激地看著君堯興:“皇上如此心疼嬪妾,嬪妾無以為報……”

如此嬌憨的表現,更是惹得君堯興龍顏大悅,朗聲笑著,領著她進了清涼殿的西殿。如同宣室殿,東殿是皇后臨幸的場所,西殿是一般嬪妃的。而清涼殿如其名,一進屋就覺得神清氣爽,眼前一亮,桌上地上均擺滿了潔白的茉莉花,清雅非常。

冷晴霜還在欣賞著,君堯興已經攔腰抱著她斜躺到了美人榻上,龍舌撬開櫻唇,長驅直入,雙手也不閒著,輕輕巧巧解開了腰間繫著的蝴蝶結,三兩下褪下了質薄的衣衫,撫弄著她光滑的肌膚。

胸口驟然一涼,冷晴霜覺得難為情,順手折了一支茉莉花,遮掩住臉。

君堯興被這孩子氣的動作逗笑,偏過頭去含住她的耳垂,一面拿過她手中的花往她鬢髮間戴去,一面低聲吩咐著:“幫朕寬衣。”

聖命難違,冷晴霜只好聽話的解著他的衣衫,才剛除掉腰帶,君堯興就自行寬衣,兩人赤誠相對。

大掌遊蛇似的在冷晴霜身上遍野種下火,冷晴霜身體本就極其敏感,覺得處處又癢又熱,忍不住扭動身軀。這樣一來,就感覺到兩腿之間勃*發的硬物,更是羞澀,乾脆抱住君堯興的腰,把頭埋到他的胸膛口,低低嬌喘著勸道:“皇上,不要……”

君堯興一隻手揉捏著她胸前的柔軟,一隻手探到她的密處輕捻慢揉,輕咬她的唇問道:“愛妃羞澀起來,當真是可愛。”

冷晴霜稍稍偏頭,無用功的掙扎了幾下,低低問著:“皇上可會厭棄嬪妾?”

君堯興眉一皺,顯然也是想起了剛才常睿嫻一張猙獰的臉,心下厭惡,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氣,聽得冷晴霜一聲悶哼,看到她紅了一圈的眼睛,動作又溫柔起來:“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愛妃一心放在朕的身上,因為想念都消瘦了這麼多,朕怎會負你?”

冷晴霜掉了眼淚,又忍不住笑出來,半是嬌羞半是惱怒著說:“嬪妾才沒有想皇上。”這麼來回一個摩擦,她的玉峰盈盈,險些錯開君堯興的臉去,君堯興只覺得下身膨脹,咬住冷晴霜的嘴唇,攪動龍舌的同時,下身一個俯衝,催得嬌花盛開。

——◇——◇——◇——

冷晴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暮色四合。

御前侍奉的宮女精心伺候她梳洗,又端來了尚食局剛剛送來的新鮮飯菜,時令蔬菜和鮮美魚湯,營養配製均衡,且可口至極。

裴德文進來報告說皇上現在忙於政事,不能作陪,派了專人送她回去。

冷晴霜“嗯”了一聲,甜甜笑著表示感謝。

裴德文躬身退出來,站在廊簷間想起了皇上從裡面走出來之後跟他說的話——“你看冷大人見到冷小主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他只說:“冷大人許久不見冷小主,有一些生疏,但是走近了之後,又似乎很欣慰。”

“是啊,那冷大人說到小女兒抱恙要急著回去看的時候,又是什麼表情?”

他想了想:“聽聞冷大人家的小女兒才兩三歲,身體有恙,冷大人自然心痛不已,健步如飛的趕回去……”說到這裡,他明白過來,連著拍打臉說,“奴才渾說的,奴才離得遠,看不真切冷大人的表現,只是私自揣測,皇上別往心裡去。”

皇上只嘆息了一聲,呵斥他:“沒眼見的奴才!”聲音暗了暗,“是朕錯怪了她了!”而後疲憊後靠,闔眼坐了一會兒,吩咐他,“冷貴嬪喜愛吃魚,你叫尚食局做道魚湯來,要新鮮的,她不喜鹹。還做些蔬菜來,多放點肉進去,給她補補身體。”

他不明白什麼是錯怪,只用心記了吩咐,遵命下去傳旨。

臆想間冷晴霜已經用罷膳食走了出來,淺淺笑著:“有勞公公忙碌。”

裴德文擺了擺手:“這都是奴才分內中事,小主不必感謝。”

洛雯拿了賞賜下來,雪巧和關菡語攙著冷晴霜往回走。裴德文不好推辭,接過賞賜,叫了兩個侍衛內監遠遠地跟著三人護送她們回去。

心裡暗忖,只怕這冷小主得寵的日子,還要長得很!

——◇——◇——◇——

冷晴霜走遠了,笑臉放下來,只低聲問道:“常嬪現在是什麼處境?”

“回小主的話,已經打入冷宮。”洛雯聲音也很低,“她身邊的宮女被遣散得差不多了,只有一個陪嫁丫頭跟著去了冷宮,那個阮荷回了磬暉殿,可是被賢妃娘娘一怒之下……杖斃!”

徐賢妃心果然狠,只怕現在要恨透了自己!冷晴霜覺得疲憊,第一次出手算計別人,本意只是去去威脅,不料還是出了人命。倦倦地問:“小妹可好?”

洛雯眼底閃爍了下,輕咳一聲:“三小姐身體極好。”

那便是沒有生病了?冷晴霜揉了揉額頭,似不經意問道:“那……家裡人可都還好?”

洛雯顧左右而言他:“小主今天也看到了老爺,他身體很好,太太也很好。”

每個人都好,那……她好不好?冷晴霜鼻腔忽然有了酸意,可是那個問題怎麼也問不出來,只好斂了聲色,低低說:“那就好。”

洛雯偏過頭,嘴唇動了動,終究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雪巧握緊冷晴霜的手,低頭間已經偷偷掉了眼淚,趁著無人注意,又抬手抹了個乾淨。關菡語始終跟在後面,一言不發。

幾人各懷心思走著,卻沒有注意忽然急促的腳步聲,等到反應過來,一個人從轉角處突然竄出來,撞到了冷晴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