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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94

第八十八章

二皇子府熱熱鬧鬧的酒宴被迫終止, 眾多皇室成員並功勳大臣心情凝重的告辭歸家, 各自換了朝服再次入宮覲見。君少優因白身之故,並沒有入太極宮議事的資格,遂回了王府等待匆匆而去的莊麟。

這一等便一直等到日暮西山, 華燈初上,晚膳都熱了約有三四遍功夫, 莊麟方才匆匆而歸。君少優站在門外階磯上看著莊麟大步流星的身影,面上雖然竭力做出一副凝重表情, 然則眼角眉梢微微露出的端倪與過於輕快的腳步都讓君少優敏銳的察覺到莊麟的心情甚好。

莊麟抬眼看著負手立在門前的君少優, 時值初秋,白日雖然燥熱似火,但晚間的微風還是有些涼意。君少優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青色長衫立於階上, 青絲拂亂, 衣袂翩然,簷角高懸的琉璃宮燈傾灑出柔和的暖色光亮, 將人頎長的身影照的明明暗暗, 一陣晚風夾雜著幾許花香幽然拂過,恍恍惚竟有種乘風歸去之感。

莊麟略微晃了晃神,三步並作兩步跳上石階,將君少優拉入房中,又順手從衣架上拽了件青肷披風給他披上, 伸手握了握君少優已然冰涼的指尖,皺眉說道:“晚上天冷,你也不多穿件兒衣裳。”

眼見著承影從門外轉了進來, 不覺皺眉說道:“你不在他跟前兒好生服侍,東晃西晃的又跑哪兒去了?他平日裡閒散慣了,你也變得這麼不仔細。若真的為此得了風寒,你自己去陳總管那兒領板子罷。”

君少優伸手推了一把莊麟,開口說道:“是我自己覺得熱,不想多穿衣裳。你跟承影發什麼脾氣。”

言罷,隨手又將身上披風扯下來扔在榻上,繼續說道:“你這麼晚沒回來,廚房光熱菜就熱了有三四遍。才剛我又囑咐承影去廚房看了一遭,將有些不禁回鍋的菜賞給他們吃了,等你回來再另作新的來。光為你這頓飯,今兒承影就折騰四五遍了,你不說賞她,還想罰她不成?”

莊麟聞言,皺眉說道:“不是叫你按時吃飯不用等我嘛。你底子弱,脾胃也不甚合,吃飯再沒個時辰,到時候胃疼了還得喝那苦湯藥汁子,哪多哪少?”

君少優聽著莊麟的話,心內陡然起了一股火氣,冷聲笑道:“照你這麼說,我還是多此一舉了?”

言罷,轉頭吩咐承影道:“去廚房叫傳飯。他不吃拉倒,咱們自己吃。”

承影見兩人話語間陡然多了幾絲火藥味,不覺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聽到君少優一句吩咐,連忙躬身應是,徹身出去不提。

莊麟見狀,只得賠笑哄著君少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是心疼你,怕你不知道保養身子,將來自己個兒難受。”

君少優只坐在案前不說話,莊麟少不得又說了一籮筐的和軟話,方才將君少優的臉色漸漸迴轉過來。

少頃,君少優嘆了口氣,莫名其妙的說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情緒波動特別大,動不動就憋了一場無名火氣,人也比先焦躁了不少。總覺得沒辦法靜心似的。”

說著,一臉驚疑的道:“我該不是得了更年期綜合症罷?”

莊麟不太明白君少優口中的“更年期綜合症”是怎麼回事兒,不過對於君少優適才所言的“動不動便想發火兒”的緣由卻是略知一二,當即有些心虛的說道:“別想得太多,也可能是京中瑣事煩擾,叫你沒法子靜心罷了。”

說到此處,不覺想到之前太極宮中君臣之決策,連忙說道:“忘了和你說了,江浙一帶有流寇擾民,陛下決定叫我帶兵前去鎮壓。我請旨叫你跟我一塊兒去,權當去外頭散淡散淡,疏散疏散心胸。”

君少優皺了皺眉,猶猶豫豫地問道:“這次得花費多長時間,別再趕不及明年的恩科加考,恐怕國子監中又有人要說閒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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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麟眨了眨眼睛,不動聲色地笑道:“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朝廷派一萬精兵前去鎮壓,也就三五日間,必定能平息一切事情。倒是戰後的安撫流民之事,興許要費些心神。”

聽聞此言,君少優自以為明白了莊麟為何想讓他一同去江浙,不由笑言道:“你這麼早便急著邀買民心,也不怕陛下見了心中警惕?”

莊麟微微一笑,故作不在意的道:“你想太多了。我不過是捨不得讓你一個人留在京都罷了。江浙之地不同於西北,就算是邀買人心,也輪不到我去做。咱們不過是老老實實地平定匪亂,頂多藉此機會遊一遊江南的山水。你們文人士子不是向來推崇江南煙雨嫵媚妖嬈嗎?”

君少優衝著莊麟抿嘴一笑,一臉的心照不宣。

說話間,承影已經張羅著家下丫鬟捧著茶飯魚貫入了正房,將案席安設在西側的小花廳內,布好飯菜後,方才進來稟報道:“請王爺公子入花廳用膳。”

莊麟點了點頭,開口吩咐承影道:“過兩日我跟少優將動身南下,你帶著幾個丫頭打點行李罷。動作精細些,將少優平日慣用的東西都帶著,寧可多帶了也別少了什麼。”

想了想,又吩咐道:“等會兒告訴陳總管一聲,叫他這幾日內將府中的馬車改動一番,行動之間不要顛簸的太厲害,裡面被褥多鋪幾層,要軟軟的才好。”

因莊麟自幼投身行伍,這麼多年從不安於享受,所以府中一應用度雖奢,但卻稱不上精緻。若是此前也還罷了,莊麟自己慣於騎馬奔波,從不在意。可如今多了一個君少優,莊麟寧可前頭準備的費事些,也不想委屈了君少優一絲一毫。

而君少優也是個享受慣了的,聽聞此言,不覺插口說道:“等會兒我畫一張馬車的圖紙給你,你將圖紙給了陳總管,叫他吩咐工匠照做便罷了。”

上輩子君少優位高權重,便想出了無數法子來享受生活。且因他當時頗受帝王重用,經常奔波於各省之間。為保旅途不會太過顛簸難受,便鼓動無數工匠絞盡腦汁研究了那麼一輛易於出行的馬車。如今聽莊麟這麼一說,君少優心中一動,揮揮手便拿出了一張圖紙交給陳總管折騰。

承影垂手侍立在旁,一一應了。又站了一刻,見兩人不再有別的吩咐,方才欠了欠身,徹身出來。

欣然飯畢,莊麟二人於案前端坐了盞茶功夫,照例起身前往後花園子閒逛消食。兩人且走且停且閒話,少不得便提到了江浙一帶流寇氾濫之事。君少優因想到前世兩輩子一些經驗,隨口說道:“咱們大褚軍隊大多是馬上威風,若入了海便折了一半實力。其實天下之大,除咱們腳下這一片土地外,另有無數廣袤領土。所謂□□上國,山河壯麗,與這天下相比,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只可惜咱們偏居一隅,只看得到眼前的風光如許,若是能放眼於千里之外,鑄造大船乘風破浪,興許更有開疆擴土的機會。”

莊麟轉頭看著君少優侃侃而談,揮斥方遒的名士模樣,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故意開口擠兌道:“說的好像是真的一樣,你怎麼就知道大海之外還有更廣袤的土地呢?依我看,不過是些彈丸之地罷了,茹毛飲血,不加開化。如若不然,也不會奔波千里來我大褚學習禮儀教化,經史子集。”

君少優不顧形象的翻了翻白眼,冷哼道:“所謂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俚語雖是粗俗,但總歸是有道理可言的。你眼下光是看見別人不如你,處處學你奉承你,卻不知道在你看不見處,人家也是進步如神,今年趕不上你,明年趕不上你,百十年後,千百年後,終有一日能趕上你。屆時堂上尊變成階下囚,那才叫哭都找不著調呢!”

言語間,不由想到記憶中那歷經近百年的戰火恥辱,心有戚戚焉的嘆了口氣。

莊麟逗著君少優說話,原本是想勸他開解心懷,卻沒想到一席話後,君少優越發抑鬱起來。心下想了想,開口笑道:“不過是閒談罷了,竟惹出你這麼多杞人憂天來。你既想要造大船入海,這回去江浙便是個機會。咱們大褚向來盛行馬上打天下,對船上的事兒確實說不上精通。但是江浙一帶臨海而居,多少商賈百姓都靠著海上過日子,小船大船也都不少。雖未必能乘風破浪縱橫江海,但事在人為,也不過是出資建個船廠,再多招些工匠鑽研罷了。你若是喜歡,我還可以向陛下請旨,從宮中撥幾個技藝諳熟的老工匠來,咱們便呆在江浙造船,什麼時候大船造出來了,咱們再回京不遲。”

君少優有些狐疑的看了眼莊麟,沉吟片刻,眯著眼睛開口問道:“瞧你這攛掇勁兒,好像很希望我在江浙多呆一段時間似的。連我明年恩科的事情都不理會了,該不是你心裡打著什麼鬼盤算罷?”

莊麟聞言,心下一跳,面上卻不漏聲色地道:“我才說你是多心多疑的人。我不過是隨著你的意思行事罷了,反招來你這麼多疑問。其實你在什麼地方於我有何不同,左右你在哪裡,我便在哪裡。咱們兩個還能分開不成?”

君少優想了想,覺得莊麟這話也是。不覺開口笑道:“我這兩天想事情都有些左,你別在意。”

莊麟笑眯眯說道:“無妨。時候不早了,我們且回房罷。還得商議商議卻江浙後該如何行事呢。”

君少優頷首應是,兩人相攜回房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