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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利息

久別重逢, 女眷自然難免談些嫁娶之事,米氏還很關注善櫻的婚事, “本來說得好好的,我們這裡都要寫信回去打招呼了。連侄兒多少都體會出了我們的意思, 怎麼忽然間又……”

家事不便多說,善桐忙道,“其實還是覺得遠了,祖母年紀大了,總覺得身邊的小輩多一個是一個。恰好這一位縣丞也有意,一來二去說得對卯,就把親事給辦了。倒不是嫌棄表哥什麼, 關鍵是實在是遠。”

米氏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就是一問,也沒有別的意思。”

她又笑吟吟地道,“聽說你們族裡和桂家又結了一樁婚事?”

善桐自然要介紹善喜的身份,這就又要提起善楠的出繼, 米氏是知道善楠和善櫻都是大姨娘所出的, 眼神一閃一閃,顯然有所聯想。不過卻也並未說破,兩人對視了一眼,米氏又笑著道,“當時聽說你和含沁說了婚事,我們都嚇了一大跳!心想這含沁雖然也是常來常往的,小夥子為人的確是鬼靈鬼精的, 但出身也未免低了點,和你有點不配。那時候還想呢,你娘眼界也不算矮了,怎麼……現在看,你們家是有眼光的,含沁的性子是正正投了聖上的喜好,這才小半年工夫,就比很多京城多年的老人都要當紅得寵了。”

含沁就是一輩子都在西北混著,沒個一官半職,善桐也沒覺得他有什麼不好的。現在他走得這麼快,她心底自然也只有更加高興,抿唇一笑之餘,又不禁和米氏抱怨,“就是因為似乎走紅得快,好多人送姬妾過來!我昨兒才到京城……”

對著舅舅舅母,自然是可以訴說抱怨這些私密事情的,米氏聽了倒不大當回事,笑道,“這我也知道,含沁一向是全退回去的,這是他立身謹慎的地方。”

又指點善桐,“不過你也要做得漂亮一點,家裡好說也要有兩個撐場面的通房丫頭才好。你大舅舅從前那幾個通房,不是年紀大了,打發回老家做些粗活,就是病的病死的死,到了京城之後我還費心物色了兩個,別人這才沒有話說。”

善桐雖然知道舅母是為了自己好,卻也是一陣鬱悶,只微微一笑,並不答話,米氏也不在意,又回身從櫃子裡尋了個小匣子出來,握住善桐的手要強她拿,善桐知道這是銀票,忙要縮手,兩人僵持了一會,一邊道,“舅母,這就外道了——”

米氏沉下臉嚇唬善桐,“你不拿,我生氣了!你舅舅也說,你要是不拿,以後也別登我們家的門!”

話說到這份上,善桐也只好接過匣子,米氏就又笑起來,輕輕地摸著善桐的額髮,笑道,“這就對了。從前含沁推辭的時候,我們沒有堅持呢,主要還是想著,這是你的嫁妝,自然要親自遞到你手上才好。你們小夫妻現在千好萬好的,以後還不知道怎樣,你聽舅母一句話,該心疼男人的時候要心疼……你看前些年那麼難的時候,舅母手裡的私房錢是一點沒留全都出去了。可該攢私房的時候也別手軟了,男人有時候花錢沒譜,得靠你補貼,知道不知道?你可別傻乎乎的什麼都由得含沁安排,自己該留一手還是要留一手。”

會說出從前的落魄,可見得現在是起來了。王大老爺和米氏不知道含沁身家,會做出這樣囑咐也很正常,善桐自然乖乖受教。米氏猶豫了一下,又道,“含沁這孩子我們也算是從小看大的,他人極為聰明心細,我和你舅舅都很喜歡他。把你交到他手上,我們是放心的,但你也要記住,你們兩人出身有差,孃家勢大,他自己在桂家地位也有幾分尷尬的,我看桂太太不是什麼善茬。你手裡有了錢,嫁妝這不就又多了,更要多體貼他一些兒,別讓他覺得你瞧不起他了。”

這都是真真正正的貼心話,善桐一一點頭受了,兩人又說了許多話。米氏知道榆哥來了京城,便有些不滿,“今日該和你一起過來的。”

“我們也去問過了,哥哥落腳後發了低燒。”其實善榆是必須先去楊家拜訪堂伯父——雖說似乎是親母舅關係更近,但這些年來小四房大爺隱隱是執族中牛耳,善榆作為小四房男丁,和善桐這個出嫁女眷的態度又不能一樣,善桐只好硬著頭皮扯了個藉口。“估計是水土不服,還有點鬧肚子,就在家歇著了。”

米氏忙問了幾句好,又說了些別後的境況,因談起一路上京的遭遇,善桐不免告訴她自己得了痢疾,“幸虧是得了渠家的照料,一路真是悉心服侍,連嬸嬸都說比皇帝出巡還舒服。這份情看著是給我的,其實還是看在大舅舅面子上,我也不謝他們,只謝舅舅、舅母吧。”

米氏顯然和渠家十分熟悉,對這份殷勤,她受得很坦然,看來似乎也的確被取悅了,嘴角一翹,不過是說了一句,“他們也有心了。”

便不再提晉商的事了,善桐亦頗知道忌諱,也不再說,並根本都不去問這盒子裡該有的銀票是哪來的——憑藉王大老爺現在的職位,靠俸祿,他多少年都根本還不起。只問兩個表哥的親事,“現在都應該已經定親了吧?”

“都還沒說定呢,你大表哥等著科考後再說,有個舉人身份說親也好看些。”米氏道。“王時那家夥,成天東奔西走的只顧著文壇什麼事,我也不懂,你舅舅說隨他,我就這犯愁呢,你舅舅都是望五十的人了,以後要分家了,按他性子那麼不看重金錢,沒幾年家產說不定就能敗光,還是得娶個能守財的媳婦是最好的。這也在相看,本來為你大表哥看中了秦帝師家一位閨秀,不想人家命苦,祖父喪事過後又逢母喪,現在還守孝呢,出孝年紀又太大了。”

反正兒女親事,說起來就是扯不完的話,善桐遇到話縫,忙道,“說起來……”

就把桂太太也一道上京,主要是為了想相看兒媳的事和米氏說了,一邊抱歉道,“其實按理輪不到我這個做小輩的來託人,但我們家真是多年沒和京城走動了,現在就算有兩三家親友在京城,那也……”

那也沒到能把桂太太介紹進上層交際圈的身份,米氏自是省得,她唇邊不禁露出一抹笑來,和善桐開玩笑,“我還當這事,你會託你堂伯母呢。說起來,桂家和他們也不能算是沒有交情了。”

她唇角一翹,只打趣了一句,便爽快地應承了下來。“外甥女的忙還能不幫嗎?再說也是舉手之勞。”

這就吩咐人去問,“問問林太太,就說……”

到了中午,又要親自下廚給善桐做些拿手小菜,善桐勸都勸不住,一時又有些感慨,“還是生女兒最貼心了,你看兩個兒子,一個在老家讀書,一個都不知道野去哪了,有個女兒就好了!不過,我們三姑娘也和女兒比不差。”

當時借這四萬兩的時候,老太太用善桐名義,其實人情倒和她沒關係,反而有點借外甥女身份來捏王家的意思。但看米氏態度,卻是貨真價實地領了善桐的情,善桐左想右想,都不知道她是如何看穿就中文章的——她的確是為舅舅舅母說了幾句話,也接受了自己嫁妝將比別人薄幾分的結果,但除非是母親主動說出來,不然舅舅舅母該從哪裡知道?可母親這麼說,反倒是減損了她和舅舅的情誼了。她心下不解,又不好問,只好先放在一邊,請米氏指點,“您出去應酬得多,這一兩年間冷眼看來,有哪些人家的姑娘是宗婦材料呢?相貌倒是過得去就行,但手段不高,恐怕鎮不住場子。”

米氏低眉沉吟了片刻,才道,“這個一時間也想不到,等我想好了再慢慢和你們說。”

一時又邀桂太太上門來坐,“只怕屋舍簡陋,慢待了貴客就是了。”

善桐自然也客氣了一番,也請米氏上門做客,兩人還有許多話要說,但因來往回話的媳婦多,善桐看出米氏社交忙,便起身道別。米氏也不好意思得很,“上個月太后欠安,我們都不敢飲宴,前兒才剛傳出痊癒訊息,所以這幾天事情多些。”

又是有京城特色的交際現象,善桐忙記在心裡,回去和桂太太彙報了,自己回到屋內才開啟盒子來看,裡頭不過是一張紙票,上頭用了王大老爺的私印,寫了以善桐名義存了八萬兩白銀在盛源號櫃上,憑此票可隨時支取云云。

善桐剛從山西過來,哪還不知道盛源號的源字暗合的就是渠家的渠字,這八萬兩恐怕還真就是直接從渠家的戶頭移到她這邊的,不過蓋了王家私印而已。這種授受辦法,其實毫無煙火氣息,比起真金白銀地送銀票要保險多了。她不禁嘆了幾口氣,也不知在嘆些什麼,又對著花花綠綠的紙票發了半天的呆,等含沁回來了,便拿給他看,道,“還就還了,還要翻倍還。這下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含沁開始還說不該收,善桐給他學了一遍,他也無語了,過了一會才說。“看來舅舅和渠家人是越走越近了,手上真是一天比一天寬鬆。這……也沒什麼不好的,既如此,錢肯定不是問題了,給你你就收著吧。”

又笑眯眯地逗善桐,“這回還捨得不捨得給自己置辦首飾了?”

善桐白了他一眼,“祖母為了擠出這四萬兩,也是大費周章,也不知道現在手頭私房還緊不緊了。老人家過慣了大權在握的日子,現在公帳給大伯母管,爹孃私底下借出去的肯定回不到祖母手裡,我看還是要還一些回去。”

含沁難得一怔,老實道,“這我還真沒想到……是該還回去的,說是你借,其實還是老人家借。姑婆要不要吧,你態度要做出來的。”

善桐也覺得是這個理,便和含沁商議了,就動筆寫信給祖母,言說因是大筆錢財,等可靠人回去了再送回村子裡。只是先和祖母說一聲云云,含沁在一邊看著,只是微笑,又揉捏著善桐的後脖頸道,“小半年不見,你倒是懂事了不少。不過這不把錢看在眼底的性子,還是從小帶出來的。”

“那也是因為從小沒怎麼缺錢。”善桐倒覺得這一點不值一提,又在信中帶了幾筆含沁好、大妞妞好等等,便和含沁兩人抱過女兒來,大妞妞剛剛吃飽,正是精神的時候,見到含沁也沒第一天那麼排斥怕生了,含沁一伸手,她扭過頭看了看母親,便猶猶豫豫地往父親懷裡撲,含沁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誰的女兒和誰親!”

善桐呵呵一聲,又伸出手道,“大妞妞過來。”大妞妞不來,她便假裝出哭聲來,果然女兒著急了,揮舞著手奮力掙開含沁,在床上一路爬到善桐懷裡,又直起身來要打善桐的臉。含沁也氣得擰她,到底還是把大妞妞給抱回去了,摟在懷裡甩著撥浪鼓逗她。

一家三口鬧了一會,一時大妞妞睡了,含沁方才親自把她抱回屋子裡。回來和善桐一道洗漱了,善桐才想起來問,“今天你和舅舅在一塊嗎?怎麼本來不出宮的,又出宮了。”

“皇上最近心緒很不好。”含沁皺眉說,“為了攤丁入畝的事,朝廷上下鬧得非常厲害。焦閣老是旗幟鮮明地反對這一事的,你堂伯自然是贊成,但焦閣老年紀大了,那都是先皇手上的閣老了。他不點頭,朝廷也很難放手去做,再說也還有一幫子人極為反對此事——你就想想一旦地丁合一鬧成了,我們家一年要交多少稅銀,就知道厲害了。更別說我們家地還是少的,其實焦閣老的地都不多,真正地多的是他底下的人,就是楊閣老名下不也是有千頃良田?你說這事吵得厲害不厲害?今天開了小朝會,大家又吵,皇上心情不暢,就帶著我們出去散心了。”

他左右一看,一縮脖子,小聲和善桐說,“其實我猜,皇上心裡這麼不舒服,還是因為封首領出京去了,他想他呢!”

這個封字,頓時觸動了善桐的敏感神經,她和天下每一個女人一樣,對於皇宮內部的風流韻事都極為好奇,一下就豎起了耳朵。“什麼封首領,是不是就是——就是那個——”

含沁反過來叮囑她,“這件事千萬別外傳,尤其是當著孫家人、楊家人、牛家人的面,提都不要提。知道了?”

這等於是肯定了善桐的猜測,她興奮地纏著含沁問了半天,想到封錦當年丰姿,也不禁道,“真是比女人還要美貌,我生平見過美人裡,也就只有琦玉能和他相比了,且兩人長得還有些像的。這樣的美人,最終歸宿皇宮,也算是得其所了吧。”

一時又問了王大老爺,得知大老爺未曾隨駕,估計是被人請去說話了。“現在人人都想探他口風,還有平素裡幾個近臣,都是忙得不得了。”

兩人談了半天,含沁還說,“明日我要當班了,不能和你一起去閣老府,這半年來我們走動也不多。對內院我也不大熟悉,閣老太太平時很少出來應酬,多半是在內堂誦經。據說性子是有些古怪的,你萬事要小心,要是誰說起攤丁入畝的事,你就說不知道。這種事不是我們武將可以置喙的……別的倒沒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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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又嘆了口氣,“這幾年朝廷還真是風雨欲來,各方面都有事,就為了這個地丁合一,前兩個月皇上剛發作了工部尚書,現在兩邊正頂牛呢……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

善桐便知道還有很多內情含沁沒和自己交待,只怕隨著在京城生活的深入,她也要不斷接觸這些政治上的風波,雖只是邊緣,但其詭譎的面目,也已經悄悄露出了一角。桂家能不能把握住朝廷的脈搏,穩住自己的地位,某種程度來說,就得看在京城的這些成員,能不能獲得更多的資訊了。而若是一步行差踏錯,恐怕王家就是前車之鑑,能否東山再起,那還是兩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