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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歲月靜好

天地之性,人為貴。人之行,莫大於孝。孝莫大於嚴父。

溫成良因忤逆父母之意娶了陳躍,心中有愧。因娶雙兒,讓溫家名譽受損,對兄長有愧。對於在父母跟前盡孝的兄長,他一直都因愧疚而忍讓,溫成良對家人即是如此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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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思想長年累月的教導中,即是溫奇文與溫奇武都是容易衝動、嫉惡如仇的年紀,遇到溫成才與溫成錢兩家人,也是一直忍讓。只有怒到極致時,才會控制不住。

也因溫成良一家人的步步退讓,才讓溫成才與溫成錢兩家人得寸進尺,佔起他們的便宜來理所當然,這都是給慣出來的。

趕走王氏,溫奇文抱著被吵醒的小妹哄著,平安兩兄弟哭著抱住溫奇文的腿,抬起頭,可憐巴巴地問。

“大哥,阿父真的是被二伯母氣死的嗎?”

溫奇文被問得手足無措,平安兄弟還小,他們一直瞞著。溫奇武側身坐在桌旁,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搭在桌上,雙拳緊握,一雙虎目圓瞪,微微泛紅。

張梓瑞不禁開始檢討自己,修煉之人最注重修身養性,雖然他成年之後就一直維持著溫和的表象,但骨子裡還是有著屬於劍修的銳氣。自己近日來的行為,骨子裡的銳氣逐漸冒頭,這可不是好現象。

他把兩個小豆丁拉過來,讓他們坐在自己腿上。“乖,不哭了,你們都是男子漢了。”張梓瑞有些笨桌的安慰著兩個孩子。

“哥夫,為什麼二伯母和大伯母總欺負我們。”兩個小家夥紅著眼,靠在張梓瑞單薄的胸前,吸吸鼻子,一抽一抽的問。

“那是因為她們覺得你們好欺負。”張梓瑞伸手摟著他們,充當起知心哥哥來。

溫奇安:“可是阿父總說我們是晚輩,要尊敬她們。”

張梓瑞:“那也要看她們對你好不好,你看她們總欺負你們,你們覺得她們值得你們尊敬嗎?”

溫奇平:“可是阿爹也說要讓著他們。”

“在孝道之中,沒有比敬重父母更重要的了。你們的阿父雖然病重,但卻是被你們大伯母和二伯母氣死。只因這一點,你們就有理由不理他們,更不能讓他們欺負到你麼頭上,讓九泉之下的阿爹和阿父擔心知道嗎?這樣也算是全了你們的孝道。”張梓瑞似乎越來越習慣忽悠,歪理是一套一套的。為了不讓這幾兄妹總被欺負,他也是煞費苦心。

平安兩兄弟還小,又一向崇拜張梓瑞,覺得哥夫說得肯定不會有錯,他們只要按哥夫說得去做就行了。溫奇文和溫奇武始終大一些,覺得張梓瑞說得沒錯,但似乎又有什麼地方不對。

因為溫家還在孝期,張梓瑞夫夫喬遷新居也沒有慶祝。只是自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頓好的。張梓瑞算是在這個世界有了家,正式落戶了。

房屋建好後,溫奇文在開出來的菜園子裡種了些蘿蔔、白菜、冬瓜等,溫奇武也來搭了把手。

張梓瑞每天在家帶孩子,教小妹說話走路,教平安兄弟認字。有空了就修煉,阿文和阿武除了打理菜地,就是上山打獵,收集柴火。日子過得平淡、安穩。溫奇文和溫奇武有空的時候,也會跟著張梓瑞一起認字。

時間一天天過去,天氣越來越冷。張梓瑞看著白天幹活打獵,晚上還要給弟弟妹妹做衣服的溫奇文,覺得這麼能幹的媳婦怕是難得找了。

“阿文,晚上動針線對眼睛不好。”張梓瑞修煉結束後,見溫奇文還在縫被子。

“沒事,快好了,這天越來越冷我得趕緊給他們把被子弄好。”家裡除了他,也沒個人會針線,只能他多辛苦一些。而且即使是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弟弟妹妹。

“家裡的柴火差不多夠了吧,天越來越冷,你和阿武也別總是往山裡跑了。家裡的錢還夠過冬吧?”阿文和阿武經常能打到一些獵物,現在家裡也不缺錢,經常會留一些自己吃,拿一些去賣。只是天冷了,山裡更冷別把人凍壞了。

溫奇文:“過冬倒是夠了,但是明年開春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張梓瑞:“明年開春,我的身體也差不多能康復了,到時候賺錢的事還是交給我吧。”

溫奇文:“瑞哥,我能行,你還是多休養一段時間。”

張梓瑞雖然已經長了點肉,但看上去還是一副羸弱書生樣。

張梓瑞:“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他現在基本已經將體內的經脈梳理完,開始清理體內的積毒。等開春別說進山,只要小心一些,去深山也是行的。

溫奇文:“那等明年開春再說。”

三水村處於南方,村子位於大山之中一塊地勢較為平坦的壩子。村子背靠連綿不絕的大山,村前是蜿蜒於山腳,前後不見尾的盤山河。三水村因被巍峨的群山環繞,因海拔差異原因,氣溫要比附近的地方還低一些。

這裡冬天不燒炕,但是會在屋裡弄個火壇。就是在地上挖個小坑或是用石頭圍個圈,裡面燒上柴火。冷了一家人圍著取暖,火上搭口鍋,飯菜也在這解決了。冬天灶房裡的鍋灶就基本用不上。

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落下時,張梓瑞和溫家兄妹都換上了溫奇文做的新棉襖。新衣服外面都是結實的粗布,內襯和裡衣卻是細棉布。穿起來不僅柔軟貼身,還十分舒服。

第一次穿上新棉襖,可把平安兩兄弟興奮壞了。往年冬天他們總是穿著已經有些發硬,又死板的棉襖,一點也不暖和。他們冬天基本都圍在火壇邊渡過,不敢離遠了。

今年穿上新棉花做的厚棉襖,感覺暖和極了,於是兩兄弟興奮的在院子裡風跑。看著天上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又叫又跳。雪下得不大,地上也沒積雪,溫奇文就放任他們瘋一會。

坐在自家火壇邊考紅薯的張梓瑞,聽著平安兩小子咯咯的笑聲,疑惑的問阿文:“三弟、四弟他們在村裡沒有朋友嗎?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他們和別的孩子玩。”

在給小妹做小衣服的溫奇文一頓,臉色有些暗淡。“原來家裡窮,三弟、四弟小小年紀就會跟著去地裡幫忙拔草捉蟲子。有時候還要幫忙看著阿父和小妹,哪有時間出去玩?還是你來了之後,家裡環境好些了,才放著他們玩。而且,我們阿父是雙兒,雙兒的孩子在村裡多少會受到排擠。”說著,溫奇文的聲音越來越小。

張梓瑞透過半開的屋門,看著阿武拉著小妹的手,小妹一步三晃的邁著小短腿,平安在他們周圍玩鬧。覺得這樣的環境下,平安兩個小的還能這樣天真活潑,真是不容易。

對於雙兒的處境,來自相對平等年代的他,不免生出幾分同情。但他也不是湯姆蘇,那份同情是因為被他劃拉到羽翼下的人是雙兒。

不過,不管在哪一個世界,異於常人的人都難免會被歧視。但生活是自己的,過好過壞,一半在於環境,一半在於自己。

“對了,你阿爹的朋友沒有孩子?”張梓瑞想起經常照顧他們的二柱,石頭,六子等人,這些人不應該沒孩子啊。

溫奇文:“有是有,但都和阿武差不多大,都是大孩子了,經常幫著家裡做事。”

“沒事,等以後我們的日子過好了,不愁沒有人陪他們玩。”儘管修行之人講究清心寡慾,但他認為足夠的利益能驅使一切。小孩子嘛,給幾顆糖不就屁顛屁顛來了。等相處時間久了,感情也就有了。

下雪天,特別的冷,張梓瑞覺得他們也玩得差不多了,從木灰中將紅薯扒拉出來,在地上磕了磕,將外皮上木火磕掉一些。這些紅薯買來有一段時間了,一直放著。就等著放幹一些,考出來的紅薯才能更香甜。

“烤紅薯好了,過來吃吧。”

幾乎快成為吃貨的平安兄弟,歡呼一聲,穿得圓滾滾的小身子往屋內滾來。

“哥夫,我的呢,我的呢。”

張梓瑞拿起一個三指粗的紅薯,從中間掰開,露出黃色的瓤,冒著白色的煙氣。頓時屋內瀰漫著一股香甜的烤紅薯味。他給平安兩兄弟一人分了一半。

“有些燙,小心一些。”

“恩,謝謝哥夫。”

“啊~~啊~~料(要)~~”被牽著進來的小妹,伸出空著的小爪子,留著口水,就要上前抓。

溫奇文放下手中針線,一把抱起穿的像小豬一樣的小妹,笑著說:“小饞貓,大哥喂你吃。”

“七(吃)~~啊啊~~七(吃)~~”小妹不老實的扭動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平安手中的紅薯。

張梓瑞遞了一個給阿武,然後又掰開一個,和溫奇文平分。溫奇文掰下一小塊,吹涼餵給小妹吃。一大一小,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歡樂。

“阿文,小妹也不小了,該取個名字了吧?”雖然女孩子不能上族譜,但總得有個像樣的大名,不能總是小妹小妹的叫著。

溫奇武:“哥夫,你學問好,要不你給取個?”

溫奇文:“是啊,瑞哥你給小妹取個吧。”

“把小妹的生辰八字告訴我,我給看看取什麼好?”張梓瑞也不推遲。

賜子千金,不如教子一藝;教子一藝,不如賜子好名。作為修者,取個與小丫頭命裡相符的名字,還不是信手拈來。

溫奇文毫不遲疑的把小妹的八字告訴了張梓瑞。

“小妹五行屬木,但金盛,克木,而水生木。江湖之水歸之滄海,謂之汐。小妹就叫溫汐吧。”張梓瑞說著,拿了一根一頭燒黑的木棍,在地上寫了個汐字。

早已見識過張梓瑞博學多才的溫家兄弟,對於他所會的,早已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小妹,你也有名字了呢,以後就叫溫汐了,小名叫汐汐吧。”溫奇文高興的在汐汐臉上親了一口。

阿武也樂呵呵傻笑,平安兩個也叫著妹妹的名字。

“對了,昨天教你們的字會寫了嗎?”張梓瑞打斷他們的傻樂,高興過了,該是考校的時候了。

頓時,笑聲嘎然而止,兄弟四人心虛的看著張梓瑞,心裡哀嚎瑞哥(哥夫)昨天教的字好難寫。

“咯咯~~咯咯~~”什麼都不知道的汐汐,還沉浸在剛才歡快的氣氛中拍著小手,笑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