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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馴馬

樹影蔥籠,淡光疏落,風過,疊翠間流光晃錯。

長琴百無聊賴地看著上方隨風幻變的樹影,耳邊讓浪濤般沙沙聲響灌滿,自然的樂章使人放鬆,他不覺動了動泡在蓮花池裡的雙腳。

池水蕩起輕波,幾片碧色圓葉晃動,小獅子和小豹在池邊努力地伸長胖胖的手爪,想撓到那片碧盤,卻成了落水毛團,狗刨式打起水花。一隻小手將它們撈起來,各自腦袋上輕敲一記,兩隻小毛團委屈地挨到主人身邊撒嬌。

賽里斯被可愛的小動物逗得輕笑,立即又將注意力放回泥板上。陌生文字讀起來有點艱澀,稍稍猶豫,賽里斯還是請教:“長琴,這是什麼意思?”

愣視著上方的眼珠子睇向泥板:“嗯,兩頭公羊。”

賽里斯明白了,再準備繼續學習,可是又忍不住觀察旁邊的大人:“長琴在想什麼?”

“在發呆。”長琴懶懶地回答。

發呆還能想什麼?他想著現世,想夜昕和吳榮在哪裡恩愛,想風夜希是否知道他穿越的事,還想卡羅伊——那家夥因為詛咒而變成木乃伊,如果詛咒解除,那會有什麼結果呢?對呢,以前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粽子會變回普通人類麼?還是會變回乾屍重新投胎?

正想得入神,突然兩隻溼漉漉的手掌打在臉上,他微愕,繼而眯起眼睛睞向旁邊爬起來逃走的小子。長手一伸便握住那纖細的腳裸,長琴拎起驚叫連連的賽里斯,蹙緊眉喃喃:“嗯,要將這個不聽話的小鬼吊在哪兒呢?”

賽里斯眼珠子一轉,立即裝做可憐,模樣跟他那兩隻毛團寵物有得拼。他誠摯地求饒:“對不起,我不敢了。”

“……”長琴眯起眼睛:“哦,看來我的弱點被你發現了呢,我得想想,要怎樣磨滅弱點呢?或許從你開始最好。”

“啊!”賽里斯暗叫一聲不好,思索該怎麼樣開脫。

“好吧,泡池子裡最好。”長琴知道他這點小心計,抬手就要將人往池子扔去。

“李,你在欺負小孩?”諾布才過來就看見這種情景,不覺挑眉。

二人同時回首,李長琴有了主意,猛力甩手:“好,那不欺負,給你。”

諾布穩穩接住從天而降的賽里斯:“唉?怎麼不是公主?”

賽里斯眨眨眼睛:“謝謝。”爬下去,又走回長琴身邊。

“這小子真粘你。”諾布也在池子邊躺下來泡腳:“怎麼不見他粘著我了?除非練武。”

“啊哈,因為我比較帥吧。”長琴懶懶地回一句。

“啊?你這叫漂亮好不好?”諾布立即反駁。

“……你想打架嗎?”

“才不跟你打,你若認真了,就招招都是損招。”諾布唾棄道:“沒見過你這樣打架的。”

“哈,那叫利落,不過教我的人曾經幹過像殺手這類職業,也就是你們說的刺客。”長琴一把撈住膽敢爬到他身上的小豹,搓了搓蓬鬆的毛團:“我學這個的時候,被那師傅欺負得可慘。”吳榮那臭大叔。

“你還認識刺客啊?是誰呢?他在哪?”

“還沒出生。”還有好幾千年吳榮大叔才蹦出來。想罷,長琴輕撫頷下,挑給諾布一個媚眼:“怎麼,難道諾布對我的過去有興趣?”

“哦,這是幹嘛?不是姑娘就別誘惑我。”諾布撇撇唇:“反正你的事都很複雜,算了。”

長琴就欣賞諾布這種乾脆,不是笨,是豁達……這一點倒跟他唯一的死黨風夜希有點相似。

說不談就不談,諾布就這樣決定午睡,懶洋洋地呢喃:“如果一直能這麼閒就好了。”

這一陣子是因為慶宴,所有正事都擱置,就連長琴這邊也閒下來。

“你的興趣倒與我相近。”長琴咂咂嘴巴:“不過埃及的天氣我不太欣賞,真熱。”

賽里斯在旁邊聽著,立即就湊上來:“長琴要吃水果解暑嗎?”

“好啊,給我來些葡萄吧。”

“唉,我想要椰棗……唉!怎麼不理會我要吃什麼呢?”諾布盯著走遠的小小身影,呢喃:“他真不可愛。”

“沒有啊,很可愛。”長琴失笑。

“是啊,只對你可愛。”即使諾布不是真的生氣,語氣也未免帶酸:“那孩子肯定是不知道你的真面目,被你騙了。”

賽里斯很快就回來了,他捧著一盤葡萄在長琴身側坐下,很仔細地剝掉葡萄皮,將鮮嫩果肉直接遞到長琴唇邊:“吶。”

兩名大人看著他的笑臉,一陣無語。

“如果賽里斯是個小女孩,那倒不錯。”諾布喃喃。

長琴白了他一眼,在賽里斯積極的目光鼓勵下,吃下果實:“嗯,不錯,你真細心。”

賽里斯笑得可開心,又仔細地剝另一顆葡萄,彷彿這是不得來的仔細工藝。

諾布盯著,心裡癢癢:“也喂我吧。”

賽里斯大大的眼睛瞄著諾布,十分決絕地拒絕:“不要。”

“唉?!”

“只給長琴。”

李長琴在旁邊幸災樂禍:“諾布,你省省吧,賽里斯又不是女孩子,你去找娜紗給你剝啊。”

“她會想剝我的皮。”諾布喃喃著,恰巧娜紗從不遠處走過,白了他一眼。諾布縮著肩膀擠眉弄眼:“看吧,她絕對想剝掉我的皮,相信我吧,要不是你也在這裡泡腳,她現在會拿斧子把我的腳砍了。”

長琴不能反駁,只是挑挑眉,繼續吃送到嘴邊的葡萄。

“不過比起二世,賽里斯就真的好太多了。”諾布鬱悶地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賽里斯手上動作稍頓,第一次對諾布扯開真摯的笑容:“謝謝。”

諾布直看得愣住了,半晌以後才無意識地以食指搔著臉頰,輕聲喃喃:“原來是這樣,嗯,的確挺可愛的。”

“嗯?”長琴沒聽清楚,拋給他疑惑的眼神。

沒來得及深入,談論因為二世差來的口信而打斷。

聽完侍從所傳內容,諾布咂著嘴巴:“看吧,二世的麻煩來了。”

長琴已經爬起來,一邊拍拂身上泥沙,一邊淡漠地回話:“走吧,不過是一匹馬。”

即使百般不願,諾布還是爬起來,準備去處理二世的命令。

“娜紗,幫我看著賽里斯。”

娜紗躬身領命:“是的,請交給我。”

“我也要去。”賽里斯追上去捉住長琴的手,輕聲要求。

長琴伸手輕摩賽里斯的發頂,微笑著說:“很快就回來。嗯,而且也是時候喂那些動物了,等你忙完了,我們繼續吃葡萄。”

聽著溫柔的話語,賽里斯只能點頭,目送兩位大人走出院子,離開他的視界範圍。

娜紗彎腰,恭敬地說:“賽里斯大人,我這就去準備鮮肉。”

“娜紗。”賽里斯叫住她,目光未曾離開院門,臉上落寞漸深:“他們很快就會回來了嗎?”

“是啊。”娜紗稍微估量:“以神使大人的能力,大概只要一會兒。”

“我也想去……”很想去,無論如何也不想分開,可是賽里斯更不想為難長琴。

“賽里斯大人年紀還小,再過幾年,神使大人就不會落下你。”

聽著娜紗的話,賽里斯恨不得立即長大,長大以後絕對不要只看著背影發愁。

長琴和諾布跟著侍從走,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遠遠就瞧見一匹黑馬猶如箭矢般飆出去,迅速消失。

“哦,馬跑了。”諾布嚷嚷,有點幸災樂禍。

長琴挑眉:“那我們回去吧。”

原本是多麼簡單的事情,但長琴注意到一件事。

“剛才馬背上好像駝著些什麼。”雙目悠地眯起,長琴不再猶豫,迅速上前。

那邊躺了一地的人正在哼哼唧唧地□□著,半天沒能爬起來,他們都是二世的隨從,其中卻不見二世的蹤影。

墨特也是地上一員,他剛才奮力拖住馬匹,最後才放手。他身上粘滿泥土,狼狽不堪,平日裡冷漠的臉現出焦急神色:“神使大人,王子在馬上!”

……

“那個混賬,為什麼不等我來?”長琴只感怒火燎燒著五臟六腑,幾乎要讓他七竅噴火:“你們還在這裡等死嗎?立即去偵察馬匹往哪個方向去了,給我報告。”

被神使的怒吼嚇著,幾名衛兵立即跑去辦事。

長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到旁邊有幾個人在嘻嘻哈哈,像活在異次元一般,白目地無視現場氣氛,他不覺沉聲問:“他們是什麼人?”

趴在地上的其中一名侍從告狀:“是他們,赫悌國的人,他們笑話王子是草包,王子受了他們挑釁才會去騎那匹馬。那是匹瘋馬,幾個人都拖不住,他們又故意鞭打那匹馬,結果就……”

“喂,可別亂說話,我們什麼都沒幹。”

“對啊,你的意思是我們謀害你們的王子了?這可會引發戰爭!”

那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搭著話,態度卻很是囂張,毫無悔意。

近年埃及與赫悌戰爭連連失利,長琴知道因此讓某些赫悌人產生優越感,難免會惹麻煩……難免。

“可是那個王子自己爬上馬背的,我們還好心幫他拉住那匹馬呢!”

“只不過是一匹馬,你們攔下來不就好了,還是埃及沒人了?那我們也可以幫幫忙。”

“你們不是說王子有神護著嗎?跪下來求求神不就成了。”

難免……會有人找死。

李長琴彷彿能聽見‘嘣’的一聲響,某根被稱為‘理智’的神經繃斷了,然後……

“喂,李你……”諾布防不勝防,只能閉上眼睛,擊打聲與痛呼聲過後,一切歸於平靜,諾布將後話說完:“冷靜。”

李長琴在眾目睽睽下甩掉指節間的血跡,若無其事地下令:“將他們拴上石頭,扔進尼羅河裡去。”

包括墨特在內的侍從們都瞪圓了眼睛。

“你要幹什麼?”諾布怪叫。

“幹什麼?老規矩,毀屍滅跡。”長琴冷哼。

黑道基本手法之一:殺人沉屍。

諾布再次怪叫:“這是什麼規矩?!而且他們還沒死。”

“那就殺掉,順道肢解。”

“……”諾布按住劍柄,不讓長琴拔,連連勸說:“別,冷靜,你冷靜。哎呀!痛!墨特快幫忙架住他,他要去扭斷那些人的脖子了……對,架住,等他冷靜。”

好不容易將人架下來,墨特也被招呼了幾拳,他忍痛訥訥地問:“怎麼回事?”

諾布相信這位淡定的老朋友已經驚訝到極點,他搓著微微發痛的下頷,喃喃:“呃,這個,他只是生氣了。哦,幹!好痛。”

“……”

“不怕,攔住他,讓他冷靜下來就好。”

眾人看著諾布駕輕就熟地勸說李長琴,不僅佩服這位侍衛長,果然是能人所不能,神聖的鬥士。

這時候被派去偵察的衛兵回來了,嘴裡急忙嚷嚷著:“墨特侍衛長,王子他!王子他的馬衝出去了……進了底比斯城……”

長琴一腳踹翻這名衛兵:“你們這些廢物,幹什麼用?怎麼一開始不拉住他?竟然沒有立即守住大門?!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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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特低下腦袋:“是我們失職。”

“走吧,我們得去追。”諾布提醒盛怒中的長琴。

這時候長琴也稍稍恢復冷靜理智,他騎上侍從帶過來的馬:“帶路,我不熟悉底比斯。”

不用多話,一行人火速趕出宮外,迅速調派人手營救王子,浩浩蕩蕩地進入底比斯城。

“那邊引起了騷動。”諾布指著一個方向:“雖然能夠追蹤,但我們最好能控制那匹馬的行走路線。”

“那匹馬很不穩定,即使遇到攔截也不會停下來。墨特,你安排人手將馬往同一個方向趕,我和諾布前去攔截,我的馬術並不好,你們得儘量配合我……希望在攔下那匹馬以前,二世沒有摔斷他的脖子。”

迅速佈置計劃,確認路線以後墨特指揮下去,通知封閉城門,驅散民眾,並讓各路騎兵就位,攔截瘋馬。

“它的速度太快,我不可能用箭射它。”諾布告訴長琴:“只有你能攔下來。”

“我知道,可是我必須要很接近,至少兩米。”

“那不容易,它的速度很快,只能希望得到配合。”

在熙熙攘攘的集市裡騎馬已經夠危險,諾布在前方開路,長琴緊跟其後,一路上看見不少人受傷,應該是那匹瘋馬造成了。

也是因為某人任性而造成的事件,長琴怒意難消,雙手死死攥著韁繩。

諾布和長琴抄進小路,拼命追趕,卻好幾次都讓它在眼前逃脫,錯過了機會。

“該死!”諾布嚷嚷著:“前面沒有人能把它攔下來嗎?只要讓它回頭就好辦了。”

“只要停一下就好。”長琴盯著前方漸遠的黑馬,還能清楚看見死死巴在馬背上的二世。長琴不敢保證二世還能堅持多久,心急如焚:“追不上!”

“嘖,太快了。”

街上人流已經疏散得差不多,但這反倒讓黑馬跑得更順更快,即使有士兵想也攔截也不敢,怕被馬踢死,也怕傷著了馬背上王子的金軀。

“沒完沒了!”長琴努力冷靜,思索怎麼辦,可是無論怎麼想,現在只能持久戰。

旁邊一道暗影掠近,長琴警覺地注視著與自己並駕齊驅的幾個陌生人,這不是埃及人的服飾,是米坦尼的服飾……未曾在宴會上露臉的陌生人。

“需要幫忙?”

對方以標準得太過刻意的埃及語問道。

沒有時間考慮太多,長琴求助:“前面的黑馬失去控制,它駝著一個小孩,你們可以儘量幫忙將它趕回來嗎?”

“嗯。”那人點點頭,以米坦尼的雅利安語交代幾句,那群人就迅速上前。

他們騎得很快,幾乎能趕上前面那匹瘋馬。有人拿出繩索,幾次拋甩以後就套住馬首,黑馬極力掙扎,可是那幾個人也很厲害,套住它死命地拽緊不放。

而剛才說埃及語的人身子伏低,騎著白馬猶如一枝箭般衝上去,他單手抄起馬背上的二世,套馬的人後顧無憂,猛力制止黑馬繼續亂跑。

很精彩的營救過程,他們制住黑馬,長琴和諾布很快就趕上去。

黑馬被套著仍發狂般踢蹄亂跳,接著很突然地,黑馬安靜下來,甩著尾巴,溫馴到極點,一絲也不像剛才還在發狂的瘋馬,套住馬的幾人驚奇地討論著。

長琴迅速下馬,走近挾著二世的人。

“謝謝,可以把他交給我嗎?”

“當然。”對方很合作。

二世落地以後打了個趔趄,差點站不住,長琴扶著他,看他略微發青的臉色,知道他是真的嚇著了。

“怎麼樣?好玩嗎?”他冷聲問。

二世瑟縮一下,抿緊唇不說話。

這時候埃及的士兵也趕來了,將他們圍圍包圍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