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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43章(中)

“不會吧, 看他前一陣子為h&g做足功夫親自飛了趟歐洲,最近mrg總部又因為失了這個專案而大發雷霆, 怎麼看他都不像是不在乎……”一群西裝革履拿著紅酒杯在側廳沙發上的公子哥兒閒聊著最近這單寧的順利異常起勁。

“美國那邊今早不是出了新聞了麼,財經版大大的頭條……”

“martin這一招兵行險著啊, 我們還真自愧不如……”老蔣的那招“反攻大陸”用得可真絕。顏繁柏晃著紅酒杯,微微笑著遠處自以為贏得漂亮春風得意的單曉婉,沒想到李二是釣大魚去了才會特意放掉些小蝦吧。“一個聰明的掠奪者從不會貪圖,只取最愛。”他耳邊又想起離開mrg歡送酒會時半醉的李汐對他說的那句話,至今依然清晰在腦。

“哎,給哥們兒說說看,這次他是入了多少?”旁邊的人一幅磨拳擦掌地也想著效仿一番。

顏繁柏右手依然握著酒杯, 左手的五指卻在吧檯做彈琴狀般舞動著, 眼梢卻沒動,神情如常。

“五億?”那人遲疑地開口,眼珠子轉動著,早就聽說著李二。

顏繁柏“哧”地笑了出聲, 忍俊不禁地說, “這麼點哪兒入得了李老二那眼啊?”李汐的這次行動還是一往的風格,快,準,狠。即使是虧損也能守住底線,最重要的是背後無可阻擋的高收益。雖然他認購的gs永久優先股不可轉換也不提供股權,但10%的股息,再加上協議裡他隨時有權在未來五年裡以每股115的價格買進他投資進gs金額的普通股, 單按gs最新的收盤價便低了近20%……嘖嘖,現在他倒有點後悔自己出來單幹了,像那連凱瑞和許俊恆跟著他倒是風生水起,只是在他那樣耀目的人下面呆著也永沒有出頭之日。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啊,雖然也不知道這雞頭是選對了沒有。

正和某部長在不遠處寒暄著的楊勉臉色微紅,顯然已是喝了不少,此刻聽著不遠處的人聲聲句句都是“汐少”“李二”“李汐”下顎線已經有點繃緊……又想起剛才那兩人在銀色燭光旁嬉笑的親密模樣,出雙入對,舉手投足眼神交換之間已是默契十足。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妒火中燒,愧痛,不甘,她曾經的一切都是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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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躺在草地上,頭枕著他的手臂盤算著畢業後要存多少年的錢才在這裡買得起房子,傻子似的越說越興奮,越笑越不可自抑,身後是校園裡一大片水,綠波盪漾柳隨風擺映入眼底,左臉的酒窩是他生命中最深刻的印記……

她哭,長長的眼睫帶著晶瑩的淚珠如同蒼白溼潤輕輕低吟的鈴蘭,說只要他別走,什麼都可以給他,指尖顫抖著解開淡藍格子棉布襯衫的一顆顆紐扣抱著他,不絢爛卻純潔如雪的少女胴體展現於他咬著牙微閉的眼前……

腦子裡只閃過一個個破碎的片段,那些深埋的記憶無法揮去,時時刻刻縈繞在自己的心頭,如同一把生鏽的鈍刀,不夠鋒利,所以分分秒秒煎熬著,疼得他面目猙獰也無法罷休。胃裡的酒勁一陣陣地湧上腦,快要窒息的膨脹感如影隨形,臉上雖還是無恙,心卻早已狂躁混亂,連旁邊說話的人臉都不甚清晰。

大廳中鋼琴和小提琴聲輕柔而悠揚地傳到一樓的裡間,進洗手間前她瞥了一眼熠熠閃光的水晶燈下的人影重重,輕輕透一口氣。“圈內人”的明豔神情和裝扮,時不時調侃的笑聲中夾雜著英文,那群女子眼眸露的點點風情,語音中的婉轉嫵媚,讓在職場中已習慣於迎合奉承的容意也自嘆不如。能進這裡的人早已修煉成魔,小妖如她,招招頂駕下來還不得內傷不成,所以才藉著李汐和許俊恆他們一群人聊得起勁時出來偷個懶。

呆了一小陣子又盯著鏡子撥弄著有一絲凌亂的額髮便打算出去,剛才李汐那廝喝了不少酒,一個兩個總裁總監什麼的盡往他旁邊擠,當他是今晚的角兒似的。而且看他不斷地暗暗調整坐姿,最後懶懶地整個人斜靠進沙發,緊緊貼著椅背坐了,那臉色淡得越是發白,眉間微微露出的疲態竟也讓她不安起來。

看著鏡子搖頭晃腦地甩去心裡頭的憂慮便打開門出去了,走廊極為安靜,壁燈橙黃,外面便是綠樹蒼蒼的花園,只是這個季節葉子都零落得七七八八了,射燈打在上面更顯得淒冷。她收回目光往回走,看到前頭中庭落地玻璃門外的身影而頓了頓。

他靠著外牆的羅馬柱,指間夾著煙,也不抽,就這樣讓它燃著。夜裡輕輕的霧水籠罩在他身上,燈光交錯間,忽明忽暗中,被風拂亂的頭髮遮住了前額,髮梢下的雙瞳失神地凝視著嫋嫋上升的青煙,整個人竟有些空洞的失落。

她只愣了一會兒,只覺得自己多管閒事了,抬起腳步正要走時他卻轉過身準備進來,兩個人四隻眼睛相觸,她禮貌地笑笑致意繼續往前走向大廳。

“我就這麼讓你恨得避如蛇蠍嗎?”他走進室內走廊,離聽到他聲音而止步的容意只一步之遙,揮之不去的是她剛才靜如水的目光。

“我不恨你……”以往恨得牙癢癢的時候,不過是證明著自己還愛著一個不值得的人罷了。

“可我寧願你恨我……”他抓住她的手臂扳過她的身體讓她面對著自己,目光裡的火焰幾乎把自己燃燒殆盡,他真的寧願她恨他,至少證明她心裡還有他的位置,至少還能證明他曾經做過一回自己,至少還能對映著自己背上枷鎖前的自由。

“請你放手……”她皺眉掙了掙,他卻抓得更緊了些,只是想笑出來,外面滿堂的賓客,他是晚宴的主人,還想上演一出醜聞麼?

“放手讓你去找那瘸子?”他眼睛裡有幾近瘋狂的恨意,一把將她摟近懷裡,“你別想,你是我的……”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些話,緊緊地把她桎梏在懷中。

她只覺得這樣的楊勉讓她陌生讓她害怕,他收緊的雙手擠得她雙臂的骨頭都生疼了,壓低聲音吼著,“你醉了,放手……”

她聲音中帶著痛楚,無聲沁入骨的痛讓他緊扣的雙臂松了松,眼睛中帶著歉意,吻了吻她發頂,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語氣中的溫柔一如往常惹她生氣時哄著一樣。他感覺她的緊張漸漸放鬆,滿聲悽楚地說,“我只是不想看著你和那樣的人在一起……”

她掙扎離開了他懷裡,凝了良久才說,“我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

“你別騙人了?他除了仗著老子有幾個錢之外還有什麼可取的?你都不知道他有多骯髒,多少女人巴巴地爬上過他的床……你接近他是為了什麼?錢抑或是其他的?他連邀支舞都做不了,他還是個瘸子,殘廢,你看著他一瘸一瘸地走路的樣子難道不覺得噁心嗎?”他魔怔了似的怒極反笑,“你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殘廢呢?”

她傻了似的瞪大了眼盯著他的眼睛,無法相信這樣的話出自他的口,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只覺得他口中一個個殘廢,瘸子震動著耳膜,砸在心頭一陣陣悶痛,一時無法反應,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又輕輕地把她往自己的懷裡攬,眼角瞥到走廊轉角處那個倚著牆的影子,以極快地速度用唇封住了她正要說話的嘴,緊緊地扣著她的腰不讓她有移動半點掙扎的機會,彷彿用力得要把她的腰椎給生生折斷,直到那個影子緩緩轉身,消失才稍稍鬆手。

究竟是什麼樣的慾望能讓那個笑著追她幾十公裡就只為給她送手套和電筒的小綿羊變成猙獰地只會往別人傷口撒鹽的魔鬼。她用力一把推開他,眼睛中的惶恐悲傷更多的是絕望,聲音中已是顫抖地帶著哭腔,咬著牙還說出的話還是抖的厲害,“讓我覺得噁心的是你……” 丟下一句話後便往外面走去了。

他看著她修長的身姿消失在轉角,竟然笑了,只覺得她這次是真的不會再回頭了,笑容裡淒厲得溢位了淚水,低喃著,“對,最噁心的是我,連我自己也這樣覺得……”從那年他決定出國開始,他便已經噁心得認不出自己來了。

大廳中幽暗的燈光下,湧動的音樂流淌的旋律中,她在面目不清的人群裡尋找他的身影,只覺得從沒如此急迫地想見到他,想站在他身邊,想牽起他的手,想踮起腳尖吻他微涼而蒼白的唇……

人都集中在大廳,楊勉已經出來了,神色已恢復如常,舉著酒杯對眾人說著些什麼,最後走向單曉婉,微微紳士地彎腰邀舞……可是她的注意力都不在這,周圍的人和景都被排除在視線之外。大門外的他抬起頭,幽深的雙瞳冷冷地斜睨著她。她也注視著他的雙眸,他眼裡蜷曲著的憂傷震在心間,久久不散,沒反應過來,眼淚便流下了,手腳無措。

與滿室熠熠閃爍的燭光相比,他瘦而筆挺的背影,與大門外黑暗的星空一樣緘默深沉,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