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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Chapter 79-

-chapter 79-

喬心旁聽了展嶼二叔的那些事蹟, 自然不會不把他的叮囑放在心上。

事實上, 他們自從回國之後,行事一直十分低調,出行也總有便衣保鏢跟隨著。

雖然絡腮鬍子確認過包括扎烏爾在內的那些人都已經被擊斃, 新接任的首領在忙著把納賽爾家族趕出權利中心,反對武裝更是趁機在聯軍的幫助下收回了好幾個先前被恐怖組織佔領的城市, 形勢看似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然而恐怖主義陰魂不散, 時刻準備著捲土重來。當初展嶼堅持要儘早回國, 正是因為相比之下華國要安全得多,可即便如此,也仍然要防患於未然——萬一納賽爾的死忠中有漏網之魚呢?

現在還要再加上展旭這個潛在的威脅。

不過防範歸防範, 日子還是要照常過的, 而且還過的異常忙碌充實。

神經外科專科醫院正式掛牌,喬心給它命名為華元醫院, 以紀念她的外公唐華元。

又是一年清明時分, 喬心和展嶼帶著小糖豆,去給唐華元和唐子衿夫婦掃墓。

她雖然過目不忘,可卻是在半歲之後才開始有記憶,對於她的父母和外公,反而是當時已經三歲的展嶼比她更有印象。

“爸爸、媽媽、外公, 對不起到現在才來看你們……我知道你們肯定一直對我放心不下,我實在應該早一點來的。我被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收養,對我就像親生女兒一樣疼愛, 只是他行動不便,今天沒辦法一起過來。不過,我把我的丈夫和孩子帶來了,我們一家人很幸福,請爸爸、媽媽和外公安心吧……”

喬心把花束放在墓前,又站直身子肅立在墓碑前。展嶼一手抱著小糖豆,另一手牽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捏了捏她柔軟的指腹。

“爸爸、媽媽、外公,”展嶼接著她的話開口道,“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我,我在心心滿月的時候,被爺爺帶著去看過她,那時候外公說我是個小大人兒,還給了我糖吃呢!”

展嶼想起和善的唐華元和恩愛的唐子衿夫婦,心中不由一陣感慨。“那時候爺爺開玩笑說乾脆把小丫頭送給他當孫媳婦,還被外公您嫌棄,說也得你家臭小子長大了夠成器,才能考慮配不配得上我家寶貝小公主……”

喬心先前聽展嶼講過這事,還感嘆過可見唐老爺子和展老爺子的關係是真的非常好,才會直言開這種嫌棄的玩笑。她輕輕地回握展嶼的手,他那時候未必懂大人們的玩笑,不過還是安慰一下這個無辜被嫌棄的小可憐吧!

“心心是個好姑娘,我此生最大的幸運就是能夠遇到她,以丈夫的身份一生陪伴她。我會視她如生命,竭盡我的所能愛她、護她,請爸爸、媽媽和外公儘管放心。我們的寶寶也像心心小時候一樣,聰明又可愛。”他蹭了蹭懷中的小糖豆柔嫩的臉蛋,“他現在還不會說話,不過已經能認得很多人和物件了,等下次過來,他應該就會叫外公外婆和曾外公了。”

坐在爸爸臂彎中的小糖豆似乎也感受到了墓園裡肅穆的氣氛,一張小臉神情嚴肅,骨碌碌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墓碑上的照片。

看了一會兒,他咿呀著指向唐華元的照片,另一只肉乎乎的小手舉起,摸著自己的頭髮,嘴巴裡又咿咿呀呀了一通。

喬心的眼中泛著淚光,可看到兒子的舉動,又忍不住破涕為笑。

“對,寶寶說的沒錯,外公的頭髮跟你一樣,也是卷卷的。”她湊過去親了親兒子的小臉蛋,誇獎他,“我們寶寶的觀察力真強!”

小糖豆的遊戲室裡,按照育嬰師的建議,設計有一面牆上的下半部分是一面寬大的鏡子。他有時候滾到牆邊,會趴在鏡子前,瞪著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鏡中的自己,做出各種可愛的表情;而喬心和展嶼這時就會教他觀察辨認鏡中人的五官、四肢。

只是沒想到這眼尖的小家夥找起相同點還挺準的!

祭拜完唐家人,他們又去給何教授掃墓。這次,居然又遇上了顧逸清和何曼竹。

看到許久不見的喬心,顧逸清眼睛一亮,隨即又注意到展嶼和他懷中的小糖豆,笑著招呼道,“小師妹、展先生。一年多不見,原來你們的寶寶都這麼大了啊!”他仔細端詳了一番,“圓眼睛長睫毛,看來還是更像小師妹一點!”

展嶼客套點頭應是,小糖豆也充分發揮他見人就笑的風格,甜甜的笑臉把顧逸清的心都笑化了。

何曼竹一見到展嶼,就下意識地躲到了顧逸清背後。她不可能忘記這個外表英俊又溫和的男人實則有多可怕,自己當初幾乎被逼到走投無路,不得不搬家換行。她也清楚,如果不是對方主動收了手,他絕對可以讓她的人生更悲慘。

她眼神複雜地望向喬心,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幸運?不僅有那樣的家世,還有這個男人無條件地維護著她,就連顧師兄……她還記得那時候喬心離職後失去了聯絡,他居然病急亂投醫地來問她有沒有喬心的訊息。真是搞笑——她躲都躲不及,哪裡會知道這個剋星的下落?

不過,她也看不明白,顧逸清對喬心到底有沒有那個意思?如果有的話,他為什麼不爭取……

好吧——她眼角的餘光瞥見正低聲哄著兒子的展嶼,雖然他表情溫柔,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顧師兄不爭取是明智的……保命重要啊!

喬心感覺到了何曼竹的目光,卻並不在意。當初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她取回了自己的成果,何曼竹也葬送了她自己在醫學界的前程,付出了足夠的代價。對她來說,這件事已經可以徹底放下了,她們倆今後再無交集。

她跟顧逸清聊了幾句,略過了敏感資訊,含糊地解釋過自己的經歷,又提到剛投入執行的華元醫院。

“我看到了醫院的新聞,隱約猜到可能背後是有你的關係。”顧逸清笑得春風和煦,“可惜我的專業是心髒外科,不然還可以考慮一下申請跳槽,說不定還能有優待呢?不過,我就知道小師妹不會放棄醫療事業,從始至終,你的本心從來沒有變過。當年我就很羨慕你——不光是你的天賦,而是你的專注,從來不為外物所擾,小小的年紀,鑽研起來卻比誰都認真。我想,這也是何教授為什麼那麼看重你的原因吧!”

想起當年在醫學院的日子,喬心也不由有些懷念,“說起來,那時候在實驗室裡老是忘記按時吃飯,還是多虧了顧師兄送飯……哎喲!”

話說到一半,喬心就感覺到有只小手在拉扯她的髮梢,回頭一看,展嶼正捉著小家夥的手腕,口中還在教訓他,“小壞蛋快放開,不許扯媽媽頭髮!”

小糖豆的小爪子肉嘟嘟的,一伸出來,手背上的幾個小肉窩清晰可見。喬心瞬間把跟顧逸清的談話拋在了腦後,輕輕地讓兒子把手指鬆開,解救出自己的頭髮,又作勢在他的肉爪子上啃了一口。小家夥知道媽媽是在逗自己玩,被啃了也不惱,縮起小手笑得咯咯響。

展嶼伸手揉了揉喬心的髮絲,又探身在她頭頂印下一吻,柔聲問道,“沒扯疼吧?臭小子下手沒個輕重的……”

喬心搖了搖頭,他便噙著一抹微笑看著老婆逗弄兒子,又問,“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跟顧逸清道了別,一家三口向山下走去。

“唉,上回你爸爸還是抱著我下去的呢!”喬心裝模作樣地吃兒子的醋,“這回就只顧著抱你這個小東西了!”

“要不你抱著兒子,我抱著你?”

喬心撲哧一笑,“你以為玩疊羅漢啊!”

“老婆別著急,”展嶼顛了顛臂彎中的兒子,安慰她,“等這小子學會走路了,我就只抱你,讓他邁著小短腿跟在後面追去吧!”

喬心想象著那個畫面,忍不住笑彎了腰,又同情起兒子來,“爸爸就會仗著腿長欺負我們寶寶!嗯……小寶貝可得跑快一點呀!”

☆☆☆

春回大地,天氣一日日暖了起來,喬心也越來越忙碌。

她雖然不能像展老爺子期望的那樣,讓唐氏重新屹立在商場上,可是透過唐氏慈善基金會,透過華元醫院,透過醫院附屬的研究機構,她可以幫助推動醫學的發展,派遣醫生去貧困戰亂的落後地區,資助各種研究專案……透過為更多的患者延續生命,讓唐氏的遺贈傳承下去。

這天,她終於抽出空檔來,想在家好好陪陪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可展嶼卻臨時有一個重要的會議,必須得出門了。

送走依依不捨的老公,她陪著已經會爬了的小糖豆玩了一會兒音樂鍵盤,這時傭人過來告訴她,展老爺子思念曾孫,派人過來接她和小糖豆去半禾山莊。

喬心想了想,她的確有些時間沒見到展老爺子了。她知道自己生產那天,老爺子一把年紀還在產房外守了大半夜,她當然不是不感動的。之後每次見到小糖豆,老人從不掩飾自己對這個寶貝曾孫的喜愛。如果說他對兒子、孫子都帶著幾分嚴厲,那麼對這個小曾孫,他無疑是溺愛的。

“乖寶寶,過來媽媽給你換衣服,我們去看曾祖父去!”喬心拎起在墊子上爬動的兒子,輕輕拍了拍他的小屁屁,“曾祖父最喜歡我們小糖豆了,對不對?”

小糖豆知道這是要出門的意思,興奮地揮動著藕節般的肉胳膊,兩條腿也不安分地一蹬一蹬的,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跑起來——他最喜歡出門玩了!來來玩玩的各色車輛,長相各異的行人,琳琅滿目的商店……大千世界,無不令他好奇。

“辛苦你了,羅叔!”

來接人的是展老爺子身邊的羅管事,喬心之前沒少在半禾山莊見到他。她抱著興奮得手舞足蹈的小糖豆上了車,想要跟隨上來的兩個保鏢卻被攔了下來。

“只是去山莊,老爺子也派來夠了人手,足以保護夫人和小少爺的安全。夫人再帶保鏢……會不會不太好?”

老爺子派來的排場的確不小,供喬心乘坐的車前後都有車輛護送,保護得密不透風。

羅管事斟酌著詞句,似是有些不好開口,“老爺子年紀大了,有時候不免想的有點多,我怕他覺得您這是防著他、不放心他……”

“不會的呀!”喬心答應過展嶼出門一定得至少帶著這兩個人,她不覺得多帶兩個人能有什麼問題。“羅叔別擔心,我會跟爺爺解釋清楚,爺爺他不會介意的。”

小糖豆也咿呀著似乎是在應和媽媽,又不耐地往視窗爬,好像在著急著催促怎麼還不走。

羅管事勸說無果,也不再堅持,揮手讓手下的人放行。

兩個訓練有素的保鏢迅速地上了車,一左一右地護在喬心和小糖豆的身邊。

車子很快發動,平穩地向著郊區駛去。

小糖豆的小臉貼在窗玻璃上,望著窗外不斷向後退著的景物,喬心在一旁教他辨認建築物、車輛、樹木……小糖豆聽得認真,小嘴巴裡嘰裡咕嚕地唸叨著,努力地學著媽媽的話。

車子開了一會兒,喬心就發現不對勁——剛才過去的那個路口,車轉錯彎了。

“咦,這裡的路改了嗎?”她不動聲色地問副駕駛上的羅管事,一左一右的保鏢迅速而隱蔽地警覺了起來。

這兩個保鏢皆是僱傭兵出身,是當初從敘利亞一直護衛著展嶼和喬心到了德國,又跟著回了國。那時在激烈交火中,喬心表現出的鎮靜和急智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經過這一番出生入死的經歷,他們與喬心夫婦也熟識了起來,只需一個語氣眼神的不對,馬上就能做出反應。

羅管事答道,“前天夜裡下暴雨,雷電劈倒了好幾棵樹,市政的行動太拖沓,到現在都還沒清理好,只能先把那條道封了。我們從山莊後面繞過去,要多花個二十分鍾,但是路會好走很多。”

喬心攬著兒子的手臂緊了緊。他撒謊!

前天夜裡那場春雷驚醒了小糖豆,小寶寶第一次聽見這麼大的雷聲,受了點驚嚇,展嶼和喬心幾乎徹夜沒睡,一直在哄著他。

當時的雷電雲集中在西邊,連雲層和閃電的形狀喬心都記得一清二楚,位於東邊的半禾山莊附近受到雷擊的機率非常小。更不用說第二天一早展嶼要出門,她還特意看了一眼路況。

她怕前面的人從後視鏡中覺察到她的神色不對,放棄了對保鏢使眼色。反正這兩人素來警惕,遇到這種有突發變化的情況,不需她示意,他們也該知道要格外警覺。

“寶寶快看!那一排又高又直,頂端尖尖的是柏樹,四季常青。”喬心摟著兒子軟乎乎的小身子,下巴在他頭頂蓬鬆柔軟的捲髮上親暱地蹭了蹭,若無其事地繼續教他認識窗外的景物。

“對了!一會兒曾祖父肯定要留我們吃晚飯,剛才走的時候媽媽都忘記告訴爸爸了!”她蹭了蹭小糖豆的小鼻尖,笑著問他,“我們打電話給爸爸好不好?讓他過會兒直接到曾祖父這邊來蹭飯!”

幾乎在她開口的同時,一旁的保鏢就會意地拿出了手機,快捷撥號的動作一氣呵成。電話只響了一聲,在羅管事和司機反應過來之前,展嶼便已經接了起來。

這時候強制性掛電話就太刻意了。司機收到的指示是儘量不要驚動展嶼,他只得把到了嘴邊的呵斥又咽了回去,繼續專心開車。

“喂?”聽筒中傳來展嶼沉穩的聲音,只有熟知他的不同聲線的喬心能聽得出,那聲音中有一絲不容錯認的緊繃。

也難怪,喬心故意暗示保鏢打電話,用的不是她的手機。而他們一早就約好,保鏢除非特殊情況,絕不用這個號碼打給他。

喬心一手攬著兒子,接過保鏢手中的手機放在耳邊,一臉甜蜜的笑意,“喂,老公?爺爺想小糖豆了,讓羅叔來接我們了。你等會兒也過來山莊吃飯嗎?”

“我這邊會議可能會開到很晚,估計趕不上。”

“哦……”喬心拖長了聲音,失落地低頭對小糖豆說,“看來今天爸爸要缺席啦!來,寶寶跟爸爸打招呼!”

小糖豆呀呀地叫了兩聲,聽筒中展嶼笑著回應他,“寶寶真乖!爸爸晚些時候去接你們。你要聽媽媽的話,好好陪曾祖父,知道嗎?”

夫妻倆又黏黏糊糊的絮叨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司機和羅管事全程豎著耳朵聽著,見喬心絲毫沒有提及繞路的事情,展嶼也完全沒有立刻去半禾山莊的打算,話題說來說去都在兒子身上,這才放了心。

……

另一邊,展嶼掛了電話,一張俊臉上臉色鐵青,握著手機的手指指節泛白,手背上青筋直爆。

羅管事!

羅管事為展老爺子工作了大半輩子,眼看就要退休了,任是誰也想不到,他會在這種時候為展旭所驅使……

沒錯,展嶼絲毫也不懷疑,這是他二叔的手筆。

他這段時間使出雷霆手段,迅速搶奪了幾個展旭本來覺得十拿九穩的專案,展氏的股價一度跌至谷底。他之前不介意展旭對展氏做手腳,是因為他早有改組展氏業務的計劃,也得到了展老爺子的預設支援。展氏做到這麼大,積垢頗多,不破不立,他想趁著這個機會,擺脫冗餘,一舉轉型。

看來他高估了他二叔的承受能力——這就狗急跳牆了?

他努力鎮靜下來,打了幾個電話,又開啟手機上的定位,盯著上面那個移動的紅點,衝出了辦公室。

☆☆☆

“羅管事,你的小孫子呢,最近還好嗎?”

喬心似是漫不經心地提了個問題,卻見羅管事的身體僵了僵。她馬上明白了——他果然是被人拿著自己的小孫子脅迫的。

“小孩子長得真是快!”她假裝沒注意到羅管事沒能及時答話,無比自然地接著感慨,“一天一個樣,看著他一天天長大……待會兒老爺子看見我們小糖豆,該吃驚他一下子長大了這麼多啦!”

她望著小糖豆的眼神溫柔如水,羅管事張了張口,眼角的餘光又瞥見開車的司機,最終只是應和了一句,“是啊!有苗不愁長嘛。”

那也得有苗才行啊……苗要是沒了,還談什麼長不長的?

今天一早,羅管事七歲的小孫子像往常一樣,自己揹著小書包去上學。可半上午的,老師卻打電話過來,問羅曉星怎麼沒來上課,是不是生病了?

他立刻就慌了,小孫子是個乖孩子,不會逃課去網咖啊什麼的地方——再說,他這麼小一個小孩,人家也不敢放他進去啊!

他打電話問了一圈小孫子可能去的地方,都沒人見過這孩子。正六神無主,打算報警間,他收到了一條隱藏了發送者的號碼的簡訊,上面是他小孫子的照片。

接著,他就按照指示,一步步走到了這裡。

……

“咦,不是說只用多繞二十多分鍾嗎?好像花的有點久啊!”喬心又適時地提出了疑惑,她摸了摸小糖豆的尿不溼,問兒子,“寶寶有尿尿沒有?要不要下車噓噓啊?”

司機磨了磨後槽牙,這女人也太沒警覺心了吧?

正常人難道不該起疑了麼?她倒好,淨忙著惦記給兒子把尿……

不過這樣也好,他本來還有些忌憚一左一右像兩座鐵塔般把母子倆夾在中間的那兩個保鏢。但保鏢一般都是聽命行事,主人家沒表示出任何不妥,漸漸的他們就會鬆懈——畢竟人沒辦法每時每刻都保持著絕對的警惕。

他們的人手充足,到時候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直接把這兩個保鏢拿下。剩下一個嬌嬌弱弱的女人,一個吃奶的娃娃,女人顧忌著孩子,不會激烈地反抗,很容易控制,根本不足為懼。

☆☆☆

“分析出目的地了嗎?”

飛馳的車上,展嶼坐在後座,催促著前面的人。

“這條道路通往的地界,有六個可能適合關押人質的地方。排除掉新近有正經人住進去的別墅一幢,前些時候被拍賣掉、正在進行改建的廠房一座……”

展嶼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別攏苯鈾凳悄母觶

“……好吧,就是這座山腳下的度假屋,遠離人煙,足夠隱蔽。而且繞過七彎八拐的關係,產權持有者跟展旭手中的一間公司的另一個合夥人的老婆的弟弟的女朋友的……”

展嶼一把抄過老白手中的平板,盯著地圖上向著被他圈出來的那座度假屋漸漸接近的小紅點,蹙著眉頭完全沒在聽他口中唸叨著的那一連串的關係。

老白在展嶼投資的網際網路公司中成功地上岸洗白,不再做駭客,而成了首席技術官。這次老闆有事,他自然也被抓了壯丁。

“你往好處想,他這次一綁架,展老爺子說什麼也不會再護著他。而且就算其他的事情找不到鐵證,這綁架罪可是板上釘釘的。等他進了監獄裡,嘿嘿嘿,再想辦法neng……”

“羅管事的孫子找到了嗎?”

“哎兄弟你偶爾也接一下我的話嘛……”老白十分哀怨,“你的不理不睬讓我的工作體驗很不好,感覺你只是看中了我的技術……”

在展嶼沉下臉色之前,老白見好就收,迅速收起了哀怨臉,改成一臉嚴肅:“已經把方位發給了警察局的劉隊,他正帶隊去解救羅曉星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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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不是說去半禾山莊嗎?我忙著哄孩子沒留神路,可這裡是哪裡?……二叔?”

三輛車依次在一座木質的度假屋前停下,喬心一臉疑惑地抱著小糖豆下了車,兩個保鏢一左一右地護在身邊。她面色茫然地打量了一番周邊,在看見展旭的時候眼睛一亮。

“寶寶快跟叔爺爺打招呼!說,叔爺爺好!”喬心捉著小糖豆的小肉手,衝展旭揮了揮,又甜笑著問他,“爺爺也來了嗎?羅管事接我的時候也不說清楚,原來爺爺還在這裡有個度假屋啊!”

展旭的眉角抽了抽,這丫頭是真傻還是裝傻?

他記得上回的家宴上,這丫頭還拿話嘲諷老大是個沒骨頭的東西來著,之後對他拋出去的她跟展嶼有父母之仇的大爆料全然不動聲色。

他那時以為她是城府不淺,可難不成……她是根本沒聽明白?還是說“一孕傻三年”?

無論如何,她這麼配合,倒是省了他的工夫。

“堂侄媳婦,老爺子不在這裡,也不會在這裡。今天是二叔做東,請你和小展愷來做客。二叔本來也不想用這種方式請你們的,只是怕請不來……”

喬心像是這時才意識到不對一樣,臉色一白,抱著兒子誇張地後退了一步,躲到了保鏢身後,“二叔你……你什麼意思?”

她迅速地掃視了一番四周,對對方的人數和看守範圍有了計較,藏在小糖豆和自己的身體之間的手指輕顫,敲著摩斯碼。小糖豆不安地扭了扭小身子,她趕緊親了親他光潔的額頭,柔聲安撫道,“寶寶乖,叔爺爺喜歡你,想請我們做客呢!”

“堂侄媳婦你放心。”展旭笑了笑,示意持槍的蒙面人從身後守著喬心,防止她轉身逃跑——當然,他不覺得這丫頭會選擇抱著孩子跑。

“二叔沒有惡意,只是想請你和小展愷在這兒歇息一會兒。等到了時間,就送你們離開。”

喬心略微松了一口氣,看來跟她猜得一樣,展旭只是想拿他們威脅展嶼,他們暫時不會有人身安全方面的危機。

只是……她掃了一眼蒙面人手中的槍,看來二叔也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

展嶼面色緊繃,死死地盯著手中的手機。喬心一行抵達了度假屋,那麼他二叔應該很快就要給他打電話提條件了。

這時,老白又咦了一聲。

“怎麼?”展嶼的身體緊繃了起來。

老白哭笑不得,“小喬同學對我的技術還真是不放心呀!她身上的追蹤器上有個簡易的通訊器——為了節省內部空間讓追蹤器更小巧,這個不能傳送影片音訊訊號,但是能透過震顫改變波動。我本來把這個雞肋功能當笑話介紹給她的,不過……”

“她剛才用摩斯碼向我傳送了目的地的位置……哦還有一些周邊的情況。”老白的神情更加嚴肅了起來,“對方有十個人,個個兒配槍。”

他之所以被展嶼要求提前分析預測展旭挑選的人質關押點,就是為了趕時間差。顧忌著對方的火力和還在途中的人質,他們沒法保證在人質到達前強攻下那座度假屋,只能搶先在目的地埋伏。

事實證明這個決策是明智的——度假屋位於山腳下,背面靠山,在喬心到達後,就加強了警戒。

“叮鈴鈴——”展嶼的手機響了起來,老白想吐槽他這個老式的鈴音,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展嶼等鈴聲響過三四聲,才按下了接聽,像是忙碌中接到陌生的來電一樣語氣有些不耐煩,“喂?”

聽筒中傳來一聲低笑聲,“阿嶼嗎?我是二叔,不過,我想你更想聽到這個聲音。”

展嶼不自覺地握緊了手機,牙關緊咬,臉頰的肌肉緊繃,努力剋制著呼吸。

一陣悉索聲後,“老公我沒事!寶寶也很好。”喬心先言簡意賅地報了平安,又逗著小糖豆咿呀了兩聲,然後安慰他,“你不要著急,不會有事的!二叔要什麼就給他……”

“還是堂侄媳婦懂事!”沒給她機會再多說話,展旭就接過了電話,“我要什麼你很清楚……”

“可以。”展嶼一口答應了下來,“不過轉賬、轉手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我需要你保證我妻兒的安全。”

“那你大可以放心,咱們是一家人,我不會為難堂侄媳婦的。”

“二叔,我還是想問一句……”展嶼終究還是想知道,“你這麼做,不怕爺爺會傷心嗎?”

展旭頓了頓,沒有回答,只是輕笑了一聲,結束通話了電話。

☆☆☆

展旭的確沒怎麼為難喬心。經過一番試探,他大致確定了,這個手握百億資產的丫頭,的確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白甜,也怪不得會拿著那麼多的錢去做慈善。

真是可惜了……那小子準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急吼吼的下手了,寧願追到敘利亞也不放手……

折騰了一路,喬心知道小糖豆這會兒肯定是餓了也困了。她要求單獨待在一個房間裡給孩子哺乳,展旭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那小子的確很重視你們母子,”他親自把喬心送到了房間裡,關門前告訴她,“就在剛才,第一筆款項已經匯進來了,股權轉讓也進入了程式。沒想到,我們這個人情淡薄兄弟鬩牆的家裡,竟然也出了一個情種。”

喬心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懷中的小糖豆約莫是餓壞了,扁著小嘴哭了起來。她再也顧不上細思展旭在關門前的那個表情到底是不是落寞,在檢查好門窗,掃視了一圈沒有攝像頭後,趕緊解開衣服讓小家夥先墊墊肚子。

“寶寶別怕,媽媽會保護你的。”她低頭注視著正用力吮吸的兒子,揉了揉他頭頂的捲髮,無聲地安慰他,也安慰自己,“爸爸很快就會來救我們了……”

☆☆☆

“這麼多資產,就這麼給出去了,哪怕知道很快就能拿回來,可我看著都肉疼啊……”

老白伸頭看著展嶼點“確認”,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他們怕引起展旭的注意,不敢太過靠近那座度假屋,只遠遠地停在特警劃出的範圍之外。

雖然隨著冬季的遠離,白日的時間在漸漸變長,可終究還沒到夏天,很快地,天色還是昏暗了下來。

喬心輕拍著床上熟睡的小糖豆,望了一眼窗外。昏沉的天光中,屋後的大山變成了一團黑乎乎的影子,那黑影張牙舞爪著,像是能擇人而噬的怪獸。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收回了目光,扯過毯子包住自己和兒子。

她知道門外守著兩個展旭的人。她一直表現得後知後覺,有些害怕但又強撐著不哭不鬧,展旭果然在不自覺間就放低了對她的警惕,放任她以哺乳為名,單獨帶著孩子在房間裡。

喬心帶來的保鏢在她的授意下也沒有反抗,順從地被帶下去看管了,不過她倒並不為他們擔心。這兩人是槍林彈雨裡過來的,戰鬥經驗豐富,展旭僱來的這些人遠遠不是他們的對手。只是因為敵多我寡,在不能確保她們母子的安全的前提下,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沒一會兒,門口有人敲門,送來了晚餐。

喬心擔心食物中有藥,只推說不餓。大概是想到一個女人被綁架,擔憂懼怕得沒了胃口很正常,那人也沒堅持,只是把餐盤放下,就轉身走了。

夜色漸沉,喬心毫無睡意。小糖豆中間醒了一次,哼唧著解決完排水需求後,又被喬心拍哄著睡著了。

山中的夜晚是寂靜的,間或有幾聲蟲鳴和夜鳥的啼叫。

“咔噠。”

從窗戶那邊傳來了一聲輕微的聲響,喬心支起身子,循聲望向窗戶的方向——那裡隱約有個黑影在晃動。她的心砰砰直跳,下了床輕手輕腳地接近窗戶。

窗外的人用手勢和口型告訴她,是自己人,屋後的看守已經解決掉了。

喬心拍了拍胸口,麻木的手腳這才回暖。她輕輕地推動窗戶,合頁發出嘎吱一聲輕響,在寂靜中格外的響,她一下子僵住了。

“怎麼了?”立刻有人開門來查探。

“悶得慌,開窗透透氣。”喬心索性當著他的面大喇喇地把窗戶推開了,“這裡不通風,還一股黴味兒,悶著我的寶寶了怎麼辦?”

看守本想呵斥她,可想到展旭吩咐過要客氣點,又咽了回去。算了,屋後有四個兄弟守著,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人,難不成還能抱著孩子跳窗逃了?

“老實點兒!”看守最終只吆喝了一句,又關門出去了。

喬心靜待了一會兒,才對外面的人揮手示意。

外面來的是三名特警隊員,領頭的那個身手矯捷,輕鬆地跳窗而入,像貓一般沒有發出聲響。喬心本來還想裝作睡不著煩躁踱步,用腳步聲蓋住他的聲響,看到他這麼利落,心中更是踏實了不少。

在這位特警隊長的示意下,她抱起酣睡著的小糖豆,躡手躡腳地到了窗邊,把孩子先遞了出去,心中祈禱著,乖寶貝這會兒可千萬別醒啊……

緊接著,特警隊長託著她的腰,輕鬆地將她拎了起來,從視窗送了出去;外面候著的第三人接住了她,幫助她站穩身子。

呼……

喬心總算撥出了那口一直屏著的氣,正要伸手接過小糖豆——

正當此時,小糖豆同學,終於醒了。

他睜開眼睛,大眼睛轉了幾下,可視野中一片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抱著他的人硬邦邦的很不舒服,身上的味道聞起來不像爸爸也不像媽媽……

他不開心了,扁了扁小嘴,委屈地吭哧了兩聲。

喬心見勢不妙,立刻接過來晃著他哄,可為時已晚——他已經醞釀好了嗓子,張嘴就哇地大哭了起來,哭得毫無保留。

嬰兒的啼哭聲劃破了夜的寧靜,也像是給靜止中的畫面按下了播放鍵。

一瞬間,開門聲,吆喝聲,槍械上膛聲,人體倒地聲……交織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