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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練字

康熙二十五年, 胤t正式就學。正好逢皇太子出閣講學, 眾位師傅自然無暇過多地關注這新來的皇子。

胤g冷眼看著胤t的落寞,又看著他慢慢堆積起來的笑容,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感覺。想起後世之人常說起“可憐之人, 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之處。”說的就是老八吧。他愛惜過胤t的才華, 也曾真心期盼胤t能與他兄弟同心開創一個新的大清。人們都說他雍正爺刻薄寡恩,但他只是想要物盡其用, 人盡其才罷了。所以他給胤t機會, 只是最終卻……後人只知雍正爺是勝利者,八爺是失敗者,卻不知他們之間從未有過勝負, 兩敗俱傷而已。

恨嗎?從何恨起, 一切只因生在帝王家,別無選擇的斡旋爭鬥。

怨嗎?他是真的怨過, 為什麼他胤t就是不能將自己的才華用在正途上, 整天想的都是收買人心。人心那麼容易收買嗎?

胤g打量著眼前的胤t,有時他真的想知道,這個老八到底明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阿奇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嗎?胤g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或許這個老八真的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吧!

胤t一直低著頭認真地看著書,卻總能感到一道灼熱視線, 讓他很不舒服。抬起頭,四處張望了一下,卻發現四哥盯著自己發愣。胤t看看胤g, 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褂袍,沒發現什麼異樣,抬手檢查一下自己的袖口,也沒發現什麼。胤t疑惑,這四哥想幹啥?心中卻想你看著我,我就看著你,這麼想著,便將雙手交疊放在桌上,身體前傾,將頭枕了上去,打量起胤g來。

胤g沒有反應,胤t也不動,就這麼盯著胤g看。胤t這才發現,四哥根本就沒有在看自己。胤t雖小卻早慧,他知道這個四哥跟宮裡的其他人不一樣。他很小的時候就發現,只要他笑著,嬤嬤們會誇讚他,惠母妃和大哥更是對他溫和得多。但是這個四哥卻不是,他的眼中有的是若有若無的疏離。最初的見面,四哥似乎就不喜歡自己,想起那雙自己握住的手,還有那被四哥蹂躪的帕子,胤t笑了,即使不喜歡,但是四哥沒有甩開呢。比起大哥,四哥更溫柔呢!

大哥啊,印象中大哥總是急匆匆的,脾氣也不是很好,但是每次提起四哥的時候,卻是一臉的寵溺得意,為此惠母妃都沒少吃味。那時待在一旁的他就會對大哥口中的四弟又羨慕又好奇,那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他一直以為四哥也是一個樂呵呵的人,直到見到他,他才知道原來四哥不是他想象的那樣。這個哥哥會皺眉,會生氣,對著自己更是沒有好顏色,但這樣的哥哥更想讓他親近呢。在書齋的這些日子,即使四哥對他不怎麼理睬,但是還是會時不時看看自己的功課,指導一下。

想到這些,胤t笑開了。胤v看著旁邊趴在那,一臉的傻笑的八弟,默默嘆了口氣,至從這孩子來了,自己便莫名其妙成了這孩子的保姆,這都是什麼事啊!

“八弟,八弟!”胤v喊著一旁傻樂的胤t,胤t被胤v一個大聲嚇了一跳,立馬從桌上蹦了起來,拍拍自己的胸口,問道“七哥,幹什麼啊!嚇死弟弟了!”

胤v橫了他一眼,說道“讓你臨摹的字臨摹好了嗎?竟然在這發愣!”

胤t一聽臨摹字,小臉耷拉下來,做出低頭認錯樣,時不時那眼睛撇撇胤v,胤v被胤t那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溫和地哄著胤t“八弟,七哥這是為你好,七哥也是這樣過來的,這字多練練就好!”

胤t看著那毛筆一臉地糾結,心想,爺討厭這毛筆,軟趴趴的都不知道怎麼寫。然後委屈地看著胤v,胤v被胤t看得大澹睦鋝歡弦苫螅釁鄹喊說藶穡控返v不斷地回憶自己的語氣態度,充滿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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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你去溫習功課吧!八弟就交給哥哥吧!”胤v正左右為難,突然聽到一道聲音,回頭一看竟是胤g。

“四哥,這……”胤v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看著老八是他該做的事情。看看胤g又看著是不是就瞄瞄他的胤t,胤v一咬牙,“那就麻煩四哥了!弟弟我先去溫習功課了!”說完,胤v就跑了。

胤g看著胤v落跑的身影,心中好笑,又看看自己面前低著頭的胤t,心中默嘆,這裝可憐賣乖的也是要分物件的,對老七那樣的老實人,用這一招,該說你老八聰明還是笨呢!

“八弟,在想什麼呢?”胤t看著面前的胤g,有些呆愣,心想,七哥怎麼跑了,把自己扔給四哥,這算怎麼回事啊!胤t小心地看著胤g,調整好笑容說道 “四哥,那個……弟弟對於昨天的書有些不解,能不能請四哥講解一下!”胤t猶豫了會,便順溜地請教著胤g。

胤g看著胤t的笑容,恍如隔世。似乎在他遙遠的記憶中,胤t也這麼笑著問過他,那時自己還是很喜歡面前這個孩子的笑容的。而現在心境畢竟不一樣了,只覺得虛偽,沒注意的時候話已經說出口了“不想笑就不要笑,真難看!”

胤t身體一僵,有些驚疑地看著面前的四哥。自己笑著不好嗎?明明惠母妃和大哥對著笑著他都很喜歡,就連佟母妃看到自己都誇讚自己是討喜的孩子,為什麼四哥會不喜歡呢?胤t有些委屈,倔強地看向胤g。

胤g看著胤t,有些無奈,畢竟胤t還小,想要得到別人的關注與喜歡是無可厚非的事。但是也正是因為小,現在打磨,或許還來得及。大哥就是很好的例子,雖說現在大哥還是不服二哥,鬥嘴什麼的都是常事,但是胤g看得出兩人之間的親密。小八的話,他也想爭取一下。如果到最後胤t還像上輩子那樣子的話,那麼就怨不得別人了,只能說明你胤t是扶不起的阿斗。

本來在委屈的胤t發現胤g就那麼直直地打量著他,沒由來得覺得心虛。胤t小心地看看胤g,發現他依然沒動,心中忐忑,突然想起七哥讓他練字來著,急忙拿起毛筆,也不敢笑了,只小心地說著“四哥,我可以練字了嗎?”

胤t那小心委屈的樣子,讓胤g莞爾,心想,這老八到底還只是一個孩子,還不是當年那個長袖善舞的廉親王呢,便緩和了一下表情,點了點頭。

胤g在面前,胤t不敢放肆不敢撒嬌,但這毛筆字,對於他來說真的是折磨啊!胤t握著筆,偷偷地瞄著胤g,虛浮無力地練著毛筆字。那樣子讓胤g直皺眉,胤t一眼瞄過去,心撲通一下,生怕惹四哥不高興。

胤g走過去,握住胤t拿筆的手,幫他調整著握筆的姿勢。突然的親近讓胤t嚇了一跳,胤t欣賞著自己四哥的側臉,心想,四哥果然比大哥溫柔。

“想什麼呢?還不趕快練字!”胤g不滿地訓斥著胤t,一瞬間讓胤t蔫了。胤g對胤t的表情完全沒有反應,只是握住胤t的手教著他運筆,不一會,一個“真”字成型,胤g鬆開胤t的手。胤t看看桌上的字,又看看自個的手,不明所以。

“怎麼?還是不會?”胤g挑眉問著,胤t這才明白,原來剛剛四哥只是給自己做一個示範,看著胤g的表情,胤t也沒有膽子反駁,斂神開始練起字。

“提筆姿勢不對,用力方式也錯了!”

“恩?”胤t看著身旁的胤g,不知何意。

胤g無奈只好再次手把手教著胤t寫字,嘴裡還說著“寫字不是用手的力量,而是要用腕部的力量。”胤t感受著手上的力量,有些疑惑,四哥不讓自己笑,那麼自己不笑,是不是四哥就會喜歡自己呢?他其實感覺得到四哥似乎不是很喜歡他,卻想不通為什麼,剛剛四哥的那句話,是不是四哥在告訴自己,他不喜歡自己的笑容呢?

胤g感到胤t的不專心,停下筆,看著他。胤t觸及到胤g的眼神,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怎麼說。而胤g卻開口了“小八,練字要求心穩而定。靜氣凝神,心無旁騖方能練就一手好字。而你……”

“小八會努力的!”感覺到四哥語氣中的失望,胤t急忙保證。

胤g看著胤t認真的神情,稍怔了一下,點點頭,轉身準備繼續看書,這時胤t卻開口了“四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笑?如果我不笑的話,你是不是會喜歡我?”

胤g停下腳步,這次是真的愣住了,胤t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就是因為自己剛剛的那句話?自己明明是希望他能真實一點,就想剛剛教他習得字一般“真”,對人真心,做事認真。可是他怎麼會那麼認為?胤g這才覺得或許他和胤t從來就沒有好好溝通過,是不是因此總是曲解了對方的意思呢?不管這其中是怎麼回事,就目前而言,胤t他需要一個答案吧!胤g轉過頭,看向胤t,放柔聲音說道“小八為什麼這麼想?”

“因為……因為……”胤t不知道該怎麼跟四哥說起。

“小八,等有一天你能想明白什麼對於你來說是最重要的,你就明白四哥今天的話了!”

“最重要的東西嗎?”胤t品味著胤g的話,有些不太明白,四哥這是在說什麼?

胤g也不理胤t,繼續看著書,心中卻也不平靜。最重要的啊!沉寂、隱忍、周旋,只因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最重要的是什麼。胤t,你呢?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麼嗎?人心是你所求嗎?可是你可曾知道人心從來都不是收買所得,是真心換來的。真心啊,那個一片赤誠的孩子曾在自己面前那樣豪情壯語地說著。想到這個,胤g笑了,那個孩子今年就要出生了。剛剛出生時是什麼樣子呢?胤g有些期待著。

胤t練著字,是不是看看一旁的四哥,卻見他眉眼都笑開了。胤t心中很憋屈,很想知道是什麼讓自己的四哥笑得如此開懷。

胤v自那天胤g插手了胤t的事之後,就將督促胤t練字的事扔給胤g。自個樂得逍遙,胤祺卻不高興了,感覺自個被四哥遺棄一般,便總哀怨地看著胤v,胤v被胤祺盯得頭皮發麻,實在不明白自己的兄弟,怎麼一個個的眼神都這麼}人呢!再想起,貌似他後面還有九弟十弟十一弟十二弟,如果每個都這樣……胤v想著就一個哆嗦。

書齋內的孩子各有各的想法,而康熙也在準備今年的北巡。

康熙二十五年七月二十九日,康熙帝巡視古北口外,諭皇太子胤i、長子胤a、三子胤祉和四子胤g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