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壽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吐出已經在體內完成了工作的濁氣，這是他在處理了很多黑夜靈貓一族上交的重要文件後才會出現的反應。
“喵。猜猜我是誰？”女孩矇住了他的眼睛用一種你不好好說出來的話就把你吃掉的語氣問到。
“有這心情逗我開心還不如幫我把檔案批完來得直接點。”
方壽坐在那伸長手，揉捏起了背後那個漸漸發育成熟的女孩軟綿綿的貓耳朵，觸感極好的耳朵讓他恢復了點精力。
“才不要呢！作為一個沒人要的奴隸你應該懷著一顆願意為我去死的心替我完成任務，不然今天連飯也不給你吃了！”
女孩惡狠狠地說到。
方壽覺得自己雖然能做到面對任何事情都可以保持一顆平常心，但在這個女孩真的很難穩定心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是她的契約死靈的緣故。’
這樣想著的方壽鬆開了搓揉璃影的手，這樣的場景在璃影確定了王女之位後就已經很少出現了。畢竟人多眼雜，作為未來黑夜靈貓一族王位的第一接班人，要是在一個契約死靈的手中像小貓咪一樣的場景被人抓到的話鬧出的亂子不會比幾天前清朝皇帝被推翻政權更小了。
“西洋人的玩具嗎？”
方壽看著那份從廣州等地呈遞上來的檔案，上面表明黑夜靈貓掌控的地盤開始出現了一些外國的妖類和修行者，使用槍炮的他們開始在靈貓一族的領地邊緣引起戰火。
“什麼嘛。西洋妖界的走狗，叫那邊地區巡遊的將軍守好我們的領地不就行了？”
璃影的話讓方壽想起了在辛亥革命下被人推翻的清朝皇帝，在各地黑夜靈貓領地周圍巡遊的將軍帶領的黑影軍團固然強大，可甲午戰爭不也是在大家都以為必勝的情況下完敗給了日本人？
“這次恐怕沒那麼簡單了，王女殿下你該看看這個。”
方壽將一份半截血紅的信封遞到了璃影的面前。
“廣州分部請求支援，敵方……”
信封後面的內容被鮮血覆蓋已經失去了解讀的可能，但看到這樣的信件不用猜後面的內容也知道在那邊發生了怎樣不得了的事情。
“不可能！不可能會這樣啊！那些西洋傢伙使用的武器怎麼可能傷害得了我們的黑影軍團！方壽你這是拿來騙我的吧？就這樣認真地再告訴我一次啊！”
璃影將信件的回來後難以置信的語氣讓他想起了當時坐在皇宮裡的帝王是不是也曾這樣對著那些太監大喊大叫到？
“我想我還有沒大膽到欺騙自己的主人吧？得趕緊讓長老會知道這個訊息。”
方壽的手裡燃起幽藍色的烈火將那封信燃成了一縷青煙，青煙在烈火停止燃燒後在原地停留了一會，最後順著窗邊的縫隙向閃耀著熒綠光芒的黑色世界飄飛了出去。
“那麼……”方壽還沒能說完話就被璃影緊緊地抱住了脖子。
“我都要……要嫁人了，你還在這裡批改這些東西批得這麼開心，真的可以嗎？”
璃影的聲音裡充斥著哀怨和對方壽的不滿。
“是誰？能配得上你的也就妖界的那幾位，是哪一個看上你了？”
方壽儘量保持嘴上的平靜，即便心臟已經如同戰鼓擂響。
“什麼嘛？騙你一句就這麼相信我了？果然你這個下賤的奴僕對我這個主人有著不軌之心吧？有的話就趕緊說出來哦！說不定哪天我開心了的話就答應你咯。”
‘完全沒有把剛剛的給你看的信件放在眼裡吧？’
方壽看了一眼那個側著臉認真盯住自己眼睛等待回答的女孩，明明並沒有想要回應她的意思，可那張令人難以抑制遐想的小臉卻讓他有種想要說出那句即便砍斷頭顱也不能說出來的話。
“自大可是會摧毀一個世界！像你這樣的女孩小心被人抓回去當小老婆什麼的！”
方壽果決地推開了璃影，臉上像是要燃燒起來的他只能用這種冷冰冰的方式來掩蓋真正的情緒。
“真不坦率啊，沒意思。”璃影抽出他身邊的板凳坐了下來，這個女孩沒能得到想要的訊息後轉而進入了自我世界中，哼起了方壽從來沒聽過的調子。
‘我喜歡你嗎……’
方壽盯住了妖界的太陽，作為人間的次生世界，妖界的天空永遠是漆黑並且毫無生機的，泛著熒光的太陽即便掛在天空感覺也不能給地面上的人帶來任何有用的光芒。
如果人類世界的天空即是光明與正義的話，那永恆不變的黑色妖界便是無邊的暗黑與罪孽了。
“茅山的人請求協助……”
方壽立刻就準備將這封信燒成灰燼丟掉。可笑！和妖怪們鬥了幾百年在這種隨時便會演變成東西兩方神妖人亂鬥的敏感時刻就知道來請求幫助了？早的時候去哪了？
可那只抓住信封的手卻久久沒有燃起幽藍烈焰，方壽在這短短的一刻裡回想了這些年發生的很多事情。
在廣州追殺一個背叛了靈貓一族的妖怪時他認識了一批從海外歸來的人類，在那些人的帶領下，他第一次接觸到了共產主義。
‘人人有飯吃有衣穿嗎……’
他想起了在妖界裡比比皆是的壓迫和不平等，那些在靈貓族內被強行抓來幹著苦活的樹精便是一個極好的例子，在這爾虞我詐的妖界中要等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一天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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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得等到妖界毀滅。”
方壽苦笑著燃起幽藍烈焰將那封信件傳遞了出去，如果沒有在廣州那幾個月的教導，也許這封信就要被燒掉了吧？
這樣一想後，他頓時感覺心上的壓力漸漸輕鬆了很多，雖然他一直是那種有了目標就能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的人，但這次的目標實在是太大以至於連他也只敢當成一個夢想。
“你都發呆半個時辰了……”璃影撐在桌子上不滿地看著方壽，兩隻漆黑的貓耳不時地抖動著。
“是不是有心上人了？你這個整天連看都不看我的奴僕！”
方壽伸出手想要再揉一次這只牙尖嘴利的貓，可手伸到半空中的時候又慢慢地收了回來。
“該走了，任務書都下來了。”
方壽看著那團從窗戶縫隙裡鑽進來的青煙變成了‘大廳議事’後轉移了璃影緊追不放的話題。
在這個新的世界裡，方壽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謹慎小心了，野獸的直覺在隨時可以爆起殺人的危機中逐漸掌控了情感。即便自己真的很喜歡璃影，他也絕對不會在別人的面前輕易表現出來。
“不坦誠的傢伙一輩子也別想找得到老婆這種珍貴的東西！”
璃影用惡毒的語氣拋下一句像是詛咒的話後走了出去，留下整理檔案的方壽率先向靈貓一族的議事廳趕了過去。
心情大好的她即便是看著毫無生氣的天空也能哼出歌來，擁有看穿人心能力的她在幼年時其實就已經丟失了很多溫柔的情感，如同刀鋒的她成功奪下了王座。
但在這個男孩面前，她很清楚自己會想小孩子一樣的情緒是怎麼一回事，和儘量保持平靜的心的方壽不同的她更願意坦率一點。
“就先放你一馬吧。”
站在議事廳前的兩人，重新換上了一副冰冷的面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