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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鏡中人

失蹤的表哥、慘死的六叔、暴動起來的村民,這一樁樁出乎意料的事情都在昭示著赤鬼事件背後的那個人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

“為什麼要到這裡來?我們現在回案發現場還能做什麼?東西基本上都被村民給清理乾淨了,再找也找不出證物了。”陳小沫微微發顫的聲音暴露了她的狀態。

其實我也很不想回六叔和村裡陳寡婦發生命案的地方來,但讓她回村裡從村民口裡探查訊息後我加劇了對陳寡婦身份的猜疑。

陳寡婦雖然是一個離異女人,可她並不是孤身一人,她還有一個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孩子。帶著這個孩子一直孤單生活到現在都沒嫁人的她根本不會和六叔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那又是什麼讓他們糾纏不清?又是什麼讓兩人活活嚇死在了這間因為出了命案而被空出來的房屋裡?陳小沫報告給我的資訊裡還有那個和張成年紀相差無幾的大學生陳峰,他在陳寡婦死之前就無緣無故地消失掉了,不知道他又和這件事情有什麼關係。

答案只能用雙眼去調查,可白天不能進村的我只能乘著黑夜悄悄潛往這間遙遙望來都令人毛骨悚然的山村老屋,希望裡面藏的是答案而不是我腦袋裡不時閃爍的鬼屋片段。

吱吱。草叢中跑過的老鼠讓我本就緊繃的神經差點爆發了出來,看了一眼身邊和我狀況沒差的陳小沫後想大叫一聲的衝動才忍了下去。

“你鑰匙拿好了嗎?別被嚇得連開門的工具都給忘帶了。”我壓低嗓子小聲地提醒了陳小沫,這女孩遲鈍的腦子終於上了線。一把有著不小年頭的黃銅鑰匙在她手裡晃了晃。

咔咔咔。開門的響聲像是在這寂靜的夜空中打響了一聲雷鳴,這聲響驚得我連忙向四周看去,生怕別人會聽見這裡的動靜而帶著大隊人馬殺過來將我抓起來打死。

可什麼也沒有發生,鑰匙開門的聲響即便是白天也難被人給聽到,更何況是萬家燈火滅的午夜?但洞開的木門卻讓我覺得要是真有什麼人帶著大隊人馬殺過來就好了,至少我不用再繼續受自己的精神世界給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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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還不跟上來。你想要我一個女孩子去案發現場找東西嗎?”陳小沫的聲音倒給了我一點安慰,哪怕我前方有萬千妖魔,至少這個女孩還在我的身旁陪我一起……歸西。

“這就來,這就來。”我輕手輕腳地搭上門後走進了這間空氣裡都瀰漫著潮氣的老屋,木製結構的老屋因為才下過不久的小雨而帶上了溼潤的潮腐味。這股味道讓我想起了那些從墳地裡刨出來的腐爛死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我總感覺這間屋子裡還有一股連大雨也無法洗刷的血氣。

‘別在妹子的面前慫了啊!什麼妖魔鬼怪來一個老子殺一個!’還在心裡給自己壯膽的我突然被陳小沫緊緊地抱住了右手。

“那邊!那邊!”她明顯是被什麼東西給嚇到了。這時間裡我已經沒心情再回味無窮了,我順著她的手勢看向了她所指的方向。如果不是剛剛才給自己壯了一下膽,就這隨意的一瞟都會把我給直接嚇尿了。

兩張太師椅上靜靜地坐在兩個被人給擺成了正襟危坐狀的人,張大到極限的嘴讓我瞬間就猜出了那裡坐著像是在等人的兩位是誰了。

‘這村裡的人肯定瘋了!’那裡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才死一天的六叔和陳寡婦!他們被村裡人在地上擺了整整一白天後又被重新放回了他們死前呆過的地方!村裡人似乎有什麼怪異到家的習俗,竟然如此殘忍地對待兩個意外慘死的人。

“又是你奶奶教的?”我第一反應就是那個愛欺騙大眾的神婆。

“別汙衊我奶奶!她才不會教這些奇怪的法子給村裡人。”陳小沫發顫的聲音表明了她現在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之中。我雖然也很緊張,可比起她受驚小鹿般的樣子的確要好上很多。

要想進到屋子裡面取證,首先就要從這兩位‘門神’的身邊路過,我想以陳小沫的狀態。別說路過,就算讓她再接近死屍一步都是天方夜譚。

可證物不能不取,我仗著還未喪失的勇氣和多年以來的知識,決定自己從兩人身邊走過到屋子裡取證。我心裡其實還藏了一份私心,那就是不想讓陳小沫看癟自己!

“你還想進屋子裡嗎?”我故作輕鬆地問到。

陳小沫瘋狂地搖著頭,這樣子和普通的女孩子第一次見到鬼怪的時候完全沒有差別了,如果我腦袋能除去她那不輸於鬼神的蠻力的話。

“那你就先把門推開了呆在外面等著我。只要我進到屋子裡發出了任何聲音,你就趕緊向外面呼救。不用管村民來了會發生什麼事情,只要讓他們知道這裡發生意外就行了。”

我的提議讓陳小沫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顯然她對獨自一人面對兩具死屍有著不小的難題。

“不用害怕,哪怕這兩貨活過來了你也有足夠的時間逃掉。但我進的房間裡是完全封閉的,所以我就只能把性命依託在你身上了。”

最後的一句話被我說得異常地蒼涼悲壯,我幾乎是將二十多年來能用上的感情都揉雜在這句話裡。像是被我的‘遺言’給激勵了一樣,陳小沫竟然克服了心裡的恐懼點了點頭。

‘你可別臨陣脫逃了哈。’在心裡囑咐了陳小沫後我硬著頭皮不快不慢地走向了兩具死屍。

走進了我才察覺出,自己剛剛積攢的勇氣在他們的面前就像一滴水遇見大海般微不可見!那猙獰的面容和扭曲的四肢無不在述說著他們死前經歷的事情究竟有多可怕。

我有一種想尿褲子的衝動,但直到我一步步走進房間裡。那兩位都沒有向我撲過來,尿意在進到屋子裡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位在天上走好。’我在心裡禱告了一下才推開了房門,一間不大的屋子裡只有幾樣簡陋的傢俱。

一張凌亂的床鋪和一個被人推開一半的衣櫃裡裝著幾件被人翻開拿出的衣物,我不敢再細看另一半深淵般漆黑一片的衣櫃門,只好將視線轉向了身邊一人高的厚大鏡子。

‘錢都花在這裡了嗎?’那個厚大的鏡子呈現出的是一個向內凹陷的形狀這讓人只能走到它的面前去觀望它鏡面的真容。

而有著線索的地方在我完全走進屋子後也顯露了出來,在鏡子的旁邊就是一張款式不錯的桌子。

我不敢有絲毫懈怠,外面的兩位還就著夜光吃著西北風。在這多呆一秒鐘都會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我躡手躡腳地路過了鏡子。

不經意的一瞥!我真沒想到午夜的鏡子裡才是噩夢的所在!鏡子裡照出來的並不是我自己,而是死去一天的六叔和陳寡婦張著大嘴的人頭!

他們的背後著站著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女子一臉紙板似的笑臉上妖豔的紅嘴唇泛著冷冷的寒光。

“夜半三更。官人可要和他們一起來陪著妾身共度良宵?”女人的聲音竟直接在我腦中炸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