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九號桌, ”我盯著筆記本螢幕, 推著旁邊坐著的趙鈞同,“你快點。”
趙鈞同“嗯”了一聲作為回應,抱著我看著另一臺電腦, 笑笑,“進了。”
我一手勾著他搭在我腰上的指頭反覆揉捏, 湊過頭去看他的螢幕,“這回抽中什麼了?”
趙鈞同頓頓, “內奸。”
我聽後一愣, 然後抓著他的手就是一陣滅哈哈的猖狂大笑了起來,“你個畜生!這回看你還死不死!”
握住滑鼠就開始選角色,老子中獎了, 是忠臣, 我他媽不砍你砍誰!
趙鈞同竟然也笑笑,胳膊上使出點力氣將我拉到懷裡, “你先讓我幫你殺幾個反賊再砍。”
“沒問題!”我順勢倚在趙鈞同的身上, 兩眼放光的盯著牌面上的被我插了個內奸旗子的甄姬,用腳背勾著他的小腿摩挲,嘿嘿笑著,“寡人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愛妃!”
趙鈞同卻好像一點都不在乎, 親了下我頭,只笑笑的將下巴搭在我的肩上,無比悠閒的看著我玩的起勁。
要不說孽畜就是孽畜啊, 那身份隱藏的,反間計、苦肉計、聲東擊西、暗渡陳倉用的那叫一個溜,好像都不用想就能直接出牌。
天知道他是兩天前才剛學會規則的。
瞧瞧,多他媽陰險啊,這桌上除了我其餘六個人竟然沒一個人來打他,以至於我現在十分懷疑,他甚至還用了美人計(甄姬),來迷惑我們廣大哥們的雪亮眼鏡兒!
擦!你個腦子進水的主公竟敢擋我!你他媽什麼智商!知不知道咱倆是一撥的!
再煩,再來煩我就把你綁到草船上借箭去!
眼看最後只剩下我、孽畜、和主公三人時(其間孽畜以他的狡詐無恥引導主公殺了另一忠臣),終於有個反賊看出門道,蹦出來在聊天框裡大罵了起來。
其言語之粗俗,用詞之垃圾簡直讓人歎為觀止,且目標直指我和孽畜,直言不諱我們暗中組隊行為的卑鄙惡劣。
老子看見後瞬間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蹭的一下就興奮了起來。
我了個去!我們家孽畜就算再陰險也是你他媽能罵的!竟敢撞到爺爺頭上!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你才買中石油了!你們全家都買中石油了!還買中石化了!
你看你選那人長的賤樣,滿臉大疙瘩還非要說是非典時期帶口罩捂出的痱子,人家一群大雁往南飛看見你那張臉扭頭就蹦了西了,你看你長的多有威懾力啊!
一群sb往南飛,一會排成s,一會排成b,難道還要怪我們這些高智商人種了!
正當老子發揮長時間趕稿碼字的飛速技能與激情與其對罵不斷滔滔不絕的時候,趙鈞同已經控制著他的人物,萬箭齊發,瞬間將我與主公秒殺,毫不留情。
“……”
趙鈞同揉了揉我的頭,看著螢幕上計算出的得分,又笑笑,“沒想到當內奸,得分還挺多。”
老子唰的一下扭過頭去,露出血盆大口,掐著他脖子,“你……你……”寡人果然不能相信你這兩面三刀、表裡不一、陽奉陰違、口是心非的賤人!
趙鈞同一爪子抓住我的兩個手腕十分輕鬆就的將我的氣得直抖的手從他脖子上拉開,我一下就長了嘴亮出利牙,毫不客氣的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磨!!!
趙鈞同皺了皺眉,手慢慢的順著我的後背,一下一下就跟哄孩子似得,“餓了?”
“是啊!”我恨恨的鬆開牙裡咬著的肉,做“皿”狀對著他,“嗷嗷待哺呢!”
趙鈞同看著我,突然就笑了笑,湊過來親了下,“總算精神了些。”
我聞言心裡一跳,斂下眼睛遮掩神色,笑笑的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
打變態過程很過癮,可打變態的後續,卻很悲催。
因為突發的不可預料事故的發生,事後為了逃避責任,躲開懲罰,咱只能打感情牌,玩心理戰。
撞見了這一輩子最大的敵人,好不容易逃脫出來的咱會落下點心理陰影是多麼的正常,不良回憶在腦中重現是多麼的正常,身體會有不良反應來作為情緒激烈的結果也是多麼的正常!
所以當天晚上從醫院回來後,老子一咬牙一跺腳,為了民族大業,為了國家興旺,為了全人類的解放,這病,咱裝定了!
既然目標已經確定,那就要進行嚴格正確的實施方案,趁著孽畜回屋睡覺的時候,咱悄悄地開啟了自己屋子裡的窗戶,吹冷風。
唯一杯具的是,結果太好了。otz
那季瘋子給我送去的是個毛醫院啊,明明打了點滴竟然最後還能引起高燒,媽媽地,險些就轉成肺炎了,這讓我整天腦子渾渾噩噩面對著請假在家對我進行全方位不間斷照顧的孽畜情何以堪。
尤其是現如今到了晚上竟然還莫名其妙的跟他睡在一個床上。
嗚呼哀哉,伏惟尚饗。
趙鈞同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抬起我的下巴用他自己的額頭試了試溫度,然後才兩手環著我的腰將我拖起來,往屋外走,“想吃什麼?”
內心含淚一嘆,我只得強忍情緒,卑躬屈膝,像個八爪魚一樣攀在他的身上,雙手攬著他的脖子雙腿夾著他的腰,
伸出舌頭,輕輕的舔著他脖子上被我咬出的牙印。
“我要吃肉。”
趙鈞同雙手拖著我的屁股抱住我,走向廚房,“好。”
“炸雞。”
“不行。”
“烤鴨?”
“那個油太多,換換。”
“……我就吃!”
“不行。”
“就吃!”
“不行。”
“我他媽咬死你信不信!”
“隨便。”
我內心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竄,正打算跟著孽畜放棄言語交流,實行武力溝通的時候,就聽見外面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老子猙獰著臉怒氣四溢的瞪過去——誰他媽這麼不開眼敢打斷老子咬畜生的好事!
趙鈞同聞聲關上剛剛開啟的冰箱,拖著仍舊掛在他身上的我往門口走,剛握住門把手,就被剛從貓眼裡看清外面都是誰的我按住了手腕。
他轉頭看看我。
我鬆開他跑回沙發上坐下,撫了撫睡衣上的因為剛才跟那孽畜膩歪而落下的皺褶,又對著前面液晶電視的反光,好好的扒拉了一下剛才被孽畜揉的快成了雞窩的頭髮,然後才看向孽畜。
趙鈞同頓了一頓,抬手摸了摸自己右邊耳朵上的頭髮。
老子又轉頭看向電視屏,媽的,捲髮就是難伺候,又給我鬧金雞獨立!
狠狠的抹了兩下還壓不下去這縷頭髮,我左右看了看沒找見水杯,直接攤出手掌“呸呸”了兩口唾沫,又抬手抹了抹頭髮,扭頭朝孽畜看去。
趙鈞同看著我,不說話。
我瞪著他。
他仍舊一言不發,頓頓,又默默的轉過去頭,按下門把手。
你他媽這什麼態度!
“鈞同。”
“哈哈,趙爸!”韋斌眼神躲閃的笑著,“最近過的怎麼樣?”
趙鈞同看了看門口的兩個人沒有說話,轉身就走了回來。
門外的兩個人也走進了屋子,走在後面的韋斌很順便關上了門。
我看見這兩人,做出怔然的樣子,然後站起身微笑點頭,“韋韋。”又看向走在前面的那個快成了仙的傢伙,抿抿唇,笑笑,“蘇先生。”
蘇航文看看我,靜了下,微笑,“你好,打擾了。”
韋斌這時也走到沙發邊,抬手就笑著跟我打了個招呼,“呦,簡明希,身體好點了麼?”他邊說著,邊將另一只手裡提著的幾個禮品盒子放在桌子旁邊。
“好多了,讓你費心了。”我看著那堆包裝精美的高檔營養品,這得他媽多少錢啊,賺了!
“嗨,你還總跟我客氣什麼!”
一大神一孫子皆落座穩當,我微笑,“你們等等,我去衝杯茶來。”趙鈞同這時候走到我身邊,神色關切握了我的胳膊一下。
內心裡鄙視的翻了個白眼,我拍了拍他的手,低聲溫和道:“沒事。”又向著沙發上的兩個人笑笑後,才轉身走向廚房。
“唉,趙爸,你老婆還真溫柔,”韋斌沒心沒肺的嘻嘻哈哈,“要是我有這樣一個陪在身邊,我也不找女人了。”
孽畜沉默,老子卻眯了眯眼。
孫子,想死是不是。
等我端著杯子從廚房出來過來,這幾位仍舊在那坐著,一個個都跟大爺似得等著人伺候。
將杯子擺好,我剛在孽畜身邊坐下,就拉過他的爪子握在手心裡,攥著。
趙鈞同看了抿著唇的我一眼,回握了下手掌。
“我說趙爸啊,”韋斌明顯的沒話找話,笑道:“簡明希看著臉色還是不太好,要不再去看看醫生?”
沒有一個人說話,冷場的更厲害了。
韋斌估摸著也是覺出說錯話了,臉上僵著笑在座位上縮了縮,又求助的看了眼蘇仙人。
蘇航文優雅的坐在沙發上,垂著眼睛一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此時抬眼看了看我和孽畜交握的手,靜了下後,又看向趙鈞同,用他那清廖的還帶著仙氣兒的聲音開了口,笑著道:“鈞同,我聽說你好幾天都沒去公司了。”
趙鈞同聽後看向蘇航文,仍舊一言不發。
“二十多年的交情,”蘇航文頓頓,“我們真要這樣,再也做不成朋友了麼?”
我聽到這裡自然要面上帶出幾分尷尬,想要站起身來,“額,你們肯定有很多話要聊,我就不……”
趙鈞同看了我一眼,拉著我坐回來,淡淡道:“你在這裡,不用走。”
我看看周圍三人,又掙了掙趙鈞同握著我的手,不果,便順勢又坐下,略有幾分侷促。
你當老子真想走了?不在這兒呆著怎麼知道你們又有何陰謀?
趙鈞同看著茶杯安靜了下,又轉頭看向韋斌和蘇航文,“你們現在來還有什麼事。”言外之意何以理解為你們要是沒事的話就可以走了。
蘇航文沒有說話,韋斌卻開了口。
“我這是看鈞同你前幾天要照顧簡明希太忙了不好見客,才現在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蘇航文輕冷笑了一聲,韋斌立馬改嘴,“前幾天你的火氣還沒下來我來不就是直接往槍口上撞……”
他說著說著,又停了下來,低聲罵了自己一句,站起身就是衝著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簡明希,對不起,都他媽是我混蛋,當時愣是把你一個人放在那裡,害你被那混蛋帶走了,要是你想解氣的話就照著我打吧,我肉厚,不怕。”
哎呦,瞧這孫子厚道的,還真以為是自己的錯了,你說我是不是得心虛一下。
額……要有這種情緒真困難……還是算了吧。
不過作態嘛,咱也會。
我趕忙連連擺手,“說什麼呢,都是我自己亂跑惹來的,跟韋韋沒關係。”
“能沒關係麼,鈞同當時氣得差點就把我給發配到非洲去了。”韋斌瞄了一眼淡漠的喝著茶的趙鈞同,語氣裡深有怯意,“我要是把你跟住了你還能生病?”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都是小毛病,你不用放在心上。”然後又求助一般的看向我身邊的孽畜。
趙鈞同放下茶杯看了韋斌一眼,“坐吧。”
“唉唉。”韋斌哈哈笑了起來,看起來是生命值又重新滿血,“我當你們都原諒我了啊。”
……
韋韋,你難道都長這麼大了,骨子裡的奴性也跟著漲?
這時候就輪到蘇氏無機生物了,估摸著他也知道話題的重心開始轉移到他的身上,所以只見他沉默了一下,然後看向我,仍舊保持著他飄然無塵的笑意,問道:“你下個月……有時間麼?”
嗯?怎麼,又是衝著我的?難道又要給我下套?
心裡打個突,這傢伙不能耐著了麼,怎麼還不知道老子現在是職業宅男,缺什麼就是不缺時間?
不過想想前幾天遇見的季濤,老子覺得老子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蘇航文見我點了點頭,便又從西服的內兜裡掏出兩張紅豔豔的請帖,輕輕的放在桌子上,向著我們推了過來。
“綺萱和季濤下個月中旬舉行婚禮,”蘇航文斂著眼睛頓頓,又笑了笑,“我希望你們能來。”
孽畜的臉色微微變了下,老子內心冷笑了一聲果然,如今這無機生物還是察覺了季瘋子的不對勁又來維護她妹妹了。
我說你個孽畜這都交的是神馬朋友,一個個自私自利的,不是自己圈子裡的人,怎麼傷害就都不在乎了?
老子他媽今天不整死你們就不姓簡了!
我怔怔的看著那兩張喜帖,整個人似乎都木了。
“不……不去……”
趙鈞同握住我的抖著的手,擰起了眉,“阿希?”
我回過神兒來一般,呵呵笑了下,看向孽畜眼神急急的求問道:“我跟他們沒關係,就不用去了吧?”
趙鈞同頓頓,“嗯。”
“簡明希……”
“蘇先生,”我打斷蘇氏無機生物的話,“非親非故的,我身體不好,就不去了。”
蘇航文一怔,然後笑笑,“怎麼會非親非故,既然都是認識的,來熱鬧一下……”
“蘇先生,你們的事情我不想再參與了。”
“……”
“蘇先生,你沒經歷過的。”
“……”
“只有親吻別人的腳面才能喝到水。”
“……”
“只帶了短短幾天的分腿器,就能再也合不攏腿了。”
“……”
“到了最後,連像一個人一樣站著的資格都沒有,每天只能在地上爬來爬去。”
“我……我已經瘋過一次,死過一次了。”我抿了抿唇,抓著孽畜的手輕輕顫抖著,扯了嘴角勉強笑笑,“我現在……我現在只想好好的活下去。”
“我求你……”
“求你……”
“不要……不要再……”
我哆嗦著說不出話,乾脆就站起了身,“我有點累了,想先去休息下。”看了眼神色怔愣的蘇航文和滿臉震驚的韋斌,胡亂的點點頭,“抱歉。”
剛要邁出去腿,胳膊卻一下就被人抓住了。
“簡明希……”蘇航文話剛起了個頭,他抓在我胳膊上的手就被趙鈞同扣住了腕子。
我驚訝的看向趙鈞同。
他卻沒有看我,反而一把將我攬在懷裡抱住,將蘇航文的手一下就掰了開。
蘇航文靜靜看著趙鈞同,“鈞同……”
趙鈞同淡淡道:“我和阿希下午還要休息,”他頓頓,又道:“你們可以走了。”
話一說完,他就拉著我的胳膊帶著我往屋子裡走。
韋斌這時候也站了起來,急得抓耳撓腮,“鈞同,你誤會了,蘇王八不是……”
趙鈞同“咣”的一聲關上了房門,擋住了韋斌剩下的話。
一進了屋子我立刻甩了他的手往扒在門上,仔細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阿希……”
“嗯?”我仍舊扒在門上,換了邊耳朵繼續聽。
趙鈞同沉默了一會兒,“你……”
終於聽見外面大門關上的聲音,我根本沒管孽畜要說什麼,打開門蹭的一下就竄了出去。
“我了個去!這麼多好東西!”老子翻弄著桌子邊的禮品兜子,嘿嘿直笑,“這就是燕窩?高階貨啊,我還從來沒吃過了,呦嚯,這麼大個的人參,是真的麼。”
“……”
“嗯?這又是什麼?不是英文吧,”我扭過頭去舉著罐子衝著孽畜,神色激動,“你看得懂麼?補什麼的?很值錢麼?”
趙鈞同靜靜的看了我好一會兒,才抬手抓過我的手腕吻了下來。
唇齒間吞下了一聲笑嘆。
“你啊……”
幹嘛!你個畜生又佔老子宜!
你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把你拍牆上,摳都摳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