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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番外 女王

潺潺川水清澈, 映日流光灼灼。岸邊一襲白衣映日生輝,長衫包裹碩長軀體, 唇角眉梢含笑,溫和慵懶、形態瀟灑。振臂一甩手中釣竿, 銀絲引出游魚一尾,水光飛濺點點。

心臟砰然一動,徐離知魚以為自己的魂魄被懾去了,手上迅速挽弓瞄準。箭支破風,嗖一聲穿刺魚身,銀絲崩斷,獵物被奪引起垂釣者回首。

清秀眉目不見怒意, 只有一絲驚訝。

“你是誰?!”知魚不懂客氣, 跋扈飛揚。

男子彷彿思考,只是笑容未改:“在下?在下白尤林(白幽靈),請教姑娘芳名?”

“徐離知魚。”

“徐離……”低喃似微風,消散在空氣中, 引不起他人注意。

“殿下, 請勿獨自行動。”

“殿下,邊防地帶不宜鬆懈,不可隨意走動。”

“殿下,我國與大紂戰事未平,作為主帥不可隨意犯險。”

每天如此,徐離知魚倒不在意,大手揮使長鞭撻打地面, 彷彿要將大地破開。

“閉嘴,這地方早晚是本公主囊中物,本公主自有分寸,滾。”

一腳踹開最前方擋路的女官,嚇得一干侍從走避,她已上馬,踏上那片與大紂接壤的肥沃土地。

營地上數面旗幟隨風凜凜,紅緞底子以金絲刺繡的是[肆]字。

知魚穿的是平常人家裝束,單騎沿著河川覓去,終於見到河邊垂釣的人影。聽見馬蹄聲,那人回頭,一張斯文的臉帶笑,看上去格外和氣。

“遲到了。”那人淡淡地說了一句,把擱在一邊的釣杆遞給過來。

知魚卻不接:“你知我不愛做這種無聊玩意,我去打獵,回頭比比誰的獵物豐富?”

男人仍笑,頜首:“好,輸的一方罰酒。”

“不只是酒,哈哈哈,你等著吧。”知魚瞄了那人和酒壇子一眼,長笑一聲,上馬穿入叢林中。

待知魚歸來時,馬背上駝著兔子小鹿等獵物,就分量上是比竹簍中的魚兒多。“我贏了。”她得意地笑著。

男人倒是不在意,托起酒壇子:“我有酒喝。”

“逞強?”知魚冷哼一聲,撲上去壓倒他:“白尤林,你輸了可得賠上身體。”

男人繼續笑,只是看她的眼中多了的一抹寵愛:“嗯,願賭服輸。”

葳蕤林葉遮不住一方□□,直到雲彩燎燒日薄西山,餘暉奄奄。小川旁起了一堆篝火,白尤林將處理好的獵物架在烈火上熾烤,油脂滴落,頓時肉香撲鼻,十分饞人。知魚看著忙碌的背影,從不掩飾眼中欣賞之情。自初遇的那一瞥,她便決定要這男人,即使他非堇蘿人。

她曾多次邀請,卻一再地被拒絕,她完全可以將人強行劫走,然而這一次她卻不願意。喜愛的人,總不希望他受一絲損害。

“究竟怎樣你才願意屬於我?”知魚靠著樹幹,看似隨意,卻是語帶迫切地再次問。

白尤林一反平日的避而不答的態度而注視著知魚,火光映亮他的臉龐,光影明滅交錯。

“屬於你?”他輕笑,卻不知為何這樣的笑聲會讓驚鴻翩起。

浪濤般風過聲,火舌狂舞,知魚總錯覺他一旦沒入黑暗中,將再也尋不著。

“近日戰場中雙方兵力不斷增加,看來戰事近了。”

“嗯。”的確快了。

白尤林往火堆中投進一節枯枝,火中噼啪一陣喧鬧:“我就愛這裡的寧靜安逸,過的是閒雲野鶴般自在的生活。你要不要與我一起過?”

知魚聽懂了,知道他在邀請自己。她只當白尤林是大紂人,有著男人的自尊自大,不願為女人所豢養才有意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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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的身份,不能說走就走。”

“就這樣不回去就成了。”白尤林似真似假地笑道:“沒有我們,一切都不會有太大差別。”

“我是堇蘿四公主!”

“就是太子也能重選。”

“你今天是怎麼了?不可理喻。”這個話題只讓知魚煩躁,早知如此,還不如他避而不答更強。

白尤林卻認真:“不在堇蘿,不在大紂,我們還能到大鑫去。三國都不待,那遊歷關外風光不也很好?你原本就不愛安靜,自由自在不正適合你?”

“這不可能,我怎麼能放棄自己的祖國?”

白尤林長嘆,顯得十分苦惱地撥弄著散發。他沒有繼續說話,只是把準備好的食物與知魚分享。知魚知道他心裡不舒服,就勸:“你跟我回去,我知道你是大紂國男子,不喜愛堇蘿的習俗。這也沒關係,我可以配合你,只有你是特別的。”

聽了這種說法,他撫額失笑:“我不能跟你回去。或許是我錯了,我不應該以普通女子的標準衡量你,既然你抱有大志要報效國家,那你一定要好好的做,不要後悔。”

說罷,伸手搓揉知魚的發頂。

讓男人像對待寵物一般撫觸,是十分折損堇蘿國女子自尊的事情,然而知魚卻認為物件是他就能夠接受,甚至為此感到一絲喜悅。

“你就不用擔心,此戰告捷後堇蘿國領地將會擴充套件。這片林地,這條河川也將會是我堇蘿國的。只要我向母王申請戍守此地,也能跟你長廝守。為了你,我能夠讓此地保持現有的風俗,不用依照堇蘿的一套。”

“如果大紂國提出和談呢?”

“不可能,大紂一向恃強欺弱,早已想吞併我國,兩國積怨甚深,不能輕易化解。而今紂王那老家夥行將就木,顧慮死後會讓我等有機可乘,當然是要將我們趕盡殺絕。形勢緊急,你以為大紂會棄此優勢而議和?”

夜風颯颯,嘆息悠悠卻突出,讓人聽得清晰。

“的確不可能。”白尤林握住知魚的手:“待哪一天戰事平定,你我就能長廝守。”

知魚以為他已經妥協,便舒心地笑:“好,待我取得勝利。”

相聚至第二天早晨,二人才分別。知魚告訴白尤林,下一次相見要等此次戰爭分出勝負以後。指不定幾月,也指不定一年半載。而白尤林只讓知魚保重,道別以後便各自往南北方向分道揚鑣。

白尤林走了二里遠,突然自言自語:“出來吧,跟了一路上,還要繼續跟嗎?”

一行人自隱蔽處走出,動作整齊地一同下跪。

“太子殿下千歲。”

“不是讓你們別跟著我?”白尤林輕斥,臉上不見怒意。

“殿下徹夜未歸,臣等擔憂,因此特來迎駕。”

明白下屬只是忠心,他不多加責備:“回營吧。”

一行人回到大紂營地,白尤林才下馬,便迎來王弟的擁抱。

“皇兄竟然徹夜不歸,這是存心嚇唬皇弟?”

他見自己年少的弟弟如此緊張,便拍拍他的肩膀,笑語:“沒事,只是即將回朝,便多待一會罷了。”

大紂十二王子琅琊雲裡可不顧兄長解釋,他與太子同母,由於平日太子寵愛有加,兩人自然不生疏。雲裡當下斥責:“但也太過分了,作為大紂國太子,這是皇兄該有的態度?”

太子敷衍地揮揮手:“雲裡,別為難皇兄。”

“琅琊魄!認真對待此事!”

“好,雲裡。那皇兄也就鄭重地告訴你,皇兄餓了。”

“……”少年雲裡雙目圓瞪,嚷開了:“快傳膳!”

被弟弟拖行,琅琊魄只是輕笑搖首,他對弟弟的天真沒輒。進食前他喚來了將軍,下了一道密令:此次戰役若勝,不得傷害敵方將領徐離知魚半分。

打那一天起,琅琊雲裡知道皇兄心裡有徐離知魚。

大紂,堇蘿,大鑫關係一直緊張。

論戰力、論優勢大紂勝過另兩國太多,大紂一直想統一三國,曾發起侵略無數次。

而堇蘿與大鑫卻一直無法合作對抗大紂。一是兩國風俗差異太大;二是兩國互不信任。沒有堇蘿的公主願意嫁給大鑫的王子,更沒有大鑫的王子願意嫁給堇蘿的公主,和親也不可行。

如今戰事一觸即發,勝負之說,徐離知魚也沒有十分把握。正當堇蘿與大鑫為結盟一事爭持不下之際,他們得到了大紂太子的情報。這是可是打擊大紂的大好機會,兩國都為了取得這優勢,各自派出人手爭奪大紂太子。

“想不到太子竟然跑到戰場來了,這太子也真是輕率。此次必定要得手,大紂太子搶不到就殺掉,殺了紂王那老鬼的太子,看不把他氣死!”徐離知魚下達命令,志在必得。

她要儘快結束戰事,才能與愛人相見。

當夜,堇蘿與大鑫雙方追上大紂太子一行進行攔劫,讓大紂措手不及,直殺得人仰馬翻屍橫遍野。殘月仍未落下,知魚派出的輕騎隊已經歸來,堇蘿捷足先登,比大鑫快一步捉獲大紂國太子。

揣著勝利的喜悅,知魚急忙前去檢視戰利品——大紂太子琅琊魄。

“稟告殿下,臣等失職,只能捉獲大紂太子,讓大紂十二王子成功逃脫了。”

“行,有太子在手比誰都強。”徐離知魚心情正好,見被架住的太子一直垂首,便扯著他的髮絲強迫他抬首。

雙目對視,知魚的剛才還因興奮而燥熱的心卻如墜冰窯,她不可置信地低喃:“大紂太子?”

熟悉的那張臉沒有笑意,只是注視著徐離知魚。

“……”

“混帳。”徐離知魚大罵,先將旁邊將領一腳踢翻:“你們這群窩囊廢,這並非大紂國太子,竟連此等大事都能夠弄錯?來人,輕騎隊長罰杖刑一百,其他二十。此人先行囚禁。”

“啊?”

突然的變故嚇壞了一群人,連連磕頭求饒,最後卻只能咬牙受刑。

此後知魚故意不提被帶回來的王子,如此半月過後,大紂一方竟然未有動靜,更讓人確信被帶回來的是偽王子,心思漸漸不再落在他身上。

只是沒有人知道,徐離知魚等的就是這一刻,乘著月黑風高之時,她帶同親信自營中帶出琅琊魄,又送到那河川旁。知魚以前從不注意,這地方是那麼的接近大紂,近在咫尺。

“白尤林這名字怎麼來的?”徐離知魚低聲問。

“白幽靈,是我國鬼神之說。”聲音不見起伏,平靜作答。

夜濃如醬,此時琅琊魄的臉容卻在徐離知魚眼中顯得清晰,貪婪地將他的臉容盡收眼中,知魚毅然回身離開,然而手卻被牽住。

“南北有我們的桎梏,我們何不往東方或西方走?”

這男人又再唆使她叛國了……徐離知魚悽然一笑。她心痛若裂,想要就此與他相偕離去,卻又為現實所牽絆:“的確,連太子都能放棄自己的國家,我作為四公主又怎麼不能?只是作為公主的尊嚴,我不能叛國。”

說罷,她甩開手上牽制。

“……”琅琊魄只是目送深愛的人離開,長嘆:“我一直以為你過分驕傲,但既然你選擇國家,那就好好守護吧。”

驕傲?迎著夜風,徐離知魚無聲落淚。

她以為從今開始,他當他的大紂太子,以後會成為帝王。她當她的四公主,以後會成為郡王。即使未來不一定有交集,但這會是最好的選擇。

想罷,禁不住以手輕撫腹部,唇角勾起笑紋,因為她比琅琊魄多一分優勢,而這個秘密將會為她一人所有。她拭乾淚水,準備與親信一同悄悄回營,卻不想踏出林地以後迎到意外的來客。

“皇姐?!”徐離知魚手心冒了汗。

作為堇蘿國王儲的長公主正騎著駿馬守候於此,見著知魚,便蔑笑:“皇妹,聽說你迷戀身份不明的男子,妄故軍規,多次私會他,不想此時你竟還私自放走他?”

“……我不知皇姐所指何事。”徐離知魚只想拖延時間,讓琅琊魄能逃過此劫。

“你不知?你若不知,那你腹中孩子該是誰的野種?”

徐離知魚大駭,卻不想連此事也被查出。

“你想怎樣?”

“不想你竟然叛國,母王對你十分失望,不忍看你一錯再錯,只好讓本公主前來教導王妹你。來人,將四公主捉拿。”

“你!你少信口雌黃。”徐離知魚作最後掙扎:“本公主效忠於堇蘿,更忠於母王!”

“哦?!”長公主嘲笑:“忠?為了野男人就不顧堇蘿,私放大紂太子,這忠心從何見得?”

“他並非大紂太子,只不過是普通山野莽夫罷了。”不知他走了多遠,知魚拼命與長公主瞎扯。

“山野莽夫?我看你比他莽撞。”長公主冷笑:“你還真幼稚,我能在這裡守候你,難道還有可能放過那人?”

“……”知魚一直不願意想這個可能,但事與願遺,緊張與害怕支配著她,此刻她猶如受傷的野獸,狠狠地瞪視著長公主:“你若傷害他一分,我定必讓你後悔終生。”

“呵,我一直討厭你的自大。你就跟你的父妃一般,只懂得在母王面前諂媚,把誰也不放在眼內。你那雙眼睛,我早就想要把它活生生地給剮下來,但真慶幸我沒有這般做,不然怎麼讓你看看自己珍惜的東西被破壞?”

背後唏唏啐啐的腳步聲,夜風襲來,帶著綠葉清新氣息,還摻和著膩人的濃重血腥味。徐離知魚只覺眼前稍稍模糊,似蒙了一層霧。

身旁有重物墜落,她移眸看去,淚液迅速盈滿眼眶。

她連一絲希望都不存,當心愛的人被殘忍地斬首以後,她還能存什麼僥倖?

“通往大紂的路上都有重兵把守,我下的命令是將任何可疑人物通通斬殺,我想這個……哦不對,這兩塊就是你心愛的傢伙吧?”

“……”愛人……沒有了。

“哈哈,我也很仁慈,你喜歡他?那我就讓你跟他關在一起。”長公主快意地踢開跟前頭顱:“哼,不用害怕,我暫不會殺你。起碼你腹中骨肉會是堇蘿與大鑫合作的橋樑。”

“……”孩子……也沒有了。

“來人,帶回去好生侍候,別讓四公主尋死。還有這兩塊東西,頭顱送回給紂王老頭子,這身子就留給我們四公主好好相處,哈哈哈……”

愛人和孩子都沒有了,她還有什麼?

在別人悲呼哀號的時候,徐離知魚低垂著的臉卻突然笑意盎然。

因為她發現自己還有堇蘿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