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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章 蠱

“你的任務是殺死徐離莫惑。”

“殺死……徐離莫惑。”

夜色悽迷, 夜半三更時分,莫名房間裡卻是眾人同聚, 燈火通明。

莫名把路上撿到的瘋子乞丐帶回客棧了,因為這是個瘋子, 所以即使他有多認真,也無法從瘋子身上得到正確答案。

見到莫名竟然帶回來這樣一個人,肖雲鮫是直接拿‘你瘋了’的眼神看莫名,連一向對莫名馬首是瞻、言聽計從的菜刀都困惑了。

畢竟因為一個扯著別人衣角的大個子乞丐,又哪兒值得他此般勞師動眾?

“理由。”肖雲鮫的聲音猶如寒冬積雪,讓人聽著打耳底處開始發冷。

即使他如此不耐,莫名比他更著急:“給他診斷, 看能不能將他的腦子治好。”

“乞丐?”洛山二師兄從來就不具備救死扶傷的醫德, 這下子見到乞丐,要他拿來試毒還有點興趣,醫治?免了。

“不。”

未待莫名壓住怒火說明,打從一開始就安靜立於一旁的莫惑卻把一切看在眼裡, 於是問:“這人, 是與尋找顧君初的線索有關嗎?”

他話落,瞭解的人,瞪他的人都有,但他只在意那邊松一口氣,面露感激的人。

“既然有關,那還請肖大夫盡力而為。”莫惑對肖雲鮫微微欠身,客氣地請道。

有此層原因, 根本無需多說,更見他如此有禮,肖雲鮫也不拖拉,這就過去要為那人把脈。不想他才挨近,對方就反抗,而且身手不凡。

“咦……”肖雲鮫退開來,眼睛緊緊盯著眼前汙穢的乞丐,他手中已經捏著銀針,準備隨時攻擊對手。

菜刀拔了菜刀,莫名也悄悄護著莫惑。

乞丐又變得殺氣騰騰的,一時間房間裡是一片張弓拔弩的緊張氣氛。

嫣鳩就是萬般不願,此時此刻,他還是一臉不耐地張嘴:“安靜,坐下來讓大夫看。”

隨著他的喊話,聚集了所有人的視線,然而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個乞丐是一句話一個動作,原原本本,乖乖順順地照單全辦了,而且還說……

“是的,娘。”

娘?誰?

幾雙眼睛轉了一圈,大概就全落在嫌疑最大,也長得最柔美的嫣鳩身上……原來,是女的啊。

菜刀哦了一聲:“原來是女扮男裝。”

嫣鳩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想開口的,如今被人當作異類看,他差點沒扒衣服表明性別,但他還是深吸口氣,把衝動咽下去了。

雖然如此,嘴裡沒有氣話,卻有損話。他冷哼一聲,就身高優勢睥睨菜刀。:“果不愧為小兒,集呆傻蠢笨瘋於一身,思考方式就是跟那乞丐一般……哼,童言無忌。”

菜刀被他的高傲和毒舌給刺傷了,狠狠地瞪著這位不討好的大哥,準備操刀上前去砍殺。

奈何嫣鳩懂得利用身邊乞丐,菜刀根本不可能傷著他,反而被打飛出去了。早有準備的肖雲鮫接住飛出來的菜刀,與莫名對看一眼,恰恰見到莫名點頭。

這乞丐的確不簡單,身手彷彿跟顧君初有得拼,而且蘇瑛似乎有什麼線索……肖雲鮫這般想著,便上前:“讓他安靜。”

嫣鳩也未刁難,命令乞丐安靜,讓肖雲鮫診斷。

得到許可,肖雲鮫在那髒兮兮的乞丐身上檢查一番,眉頭卻漸漸緊鎖,看得一旁的人好不焦急,奈何以這人性子是催不得的,只能耐心等待。

終於過一段落,他又沉吟半晌才扔下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怪,真氣雜沓,內息混亂,然卻能動武……怪!”

不懂武的便罷了,懂的人都蒙了。

莫名皺眉:“不可能,他分明能使用內力。”

“是怪。”肖雲鮫依舊那話,又把人看了一遍:“或許亂動中的,另有異物……怪!洗乾淨。”

知道肖雲鮫要認真了,這人洗乾淨,接下來才是詳細的檢查。

於是又是一陣風風火火,把僕從,把店小二等全部鬧醒了,張羅著給這臭乞丐洗澡。看著淨水一桶一桶地進入木屏風後,汙水又一桶一桶地被送出來,洗了將近半個時辰才把這個周身藏汙立垢不知幾多重的乞丐給洗乾淨。

衣服是扔銀兩給店小二張羅的,給了幾錠碎銀,得來的卻是個銅板能換來的粗布麻衣。

又聽屏風後一陣穿衣聲,數道目光全聚集到那邊,終於聽見腳步聲,先出來的是負責刷洗的深紅和三子,而後是才是作普通市井小民打扮的乞丐。

剛才那個野人經過處理,還真是人模人樣的。雖說一屋子裡的各人都是儀表不凡,卻仍暗暗讚賞此人的氣勢。即使穿著平凡,卻不掩一身凌厲桀驁氣質,此人生來就具備的王者氣勢,讓人望而起敬,不敢低看。

“給他……仔細看看。”莫名壓住狂亂的心跳,輕聲提醒肖雲鮫。

而那邊早就蠢蠢欲試了,醫者對於疑難雜症的考據之血醒覺,貫徹怪醫的統一思想,人可以不救,病必須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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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番的折騰,那人的上衣被折騰沒了,活像尾死魚一樣任由擺弄,銀針刺了一身,燭光下銀晃晃的映著冷芒。這邊的人卻以為過程不重要,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又過了半晌,這時候天空黑如墨汁,是黎明前的黑暗。燭影搖曳下,檢查終於完畢,肖雲鮫退回來,拿著乾淨帕子清潔雙手。難得的是一向木著一張死人臉的他,唇角竟然盡是興味的笑弧。

“怎麼?”旁邊的人焦急,可見不著他拖拉。

“是蠱。”說罷,他又稍稍解釋蠱這種蟲兒。

聽見說是能害人的蟲子,眾人稍加想象,自然是一陣惡寒感冒起。

“他中蠱了?”莫名皺眉:“能解?”

“解?無需解。依我所見,其利用自身養蠱,而此蠱似乎有療傷之用,或許也能增進內力。”肖雲鮫喃喃著,對此人更感興趣了。

莫名聽罷,卻不滿意:“那他何時能恢復正常?”

一個瘋子對他沒用,他要知道顧君初的下落。

“假以時日,顱內傷患也被治癒之時。”

假以時日?多麼含糊的答案,莫名惱得捶了桌面一記,惹來側目。

嫣鳩見莫名掙扎惱恨的神態,心中不舒爽,便罵:“蘇大俠,你尋找一輩子的決心就這麼一點?一切才剛開始……或許你準備半途而廢。”

聽見這變相的激勵,莫名眨眨眼睛,只覺眼前開始聚集,一直顯得蒙朧的事物也開始清晰,他覺得頭腦清醒不少。

剛才他做了什麼?竟然失去冷靜?莫名自嘲一笑,直起身見到嫣鳩拉起的鄙夷表情,不覺露齒一笑。

嫣鳩一愕,臉上有點鬆動,有點彆扭地撇開臉,繼續端著那表情。

“假以時日,就是說隨時有可能?”莫名的理解得來二師兄的頜首。

這已經夠了,他知道不能再寄予太多企望,扇子輕搖,思索一會以後,他便往外走。

“大師兄你要去哪?”菜刀要跟上去。

莫名輕輕一笑,伸一指將菜刀推回去,恰恰被肖雲鮫控制。他說:“買寵物飾品。”

“啊?”

莫名不管天真的小師弟,又準備離開。卻不想這回又兩個人喚他,是嫣鳩和莫名。

“我也去。”二人合音。

此言一出,一向淡雅的莫惑有點不好意思,但呶囁一下,卻沒有退下去。嫣鳩見有人跟他搶,當下立馬挨近莫名,就準備死活要跟。

……

“可惡啊,我要跟師兄……嗚……”小菜刀的嘴巴被冷著臉的人捂了,那人淡定地自莫名身邊越過,先一步撤離了。

莫名挑眉,看著他們倆人,心裡想著如何處理。

三子在旁邊看著焦急,他潛意識裡支援莫惑,並非說他討厭嫣鳩,而是他認為此時的主人需要溫柔似水,仙人般的二公子陪伴,畢竟可憐的殿下因為初公子的事情勞神傷體,心力交瘁呢。

見莫名猶豫,他心裡暗暗為莫惑加油。但莫惑竟然沒有下一步動作,三子越來越著急,心中的話又衝口而出。

“二公子,加把勁啊!”

詭異的氣氛一下子消除掉,迎著嫣鳩帶毒的目光,迎著莫惑無奈的目光,迎著莫名訝異興味的目光,三子像小烏龜一樣縮排深紅背後。

雖然只是一場鬧劇,然而莫名卻也意識到最近自己是疏忽了莫惑,心裡就下了決定:“二哥跟來,嫣鳩你就留下來吧。”

“不!我也要去。”說罷,他上前一步。

誰知道他走一步,後頭的人又跟了一步,那是亦步亦趨,叫他如何行動?嫣鳩恨極。

莫名對咬牙切齒的嫣鳩招招手,他不情不願地過來,沒說話。這副冷淡的模樣,卻讓莫名看得直想發笑。剛才在屋頂上熱情的人又該是誰呢?想起他的告白,心頭忍不住一陣發熱,莫名合起扇子,伸出手來。

“手。”

嫣鳩看了一眼,馬上拒絕:“你當我是後邊的呆子嗎!”

莫名可不跟他客氣:“你比他傻氣得多了。”

“你!”嫣鳩惱怒,伸手指著莫名。

就等著這時候,莫名迅速扣住嫣鳩手,輕輕制住脈門,迫嫣鳩鬆手,一翻一按便讓他手心向上。他的扇子打在那紅潤的手掌心上,又施力把那大開的手掌合上。

“拿好,我回來的時候要還來。”

手中感覺到扇骨傳來微涼感,彷彿還帶著那人奇寒的體溫。嫣鳩一臉呆滯地愣著,直到人走遠了,他還是久久以後才回過神來。看著手中扇子,他壓抑著唇角的勾紋,唸叨著:“就一個破扇子能打發我麼?”

一分鐘後……

“哼,沒有人,扇子也好。”

說罷,他趕跑了看戲的僕人,霸佔莫名的房間,張開扇子搖了搖。微風輕拂,帶來絲絲涼意。嫣鳩喃喃著下一回到莫名身邊,一定要討這扇子用用,多好的工具,莫名是暴殄天物了……或許不還回去也可以吧。

想著,扇子湊到唇邊,唇角終於壓不住,扯開了笑弧。無意中往鏡子裡一看,這模樣還有幾分神似莫名呢,不覺笑得更歡樂了。

不想突然瞄見身後的人,他好心情猛地跌落,挽著後孃臉就指:“蹲到牆角去。”

“是的,娘。”一表人才氣勢凌厲的大個子蹲在牆角,活像一隻大蘑菇。

雖然仍是礙眼,但比剛才好多了,嫣鳩又回頭把玩扇子,對這老喚他孃親的傻大個眼不見為淨。

而這時候莫名要去哪?莫惑跟出客棧以後,便問了他。

莫名只是一笑:“買點玩意。”

買玩意?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候?

莫惑的疑惑莫名是看在眼裡,他不詳細解釋,就領著莫惑走。偶爾注意到夜風中衣著單薄,伶仃可憐的人,他便罵自己不夠細心,哪能這大半夜的把人帶出來,卻沒有安排妥善。

見莫名要解狐裘繫帶,莫惑立即就意識到他要幹什麼,當下便推辭:“不要擔憂我,我不覺得冷。”

“……你若覺得冷,那便怪了。”莫名嗤之以鼻,但知道若自己沒有,這二哥肯定也不願意披。想了想,便兩步邁近莫惑,把他也罩進狐裘裡頭。大大的一片毛料,足夠讓兩個單薄的人包裹。

莫惑著實地被嚇了一跳,為難得親近莫名而慌張,交握的雙手加了把勁,自己彷彿能感受到十指勁道。

“看你,這不冷得發抖了。”莫名皺眉,把狐毛皮料子往那邊挪去更多:“別著涼了。”

“嗯……嗯,你也該注意。”莫惑說罷,目光垂落地面,見偶爾踢出白毛邊邊的黑色靴尖,有他的也有自己的。突然心中有所觸動,深吸了口氣,便鼓起勇氣偏移腳步,往旁邊人挨近。

見莫名審視的目光,莫惑當即臉紅耳赤,欲蓋彌彰地解釋:“這……這樣我們都能溫暖。”

見狀,莫名失笑,他哪捨得打擊此時的莫惑,也沒說話,就配合他的腳步走著。

“你懷疑嗎?那人的身手和身份……或許與傷顧君初的人有莫大關係。”莫惑突然問,他是想知道莫名有何想法。

“嗯,有想過,所以才要出來。”莫名又是含糊的回話。

見他如此,莫惑不再深入迫問,靜靜地跟著走動。

一時間街上安靜,因為莫名習武,他的腳步聲則似輕鴻飄觸,普通人不能聽見,因此只有一人腳步聲,是莫惑輕慢的腳步聲。

莫名正認路,莫惑卻是心中轉了百回,手上把皮毛料子緊了緊,便輕聲說:“莫名,莫太急進,別累壞了,我……我們都會伴著你。”

“……”探向遠方的目光收回,莫名一愕,知道自己惹來這位二哥擔心了,這下便露出安撫的微笑:“嗯,我知道了。”

真的知道嗎?莫惑抿抿唇,不再說了……過去就知道他有主見,豈是自己三言兩語能開導的?只是自己,是該多為他的生活注意就是。

……慢慢來吧。

正想著,莫名卻止步了,莫惑疑惑地抬首,就見不知何時來到一家店鋪前來,是賭場。即使在這黎明時分,裡頭依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上頭高高掛起的紅漆描金字照牌擬有二字——不夜。

守門的二位大漢見了這樣兩位病弱公子到來,便喊:“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莫名淡笑:“尋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