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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碎碎唸的林志高

林志高樂極生悲了。

新年與約翰在美國耳鬢廝磨了幾天, 原本他定的是3號返回都靈的飛機票,結果在2號晚上, 約翰又把他拉去了拉斯維加斯。

兩人去賭城當然不是為了結婚,要想在拉斯維加斯取得合法的結婚證書, 還得伴侶雙方都擁有合法的美國籤證,或者其中一方擁有綠卡才行,林志高跟約翰都不滿足以上條件,所以他們去拉斯維加斯就是純粹的玩。

其實只要林志高和約翰想,他們也可以擁有一場豪華的賭城婚禮——無數城中居民靠此道發財,只要你有錢,教堂、神父、婚紗、戒指, 甚至是酒店和假扮的賓客都可以立即為你準備好, 要多奢華有多奢華,要多熱鬧有多熱鬧,只是婚禮舉行完了後,約翰還是約翰, 林志高還是林志高, 他們在法律上仍然沒有被聯絡在一起。

2號晚上林志高玩的太嗨,在賭場裡大賺上百萬美元,左手摟著籌碼、右手摟著約翰睡死過去的他一覺醒來已是3號下午,飛機鐵定是趕不上了。想改簽其他航班,誰想年後航空公司生意爆滿,只有6號有空餘的機票,還是到羅馬不是直飛都靈的。

林志高異想天開的問約翰:“你不是有私人飛機麼?能不能送我回義大利?”他實在是無法想象自己翹掉訓練甚至是比賽時, 卡佩羅臉上的表情。

可是約翰卻哭笑不得地說:“飛機我是有,可是這是美國,私人飛機升空必須要經得美國政府同意,特別要飛國際航線的話,至少提前三天打申請。如果我們偷偷起飛,還沒飛出1000米就得被美國的地對空導彈當做蒼蠅轟成一朵大煙花了。”

林志高哀嚎一聲:“天要亡我!”

約翰安慰他道:“不如你打電話向卡佩羅請假,比無故遲到應該要好一點。。”

林志高怯怯地說:“我會被罵死的……不敢打電話啊……”

約翰挑眉:“那我幫你跟他說?”

“不要!”林志高咬咬牙:“還是我自己來吧!”

他哆哆嗦嗦的撥通了卡佩羅的手機,實話說這還是他第一次跟卡佩羅進行私人通話,以前雖然存了對方的號碼,但從來沒敢打過的。而且每次手指滑到聯系人裡卡佩羅的名字,都是飛快的閃過,好似只是一個電話號碼都有殺傷力那樣。

電話接通之後,他小心翼翼的對卡佩羅解釋說自己有事耽擱沒辦法及時返回都靈,卡佩羅只是問了他一句“那你現在在哪裡?為什麼會趕不回來?”林志高實話實說自己還在拉斯維加斯,白天睡過頭沒能趕上航班,卡佩羅聽了,只是淡淡說了句:“那等你回來之後再說吧。”然後就掛掉了電話。

電話裡卡佩羅的聲音,還是挺正常的,林志高松了口氣,以為自己過了一關,於是就重新定了6號的機票,在拉斯維加斯又呆了幾天後,在7號下午返回了都靈。

年後聯賽已經重新開打了,林志高錯過了一場對帕爾馬的比賽,歸隊後他老老實實的去主教練辦公室認錯,卡佩羅卻告訴他,因為他以個人理由無故缺席隊內集訓,所以球隊決定對他做隊內禁三場比賽首發的處罰。

“可是我請假了啊……”林志高弱弱的抗議。

“我同意你請假了麼?”卡佩羅面無表情:“我只是說等你回來再做處理。”

好吧,林志高認栽了。

……

林志高因遲到而受到隊內禁賽處罰的事沒幾天就被宣揚的盡人皆知了,更衣室裡的隊友大多對他報以同情,不少人偷偷摸摸的安慰他:“頭兒應該也不是針對你,只是你作為主力核心還帶頭遲到,他不處理的話對約束以後的更衣室紀律不利。”

林志高也知道這些,他就是一隻特肥的雞,不巧撞在槍口上,被殺給猴兒看了。

尤文圖斯內部沒因此產生什麼不好的言論,但是此事卻在外界引起了極大的爭議。

一些媒體和球迷紛紛猜測卡佩羅此舉的動機,因為誰都知道林志高是尤文圖斯缺少不了的主力,一個球隊的主教練居然帶頭把自己手下的大將給禁賽了?他是不想讓球隊繼續贏球了呢,還是說……尤文圖斯的主教練與球員之間產生了什麼不可巧合的矛盾?

林志高回都靈後的第二場比賽,也就是意甲第19輪對巴里的比賽,他從比賽開始就坐在替補席上,一坐就坐了90分鐘,到最後一分鐘也沒被換上場。

最後尤文圖斯以2:1贏下了這場比賽,對於林志高始終穩坐替補席這事,卡佩羅沒在賽後接受記者採訪,所以也沒有個官方的說法。但是球迷們卻各執一詞,有人認為卡佩羅不把林志高派上場,是因為這場比賽無傷大雅,沒他也能贏,不能因此就說明尤文圖斯的更衣室出了什麼問題。

而也有人,應該說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覺得——卡佩羅跟林志高之間不會是真有什麼問題吧?不然的話,既然對外說的是林志高禁首發,那為什麼中途也不把林志高換上場呢?是忘了?還是故意的?

記者們去採訪卡佩羅,結果卻找不到鐵血主帥的蹤跡。於是他們又在林志高的別墅外進行蹲守,終於逮到了林志高。

記者問林志高是不是最近和卡佩羅發生了矛盾,林志高的回答當然是否定的,並解釋了自己因為遲到被隊內禁首發的事。然後記者又問他:“既然是禁首發,那為什麼在對巴里的比賽裡,卡佩羅仍然沒有把你換上場呢?”

林志高自己也不知道這個答案,所以他就告訴記者:“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不需要我上場吧。”

而林志高的這一回答,在第二天的報紙上被記者解釋成了“欲蓋彌彰”,說林志高是害怕繼續被卡佩羅處罰,才不肯對記者說實話的,並一口咬定卡佩羅治理更衣室的手段極其嚴格,惹得人人對他敬畏不已,根本沒人敢對他提出反對意見。

本來記者報道新聞的態度應該是公正客觀的,可是因為卡佩羅執教尤文圖斯以來,害義大利媒體失去了很多直接接觸尤文圖斯球員們的機會,所以大多數的義大利記者都對他心懷不滿,這名記者就接著這個機會,大肆發洩著自己對卡佩羅的怨氣。

記者罵痛快了,林志高開始皺眉了。這名記者本來就是站在他的立場上對卡佩羅進行抨擊的,藉著林志高被禁賽的事,很是指桑罵槐了一通卡佩羅的治軍手段不當,但這不代表林志高自己是這麼想的啊!

這,這不是借刀殺人麼?

不,簡直就是挑撥離間!

林志高立刻拿著報紙敲進了卡佩羅辦公室的門,對他解釋說這篇報道純屬胡說八道,天可憐見,林志高自己可真沒對那記者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卡佩羅當時正在埋頭辦公桌研究資料,聞言,頭也沒抬的點了點,說:“我知道了。”

這麼簡單?林志高這次卻不敢輕信卡佩羅的話了,他乾巴巴的說:“教練,那下場比賽?”

“不是禁三場首發麼?所以你還在替補席上坐著吧。”

林志高的臉頓時皺成了一團苦瓜,並且,他開始偷偷的想——是不是卡佩羅也看了那篇報道,然後把對記者的怨氣撒在他身上了?

……

13-14賽季的意大利杯經過了4輪資格賽,終於進行到了淘汰賽階段。

作為上賽季的意大利杯冠軍,尤文圖斯直接獲得了一個八分之一決賽名額,將在1月15號,主場迎戰卡塔尼亞。

意大利杯八分之一決賽是一場定勝負,如果尤文圖斯慘遭不幸被卡塔尼亞淘汰,斑馬軍團將無緣這個賽季剩下的所有盃賽。

比賽開始前半小時,球場大屏幕上打出了雙方球隊的首發名單,因為沒在上面找到林志高的名字,許多尤文圖斯球迷都有些不滿,他們在上輪聯賽裡還沒反應過來,這次比賽卻早作準備,一看林志高沒能首發出場 就將偌大的標語打了出來,高高的在看臺上舉起——

“請把林派上場!”

雙方球員出場的時候,球迷們焦急的在人群中尋找著林志高的身影,最後終於在替補席上發現了他。他們心中的尤文10號正穿著風衣,坐在替補席上發呆呢!

尤文蒂尼們嗡嗡嗡的開始議論:“怎麼林還是在坐替補席?”

“卡佩羅這場比賽會把他派上場去麼?”

“看林那個樣子,我的心都要碎了。”——這是母愛氾濫的女球迷。

“尤文圖斯本場比賽仍然沒有讓林首發,看來卡佩羅是鐵了心要把處罰制度進行到底了。可憐的林,這場比賽也不知道能不能上場。”

義大利解說員用頗為同情的目光瞥了林志高兩眼,然後繼續說:“下面讓我們來看看卡塔尼亞,他們前場有博格西奧、戈麥斯、卡特拉尼,中場則是德爾維奇奧、洛迪、阿爾米隆,卡普亞諾、斯波利、貝魯奇、阿爾瓦雷斯與門將安杜哈爾一起組成了強大的後防線。”

“這場比賽卡塔尼亞打的是433戰術,尤文圖斯的確實442,卡塔尼亞的主教練在跟尤文圖斯對戰的時候居然還敢踢純進攻戰術?哦,對了,他們用進攻戰術才是對的,反對他們的對手裡沒林志高,對攻也對不起來,萬一卡塔尼亞進球了的話,尤文圖斯就懸了……”

電視機前,一個男球迷疑惑不解的抓腦袋:“我怎麼覺得今天這場比賽感覺怪怪的?解說員也沒換人啊……不太對味兒……”

他的妻子瞄了一眼電視,隨口問:“這個解說員怎麼一直在說卡塔尼亞?尤文圖斯的首發陣容是什麼?”

“啊,對了!肯定是這樣!”男球迷一錘掌心,恍然大悟:“以前這解說員一遇到尤文圖斯的比賽,總喜歡把話題繞在林志高身上進行,這場比賽林卻沒上場,他就改說卡塔尼亞了。嘿,這老頭子,報復的招數也絕了,他這不是故意的麼!”

妻子好笑道:“你們這群球迷啊!”

……

比賽一開始,卡塔尼亞果然展開了瘋狂的進攻勢頭。

僅在開場第3分鐘,卡塔尼亞前鋒戈麥斯就右路斜傳門前,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尤文圖斯禁區前沿的貝格西奧立刻包抄頭球攻門,足球稍稍高出門柱,沒進。

卡塔尼亞的這一波進攻嚇了尤文圖斯球員們一身冷汗,連林志高都從替補席上一下子蹦了起來,看到球最終越過門柱後,才松了口氣,重新坐回了替補席上。

攝像機切了個鏡頭給激動的林志高,義大利解說員很積極的給這幅畫面配了字幕:“看來林非常擔心球隊的局勢,雖然他人還坐在替補席上,但是他的心卻早已飛到了場內。”

第7分鐘,戈麥斯再度切入尤文禁區,馬爾基西奧背後剷球放倒了他,主裁判立刻吹響了哨子,走到馬爾基西奧面前對他出示了一張黃牌警告。在這之後,馬爾基西奧的防守動作明顯溫柔多了,他害怕再被發一張黃牌。

“噢,克勞迪奧。”林志高右手捂著額頭,皺眉盯著場內,嘴皮子不停地動:“你應該等幾秒鐘再剷球的,那時候主教練就轉過身子去,你犯規他也看不到你了……”

林志高的嘴巴從比賽開場以來,就沒停止過說話,不是在吐槽對方球員,就是在為己方帶球的人加油,還時不時的發出幾聲怪叫,儼然一副全情投入比賽的專業球迷架勢。

旁邊的人幾度對他側目,甚至連第四官員都注意到了尤文圖斯替補席上的動靜,但林志高自己卻毫不在意。

教練席上,卡佩羅半分反應也無,好像他壓根沒聽到林志高這十幾分鍾咋咋呼呼的話似的。

第21分鐘,熬過了卡塔尼亞幾波進攻的尤文圖斯踢的更加謹慎,並且防守的也更加嚴密起來。

場上逐漸形成膠著之勢,雙方都沒有幾腳射門,就是在中場附近拼搶再拼搶,不停的用短傳來增加己方的控球率,並且消耗對手的體力。

“下腳啊克勞迪奧!你猶豫個什麼勁兒!”林志高雙手不停抓著自己的頭髮,眼睛緊盯著球場:“剛剛你斷球斷快了,這回又斷晚了……主教練壓根沒在看你!擦擦擦,怎麼球又被他給得住了!攔住他!攔住他!”

“唉喲我去!”林志高忍不住從替補席上彈了起來,衝球場揮舞了一下自己的拳頭:“就不能再快點兒麼你們!”

助理教練費拉裡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卡佩羅的表情,他剛剛有好幾次都以為卡佩羅要陰著臉對林志高大喊“閉嘴!”了,但卡佩羅自始至終卻都是一個反應,那就是——沒有反應。

難道他也默許了林志高透過這種途徑來發洩自己不能上場比賽的情緒?費拉裡只能作此猜測了。

但是費拉裡不知道的卻是,卡佩羅之所以沒有訓斥林志高,那是因為林志高說出了他的心裡話……現在球場上漿糊一般的局勢,讓卡佩羅非常不滿,如果他的內心可以具現化的話,恐怕他此刻已經拽著球場上每一個人的耳朵,在狂吼:“你們給我認真點踢球!”了。

第40分鐘,比賽開始變得越來越無聊,一些球迷失去了為球隊瘋狂吶喊加油的勢頭,開始左顧右盼起來。

然後一些細心的人就發現——咦,在尤文圖斯替補席上坐著的那家夥怎麼還手舞足蹈的那麼興奮呢?

再仔細一打量:這不是林志高麼!

於是這些球迷乾脆連比賽也不看了,直接將望遠鏡投向了林志高的方向,看他的一系列動作。因為反正短時間內他們還是在中場那裡搶槍搶、傳傳傳,又沒射門有什麼意思?還不如看點兒自己喜歡的呢。

在上半場的最後幾分鐘裡,盯林志高觀察的球迷還很少,但等下半場開始,球迷們發現雙方陣容沒發生任何變化,並且比賽還是繼續膠著進行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舉著望眼鏡東看看、西看看,然後將目光對準林志高,並且跟周圍人討論著:“林平時看球賽也完全一副瘋狂球迷的表現嘛,不知道他會不會唱咱們的隊歌?”

“肯定會吧。不過我也沒想到林看比賽的時候跟咱們簡直一模一樣啊!下一輪聯賽他要是還坐在替補席上的話,不如咱乾脆請他來看臺上坐好了,咱們也好近距離接觸一下偶像,也讓林體驗體驗咱們尤文蒂尼的球迷文化。”

“嘿嘿,好主意!”

球迷們的異動很快便引起了解說員的注意,球場上半天不見一個射門,只是來回傳球解說的他嘴皮子都快乾裂了,此刻正好換換口味:

“不知道電視機前的球迷朋友們有沒有注意到看臺上的這樣一個現象,有很多球迷不再把目光投向比賽,而是看向替補席上的林志高,大概在他們看來,全神貫注手舞足蹈為球隊加油的林志高,比現在球場上的場面更加好看,更加吸引人。”

“雙方球隊的主教練是不是該反思一下了?你們的比賽踢的太糟糕,球迷們連一直盯著比賽場的興趣都沒了,甚至就連我,解說的也快要睡著了。我強烈建議義大利足協、尤文圖斯與卡塔尼亞應該從各自的門票收入裡拿出一部分來分給林志高,因為他成功為你們吸引到了球迷們的目光,否則的話,現在遍佈看臺上的應該是對兩隊主教練的咒罵了。”

許多坐在電視機前看比賽的球迷幸災樂禍的舉著拳頭符合:“要不是林,我們也早就換臺啦!”

比賽進行到第66分鐘,場上比分仍然是0:0。

攝像機開始越來越頻繁的將鏡頭對準尤文圖斯的替補席,幾乎每十個球場上的鏡頭,就要切回一個給林志高。

卡佩羅這不知道是該嘆氣還是該笑了,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也不能不承認——林志高這小子,無論在場內還是場下,自有一套吸引別人注意力的本事。

第76分鐘,尤文圖斯前場快速反擊,基耶利尼傳球給格羅索,卡塔尼亞球員貝魯奇上前爭頂,基耶利尼的這個球傳的稍稍偏出,格羅索在球門另一側接到傳球的時候不慎手球,主裁判判給卡塔尼亞一個前場任意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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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塔尼亞前鋒戈麥斯站在尤文圖斯球門前,卻沒助跑直接外起左腳打門!

布馮撲向球門中路,足球卻從左下角鑽了進去。

卡塔尼亞1:0領先了!

解說員看的驚訝連連:“比賽進行到第77分鐘,卡塔尼亞竟然領先打進一球!難道尤文圖斯終於要流年不利,失掉比賽了麼?”

卡塔尼亞球員們在球場上互相擁抱,慶祝歡呼著。

攝像機的鏡頭一再往林志高身上丟特寫。

看臺上的數千球迷一起大喊:“我們要林上場!”

林志高從開賽以來第一次閉上了嘴,他目光直視前方,雙手握在膝蓋前,有些緊張的不敢去看卡佩羅。他扮了大半場比賽的球迷,卻在剛剛那一刻突然回到了球員的身份上,開始為自己的命運憂心起來。

就在這時,第四官員突然舉起了手裡的牌子:尤文圖斯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