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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9

皇上番外

做皇帝是不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事,做皇家人真的就是天下最富貴的人?

這個問題不是一個好回答的問題,愛名利富貴的人自然覺得天下什麼事能好過當皇帝;內心自足逍遙的人會覺得對他們來說當皇帝真的不是一個什麼事。

那麼當今聖上又是怎麼看這個問題的?當今聖上的回答很直白,就是一句皇帝不好當。

這句話可是他在總結歷任帝王的血淚教訓和結合自己的切身經歷後,總結的高度概括簡潔凝練切中要害的一句話。

首先,先看殉職率,皇帝可是古今中外各種職位殉職率第一的職業,不管在任期的皇帝是因為酒色遊樂掏空了身體因而掛在任上,還是自然老死,又或者被兄弟、大臣、外族、農民起義組著者殺在皇位上;反正,當過皇帝的,幾乎沒有一個是活著離任的。

咳咳,當然,第一點是和皇帝終身制的性質分不開的,不過...笑問古今帝王客,幾人活得高壽數?除了牛人強人以外,古今中外帝王有一個共同特性,就是短命,而且不但短命,還通常是非正常死亡。

所以,對於皇帝這麼一個做明君,後人會說你為什麼不再英明些;做昏君,就等著被後人寫書寫傳記寫話本一代接著一代、子子孫孫無窮匱也地被罵;對大臣稍微發發脾氣,史官便立刻大筆一揮就龍飛鳳舞地寫上一筆驕奢、不禮賢下士;稍微想給喜歡的愛妃奴才一點點賞賜,太史官大人又會很不畏強暴牛逼地寫道:上幸女子小人;通常是短命,而且常會死於意外不得善終的職業,為什麼會引那麼多人趨之若鶩呢?

呃,各種各樣的人有各種各樣的原因要追求當皇帝,而當今聖上的原因是:追逐皇位,只是要為了活下去。

當今聖上的母親是先皇的容妃,她的身份只是一個小小的江南茶商之女;先皇微服遊江南時,不巧在百年古剎中看到了正在求佛祈福的當今聖上的母親的側臉,便又看上了一個女人。

不管先皇的後宮是多麼奼紫嫣紅百花齊放,對皇帝來說,後宮總是會缺一個女人;皇家看上的東西,只需吩咐一下,底下人自然會想辦法送到皇帝身邊;不就是皇宮裡面又多了一個姬妾嗎?又不是廢后這種大事,只要先皇在治理天下的大事上上沒出什麼大錯,朝中敢於直諫剛正不阿的大臣自然也不會閒著沒事管皇帝再納一房小妾的事。

所以當今聖上母親進宮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天大的好事,就連女方的父母,也是歡天喜地。

沒有問她一句願意不願意去給皇帝做等級很低的小妾,因為所有人都覺得皇上看上你是你天大的福氣,你該感激淋涕地領旨謝恩然後燒香祭祖感謝祖宗庇佑你有此福祿,你敢說一句不願意就是十分的不知好歹。

所以先皇只是一眼維持不了多久的喜歡,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子便要在清宮中困鎖一生。

有腦子的女人都不會覺得嫁給皇上是多麼好的事,當今聖上的母親能以卑微的身份護住自己的兒子,在皇位爭奪大戰中挺到最後成為大贏家,她不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女子,也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女子。

容妃本想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做丈夫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所受的教育決定了她不會也不願做小妾,即使是做皇帝的小妾她也不做;可是...所有人都覺得先皇能收她做小妾真的是萬分地看得起她,又怎麼能容得下她的不願?

所以她不敢不願。

進宮之後,她最聰明的地方就是對先皇沒有動一點真心,按理說,女人一般都想靠一個男人,女子一般都是出嫁從夫;她嫁給了先皇,不說先皇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的男人,就說先皇長得英俊又會對情人足夠的大方溫柔,這也應該也能讓她動心了吧?

可是抱歉,她只是覺得先皇只是一個長的帥的強搶美女的混蛋而已。

這和她的性子和擇偶的目標有關,她的目標就是丈夫的家世是其次,她做正牌夫人嫡妻嫡母才是重點;她的理想生活是家裡的女人只有一個人能在她之上,那就是她的婆婆;其她女人只能對她端茶倒水捏肩捶背喊她夫人;然後她當然也會做一個合格的夫人,既不失慈愛賢惠之名,又不會讓小妾敢爬在她之上,還顯得家和萬事興;當然,她一定要比她老公活得久,這樣老公死後家裡的什麼事都歸她管,然後她再幫兒子挑一個像她這麼能幹的媳婦,幫著媳婦打壓後院不安分的小妾,她覺得這樣的人生才算完滿。

可是這樣的人生,她卻只能想想而已。

只要是進宮的女人,不用多久,就會知道後宮女人之間的殘酷,心中沒有一絲對先皇的情誼,當今聖上的母親適應地很快,她懂得什麼時候蟄伏,什麼時候冒頭,和什麼樣的人結盟,該什麼時候出手;她知道自己在宮中身份低微,認清了己方的形勢;便為自己選擇了一個恰當的位置,既不冒尖,也不會被皇上忽視,如此有聖恩眷顧,捧高踩低的奴才自然不敢欺負她們母女;後宮各個勢力,也只會當她是還有些用的盟友而不是炮灰。

她在後宮的奮鬥史,能寫幾本宮心計;如果不在皇宮之中,她也許就是一個外柔內剛、不失溫婉的女子,可在皇宮之中,她自己都承認自己的心狠手辣,不變成外表明媚內心歹毒的女子,她又怎麼能在這深宮中生存,又怎麼能保護她的兒女不受傷害?

這點她看得很清,所以狠事絕事她做了便是做了,從不會像某些矯情賤人一般表面上說著:“再冷也不能拿別人的血溫暖自己”這樣感人地話,背地裡毫不猶豫地捅完人後,還扔下刀,裝作驚慌失措地擦乾自己手上的血,然後痛心疾首地說:“你們,你們為什麼這樣逼我?”

這種既xx又xx的事她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她就算在宮裡再怎麼壞、再怎麼表裡不一、再怎麼借刀殺人,她都做不出來把自己抬在道德的制高點上然後一副什麼事都是別人逼她的樣子;她壞,她承認;別人壞,她理解;宮裡的女人,不壞,怎麼生存?不過是各憑本事罷了,誰又能說誰的不是?

她的大女兒,也就是葉秀珠的母親,生的早;可以說是陪她度過了十餘年的起起伏伏,十餘年的血雨腥風;當原來的皇后 都成了歷史;她因為進退得宜,又很會做事說話而得到了皇上的信任;皇上喜歡她表現的溫柔賢德大度,她便努力做一個“賢妻”,做皇帝的心靈垃圾桶,讓皇帝在精神撫慰這一層離不開她,因此,她在皇宮裡,終於有了她進可攻、退可守的一席之位;不過更幸運的事,便是她有了身孕,生下了當今聖上;生下當今聖上後,她被封為容妃。

先皇精神上離不開她,肉體上確是離不開別的女人,新來的菀貴妃,年輕、貌美、人嬌、家勢好;這樣的女子又怎麼會不得先皇的寵?所以,打了十幾年長線戰役地她,還沒歇歇緩一口氣,又要打響新的戰役。

新來的貴妃懷孕了,一舉得男;她雖年輕,但是野心並不小;她的目標就是後位,為此她籠絡了已經失勢的妃子們的兒子。

而容妃,此時只有一個公主、一個年幼的兒子和一些朝堂上的寒門庶氏的支援;形勢逼人,她不得不咬牙接著鬥下去,因為她不鬥,菀貴妃是絕對不容她們母子活下去的。

容妃開始一直是處於守勢,直到,大順和柔然、鄯善有了外交糾紛;大順富庶卻是戰鬥能力不如柔然和鄯善這兩個馬背上的民族,這次他們要合力攻打瓜分大順,情況可是萬分緊急。

“母親,我願向父皇請求去和親。”她的長女,宜家公主對她如是說。

“菀貴妃陰毒,權勢又大;若沒有任何功勞伴身,我們母子三人總會成為她們的盤中餐;既然如此,不如讓我主動請求出塞和親,解父皇燃眉之急,修兩國之好;這樣就算菀貴妃相對我們做什麼,父皇就算不念極您那麼多年的端莊賢惠,也要念及我為大順所做的事而偏袒我們;我們有功在身又有父皇的信任,菀貴妃就算再在後宮中隻手遮天也會對我們有所顧忌而不敢輕易出手;如此自然能為母親和弟弟緩解壓力、贏得時間,方便母親將來運作。”宜家公主把事情看得很透。

“你去和親的千好萬好母妃也知道,可哪一個母親,會用自己的女兒擋槍口,犧牲自己的女兒以換取籌碼?這種事情,母妃就算是再狠再絕,也做不出來。”容妃就算知道這其中的千般好處,也不願犧牲自己的女人。

“母妃今天因為捨不得我不讓我去和親白白失掉了這麼好的鞏固聖心的機會,來日菀貴妃發難,那時若母親和弟弟有所閃失,宜家又怎麼能善終?讓宜家去是斷臂之痛,卻能保全母親和弟弟,以圖日後裝大;不讓宜家去,雖享天倫之樂,卻也只是一時之幸,所以為了圖遠,還請母親決斷。”

只要將來是她們贏了,女兒嫁出去也是能接回來的;可要是輸了,母子三人又有誰能倖免?容妃最終決定就按宜家公主說的那樣做,她還有條私心:現在她勢單力薄卻和菀貴妃鬥到了白熱化的程度,萬一輸的人是她,她的女兒,雖然在邊塞苦寒之地,卻也能還能保一條命。

宜家公主自願為國抒難去和親,解了先皇的難,先皇自然很高興;不過皇帝不愧是皇帝,他想到了一個更陰險的招——用一個和親公主,挑起柔然和鄯善兩家之爭,大順坐收漁利。

他派使者對鄯善和柔然的國君表示:大順願意與兩邦和親進貢,永結姻親之國和秦晉之好,但是,大順皇帝的女兒要麼是已經嫁人,要麼是還是童稚,只有一女年齡合適可下嫁友邦;但這公主是下嫁柔然呢還是下嫁鄯善?大順皇帝怕傷了和兩邦和氣不好決定,不如將此事告於兩邦之主,請鄯善柔然商量解決。

這招以退為進先皇玩的是妙,這實際上就等於讓鄯善和柔然pk,宜家公主是得勝者的獎品,失敗者就只能娶一名皇上的義女——一個隨便從拉出來的、皇上臨時收為義女的宮女。

這樣一來,鄯善和柔然的國君自然是卯足緊幹上了,這可是關乎面子的問題,都是一國之君,憑什麼讓他娶公主我娶宮女?

然後就是兩國國君在大順先皇面前的爭鬥比試,最後柔然以微弱的優勢贏得了公主。

理所應當的,這下子鄯善和柔然聯合瓜分大順的聯盟是鐵定聯盟不起來了,甚至,這本來就只是利益之交不是很信任的兩國之間的間隙也因為這次公主之爭變得越來越大。

鄯善國君看到柔然國君娶了氣質優雅、儀態大方地大順正牌公主,又看到大順皇帝為柔然國君準備的陪嫁之禮是他的兩倍,心裡越來越不是滋味;可他卻發作不出來,大順皇帝以禮行事,嫁親女兒和養女的禮儀本來就不一樣,這事真不能怪大順皇帝故意厚此薄彼,只能怪他輸了。

可理雖然是這個理,鄯善國君能服氣才怪,憋了一肚子的火,鄯善國君先帶著先皇收養的宮女和陪嫁的嫁妝不告而別,又在柔然國君途經鄯善時伏擊要搶了大順公主和那份豐厚的嫁妝。

柔然國君死於這場伏擊,從此鄯善和柔然交惡,連年戰亂不斷,大順坐收漁翁之利。宜家公主策馬奔逃一陣後,見逃脫無望,便跳入黃河,寧死不受辱;她僥倖未死,並得到了新生。

這件事傳到大順後,人人都贊宜家公主貞烈,大順先皇兵不血刃就搞得兩個強大的對手自相殘殺,可他的勝利是用他女兒的生命換來的,如此,他自然會對他這個聽話乖巧、深明大義、國有危難時慨然願為國犧牲的女兒心懷愧疚。

本來,菀貴妃家勢好、生了兒子、有得朝中大臣、皇親國戚的支援,為了穩固朝堂各方勢力,立菀貴妃的兒子為太子應該是訂丁板的事;為了江山的穩固,他自然也會對菀貴妃清除異己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他比誰都知道帝位只有一個,畢竟他再喜歡容妃也比不上江山之重;可是,就是宜家公主和親這件小事,改變了先皇心中的某些看法,再隱微之處,也改變了菀貴妃與容妃力量強弱的對比。

先皇是一個有能力的皇帝,一聽到鄯善和柔然結盟就想出巧妙和親這個代價最小卻收穫最大的方法;他雖為帝位無情,卻也是個父親,一個父親又怎麼捨得讓自己的女兒去做這麼危險的事?

所以需要身份尊貴的女人和親,先皇第一個想到派去和親的女人絕對不會是他自己的公主;他覺得最合適的人選是菀貴妃的妹妹:她人玲瓏美貌、又身份尊貴;可謂是除了先皇直系公主意外,做此炮灰的最佳人選,可是,一知道先皇有此念頭,不說菀貴妃梨花帶雨的鬧,就說朝堂大臣、皇家宗室都是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

先皇正在一籌莫展之時,他最賢惠的女人給他生的最乖巧的女兒挺身而出,用柔弱身軀為他分擔國難,先皇怎麼能不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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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讓菀貴妃的妹妹和親出塞時朝堂之上一片反對聲,先皇讓自己的親女兒去和親時,朝堂上卻是一片皇上聖明之贊;雖然形勢逼人,先皇不得不讓自己的女兒去和親,但也是覺得絕對窩火。

先皇只是想用和親挑起鄯善和柔然的爭端,卻沒想到鄯善國君會如此膽大妄為;雖然此後幾十年鄯善和柔然烽火不斷,這也算達成了先皇的目的,但是先皇也沒要想到他自己的女兒會被逼投河。

先皇縱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父親,也會對為他分憂解難的女兒有一些憐惜,他甚至想到總有一天他一定能把和親去的女兒接回大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承受了失女之痛,先皇不會怪他自己做得不對,只會怪菀貴妃一家食君之祿深受君恩,卻在關鍵時刻一點都不知道為國君分憂;因為他們的太過自私,所以他的女兒才會有去無回。

本來,立菀貴妃的兒子是遲早的事,就憑那孩子身份尊貴、有朝中重臣和自己其他兒子們支援,他又對菀貴妃很是滿意,所以皇位給一個自己喜歡又得到那麼多支援的孩子,既照顧了自己的心情又不用擔心那孩子以後皇位不穩,不是兩全其美?

可是,和親一事讓一個隱藏很深的致命地弊端在先皇面前暴露出來,那就是:臣大欺主。除了菀貴妃和容妃,先皇其她嬪妃的兒子們要麼因為母親一族獲罪而在朝堂上失去了支援,要麼因為母親出身低位而沒有機會;菀貴妃的孃家是朝中重臣,菀貴妃本人出身高貴,子以母貴,立萬貴妃的兒子是無可置疑的事;可先皇這個在權力圈裡拼殺了幾十年的老油條想讓菀貴妃的妹妹和親出塞都遇到了很強的阻力然後沒辦成只能讓自己的女兒去;他百年之後菀貴妃的兒子才是弱冠少年,少主登位、大臣尾大不調、外戚專權是板上釘釘子的事。

況且現在先皇大多數不得勢的兒子雖惟菀貴妃和菀貴妃的兒子馬首是瞻,可暫時的臣服又不是真正的折服;等他百年之後,或者朝中外戚大臣勢力太大,幼主為了分大臣之權必然重用自己的兄弟,然後引來皇族勢力和大臣勢力的傾軋,最終皇帝失權;或者幼主不放心他的兄弟同室操戈,讓本已和掌權的外戚大臣更加掌權,最終還是皇權旁落。

為了皇權的集中,先皇可以無視菀貴妃為他兒子鋪路的種種舉動,可看到了這個對於皇權的致命點後,菀貴妃的孩子縱使有千般好,先皇也不會考慮離他為太子。

因為要開始對菀貴妃的權力進行限制,因為先皇心中對自己那個柔柔弱弱卻勇於為國和親的女兒的感動和愧疚,和親事件之後,容妃和當今聖上在宮中的日子好過了一些。

當今聖上就是在這樣的環境成長起來的,皇宮之中,要麼勝、要麼死的道理他很小就明白,他知道他不像別的王子,朝堂中的助力少得可憐;他知道他的姐姐已經為了他和他母親的安全犧牲自己,他的身邊只有他母親一人;他知道,他們母子二人只能在這皇宮之中踽踽而行。

所以心機、城府,他必須有;步步為營,他必須小心翼翼。

容妃是一個聰明的人,從先皇對她的態度中她就看到了先皇對菀貴妃一族的不滿;但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在先皇面前愈發柔情似水。

當今聖上亦繼續做他的低調王子,在容妃的教育之下,他深知什麼叫不爭之爭。

朝堂之中,他們一定要有人,但是一定不能有太多人或者和前朝攪得太深;沒有人,就沒有支持者;攪得太深,皇子結黨營私可是大罪。

這點容妃和當今聖上經營的很好,與容妃有交情的是寒門庶族,容妃和他們的交情也就是一點點的提攜之恩;容妃和當今聖上看出了先皇對世家大族專權干政的不喜,所以別說門閥看不上她們母子的身份,就為了不把禍惹到身上,他們母子也不敢和貴族有一絲交情。

貴族無才世祿,寒門子弟即使科舉中榜也是難有仕途;因為中榜的人和官員的候補名額總是非常不對等,兩榜進士們,要麼是任地方官,要麼是京中永遠的候補待缺;直接能進入中央當官的,很少。

這一點倒是為容妃母子提供了方便,當今聖上勢微之時最喜歡結交的就是有大才卻只能當候補的人,容妃母子朝中的勢力是最微不過的,但是為那群有才候補的考生謀求一個小職位還是可以的;不管是管資料、抄書、寫公文還是管圖書,大家要相信是人才在哪裡都會發光,只要鑽進中央機關的一個職位,有大才有耐心的人總有能熬出出頭之日之時。

如此,他們和容妃母子只有微微提攜之情,說破天也沒有什麼大的干係,就算先皇問起來,當今聖上也能很鎮定地答道:“兒臣當初看先生的字寫的不錯,剛好修訂圖書有一個空缺,就讓先生去了;沒想到先生懷此大才,倒是兒臣的不是讓先生明珠蒙塵了。”

而因為容妃母子行的一點點的方便的大臣,總會念及這一點點地提攜之恩的,他們不會對容妃母子粉身碎骨肝腦塗地,也總會回報一二;這樣一來容妃母子和他們的關係表面上只是一般,卻有不一般之處。

這種積蓄力量的事容妃在生當今聖上之前已經做了,賄賂一下管事的官員,讓她看重的人才有一個抄抄寫寫地小官;這種事情,皇帝查也是難查出來;職位有空缺,又是依例補上進士;編制手續都合法公正,皇帝從流程上查不出任何問題;當然,管事官員的私房錢多了些那就是只是他和他老婆知道的事了。

在菀貴妃入宮之前,容妃手中就有一些受她提攜混出來的庶族子弟,不過他們勢力很是微弱,和容妃母子也只是照應一二的關係;本來容妃是想徐徐圖之,她想讓她身份低微的兒子上位,寒門庶族也想改變他們自己的政治地位,他們剛好能夠結盟;可萬貴妃的進宮和以菀貴妃為首的世家大族兇猛的反撲打了容妃一個措手不及;朝堂之上貴族把持,後宮之中容妃也只剩疲於應付;若不是邊塞出事,若不是宜家公主為了母親幼弟犧牲自己要求和親,若不是世家大族政治露出了它對皇權的威脅讓先皇忌憚,若不是因為和親之事先皇對宜家公主有幾分愧疚對喪女之後還故作堅強沒有怨言仍為先皇寬心的容妃又燃起了幾分情誼,也許輸的就是容妃和當今聖上。

總之和親之事之後,朝中庶族是老人提攜新人,多走容妃母子的門路;他們看似一盤散沙,卻抱作一團結成政治同盟;可是先皇那麼聰明的人難道就對這種事情毫無察覺?沒錯,先皇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可容妃也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容妃明白,聰明的人大抵有兩點,第一是真的很聰明,第二是自以為很聰明;先皇自然是真的很聰明,所以容妃做什麼事自然也會十分忌憚著先皇的聰明;先皇又和所有聰明的人都一樣都難免的自以為很聰明,那麼容妃就讓先皇以為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就行了。先皇既然有心要用庶族打壓貴族,那麼容妃就只是“無意”“啟發”了一下先皇,讓先皇自己親手挑出向著她們母子的庶族宰相;庶族宰相也運用了容妃的一套,什麼事都為先皇提供幾套方案讓先皇自己做決定;先皇沉醉於自己的英明之中時卻忽略了方案都是人家給他提供的,不管他選哪個,他都是上了人家的套。

當今聖上那個時候是努力把握好和先皇的距離,既要讓先皇能看得上,不被先皇派除到繼承人之外,又要表示對皇位沒有一點企圖,只願做一個閒散王爺的決心;他為此甚至找找各種藉口離開權力中心,先皇自然一聽就很聰明的認為他這個兒子是為了避開菀貴妃,因此對菀貴妃愈發記恨——男人就是這樣,當他向著你時你的千般不好都是好,當他不向著你時,翻翻舊賬,你的千般好都是不好;當初他意屬菀貴妃母子時是默許了菀貴妃為兒子清除障礙的舉動,現在他覺得菀貴妃的兒子不合適了,就覺得菀貴妃這個女人太過狠辣,現在就連他的兒子都容不下,等他百年之後還能得了?當然,當今聖上離開權力中心自然也有他的目的,他只是暗中蟄伏,然後加強對地方的影響而已;他對地方施加影響,容妃的庶族集團努力拿下中央;能哄得先皇立他為太子最好,哄不下他們不介意逼宮。

更何況,在地方,他發現了一個非常有潛力的助手,那就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有高深的武功、有肆意的劍法、有漂泊的自由,卻往往沒有權力,或者有的時候也沒有錢。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的事就不用列舉了,因為權勢逼了好漢性命的事也是屢見不鮮。

剛好,當今聖上的手裡就有錢財,當然,他手裡還有雖然不多,但是對江湖人來說卻是很大的權力。

一個好漢,武功再高也是雙拳難敵四手;被豪強勾結官府陷害了全家後,那個好漢再怎麼想報仇也無法衝進去有朝廷弓箭手層層包圍的豪強家內院;悲憤之下他要自殺,剛好被當時的當今聖上遇見了。

當今聖上只用一封給先皇寫的信十幾日之後就解決了好漢自殺都解決不了的問題,然後當今聖上就收了他的第一個死士;然後,他手中的死士也就越來越多,這批人不但是刺殺、護衛、傳遞情報的好幫手,更給他帶來了一個關鍵時候能保他性命的東西:那就是武功。

在地方上塑造了君子俠名,很有運氣的習得了比較高深的武功,結識了長著四條眉毛很聰明的武林怪人,在京中他除了向父皇母妃請安便在王府中閉門謝客;那些年的日子,當今聖上安排的很好。

先皇對他也是越來越滿意,然後,便在庶族大臣的支援下,立容妃為後,當今聖上為太子;再以立儲之事狠狠地打壓了一下貴族勢力。

這過後沒多久先皇就掛了,掛之前,先皇囑咐當今聖上一定要後袋他的子嗣,當今聖上也是肅穆回答:“孩兒所做之事,定然是上對得起仁義二字,下對得住列祖列宗。”

先皇滿意的閉眼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就在他死後兩年,他除了當今聖上以外的所有兒子們都來陪他了。

這不是當今聖上沒有守約,而是先皇錯估了形勢。

世家大族貴族對官位爵位常年壟斷,他們與寒門庶族的矛盾已然勢同水火。

朝中勢力很大的菀貴妃一族又怎麼甘心女兒被廢外孫沒有坐上龍椅?

因為母妃失勢的先皇的其他兒子們又怎麼不會趁機參合一腳?

庶族的勢力,當今聖上是沒有時間分化消解吸收了,他只能連根拔起。

先皇死後兩年,就爆發了以菀貴妃家族為首聯合世家貴族和失勢皇子發動的對當今聖上的叛亂,菀貴妃的兒子雖然有勢力支援著卻是個廢材,叛亂的核心人物反而是很早以前被廢的皇后的兒子,先帝的大皇子。

當今聖上很兇殘的三下五除二平了叛亂,很自然的,把參與叛亂的中心人物賜死,隨從人員充軍,家屬削為平民。

所以,凡是參與到叛亂的皇子,都被咔嚓了。

不過新皇剛登位,朝內朝外人才凋零,還有一群老不死的皇叔對皇位的垂涎,總之,當今聖上很忙,這個皇帝真的很不好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