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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榮國府煙消雲散

林黛玉帶著翌兒一起去見了求見的人,竟然是王夫人和邢夫人。

這兩人一起來真是少見。兩人一見林黛玉立刻給她跪下了,說道:“王妃救命啊!”

“快快把兩位舅母扶起來,我做外甥女的不敢當。”能讓他們二位舍下面子給自己下跪,所求的事定然不會是小事,林黛玉不想讓他們跪求。

沒想到這兩人說道:“王妃要是不救我們,我們死也不起來!”

“放肆!”旁邊的崔嬤嬤和田嬤嬤說道:“竟敢威脅王妃!”

林黛玉也覺得氣憤,這都是什麼人哪,都沒有說清楚事情,就要自己答應,萬一她們要自己殺人放火呢?林黛玉讓人把翌兒給抱進去了內室,這兩人的一些話,還真不能讓翌兒聽到。看小小的翌兒已經露出冷笑了,還是不要讓他攪合了。

自己就看看兩位舅母說的是什麼吧。既然她們願意跪著就跪著吧。

“兩位舅母都沒有說清楚是什麼事情,就讓我救命,我這還稀裡糊塗的呢。何不先說清楚了。”

邢夫人聽了林黛玉的話,立刻說道:“王妃,昨天有一大堆侍衛衝進了我們賈府,不由分說就把你大舅舅給抓去了,然後把我們的家都給抄了,你說說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王夫人也說道:“還有你二舅舅也給抓去了,他們也不看看這是誰的舅舅啊,就那樣給抓了起來,還把我們屋裡的東西都給抄了啊,這可讓我們怎麼活?”

“那你們希望我怎麼做?”林黛玉問道。

“當然是讓王爺他把你兩個舅舅給放出來,然後把我們的家產給還回來!”兩人一致說道。

林黛玉想了想,說道:“這個事,我還要等王爺回來問一聲,然後才能告訴你們怎麼辦。若是舅舅他們確實是無辜的,我自然會向王爺求情的。兩位舅母還請先回去在府裡等著,我今天才回來,一路風塵僕僕的,要先去洗漱一下。”

邢夫人和王夫人面面相覷,這可怎麼辦?他們二人就是等的林黛玉剛剛回來,什麼事也不知道,先要她口頭答應下來,然後即使她知道了真相,也因為答應了他們反不了口。沒想到林黛玉就是不答應她們,還說要等問明了情況才做打算。那要是等她問明了情況,自己家就一定沒得救了。

想到這裡,兩人又哀嚎了起來,說道:“你當了王妃,就瞧不起我們了啊,現在你舅舅他們有難,你也不拉扯一把,老太太啊,這就是你疼愛的外孫女啊!”

這兩人還耍起無賴了,林黛玉看著他們表演,這哪裡還有世家婦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有人在王府裡撒潑也沒有人管?”林黛玉心裡一喜,上前迎接道:“王爺,你回來了!”在外人面前還是要叫王爺的。

水軒故作正經的點點頭,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林黛玉答道:“這是兩位舅母,說是讓我救救兩位舅舅,我說了等王爺回來問清究竟是什麼事情再給她們答覆,可是顯然兩位舅母不滿意,所以一時悲憤才這樣。”

“哦?那旁邊的下人都是幹什麼的,竟然就由著他們撒潑,這裡可是□□,不是什麼別的地方,本王可不管是什麼人,只要在我們府上鬧事,一律打出去!”

“王爺啊,你救救我們府上吧,我們可是王妃的外祖家啊!”邢夫人突然起來,扯住了水軒的袖子,還不小心碰到了水軒的手。完了,這下完了!

水軒立刻一甩手,怒道:“把這兩人給我叉出去!”

說完就拉著林黛玉進內室了。

林黛玉抬頭一看,水軒的臉上已經起了紅點了,大舅媽果然勇猛,犯了水軒的忌諱了。林黛玉撲哧一聲笑了。

水軒惡狠狠的說道:“你還笑!我這半天不能見人了!”

“不能見人正好,我看你也沒有時間好好的休息吧,正好趁這個機會休息半天。呵呵,原來你過敏是這個樣子啊。”以前自己可從來沒有看過,沒想到這麼激烈。

“唉,你這個丫頭,看我倒黴你就這樣高興?”水軒無奈的說道。

“不是因為你倒黴我就高興,而是證實了你確實不能碰別的女人我高興呢,以後誰也搶不走你了。”林黛玉說道。

“娘子啊,你到現在才相信啊,要早知道是這樣,我就應該早在你面前摸別的女人的手了,讓你放心。”

“你敢!”還當著自己的面摸別的女人的手!膽子變大了啊。

“我這不是隨便說說吧,你現在相信我了吧,是我離不開你,你可要一直在我身邊,不然我只能打一輩子的光棍了。”水軒說道。

“哎呀,別摟摟抱抱的,大白天呢,小心翌兒看見。對了,我大舅舅和二舅舅犯了什麼事,為什麼被抓了起來,還被抄了家?”林黛玉問道。

滿臉紅點子的水軒說道:“這只抄了他們的家還算是輕的,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把他們九族滅了都是可以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賈珍和賈赦早已經和謝家的人勾結,連成了一團,這次宮變他們可是有大功勞。更不用說,他們暗地裡還和其他的幾位皇兄拉黨營私。不抓他們抓誰?”

“啊,他們不是沒有兵權嗎?”

“沒有兵權還有別的途徑,這造反的事不是只是出了兵力就算造反,賈家和北靜王的關係一直不錯,這牽線搭橋的事可都是他們做的,你說這是不是重罪?”

“確實是重罪!那二舅舅呢?他又是為什麼會被抓起來?”林黛玉問道。

“你那個二舅舅,在謝氏立了太子的長子為皇帝後,立刻就參拜了,還誇讚新政好,你說能不抓他?”

也是,這賈政見風使舵的本事還真是高明,不過老太太不是才過世嗎?他不應該守孝嗎?怎麼會出來做官?

林黛玉說出自己的疑問。

水軒說道:“正是因為這樣才可惡。那謝家父女看大臣們都不承認新皇帝,就殺了幾個人,可是一個朝廷沒有人站出來還叫朝廷,除了他們自己家的官以外,北靜王也找了交好的幾家,那賈政聽到了,立刻就酌情啟用,成為了第一批臣子,官位也伸了好幾級。”

原來是這樣,那把他們抓起來確實是罪有應得了。

“以後你不要心軟,向他們賈家完全是咎由自取,你想想,若是這次我們沒有反攻成功,那麼翌兒,岳父到時候不知道要吃什麼苦,他們會幫著求情嗎?”

“不會,他們可能還會拼命的撇清關係吧。你放心,我本來也就沒有說過要幫他們。對了,宮裡的情況怎麼樣?”林黛玉問道。

“太子妃謝氏及其族人都被押到了天牢,等候問斬。這次父皇的意思是一個也不能放過。想來是沒得救了。既然敢做就敢當,他們也害死了不少人,罪有應得。”

可嘆太子妃的一個怨念,害得許多人都給她陪葬。不過,若是謝家人沒有野心,當時就不會同意謝氏這樣做,那麼也不會有後來的事了。做了錯事就應該受到懲罰,不管這懲罰是輕是重了。

“那北靜王爺呢?”這個人也是皇族中人,想當年水軒和他的關係還可以,現在成了如今這個對立面,真是沒想到。

水軒搖了搖頭,說道:“以前真沒有看出來這位堂兄還有如此野心,父皇也是對他及其信任的,所以才會把內務府教給他。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真是人心易變,是我看走眼了,原來堂兄的野心這麼大。”

“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許他覺得那個位置他適合吧。”林黛玉說道。

“父皇的意思是,北靜王這個爵位不能留了,他本人也要被賜死。至於他的家眷,都被貶為庶人。好在堂兄沒有兒子,不然也是不能活的。”

是啊,這斬草要除根的道理大家都懂,想當年自己去北靜王府,那裡面的景色都迷人,沒想到就這樣沒有了,他的妻妾們也因為他而沒有了未來。

“那太子大哥呢?”這可是林黛玉要重點問的,要是他沒有事,那麼自己和水軒還能逍遙,若是他有事,那就沒得選擇了。

水軒嘆了口氣,說道:“大哥被那謝氏下了□□,如今是癱在床上了,太醫說是沒有辦法了。”

那豈不是就成了廢人?林黛玉心裡的預感越來越強了。

而此時的賈府,都等著邢夫人和王夫人回來,要是有一線希望,自己這群人就不會被趕出這國公府了。下人們也被作為財產,被充公了,如今都成了官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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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府裡就剩下原來的幾個主子。

邢夫人王夫人灰溜溜的回來,“怎麼樣,怎麼樣?”說話的是尤氏,她現在可是什麼都沒有了。

邢夫人沒好氣的說道:“那林丫頭當了王妃就不認我們了,白跑了一趟!”

王夫人臉色灰敗,難道以後就只能當平民了?

眾人都灰心喪氣,到了明天這裡就不屬於自己的了。除了幾身衣服,什麼都沒有了。

賈寶玉臉上一片漠然,這花花世界,人來人往,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還是四妹妹灑脫,如今雲遊四海,方外之人了。

原來惜春自從鴛鴦過來後,怕賈赦早她的麻煩,早就在別莊外面的尼姑庵與鴛鴦一起落髮為尼,老太太已經不在,眾人都忙著分家產,誰還會去管她,還怕她回來分自己的錢財呢。所以惜春是正是成為了方外之人,如今已經和鴛鴦雲遊去了。

薛寶釵的孃家如今已經回到了金陵,不過已經落敗了,孃家的嫂子因為毒害小妾反而把自己給害了,她嫂子的娘家人告上了官府,薛姨媽花了好多銀錢打點,又被訛詐,又加上這場叛亂,所以在京裡的鋪子都倒了,所以在京裡呆不下去了。薛蝌就商量著回到自己的老家,那裡還有幾間鋪子,若是薛姨媽願意,他願意養著薛姨媽。

薛寶釵還能說什麼?薛蝌有此心意已經難得了,哥哥如今還在千里之外的齊州,根本管不了母親,而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兒,再說賈府也一團糟,還不知道是怎麼樣呢。現在看賈府被抄了家,不由得慶幸,母親早一步回到了金陵。

鳳姐兒帶著兩個孩子,與賈璉在一起,這個家完了,所有的東西都被抄走,還好自己藏了一些私房錢在外面。以後就和孩子的父親到鄉下去當一個地主婆吧,這樣也不錯,平兒跟著自己一輩子,到時候把她贖出來,給她找個老實的人家去過吧。不過就是要帶上邢夫人,這可不是個好伺候的婆婆。

“大家都別沮喪了,現在都想一想今後的打算吧。”鳳姐兒最開始出聲。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能怎麼樣?

“你這個不孝順的,你公公都被判了死刑,你一點兒也不去想辦法,只想著以後怎麼辦。我打死你這個不孝順的兒媳婦。”邢夫人想到以後自己就要靠著鳳姐兒才能過日子了,就不由的氣悶。

“母親,你不用發那麼大的火,父親犯了什麼罪,我們大家夥兒都心知肚明,既然已經就不回來了,那我們這些活著的人總要好好過日子吧,不然還能怎麼樣,天天去哭?要是那樣能把父親哭回來,我自然回去做。可是這不管用啊。”

“你,你不會去找找林丫頭啊,她不是對你另眼相看嗎,及笄的時候還請了你!”

眾人一聽這話,都把希望的眼光放在鳳姐兒身上。鳳姐兒嘲諷的說道:“這有了難處去找人家,有了好處從來就沒有想著人家。你們忘了父親做的是什麼事了吧,他幹得事,可是要害死林丫頭的丈夫,兒子的。你們以為林丫頭是沒有脾氣的還是好欺負的,她現在沒有對付我們這些人就算是好的。你們不想想,我們賈家哪一天不是算計著人家?

沒出嫁的時候想著把人家接過來,把人家的家產給據為己有,你們還沒有忘記父親還趁林姑父生病的時候去搶人的事了吧。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虧得人家不計較;這林丫頭嫁了人成了王妃,你們有幾個盼著她好的?我記得二嬸還要把三妹妹送去給人家的丈夫當二房吧,你們這是把人家當成外甥女兒在看待?我要是林丫頭,一定會好好的整治這賈府一番。可是林丫頭做了沒有?一直在忍讓,你們現在又讓人家把父親和二叔救回來,人家憑什麼?

就會來繼續禍害她?而且就算把父親他們真的救回來了,這家產也是回不來了。你們不要告訴我,你們還想著要她幫我們把家產都給弄回來。”

“你替那林丫頭說了那麼多好話,難道是那丫頭給了你好處?”王夫人慘白著臉說道。

“呵呵,人家為什麼要給我好處?就為了我能幫著在你們面前說幾句好話?那樣她還不如把錢給別人,讓別人都說她的好話呢。我以前當家,也做過不少錯事,想著銀子是越多越好,不瞞你們說,我也對林姑父家的錢財頗為動心呢。可是我最後落著了什麼好?還不是用完了就不在用你這個人了?兒子兒子沒有保住,相公相公也心不在我這裡。

所以我一沒有管家,我就在想,我這麼算計這到底是為了誰呢?還不如自己活的自在一些,少惦記別人的東西也是為自己好。如今我有兒有女,相公又疼我,即使現在沒有了那榮華富貴,又有什麼關係?”賈璉也站在鳳姐兒的身邊支援她。說實話,自從自己的妻子沒有掌家後,也變得溫柔了許多,自己又有了新婚的感覺,如今生了兒子,還有什麼需求?父親從來就不管自己,只想著自己取樂,有的時候自己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就勸了父親幾句,結果得來的是棍棒伺候。

現在這國公府倒了好,倒了就沒有再禍害人的資本了。

“怎麼,璉兒,你也聽你媳婦的?難道你就不就你父親了?”邢夫人看賈璉和鳳姐兒一人抱著一個孩子並立著,就問道。

“做錯了事,就應該受到懲罰,而且這是聖旨,難道我們還大得過聖意?您讓秦王妃去求情,難道不怕皇上一怒之下,連秦王妃也給連累了?咱們已經對不起人家了,就不要再說這個事了。您放心,您是我的母親,我一定會養活您的。”

“誰要你養活了,我自己有錢,我養的活我自己!”邢夫人嘴硬的說道。

“母親,你難道忘了,你的東西都被抄走了嗎?”

邢夫人這才放聲嚎哭起來,這可是她積攢了一輩子的積蓄,就被那抄家的人給一個子兒不留的弄了去,那還不如要了自己的命呢。

賈璉又對眾人說道:“如今這個府裡我最大,那我就拿個主意,我們一家子準備去鄉下買個小院子住下來,你們若是願意和我們一起生活的,我自當歡迎,若是有別的想法的,都在現在說出來,因為明天,這裡就不屬於我們了。大家早做打算。”

“你怎麼還有錢買院子,你是不是貪汙了公中的錢?”

王夫人一聽賈璉說起買院子,就想到了這裡。

鳳姐兒說道:“那可是我自己這十來年積攢的體己,放在我鄉下的一個親戚那裡,可不是和二嬸說的是貪汙了公中的錢。再說了,我也就只有那麼多錢,買了院子以後的生活還不知道怎麼辦,所以大家要是想去,到時候都要自己動手,再也沒有夫人奶奶了。”

王夫人暗恨,為什麼自己就沒有想著要把錢藏到別處呢?現在弄得自己成了窮鬼。如今還要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聽完鳳姐兒的話,作為二房的兒媳婦,薛寶釵也說了自己的打算:“我們準備會金陵我薛蝌兄弟那裡去,就不和二嫂子一起去了。母親,你和我們一起去吧。”

王夫人怒吼道:“什麼?你要回金陵,還要投奔孃家,你還是我賈家的媳婦呢,別給我丟臉!寶玉,你說咱們不去金陵!”

賈寶玉無動於衷,說道:“到哪裡都是一場空,我已經累了。看透了。”

賈環和趙姨娘說道:“我們不去,我們要去齊州找三姑娘。她一定不會不管我們的!”

王夫人巴不得這兩個累贅不和自己一起,聽了他們的話,哪有不依的。

李紈說道:“我寡嫂那裡讓我和蘭兒過去住,所以明天我就去那裡了。”

王夫人說道:“您一個當兒媳婦的就不管自己的婆婆了,只顧著自己,把我置身何處?”

李紈說道:“母親,我如今所有的心思都是在賈蘭身上,我顧好了他就是對母親最好的安慰。我和嫂子都是寡婦失業,以後培養賈蘭也是很吃力,所以母親,你就當兒媳婦不孝吧。”

這麼說,自己不得不跟著薛寶釵回金陵了?自己的孃家王家也已經被抄了家,原因也是一樣的,自己現在好像只有這一條路了。想著以前對薛寶釵那樣,還有和自己的妹妹薛姨媽還吵過,現在竟然要靠她們來養活,想一想哪裡還有自己的好日子過?不過寶玉可是自己的兒子,要是這兒媳婦對自己不好,立刻告訴寶玉,讓寶玉教訓她,想到這裡她也沒話可說了。

不過就在他們第二天準備離開京裡去金陵的時候,寶玉竟然不見了,死活不見蹤影,王夫人也變得瘋瘋癲癲的。好在薛寶釵還是把她帶去了金陵,侍奉著她。不然還不知道光景是什麼樣的呢。

至於賈寶玉到底去了哪裡,或許只有天知道吧。

尤氏和賈蓉沒有地方可去,好在賈蓉的繼室胡氏還有點私房錢,所以也是跑到鄉下去買了個小院子,種了幾畝地,勉強度日,以前的貴公子如今成了種田的窮小子,可是能有什麼辦法?有一條命留著就不錯了。

鳳姐兒和賈璉帶著兩個孩子,加上邢夫人去了鄉下,趙姨娘和賈環遠去齊州,各自都安排下去了。等到賈赦,賈政與賈珍開刀問斬的時候,他們過來收了屍,曾經轟轟烈烈的寧國府和榮國府就這樣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