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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蘇州城祭拜祠堂

林家是這蘇州城的大戶,原因無怪乎出了個侯爺,也就是林如海的太祖。這林府的老宅子在蘇州城的的東北角,佔地有幾十畝,因為常年沒有人住,也顯得很蕭瑟,但是打理的很乾淨,有幾房家人一直在這裡看房子。

老家裡的人一早就已經接到老爺要回來的通知了,早就把房子打掃乾淨,到了老家,林如海住在了正院,林黛玉住在了正院後面的晨曦堂,張孫兩位姨娘住在了西廂房。

林府老宅的管事林成早已經和林如海說了老家的情況。這林成今年三十歲左右,是從自己的老子手裡接過林宅管事的位置的,他老子一輩子忠厚老實,對自家主子又是忠心耿耿,這林府老家的田產收入都被他管的好好的,人雖然忠厚,但是對於林家那些旁支想要無故佔便宜的人卻不客氣,好在林如海的官職高,這蘇州城裡的大小官員都賣他的面子,倒是沒有人敢得罪。只是還是有些人時不時的來打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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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林成接過他老子的職,更是對那些故意佔便宜的人不客氣,想到每年自己家老爺都拿出好多銀子補貼他們,怎麼這些人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這給辦了族學,使林家子孫都有書可讀以外,還要求祭田再增加一百畝,而那些祭田真正用到守墳的人家裡面的才有多少啊,還不都是進了族長等幾個大戶人家手裡。

現在林成正在跟自家老爺說道:“那族長三五不時帶著幾個族老來咱們府裡,說是守墓的人家人口增加過快,現在的田地已經不夠他們生活了。其實咱們用來守墓的人家就那麼十來戶,就是再增加人口也不會一下子增加那麼多人,一百畝啊,得養活多少口人!再則說,只要每戶增加的人都是要到奴才這裡報備的,因為都是家生子,以後還要上林府的檔的,那才算過了,這幾年出生的加上死去的,一共多了三個人,要得了一百畝地嗎?

那祭田所收的銀錢都是先歸到族裡,才分到各家。等分下來的時候已經所剩就無幾了,奴才也和族長們說過,可是他說奴才一個下人,難道想要對林家的列祖列宗不敬?奴才說不過他,他就要讓奴才把咱們林府裡莊子上的田多出一百畝歸到祭田裡頭,還說不用和老爺交代,老爺為了祖宗能安心,定會同意的。現如今奴才不敢做主,他們就三天兩頭的來這裡煩奴才。

請老爺一定要管一管,不是奴才說族長的壞話,而是那族長再當下去遲早要壞了林家的名聲。族長這個歲數了,還天天想著納小,前幾個月看見趙老實家的二丫頭,就硬逼著要趙家交人,還強行給了聘禮,那聘禮就是能做一身衣服的普通花布,可是那趙家二丫頭也是個剛烈的,當時就朝門上撞,結果弄了個頭破血流,好在還救了回來,他又嫌人家晦氣,弄得這趙家二丫頭現如今還在自己家裡養著呢。

老爺您說說好好的一個人被逼成這樣,要告他,他就拿著您的勢,別人又不敢怎麼樣,奴才看這樣早早晚晚下去,要給老爺您惹事!奴才雖然只是個下人,可也知道被牽連的壞處,請老爺一定要給族長教訓啊。”說完,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林如海立刻讓小錢總管把林成扶起來,“你說的這些,我會處理的,族長雖然是我的遠房堂弟,但是不能因為他,而敗壞了我們林家的名聲,對這些欺男霸女的人一定要嚴懲不待!你做的很好,我林家不需要一味拍馬屁的管事,你在這老宅更要替我看好家,這可是我們最後的退路,責任最大!”

林成激動的說:“老爺放心,我誓死都會看好這裡的每根草木的!我爹也說過,我們世代都是在這林府看家,衷心最重要!”

等別處幾個管事都交代了這老宅的情況,林如海直接氣得把杯子一頓,“錢武,你說這個族長還要他當不當?”

錢武道:“老爺,這族長之職本來就是老爺您的,只是您常年不在蘇州,才讓那二老爺(族長按備份排是老二)暫代,以奴才之見,這二老爺實在不堪重任,應該選一個青年才俊當才是。剛剛林成說的話很有道理,二老爺一把年紀了,行事還是如此不妥,再下去真的會惹大事!”

“你說的很對,我也早想把他給弄下來了,有時候就是不能太心軟,瞧瞧他都幹的什麼事!就好比一個毒瘤,若是不儘早割下去,早晚會傳遍全身。你附耳過來,若是我那好二弟來了,你如此如此。”林如海吩咐道。

“是,老爺,奴才記住了!”

晚上眾人都早早的歇息去了,因為第二天就要去祠堂拜老祖宗,再加上七八天的行車勞頓,各人都很快進入了夢鄉。

在第二天早上,林黛玉等人還沒有吃完早膳,就聽見正門外有人喧譁。林如海趕忙去正廳看,林黛玉就站在正廳後面聽著,這裡剛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況。只見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男人,穿著金色的袍子,帶著財主帽,圓臉,有點肥頭大耳的感覺,正快速的向林如海移過來,虧得他長那麼胖,行動還如此之迅速。林黛玉想。

只見他一把抓住林如海的袖子:“大哥,你可算回來了!你可得為我做主啊!這府裡的奴才都不把我放在眼裡,我還怎麼活下去,怎麼對得起我們林家啊!”說著還要哭起來。

這都上升都對不起林家了,帽子可夠大的。林如海說道:“江弟,誰不把你放在眼裡了,你說說看。”

原來這就是爹爹說的那個遠房二叔林如江,現在暫代族長一職的那位。

“還不是大哥這府裡的奴才,我雖然和大哥不是一房的,可咱們的老祖宗可是一個,那些奴才瞧不起我,不就是瞧不起大哥嗎?”林二叔說道。

“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林如海問。

“大哥,你也知道,我們林家除了大哥這一房一直在京裡做官外,其它的支房都是守著祖產過日子。眼瞅著這後代人口越來越多,現在的田地哪夠咱們活下去的啊。

你就說咱們的祭田吧,我也不是為我自己,那守墓的人口是越來越多,我眼瞅著他們快要餓肚子了,就自己給了他們一些糧食,可這也不是解決辦法啊。我家裡還有老有小,沒辦法,我就來大哥府上,和大哥府裡的管事林成說了多弄些田歸到祭田了,我想大哥也不會反對,可是那個狗奴才,硬是不給,分明是把大哥的好心給弄沒了!”

林黛玉聽了這一番話,深刻的認識到什麼叫做有錢的就活該多出錢。就算他說的是真的,那林家的祖墳又不是只埋著我們這房的人,而且我們這房是五代單傳,就是埋人也是有限的,那各房的人難道都不去埋?就因為我們有錢,就得多拿出來,就因為有錢就得時時刻刻養著你們?就因為有錢,就得時時刻刻被你們惦記著,還時不時的想要塞個人過來?

何況,昨天林黛玉也聽說了,這位族長二叔,根本就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要祭田,分明是想歸為己有。若是在我們的能力範圍內,還得看我們樂意不樂意呢,你們就是這樣欺負人的?

林如海摸摸鬍鬚道:“我安排的守墓的人家就十幾戶吧,五年前我來的時候也沒有聽說有人口增加的情況,難道這五年間一下子就多了這麼多口人?看來我得去查查,看有沒有人把自己的親戚朋友的什麼都給算到人口上去了,壞了我林府的規矩,我可是不會輕饒的。”

那林如江原本只是想豁出臉面鬧一鬧,按照林如海以往的慣例,怕麻煩,不想多找事,而且一百畝地在林如海眼裡也不算什麼,肯定會立刻答應下來的。

那以前的那個四合院不就是自己這樣給弄來的嗎?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要去查一查,這一查豈不是全都露陷了,自己把族中的東西貪的還不少嗎?要查出來不要說當不成這個族長了,豈不是連以前弄的東西都要還回來?那可真是要了自己的命。他眼珠子一轉:“大哥,其實我就是和親人抱怨抱怨,那多出來的部分,小弟還是出的起的,那祖墳也是我家的祖墳,我出一些是應該的。就不麻煩大哥查去了。”

“那怎麼行?我是大哥,這些事本來就是我管。”林如海如是說。

“大哥替我們想的已經夠多了,我們怎麼還要大哥操心呢?你就讓弟弟出一次吧。”林如江大汗淋漓,生怕林如海不答應。

林如海想了一想:“好吧,既然二弟如此為我著想,我就不推遲了,就按二弟說的辦。”

“對!對!對!謝大哥成全。”這林如江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在想,這次等你走後,老子不再多盤剝一點把損失弄回來就不姓林!

林如海看見門口錢武過來對他點了點頭,就知道事情已經辦妥了。“走,二弟,和我去給祖宗上一注香,族老們都在祠堂等這呢,就等你這個族長了!”

“是,大哥。大哥,我的侄女兒怎麼沒看見?”林如江問道,說實話,他也沒見過林黛玉幾次,而且林黛玉的年紀那麼小,他自己的孫子都快有她那麼大了,也不是真心想要見林黛玉,只不過能討好這個侄女,對自己以後也有幫助,而且自家那房的還有一個適齡的侄子可以過繼給這房呢。到時候這榮華富貴還不是唾手可得?

“她是女孩子,一會兒只能在祠堂外磕個頭,所以我讓她的教引嬤嬤陪著她一會兒過去。”

“唉,我就說嘛,這女兒也有不好的,你看,連祠堂都進不了,還是得有個兒子啊,以後老了也有依靠。你看我三弟的小兒子......”

“祠堂已經到了,老爺!”旁邊的錢武打斷了林如江的話。林如江一陣氣悶,剛說到要緊處,就被這狗奴才打斷了,以後還得找機會說。

祠堂門口,幾個族老都已經到了,大家互相都按了備份見了禮,這些族老都是林家旁支的人,本身也沒有什麼產業,都是靠著林如海的接濟。這次看見了林如海,自然是恭恭敬敬,但是也有比林如海輩分高的,作為晚輩,林如海行了晚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