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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寡嬸來堂哥隨行

這林黛玉父女二人又在這蘇州城住了幾日,每天都有一些族親過來探望。其實對於這些親戚,林黛玉倒是沒有什麼反感。除了那位前任族長叔叔和幾個追隨者外,大部分還都是勤勞樸實的。因為是在這一房的庇護下才能有幾天的日子,所以有點小討好是在所難免的。不過只要是不過分,而且又在這個能力範圍內,還是願意幫的。都說“升米養恩人,鬥米養仇人”,你的小恩小惠別人還會記著你的好,若是給他大的好處,下次又沒有達到他的要求,難免會對你有抱怨,漸漸的你以前對他所有的好他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你沒有幫他辦成的事。

這幾天都是見了幾位遠房的嫂子,嬸子等等和她們的女兒,還有一些出嫁的姑奶奶也回來了。奉承自然少不了的,可林黛玉牢記自己是個小的,也不敢接受。若是她們有些合理的要求自己能辦到的也會儘量辦到。不能和這老家的人都弄成仇人吧,人心都是肉長的,誰對誰好自然都一清二楚。

現在坐在上面的是林黛玉的一個嬸子,這嬸子是個寡婦,今年也三十多歲了,守著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過活,家裡有幾畝地,逢年過節的可以到族裡領點兒東西。平時自己也繡點兒東西拿出去賣,兒子如今在族學裡上學,日子也算過的下去。聽說這為寡嬸平時都深居簡出的,輕易不見人,如今來這裡,會不會是有什麼為難的事?

林黛玉看這位嬸嬸都喝了半天的茶了也沒有開口的意思,難道是有些話不方便說?她給紅螺使了個眼色。紅螺立刻帶著剩下的丫鬟退出去。

“嬸嬸,若是有什麼我能幫到您的,您儘管吩咐。”

這位嬸嬸紅了臉:“我這也是豁下臉面了,侄女兒知道,我有一個小子,也是你的堂哥,今年也快十六了,學業還可以,下次就要下場去考秀才。本來我也給他說了一門親,就是鄰縣的張員外家的小女兒,其實以我家的情況也輪不到說到你堂哥,可是那張員外聽說過我們林家,又知道你堂哥好學,說不定能弄個功名來。於是就定了下來,就等著考到了秀才娶親。”

林黛玉聽完,忙恭喜了這位嬸嬸。誰知道這位嬸嬸又一臉嘆氣的說:“雖說那秀才你堂哥說有把握,可是我這個當娘的總是不放心,就怕別人從中作梗,把原本你堂哥的功名給佔了去,你也知道我們是小門小戶的,能依仗的就只有他大伯了。所以,能不能讓他大伯先把我家晟兒帶到京城學兩年,一來京城裡的先生到底比我們這小地方強,二來有他大伯在,也不必擔心那種事發生。”

這還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對於一個上進的人來說,林黛玉並不反感,總比那些一張口就要銀子的人強多了,把這位晟堂哥帶回京城也沒什麼關係,頂多是給他找位好點的先生,然後日常花點錢,也用不了多少,只要人能上進就是好的。林黛玉到:“嬸嬸放心,我會和爹爹說的,不過堂哥去了京城,不在您身邊,會不會想他呢?”

這位嬸嬸聽說林黛玉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很是高興,聽到最後一句,又有些欲言又止,不過最後還是說:“好男兒志在四方,他能考上功名光宗耀祖我這做娘的就高興。多少還有兩年他就要下場了,到時候會回到原籍來考,那時候再見面也不辭。”

“那好,您回去準備準備,我們也快要離開這裡了,讓堂哥也有時間收拾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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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嬸嬸走後,紅螺等人進來,林黛玉就和她們說了這事,並吩咐道:“到時候人來了,得安排個丫鬟去伺候,還得安排個小廝,紅螺一會兒安排一下。一定要選老實本分的丫頭,要是有那歪心思,到時候不好交代,也怕耽誤了堂哥的學業。小廝就選個機靈點的,出去的時候也有照應。還有通知下面的人,不得低瞧了人,我們林府的人可不能這樣。”

“是,奴婢這就去辦。”紅螺站著沒走。

“紅螺,你還有事嗎?”林黛玉問道。

“姑娘,這事還沒和老爺說呢。”

林黛玉說:“這事爹爹一定會同意的,只要這位堂兄不是抱著別的心思,這麼求上進的孩子我爹爹一定會喜愛的。”

“姑娘說的別的心思是不是那個過繼的事?”

“還是紅螺聰明,我開始也想著這事呢,不過這事本來就是講究的你情我願的事。若是爹爹不同意,誰也沒有法子。再者,這位嬸嬸家裡就他這一個男丁,更是不可能過繼的。除非他們的心夠狠,不繼承親爹的香火。但是這樣的人,爹爹更不可能要。我看那位嬸嬸,也不像是那種很貪慾的人。剛剛她的臉色猶豫,似乎還有別的話沒有說,我估計是不怎麼好開口的。最後也沒提,可見還是個知道分寸的,我們就不要替他們操心了。咱們也要趕緊收拾收拾,別到時候手忙腳亂。

話說,剛才的那位寡嬸還真有一些事沒有說出口,想到臨出門前,自己那十四歲的女兒對自己說的,唉,這孩子就是心氣大了些,什麼都要掙一掙,可是做娘的也不能由著她胡鬧。本來那林大伯家答應把晟兒接到京裡教導,都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怎麼還能?唉,看來是得趕緊替女兒找一戶人家了,免得她胡思亂想。自己家一個小門小戶的,還總想著能更進一步。也不知道是自己做娘的太失敗還是這孩子投錯了胎。可是自己的晟兒卻是個好的啊。唉!

“娘,我說的事,那黛玉妹妹答應了沒有?”嬸嬸的女兒林小葉一看見自己的娘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她娘深深的看了林小葉一眼:“你說的那事讓我怎麼開口呢?”

“那娘就是沒說咯!我就知道娘偏心,一定是把哥哥的事都說了,難道我的事就不重要?”

小葉娘說道:“你自己說說,你說的事讓我怎麼開口?人家都已經答應你哥的事了,那也是你哥是個上進的才會答應,有不是幹別的事!”

林小葉氣到:“難道我的事就是見不得人的事?我只不過叫娘跟黛玉妹妹說說把我帶到京裡陪陪她,這也算是不好的事?”

“小葉,娘也不是傻子,你的心思我還不清楚?你是不是想到京裡多接觸一些夫人小姐,以後也許配個好的人家?你就少想這些吧,咱們是什麼樣的人家,那些官夫人們怎麼會看上我們這樣的呢,咱們還是本本分分的在這裡找個人嫁了多好。”

林小葉跳腳道:“我為什麼不可以?就說長相,我又比誰差了?就是那林黛玉不過是因為有個當官的爹爹。我去了林府自然就是林伯父的侄女,我的身份有怎麼會低?娘分明就是偏心,見不得我好!我這樣做,以後說不定還能幫哥哥一把,你不說,我去說去!”說完就要出去。

她娘趕緊把她拉住,“你可別去丟臉了,小葉啊,你是娘的女兒,娘還會害你?你以為那高門大戶就是那麼好進的?不說遠的,就說你哥哥定親的張員外家,他們家也就是個財主,可是你看看,那張員外就有好幾房了,要不是你未來嫂子的母親有手段,指不定還會怎麼樣呢。那親家母還是從小學的那些呢。你呢,你會什麼,你說你長得好看,那大戶人家的妻妾哪個不是天仙一樣的美人?還不是照樣得給自己的夫君納小?你說你是林伯父的侄女兒,那你知道咱們和你林伯父隔了多少房嗎?就算是人家念著同一個祖宗,給你體面,可是那京城裡的人家誰不清楚一個要嫁進門的人的底細?你要做夫人,你有嫁妝嗎?你不要說你林伯父會給你準備一份,人家看在親戚一場,是會給你一份嫁妝,可是你覺得會有多少?你又不是你林伯父的親女兒,人家憑什麼要把你和親女兒一樣對待?小葉,你醒醒吧。在家裡,娘給你找個老實的女婿,你這脾氣剛好可以拿捏住他,以後你就當家作主了,比什麼都強!”

這小葉一直仗著自己的臉蛋長的還可以,就妄想著麻雀變鳳凰,平時裡又在街坊茶樓裡聽說書的講那些麻雀變鳳凰的故事,自然就把自己想成了其中的一員,總覺得自己也能得到那富家公子或王公世家子弟的垂青,只不過在這蘇州城裡能出來個王公貴族那是不可能的,覺得自己是老天不開眼。好不容易打聽到在京城做官的林如海回來了,就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聽到自己母親的打算,心中一動,就讓自己的母親說說,沒想到,沒有說成不說,還得到了母親的一頓罵,心中更氣!不過她可不能就這麼認輸,一生中的唯一一次機會,不把握住一輩子就要後悔。

小葉的娘見自己說了一番,小葉沒有再頂嘴,就以為她聽進去了,這就回房給自己的兒子收拾東西,等兒子從族學裡回來也好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並且在心裡打算,還是得趕緊給小葉把親定下來,這都十四了,開始顧著她,這也不同意那也不行,還以為是真的沒看上眼,沒想到真的心大了,這早早晚晚得出事。我看那對街馬家鋪子的小兒子就不錯,人長得好,也老實肯幹,忙完了晟兒的事就去請媒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