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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152

“訊息已經放出去了,預計要傳播開來,又不引起大家懷疑大概要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司徒端睿道。

司徒端敏點點頭,摸摸太陽穴。

司徒端睿見她一臉疲倦:“怎麼,昨天晚上又熬夜了?”

司徒端敏搖搖頭:“也沒有很晚,只是整晚都在做夢。”

“如果累了就讓樂俊推著你在院子裡走走,等你身體再好一點,出去走走也可以。”司徒端睿有些擔憂的看著妹妹的臉,“你就是想得太多,所以晚上才會睡不好。”

司徒端敏放在手中的情報冊:“也許吧。”

她實在想不出整晚夢見一個小孩硬纏在她身邊,要她陪著她玩耍到底是被白天那件事給影響的。

“隨便出去還不行。和談的時候有些人是見過我的臉的,就算要出去,也要十分小心。”司徒端敏道,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也許過段時間皇祖母可能會召你入宮,你應答要注意些,對我的態度要是熱絡大於親切,這才是對一個謀士應該有的態度。”

司徒端睿詫異道:“皇祖母找我,為什麼?”除了公事上的彙報,皇祖母幾乎不會召見她。

司徒端敏瞥了她一眼:“我們這些動作難道你當皇祖母會一直不知道?”

許璞小心的接過用紅色小錦被包的嚴嚴實實的小嬰孩,拖著她柔軟的腦袋,生怕弄得她不舒服。

“孩子的名字決定了嗎?”葛飛笑眯眯的逗弄著嬰孩,“笑一笑咯!”

代宗林幾人也都圍著小孩,或是點頭,或者微笑。

謫陽坐在床頭喝完阿雅端來的魚湯,微白的臉色透出一絲紅,也許是剛剛做了父親,他整個人靜氣盈身,讓呆在他身邊的人很容易心境寧靜。

“陸和寧。”謫陽望著被眾人圍著的嬰孩,略顯清瘦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繼承她娘的願望。”

代宗林抬頭看了一眼謫陽,揣摩他的心思,低頭又看看皺巴巴的嬰孩,意有所指:“老婦想皇上的旨意不日就會到。”

眾人聽言,彼此對望一眼,又專心逗孩子去了。

不意外謫陽冷笑回答:“到又如何?我是絕對不會把孩子交到她的手上的。”他望著陸和寧,聲音鏗鏘擲地“我寧願把她教成一個爛泥糊不上牆的紈絝,也不會讓她再教出一個陸穎。我只要她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如果李鳳亭不想看到平南郡王府造反,南夷十六族暴動的話。”

許璞與其他人一樣,假裝沒有注意謫陽與代宗靈的對話,垂眼看著手中閉著眼睛酣睡的小人:與陸穎一般的眉形,淡淡的,只是不知道長大會有她母親幾分風采。

許璞看一眼謫陽,雖然剛剛一番話說的氣勢盎然,然而到底掩飾不了臉上的虛弱,剛剛生產完的男子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妻主能夠伴隨在身邊。

若她還活著——

許璞淡淡的笑容如同湖面上的薄冰,虛無寂寥,彷彿一戳既破。

代宗靈離開了院子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孩子如何?”一個中年女子立刻站了起來,臉上滿是焦急。

代宗靈竟是露出與許璞類似的笑容:“父女平安。”

李鳳亭頓時驚喜連聲道:“好好好。”來回走了兩圈,臉上又是期盼又是猶豫,“我去看看孩子。”說著看了代宗靈一眼,帶一點徵求意見的眼神。

代宗靈笑容消失了:“鳳亭,我還是覺得你別去的好。”

李鳳亭收斂的笑,盯著代宗靈,過了一會才慢慢收回眼神:“我明白,謫陽不歡迎我吧。”

代宗靈嘆了一口氣:“我幫你試探過了,郡卿的口氣很強硬。這也難怪,孩子才剛剛出生,他作為父親不想讓孩子承擔太大的負擔。至於其他,在我看來,雖然他對你有些怨意,但也不至於因此把陸穎的死完全怪罪到你的頭上,只怕在心裡頭,他對陸穎的怨憤還要多些。不想把孩子交給你教育,一則是捨不得,二則也是擔心這孩子又被你教成了陸穎的樣子。郡卿這輩子……應該就這麼一個孩子了,他自然是不想讓她多一點點危險。”

李鳳亭沉默不語。

代宗靈又道:“郡卿給孩子取名陸和寧。”

李鳳亭抬了抬眼睛:“……罷了,等孩子長大再說吧。”

代宗靈有些無奈:“你還不肯放棄?”

“不要去驚擾,只當沒有看見。”許璞看著書桌上放著的幾樣錦盒:玉秋送來的是一隻精緻的長命金鎖,一對銀鈴鐺手鐲,文逸送來的是一枚平安符和兩隻布老虎,韓寧秀送來的一對龍鳳呈祥玉佩——或者應該說是定芳送的。

其實另外一間房還堆著一堆禮物,書院裡的夫子們送的字畫,曾經受教過陸穎的學生們送的各種孩童的玩具,花山農莊裡人們送的小木馬、小搖籃、小衣服、小帽子等等,從西北送來的小寶弓、小寶劍、各種珍貴的皮毛,還有從大燕各地送來的禮物,不計其數。

禮物都是提前送來的,有的在路上輾轉了千里,有的不知道是生男生女於是男孩女孩的禮物各備了一份。

“孟秦不在大將軍府而瑜王府?”陸觀正準備往最裡送的茶碗停在了胸前,驚訝的看著靈芝,“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聽說已經快半個月了。赫連小姐據說去大將軍府找過兩次,孟小姐都不在家。後來打聽的很長時間才從她小廝口裡知道她去了瑜王府,後來就沒回來。”靈芝說,“這可真怪了,孟大小姐什麼時候和瑜王府關係這麼好了?聽說前段時間在街上還解了端睿小姐的圍,現在倒好,乾脆住到她家去了!”

陸觀揮手讓靈芝離開,看著碗裡的茶葉默默沉思:前段時間與孟秦才提了那個人的事,還沒得她的回信,結果就在瑜王府裡不回來了。大將軍竟然也不說什麼?莫非,那個人與瑜王府有關係?

“陸觀?”司徒端敏聽到這個名字,想起在陸府上那個在床頭喋喋不休的女子,問道:“她來幹什麼?”

“說是有事想找孟大小姐,在大將軍府找不到人,所以來這裡找。”樂俊回答。

司徒端敏又問:“孟秦與陸觀平常交往很頻繁?”

樂俊道:“那倒不見得。我只知道孟大小姐在追求陸家公子,但與陸小姐來往不多。不過她們兩人倒都是一個圈子的人,只是陸小姐不喜歡熱鬧,很少參加圈子裡的聚會。”

都城裡二世祖們的圈子,司徒端敏小時候的記憶還有些印象。如果說陸觀和孟秦是一個圈子的人,而那天帶走自己的又是孟姨,陸觀來拜託孟秦查自己底也不奇怪。而這個笨蛋就這麼大大咧咧找上門被自己關起來,陸觀得了訊息來打探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她現在在意的另外一件事情:“孟秦在追陸雙?”

樂俊驚覺,用雙手捂住嘴——完了,又說了不該說的話了。

司徒端敏見他這副驚惶的樣子,先是不解,然後恍然,搖頭笑道:“傻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已經有夫郎的人了。更何況,現在誰都不知道我的存在,那婚約更是名存實亡。你不用擔心什麼,我不會娶陸雙的。”

司徒端敏回想起小時候那個總是喜歡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矮矮的小男孩,還有自己給她取的外號——尿床精。

這實在是很難讓人有什麼曖昧的聯想。

更何況,她是不會再娶的。

不過,如果孟秦對陸雙有意思的話,她倒是樂見其成。

“帶陸觀去見孟秦。另外,如果陸觀要來見我,就說我身體不適,不見外人。”司徒端敏吩咐道。

“可是,如果是孟大小姐要帶她來見您呢?”樂俊收回了到嘴邊的問題,他本想問為什麼二小姐不想娶陸雙,就算有夫郎也不是不能再娶啊——二小姐可是太女啊,將來的皇帝,後宮有幾個男人不是很正常嗎?

司徒端敏冷笑一聲:“那你便問她,要不要再吃二十個板子?”

孟秦這幾日上了藥,又被司徒端敏禁足,傷勢好得很快。唯一不順心的就是沒有自由,整天跟只猴子一樣,煩躁不堪。此刻她一見到陸觀簡直就像見到救命的稻草:“你來得正好,陪我說會兒話,我快無聊死了。”

陸觀順水推舟問了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孟秦自然是滔滔不絕,除了那日被叫到書房裡所聽到的機密隻字不提,其他的都細細描述了一遍。

陸觀觀察孟秦的表情雖然痛苦,口中也是抱怨連連,眉宇間卻沒有不滿和憤懣,心下大奇:孟家大小姐被打了板子外加軟禁數天竟然毫無怨言,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那個陸敏,到底是什麼來頭?”陸觀問。

“你問我,我問誰去?如果你能從我娘或者司徒端睿的嘴巴裡掏出新東西來,拜託你第一個來告訴我。”孟秦磕著小瓜子,咬著雪花糕,一副無比享受的表情。

“——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若沒有把握,就別去招惹她。這可是個狠角!”

“根據你的描述,我救下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你口中所說的陸敏。”陸觀低頭,“那陸敏在我家府中時三日水米不進,一心尋死,但儘管是命在垂危,卻也看得出是個鋼骨傲氣之人。她敢動你,不算出人意料。看到她能夠重新振作起來,確實讓人覺得欣慰。”

“尋死?”孟秦愕然,回憶了一翻自己與那陸敏見面的情形,“上次你怎麼沒有提過?”

“我還不知道此人底細,又不知道你娘帶走她是福是禍,自然不好多說。”陸觀道。

孟秦腦子裡浮現起司徒端敏的眉眼,撲哧一聲笑出來:“尋死?我看她只會叫別人去死!”

陸觀驚訝的道:“這話從何說起?”

孟秦噎了一下,岔開話題:“問那麼多做什麼,你還不想想辦法怎麼把我撈出去?”

陸觀想了一會:“你呆在瑜王府是大將軍的默許,首先要摸摸你母親的意思。”

孟秦撇下嘴:“我要能猜到我娘發什麼神經還用得著問你?”

兩個靜默了一會,你瞧著我我瞧著你,孟秦首先忍不住了:“算了,不提這個了。說別別的吧,隨便什麼雞毛蒜皮八卦瑣事都行。”

陸觀瞅著孟秦的可憐樣,心裡也頗同情她:“瑣事到有幾件。一件,燕國的平南郡卿生了個女孩。”

孟秦猛得抬頭,臉上果然有興趣:“女娃?那燕帝什麼反應。”

陸觀搖搖頭:“奇怪的就是趙桐什麼旨意都沒有,只是送了一份重禮就完了,甚至連這孩子能不能繼承她娘的爵位都沒有提。”

孟秦驚訝:“這可怪了。照理說不該這樣啊,難道人一死,連帶孩子也不值錢了?”

“君心難測。”陸觀道,“現在大家也是猜測紛紛:燕帝既不立後宮,也不立皇儲,不知道到底心裡想的什麼。”

孟秦想了半天沒有答案,覺得當皇帝的人腦子果然與常人不一樣,於是又問:“還有什麼呢?”

“瑾王府前兒院子裡的梅花開了,司徒端和折了幾枝插瓶送進了宮,不料皇上看了歡喜非常,誇她有孝心,有心思,招進宮好好的誇獎的一頓,賞了許多東西。然後又把在場的端禮、端慧、端誠三個罵得狗血淋頭,說她們目無尊長,只貪圖自己享受,不是好東西。”陸觀又道。

孟秦聽到這樣的訊息,頭一遭不是幸災樂禍,而是立刻聯想起起前幾天書房裡的陸敏的計劃,心中一驚:這麼快?是巧合吧!

面上不顯,嘴上道:“司徒端和那家夥向來俗不可耐,這次怎麼突然玩起風雅了,而且還這麼巧,正著投了皇上的好?”

陸觀輕哼一聲:“你只知這些表面的東西,怎麼不動動腦子——皇上怎麼會被區區幾朵梅花打動心?你忘記了,前段時間u王府和瑞王為著驃騎將軍的人選天天鬧到皇帝面前,幾乎在御前打起來,皇帝氣的不得了。她這不過是藉著這件事借題發作而已。司徒端和大約也是得了身邊不知道那個傢伙支的招,一時興起去討好皇上,沒想到瞎貓碰上死老鼠。”

孟秦想了想,覺得也是:也許不過是哪個下人一時靈光閃現,順口提醒了一下司徒端和,司徒端和正好又照做了。不過是這麼一件巧合的小事,誰又能猜到皇上會突然借這件事情借題發揮呢?如果真能猜到,那可真是神了。

司徒端和大力拍著自己院子裡鋤花小廝的肩膀:“呵呵,幸好那天本小姐採納了你的建議,才能夠在皇祖母面前大放異彩啊。做得不錯,以後就跟在本小姐身邊做事吧。去管家那裡領十兩銀子,本小姐賞你的。”

鋤花小廝眼睛笑成一彎新月:“謝主子賞,奴才以後一定會更盡心盡力為主子做事的。”

等司徒端和春風得意地走後,周圍的僕人或羨慕或嫉妒的過來恭賀她。鋤花小廝一朝飛上指頭,得意非常,趾高氣昂的接受著眾人的圍擁和賀語,只是眼底掠過一絲誰都沒有察覺的冷色和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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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主子所料,皇上最近對司徒端和態度很好,經常召她進宮作陪,在大臣面前也是讚賞不絕。”別佳說完,便安靜的站在一邊。

司徒端敏伸手撈起一枚黑子按在棋盤上,對著棋形想了一會,又撈起一枚白子,猶豫了半天,手指一會j到左邊,一會挪到前面,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將白子重新扔回棋盒。

樂俊上前用一塊手帕輕輕將棋盤蓋住,然後又笑著將糕點盤往司徒端敏手邊遞去,討好道:“二小姐,剛剛做好的雪花糕,用點吧。”

司徒端敏伸手拿了一塊,問道:“這幾天孟秦怎麼樣?”

樂俊立刻笑嘻嘻道:“孟大小姐整天在房間裡焦躁得很,像被關住的小猴一樣上躥下跳。雖然咱們是好吃好喝供著她,她還是整天念念叨叨的。”

司徒端敏想象的出那副場景,也笑了笑:“她的傷,呼延怎麼說?”

“呼延醫師說已經全好了。”

司徒端敏道:“很好。”

轉頭又向別佳道:“瑾王府那邊照常就可以了。司徒端和不可能一天變聰明,否則太過打眼。”

樂俊忍不住道:“二小姐,我能不能問個問題?”

司徒端敏有點受不了他時不時問“能不能問個問題”,無奈道:“你想說就說吧?”

樂俊開心展眉道:“二小姐,我就想知道,你怎麼知道皇上會借題發揮到瑞王和u王頭上,這可太神了,就好像您是皇上肚子裡……那什麼……一樣。”他最後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幾聲。

司徒端敏心道,小家夥勤奮學習的勁頭是不錯,就是有時候確實二了一點。

“很簡單,換位思考,再加上一點點運氣。”

“啊?”樂俊失望道,“就這樣啊。”

“就是這樣。”

別佳看了一眼樂俊,然後繼續垂眼沉默:越是做起來簡單的事情,背後所費的心思才越是多。

若是孟秦出息點,再讓孟姨推一把,驃騎將軍一職,倒不妨為孟秦爭一爭。可惜這麼多年來,這個傢伙算是都荒廢了。

這段時日一定要好好的操練她。

但就算不是孟秦,這個位置也不能落到別人手中——母親原來手下的那些人,倒是可以選一個合適的。只是操作起來,有些麻煩。

司徒端敏吞下雪花糕,熟悉的味道頓時舌尖傳來。

她要雪花糕,並不是自己多喜歡吃它,而是父親會做的糕點只有這一樣。每次父親心情的好的時候,就會做一些給她吃,她不忍心讓父親面子上過不去,只好假裝喜歡。久而久之,大家都以為她喜歡雪花糕。

而現在,她只是習慣從那種糕點裡找到些父親的痕跡,或者是自己過去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