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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風起雲湧第九章

是夜,嶽均衡望著手裡的奏報,好半晌都沒有吭聲,末了沉聲問道:“訊息可靠麼?”

“主公放心,訊息是三公主傳來的,勢必不會有錯。”

話方說完,卻聽葉文志道:“既然是西平所為,北燁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屬下亦收到訊息,證實虜人的乃是丹豐玄溟,看來他丹豐也難逃干係。”

“丹豐玄溟?”

“正是!聽聞此人乃是百年難遇的劍術高手!”

葉文志點頭,沉聲道:“既然計劃有變,依臣之見,羅城之行還是就此作罷的好。”

嶽均衡抿唇不語,眼底隱約有一絲猶豫之色,閆甚是納悶地喚了聲主公,葉文志捻著鬍鬚想了片刻,瞭然一笑,道:“李公子的底細臣已派人查過,有好有壞,主公可想知道?”

“說。”

對方神色平靜,葉文志垂眸凝想須臾,低聲說:“其實他姓阮名籍,並不是普通的雜役,而是……鳳凰樓的招牌……只因日前為季睢清看中,便常日帶在身邊。這幾日,季睢清消失無蹤,想來正因為此,他才會打道回羅城。”

轅衡目色一閃,似是早有預料,葉文志輕咳一聲,繼續說:“看來他會多有隱瞞,應該是怕被我等輕視。既然此人並非暗探,他若執意回去,我們可贈他些銀兩上路,又或者……”

他說到此,故意頓了頓,嶽均衡眸中一動,復又恢復了往日的冷然之色,沉聲道:“你想多了。”

葉文志笑著捋了捋長鬚,目中卻多有思慮,嶽均衡垂首想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末了叩指在桌上敲定,道:“此事我自有分寸,兩日後啟程回興業,你二人將該辦的事辦好,不可出任何差錯。”

“遵命!”

“是!”

李然醒過來時,發現轅衡竟然不在,他倒沒大懷疑,只以為對方是起夜去了。

他起身倒了杯茶,正要喝時,房門吱呀一聲響,轅衡推門走了進來,對方見他竟然醒了,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復如常,問道:“醒了?”

李然笑著舉了舉手中的茶杯,說了聲口渴,爾後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卻見轅衡衣裳整齊,笑著打趣他道:“出去辦事也不用穿得這麼整齊吧?”

轅衡望他一眼,褪去外衫掛在衣帽架上,斟酌片刻,道:“有件事原想明日與你商量,如今你既然醒了,還是先告知你為好。”

“什麼事?”

李然放下手中茶杯,疑惑地望著對方,轅衡在他對面坐下,道:“真……不湊巧,家中出了變故,恐怕再不能同行。”

李然並未瞧出他眼底的深意,心有瞭然地點了點頭,道:“那你們什麼時候回去?”

轅衡思索片刻,道了聲後日,沉默片刻,一臉莫測地問:“鳳凰樓雖能安身,可到底不是久留之地。”

對方神色怪異,李然訕訕一笑,道:“我這個人懶散慣了,還是老地方呆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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轅衡抿唇不語,李然倒了杯茶遞給他,自顧自說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這幾天多虧有你襄助,我才不至於流落街頭,下次你去羅城的時候,也讓我儘儘地主之誼。”

轅衡微微一愣神,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茶水,低聲道:“來日再聚。”

語畢,舉杯一飲而盡,終是暗自嘆了口氣,彼時有花香在鼻端縈繞,恰似他二人的相遇,虛幻飄渺得猶如一場黃粱美夢般。

翌日,告別了轅衡等人,李然僱了輛馬車,獨自一人往羅城的方向去了,他喬裝成客商混在一圈商販之中,沿途有人帶路,倒也走得順暢。

到了濟州城,關卡越來越緊,一打聽之下,才知道是城裡有大人物要來,至於這大人物究竟是誰,卻也沒人知道。

他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還是如往日那般照常投店,以待明日一早繼續趕路。

這麼幾日趕路,說不累那是自欺欺人,小腹已微微凸起,有春衣擋著倒也看不大出來,脫了衣服每每都讓他倍感無奈。

這一晚月明天高,正要入睡,卻聽窗戶吱呀一響,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一個佝僂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眼前。

藉著那點月光,他定睛一看,見來人竟然是柳俊的心腹弁和,頓時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未曾想對方竟順勢朝他作了個揖,一臉恭敬地說:“殿下,別來無恙。”

李然盯著對方,冷聲道:“你還真厲害,這樣都能找到我。”

弁和搖頭,道:“老夫奉了我西平天子令,帶殿下回安都。”

西平安都?他不是季睢清的人!

李然一個驚蟄醒過神來,弁和又道:“殿下放心,老夫已使計將閒雜人等支開,此行定然保您一路無虞。”

“不必費心!”

李然冷喝一聲,提劍逼了上去,弁和也不慌,依舊四平八穩地站著,寬袖一揚,頗有些感慨地說:“負隅頑抗終是無果,殿下怎的就是聽不進呢?”

話方說完,李然就覺得視野裡一糊,腳下一軟就栽了過去。

弁和接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在桌案上敲了敲,一黑衣勁裝之人從門外潛了進來,扛著他從視窗一躍而下,奔跑一陣後上了後巷口的馬車。

弁和緊隨其後,往車上一躍,繼而一揚馬鞭,連人帶馬霎時消失得沒了蹤影。

再次醒過來時,已經是在馬車內,對面坐著一人,正是弁和。

“您醒了?”

他稍稍動了動,發現手腳無力,自嘲一笑,道:“我算來算去,也沒料到會半路殺出你這個程咬金來。果然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藏得夠深,也很有耐性。”

弁和但笑不語地望他一眼,一臉正然地說:“殿下若不捎訊息回去,老夫恐怕已跟丟了。”

原來如此!

李然心下又悔又惱,這一路喬裝打扮已屬低調之極,照道理不該出事,原來是這個緣故,抬眼去瞧弁和,弁老頭依舊一副四平八穩雷打不動的神佛模樣,無喜無憂。

他穩了穩心緒,暗忖事到如今萬不能自亂陣腳,只能伺機而動,二人相對無言,他將心頭憤恨壓下,一臉漠然地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其實殿下的行蹤老夫一直清楚,只不過……”他說到此,深笑著望了對方一眼,又道:“只不過這內裡的緣由,恕在下無法坦誠相告。”

李然磨了磨牙,暗忖這老家夥還真是精明得可以,竟如此謹慎。

“你既然早知道我的行蹤,怎麼到現在才動手?”

李然狀似不經意地掃了眼駕車之人,暗暗估算著逃跑的可能性,弁和但笑不語地捋了捋花白的長鬍鬚,眯著一雙狹長的老眼將他的心思都看在眼裡,目中透著看盡世事的滄桑和世故,道:“殿下可知道,您已如同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李然俊眉一皺,一臉不信地掃了他一眼,顯然對如此危言聳聽的話不感冒。

弁和一臉悠閒地啜了口茶,道:“若非老夫從中作梗,憑那人的能耐,怎麼可能查不出您的底細?”說完,兀自呵呵一笑,又道:“他早已暗中派人查探於您,殿下可知道?”

李然沉默良久,才半驚半疑地問:“你是說,轅衡?”

“呵呵,殿下莫不是真信了他的話吧?”

“你想說什麼?”

弁和點了點頭,嘆道:“十一國聞名的人物,老夫怎可能不識得,也只有殿下初來乍到,才……”

他說到此,很是給面子地沒有再往下說,李然面上一紅,沉聲一咳,道:“攏腖凳裁粗彼稻褪恰!

弁和笑著捋了捋花白的長鬚,復又正色道:“殿下可知,轅衡並非轅衡,卻是東嶽天子嶽均衡!”

李然驀地一驚,東嶽嶽均衡的名號他怎麼可能沒聽過,只不過他萬沒料到,那個面色雖冷而心地不錯的轅衡,竟然就是江訣口中狠絕冷情的嶽均衡?

弁和見他面露深思,又道:“倘若他一早知曉了您的身份,您猜會如何?”

“能比現在還差?”

他語帶諷刺,弁和尷尬地訕訕一笑,暗忖這人可真不好伺候,不過他心裡這麼想,嘴上卻極恭敬地說:“老夫不過是奉命行事,況且您既然是我皇帝陛下要護的人,弁和自然肝腦塗地亦在所不辭。”

說完,作勢要跪。

李然抬起尚有些無力的手止住他,道:“別,我受不起。”

弁和笑著深深望他一眼,一臉誠懇地說:“我家陛下有多看中您,殿下想必並不清楚,您可知道--”

話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行了,這些廢話可以留著以後慢慢說。我問你,季睢清還活著嗎?”

弁和稍稍一愣,繼而就捻著鬍鬚笑開了:“殿下好深的心思,然則您以為老夫為何要加害於他?”

“什麼意思?”

弁和並未急著回話,而是從袖中掏出一個紫羅蘭的瓷瓶,一臉詭異地問:“留國‘羅蘭’的名號,殿下可聽說過?”

李然驀地一驚,這東西他當然有印象,當日江逸差點遇害,亦跟此毒有莫大的干係,如今此人竟堂而皇之地將這□□放在他面前,怎能不令他氣憤?

他冷笑一聲,道:“好一招借刀殺人,原來他蘇沫就這麼點能耐,總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弁和聽他如此折損蘇沫,不由氣從心生,面色一沉似要發怒,不知為何卻又抑而不發,反而好聲勸道:“殿下對我家陛下多有誤解,往後相處久了,您定然會明白的。”

李然冷哼一聲,一臉的嗤之以鼻,弁和盯著他瞧了半晌,終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爾後將那瓷瓶收入袖中,不無感慨地嘆道:“殿下只知道老夫善用奇毒,可那季睢清哪裡是個省油的燈?如何就能輕易被害了?倒是他會不會拿在北燁遭襲一事做文章,老夫就不得而知咯。”

言畢,抿唇再不多言。

李然心中隱約頓生,暗忖此人既然是蘇沫的心腹,自然會想盡辦法為那廝說話,而柳俊之所以會對他恨之入骨,歸根結底還是蘇沫埋下的禍根。

一想到此,他就覺得無比頭痛。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當日柳月含恨於獄中自盡而亡,說到底跟他逃不了干係,如今柳俊會前來尋仇,這多少在他意料之中,只不過那小子手段之毒辣甚於蘇沫,不由讓人寒從腳生,而蘇沫會橫插一腳,則更令他不解。

弁和在眼角的視線裡將他眉眼間的神色看在眼裡,瞭然一笑,道:“我家陛下對柳公子向來縱容三分,連重話都不曾說過一句,如今竟然也動了真怒,殿下以為是何緣故?”

李然嗤笑一聲,道:“果然是老頭子,廢話還真是多,說了這麼多,你究竟想說什麼?”

弁和差點別他嗆得一窒,好半天才順過氣來,暗自悵然輕嘆,暗忖他們那位天子的喜好可真是異於常人啊。

二人相對無言,這馬車坐得李然可謂困苦不堪。

半個月後,一行人到了西平境內的夷水縣。

十數日來,車馬日夜趕路從不停歇,今日竟然破天荒地停下腳程,李然心中納悶的同時,心中疑惑一重不減,卻又添了一重。

車馬簾帳一掀,他驀地一怔,只因車外竟站著一人,長身而立,著深紫錦袍,袍上繡蟠龍暗紋。

李然一瞧,暗道一聲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