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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王恂的回憶(3)

王恂吃痛之下連退兩步,一扭頭就瞧見了在自己肩膀上“櫱櫱”狂笑著,露出染血的一口黑色牙齒的腦袋。

那東西頭髮很長遮住了頭臉,一雙眼珠子透出詭異的紅色---但待得王恂伸手成爪,往其後一抓掏空之時,才發現原本該是這飛頭降最大弱點的,飛頭的腦袋後頭竟是出乎他意料的空空如也。

雖說他自恃身份麻痺大意,但出國之前,總也對泰國的情況略略打聽過一二,這飛頭降,是所有降術之中最為詭秘莫測,最為惡毒也最難修煉的一種。這不單單是因為在修煉前期,修習之人每夜必需服食胎兒之血,因此即使在泰國境內,也是人人喊打,而且更因為如果前期修為不足,那麼在這施術者的人頭之後,也會拖著人體的肚腸和內部器官---那些□□出來的部分,就是它們的弱點所在,若抓住了這個弱點,則此術可破。

未曾想,他此時所見的飛頭,來去無蹤,由此顯見,他遇到的是一個已然修行有成的降頭術大師,此人在此道之上,至少淫浸了十數年功力。

也是因為這種判斷,讓王恂並沒有往他之前接觸過的那個孩子身上想。

此時一見王恂回頭,那人頭便“櫱櫱”一笑,接著驟然疾退,在霧氣之中悄然隱沒,只餘下低沉的吼叫,在霧氣之中來回盤旋,而這時候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之下,聽上去當真就像是四面鬼哭一樣讓人心中滲滲。

霧氣瀰漫,王恂此時在這一片白茫之中沉默行走,他知道,這種霧氣是陣勢的產物,想要走出這個詭異的地方,就必須先把那如今躲在暗中的佈陣之人找出來才行。

只是這在黃昏時候炊煙裊裊的小村,此時卻像是一隻擇人欲噬的猛獸,張開了大口,卻聽不見絲毫的人聲。

走在這村莊裡,唯一能聽到的,就是王恂自己的腳步聲。

他這時候拿出了那塊黑色的板磚,開啟蓋子,卻看見螢幕上頭,紅色的點點在他四周圍狂閃,順著那些紅點舉目望去,那一幢一幢漆黑的,關著門又沒有絲毫燈光的房子裡,都像是居住著一個兇惡的,等著人上門去,好吞吃一番大快朵頤的兇靈。

此地竟是如此大凶!這如此之多的紅點,如此之多的兇惡之靈,絕非自然形成,更為可懼的是,在夜晚真正到來之前,王恂踏入這兇險之地之前,他竟是對此一無所覺!那幕後之人,佈置如此大的陣仗,就是為了迎接他麼?

這算計,也未免太精妙了吧!

王恂走在這霧氣之中,他也是藝高人膽大,加上年輕,到底是膽氣壯,當下便一個個房子的搜尋過去。

第一個房子,那兇靈寄居在一幅畫中。

畫軸之中,一家三口互相摟抱著微微含笑,但那笑容極近陰森,詭笑著看著他走進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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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恂過去二話不說,也不管那些鬼魂朝著他伸出白森森的手來要掐他的脖子,當下一把抓擄過畫軸,一把火燒了。

第二間房子裡,是一個晃盪著的女子形象---那是一個吊死鬼,瞧著他進了門,當下朝著他露出白慘慘的臉和長到可以點到地板的舌頭。

王恂只不過是“嗤”了一聲,竟不管那鬼魂幾乎要伸到他身前的手,四周一瞧,劈手找到了那鬼魂靈魂所寄居的那段繩線,手指一彈,火苗飛出,當下就要燒了這段繩子。

他當時想的很簡單:幕後boss不出來是麼?那他就打了這人豢養的爪牙,拔了他這些害人的器具,他倒是要看看,幕後那人,到底能不能穩坐釣魚臺,繼續坐著看好戲!

殺一個不夠就殺第二個,大鬼不出來,就把小鬼全部打殺了,那人若是再不心疼,他就一把火燒了這破村子,免得留著繼續害人!

那女鬼在他手中漸漸化為飛灰,嘶聲慘叫,原本虛虛躡在他背後的飛頭終於按捺不住,瘋狂顫抖了幾下,正一臉惡毒的又要撲上去,王恂雖未看見,但他此時全神戒備,眼見得一戰在即,此時霧氣深處,忽然傳出了一道彷彿虛無縹緲的,聽不出來處的蒼老嗓音:“貴客既臨,老朽有失遠迎。還請貴客放了我這些孩兒們,到村正中的祭壇,來和老朽一晤吧。”

打了小的,老的終於出來了麼?

王恂自然不懼,冷哼一聲抖手放開了那女鬼,不管她抖抖索索的隱沒進了黑暗的陰影裡,他仰天一聲長嘶,便抬腿朝著那所謂的正中央祭壇處走去。

這時候或許是得了主人的意思,那霧氣之中隱隱分開兩道,從中僻出一條開路,正正指向了村子的正中央。

霧氣散去,卻正顯出頭頂一輪圓月,而王恂此時才發現,今日竟是月圓。

他一算時日,這才愈發覺得今天當真晦氣,不該出門的---無它,這個月,正是七月。

亡靈之力在一年之中最盛的日子,而他居然選了這麼一天,在別人的地盤上,和別人鬥法!

這會兒懊悔也是無用,王恂舉步往內走,到了路的盡頭,卻見一個穿著一身破舊衣服的老者,正坐在祭壇之上。

那人見了他,臉上居然露出了顯得慈和的笑容:“貴客請坐。今日多有得罪,還望貴客見諒。”

若是換了別人,瞧著這人如此給梯子,大約也就順杆子爬下來了。但王恂當時的確年輕,完全不懂得“花花轎子人抬人”這個道理,尤其是他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被人一口咬在肩膀上,幾乎生生啃下一塊肉來,那飛頭的牙齒厲害的很,裡頭帶著極厲害的屍毒,若他不是貔貅之身體,這一口就能讓他從此動彈不得,而饒是他這樣的身份,這會兒因著那點兒倨傲,不想以獸身和這人對答,維持著人身之時,卻也覺得肩膀上一抽一抽的。

於是他答話的時候也沒多少客氣:“我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大一個虧。一句見諒就算了的話,我族顏面,都可以放在地上踩了!”

那老人臉上和善的笑容一僵。

以他在泰國的身份地位,會說出這樣的話,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今日他和人約鬥。而此人於中途殺出,實在是計劃之外的變數,若放任他在此搗亂,待他那大敵到時,於他之後的全盤計劃大大不利,他只是不欲節外生枝,方才如此客氣,可卻萬萬不是因為他怕了這個後生小輩。

但瞧了一眼面前仰著頭的王恂,那老人臉上笑容雖冷了,但話音裡還是存了幾分和解的意味:“那貴客意欲如何?”

王恂沉默片刻:“我今日來,是為了調查我國官員暴死一案。若不得兇手,我不會回返。別的也就算了,交出那施術的兇手,今日之事,我便大人大量,一筆勾銷。”

老人的眼中兇光一閃。

別說他這個小弟子是為了他的女兒出氣,這事兒他根本不認為有錯,何況就算是要處置,這也是他們這一派當中的內務,眼前這青年如此言語,今日之事,便是不能善了了!

這老人倒也乾脆,當下冷笑了兩聲,身影竟就此在霧氣之中漸漸淡去:“貴客既然沒有誠意和解,那老朽就不強求了,貴客便好好跟我那些小玩物們做會兒遊戲吧,老朽還有要事,就不奉陪了!”

王恂虎吼一聲撲上前去,卻竟是就此撲了個空---這老人在此地的,竟只是一副虛影,而他的實體,卻不知在這村中何處藏著,實在狡猾透頂!

接下來,他在村中連續兜了好幾圈---那些鬼物都學的聰明了,不和他直接對上,卻只是不停騷擾,這陣中的時間和空間都被完全扭曲,王恂漸漸疲倦,卻只見始終月上中天,時間好像絲毫未曾變動。

又一次厲鬼鬼哭之後,已經開始漸漸疲倦的王恂忽然在一處屋舍之下瞧見了先前遞給他魚片的那個小男孩的臉龐。

那半大小子躲在門口撲閃著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對上他的視線,忽然嚇得一縮,然後就往暗處藏去,王恂實在已經覺得這麼被反覆帶著兜圈子疲累得很,便追了上去,一邊高聲喊著:“等等,等等我……喂,別跑!”也不管人家到底聽不聽得懂中文。

他這會兒倒是不在意這小子到底是不是有意在他面前出現的,因為這是他目前能找到的唯一能溝通的物件,好歹抓著問個路,總好過他自己沒頭沒腦的在陣勢裡頭亂撞。

他追著那半大小子的腳步往前跑,可是眼見得前面那小子的身影忽然越來越飄忽,只偶爾在屋角閃過他的一角衣袍,王恂追的氣喘吁吁,本來就覺得餓,這會兒活動開了,越發覺得又餓又累,竟難得一見的疲乏起來,越追越乏力,越追越追不到人。

那小子帶著他兜了好一會兒,眼見得就在眼前了,王恂忽然停住了腳步,他肩膀上,竟然倏然搭上了一隻手掌!

耳旁,傳來了一道帶著笑意的,字正腔圓的聲音:“小子,別追了,你仔細看看,那東西可沒有腳!”

王恂一轉臉,對上了一張清曜的,帶著溫和笑意的中年人的臉龐。

***

故事說到這裡,說故事的若有所思,聽故事的慕初晴倒是生生打了個寒戰。

這整個故事都帶著一種森森鬼氣,叫她一時覺得背上發涼起來。

王恂被她一握手這才回過頭來,安撫的笑了一笑:“那時候他們的主要目標不是我,是那位降頭術大師阿贊屈喇和人約好了鬥法,而我恰在那天闖入了村莊。這才被波及的。”

而他後來才知道,他在村口看見的那半大小子,在剁的並不是魚頭---他手起刀落,一下下剁下來的魚身子裡所駐紮的,每一條魚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的靈魂!

那魚半死了還在不停的跳著,跳動的並不是魚,而是人被腰斬之時,發出的,最後的掙扎和怒吼。

而最開始,那小子對著王恂伸手遞過魚生讓他吃,卻是一種友好的暗示,但凡王恂當時不要那麼潔癖,吃下去那些東西,他當晚便能百鬼不沾,亦不至於陷入那種情境。甚至後來不要那麼高傲稍微的溫和一些,順著杆子下來,這件事也不至於還有這麼多的後續。

不過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遇到那個人了。

慕初晴看他若有所思,忍不住的碰了碰他:“你遇到的是什麼人?”

***

王恂當時一看那個中年男人就愣了一下。

以他的修為,能夠讓他看不出底細的只有兩種人:要不就是真的一點兒異能都沒有,要不然,就是大大的高人。

這中年男子身上穿了一身僧袍,頭上光光的一根毛都沒有,但嘴角偏生油汪汪的,好像剛剛吃了什麼油膩的東西一般。

瞧著王恂看他,那中年男人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一笑:“小子,你來這地兒是做什麼?”

王恂摸不清他的底細,當下猶豫著把來歷說了,中年男人“哈”的拍了拍大腿,上下打量了他好久,忽然笑嘻嘻的在他臉上擰了一把:“哎呦,送財童子啊!嘖嘖,你們部長不拿你在賭坊裡做鎮宅,倒把你放出來打打殺殺,這可不是暴殄天物麼!”

“……”鎮宅!!!

王恂臉色一沉。

這麼多年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家用這麼輕狎的態度對待。

而這種輕狎的態度,對一個熱血中二期青年來說,絕壁是叔叔可以忍,嫂嫂也沒法忍啊!

中年男人卻一無所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笑嘻嘻的對他說:“我說小子,我救你出去嘛,倒是舉手之勞,不過酬勞還是要給的,嗯,不如,這裡出去之後,我們去阿贊他手下的賭場,大殺四方怎樣?嘖嘖嘖,這得是多少供奉啊,小子,這筆交易不錯吧?”

“……”王恂沉默。

他當時真的很想咆哮:老頭兒,你不是光頭和尚麼?和尚又賭又油嘴滑舌,這是成何體統啊?從什麼時候開始,人間的僧侶們,竟然已經墮落到了這個地步?

但就在兩個人“拉拉扯扯”的時候,忽然四周厲嘯四起,那中年男子臉色一整,笑嘻嘻的臉上,露出了一點兒鄭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