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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一二五章 晨語

第一二五章晨語

連著幾天陰雨綿綿,床褥已經散發出淡淡的黴味。

這天早上醒來,外面正在下雨,雖然不大,但淅淅瀝瀝的總沒完。曲靜深的動靜似乎吵到景澤,他翻個身問道:“幾點了?”

曲靜深說:“才六點多,你再睡會。”

景澤閉著眼睛就開始撈人,曲靜深將窗戶拉開個縫,讓略帶涼意的空氣吹進房間。曲靜深拗不過景澤霸道,順勢躺到他身邊,問:“幹嘛?”

景澤連眼睛都未睜開,便憑著感覺欺身上來。可能剛醒,他聲音有點啞,悶悶地道:“想幹你,讓不讓?”

曲靜深被他逗樂了,知道他是懲口舌之快。曲靜深說:“外面下雨了,還去公司?”

景澤將臉往他胸口上蹭蹭,懶懶道:“剛有點起色,都忙了一個多月了,當然得去。”

曲靜深笑著說:“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能幹呢?”

景澤直哼哼:“你當我是為了誰?…還不快來慰勞一下為夫…”

曲靜深輕輕推開景澤:“那好,我去做早飯,想吃什麼?你再睡會,我一會叫你。”

景澤悶聲答應:“想吃鹹鴨蛋黃兒,不吃蛋清…”

曲靜深穿衣下床,又將景澤今天要穿的衣服放到床頭。心裡想著,這場雨過後,肯定要入秋了。

曲靜深七點多的時候才叫醒景澤,早飯吃的曲靜深昨晚做的包子,喝的海米疙瘩湯。景澤似乎很喜歡海米疙瘩湯的味道,每回都要喝兩大碗。曲靜深覺得景澤特別欠揍,他吃完鴨蛋黃兒就把鴨蛋清兒給丟垃圾筒裡。曲靜深斥責過許多次他這種行為,可他下回依然做的十分順手。

景澤趕緊扯開話題,問曲靜深:“這幾天店裡怎麼樣了?”

曲靜深當然知道他問的什麼事,他說:“生意還是不錯的,隔兩天就要走批大貨。不知道還好,知道以後心裡總是惴惴不安的。”

景澤幸災樂禍地笑:“好啊,最好趕緊倒閉,你就可以整天呆家裡了。”

曲靜深瞪他一眼,沒好氣地說:“趕緊吃你的,等會去晚了小心你哥罵你。”

廚房很小,剛容下兩個人,但並不覺得擁擠,只覺得氣氛極溫馨。景澤去臥室拿包,出門前朝曲靜深索吻:“來,親老公下。”

曲靜深蜻蜓點水般地親了親他的下巴,那裡有點硬,大概是昨天晚上新長出的鬍渣。曲靜深躬下腰收拾桌子,聽到景澤蹬蹬的下樓聲。大概遇到來店裡的衛小武,兩個人打了個招呼。

衛小武見到曲靜深,就開始抱怨下雨天麻煩。曲靜深望著門口,對衛小武說:“小白好些天沒來,跟少了些什麼似的。”

衛小武將雨傘放到一邊,說:“少了二子,生活無樂趣啊。”

曲靜深說:“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對了,蘇哥最近忙什麼?”

衛小武攤手:“不知道,一般他不主動說,我也不問。”

曲靜深邊拿著抹布擦櫃檯,邊說:“總覺得腳底下踩著個定時炸彈似的,一點都不安心。大武,蘇哥這幾天忙嗎?”

衛小武說:“還成,這幾天我回到家的時候,他都在做晚飯。”

曲靜深說:“一會我給蘇哥打電話,咱們今天晚上出去吃,我請客。”他有些事情想弄明白,這樣整天裝迷糊也不是回事。況且,曲靜深早就把他們當成極重要的朋友了。

蘇京早早的就等在那裡,看到曲靜深與衛小武過來,便遠遠地朝他們招招手。衛小武坐到他身邊,盯著他的眼神才思了一陣:“我今天怎麼覺得你這眼神,有點不勁兒了?”

蘇京推開衛小武放大的臉,淡淡說:“是你自己眼神不對。”

衛小武特別願意親近蘇京,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衛小武自言自語說:“一定是哪裡不對…”

蘇京沒搭理他,微笑著問曲靜深:“喝什麼?啤酒、白酒還是飲料?”

曲靜深邊翻選單邊說:“啤的吧,這天喝白的吃不消。”

蘇京點點頭,將服務員遞過來的點菜本放到曲靜深面前說:“想吃什麼,點。”

衛小武說:“我想吃烤鴨,還想吃糖醋排骨,咦,突然想吃餃子,好久沒吃了。”

曲靜深點點頭:“是啊,餃子好久沒吃了,可以當面食點。”

蘇京說:“那就餃子,總得點點兒帶肉的吧…”

曲靜深說:“剛才大武說的菜都不錯,我寫上了。蘇哥,你還要吃什麼嗎?”

蘇京知道曲靜深不愛點菜,就算讓他點,他也淨挑便宜的。他乾脆從曲靜深手裡拿過選單,刷刷寫了好幾個菜。

菜吃掉少許,啤酒喝掉一瓶的時候,曲靜深突然問蘇京:“蘇哥,你最近還是忙鋼材生意嗎?”

蘇京愣了一下,抬頭看了曲靜深一眼說:“啟程跟你說的?”

曲靜深搖搖頭:“沒,我就想問問,覺得好久沒問了,不知道你在忙啥。”

蘇京笑笑,將兩個鴨腿一隻夾給曲靜深,一隻夾給衛小武。衛小武向來粗神經,但是對蘇京的這些小動作十分受用,吃的跟傻二似的,時不時還憨笑。

曲靜深不知道下面的話題怎麼繼續,只好悶頭吃起來。過了會,蘇京問他:“最近你見啟程了?”

曲靜深說:“半個月前見過一回,可能跟小白出去玩了。”

蘇京沒說話,拿起啤酒瓶灌了一口酒,看他臉色,似乎有些沉重。曲靜深裝沒看見,拿起啤酒陪他喝。蘇京突然的沉默又讓他不安起來,這代表他們的生意不順利?還是代表已經遇到了令人頭疼的麻煩?

一頓飯吃的各懷心事,就連最後分別的時候彼此都懨懨的。曲靜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想,可又不知道如何邁出第一步。

曲靜深一個人走在雨後的街道上,現在已經九點鐘了,他卻不想回家。他轉悠著就走到了站臺,可惜這站沒有去景澤公司那邊的車。他又走到下一個站臺,投了硬幣上車。

曲靜深坐到座位上,看著窗外雨後的街景,突然失笑。原來當一些行為成了習慣後,連當事人都控制不住它的發生。似乎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只為給自己找個去見他的理由。

車玻璃上還留著尚未幹去的雨漬,曲靜深伸出手指,將它們一一擦乾。車尾有情侶在笑著說話,可他卻一句都聽不清。那心底的困擾是無法與人分享的。他總不能跳起來對人說:我有點懷疑人生了,原來還有許多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如果他說出來,肯定被人當小丑一樣嘲笑。世界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從未為誰改變過,他不是第一個,肯定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曲靜深在景澤公司門口遇到景森,他有點拘謹地朝景森打招呼:“好巧…我,我來找景澤。”

景森點點頭,曲靜深剛要走開,景森突然問他:“如果景澤要去美國深造一段時間,你會等他嗎?”

曲靜深愣了一下,腦袋裡突然一片空白,每回到景澤的事他總這樣。景森以為他沉默代表否認與不確定,便接著說:“他最近很努力,也許去國外待一段時間,對他來說是好事。”

曲靜深盯著自己的腳尖看了一陣,才說:“如果他想去,我不反對。他自己的事,自己決定。”

景森看了他一眼,說:“這是你第一回跟男人好吧?其實人生的事,還是有很多不確定的。”

曲靜深看著他的背影,低聲說:“我知道。”

寫字樓裡空蕩蕩的,曲靜深不知道景森為何要跟他說這些。這明明是景澤自己的事,是因為自己在景澤心裡的分量重?想到這裡,他突然笑了,心情頓時輕鬆起來。

曲靜深沒敲門就進去了,景澤好大會才意識到有人進來,見是曲靜深,便朝他溫柔地笑笑。

曲靜深走到他身後,看著一螢幕程式碼,覺得十分頭大。景澤伸個懶腰,倚在曲靜深身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式不動了。最近他總是早出晚歸,陪著曲靜深的時間越來越少。

景澤拉過曲靜深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幫我揉揉…寶貝兒,對不起。”

曲靜深不輕不重地幫他揉著肩,笑著問他:“對不起什麼?”

景澤說:“最近實在太忙,根本沒時間好好陪你。”

曲靜深說:“每天晚上都能見到,又不是見不著。”

景澤抬起頭索吻,曲靜深極配合地親上他的唇。吻著吻著,景澤突然皺起眉來:“你喝酒了?”

曲靜深點點頭:“晚上跟大武和蘇哥吃飯,喝了點啤酒。”

景澤問:“都聊什麼了?”

曲靜深說:“一些瑣事,閒聊,聊到哪是哪。”

景澤看他一眼:“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肯定還在想啟程的事。”

曲靜深沒否認,他把景澤桌子上吃過的飯盒丟到垃圾筒裡。景澤說:“你坐沙發上等我一會,弄完這一點,就回家。”

曲靜深點點頭,倚在沙發上看景澤。他工作的樣子很迷人,遇到小麻煩的時候會皺起眉頭,處理好以後又忍不住眉飛色舞,簡直跟個小孩子一樣。曲靜深耳邊是鍵盤噼裡啪啦的響聲,他竟然就這樣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景澤忙完後,站起來伸個懶腰。曲靜深原本倚著的姿式,已經變成了半躺。他枕著自己的一隻胳膊,另一只老實地放在腹部。景澤喝了杯濃咖啡,總算提了提神。他蹲在沙發旁邊,輕聲叫曲靜深:“寶貝兒,回家了…”

曲靜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問道:“忙完了?”

景澤點點頭,溫柔地揉揉他的頭髮。曲靜深沒看到,景澤眼神裡滿是寵膩,甚至連他自己都未發覺。男人想寵愛一個人的時候,那種夾雜著力量的溫柔,是任何人都無法抗拒的。

曲靜深問景澤:“幾點了?”

景澤說:“十一點多了,累了吧?”

曲靜深笑著搖頭:“我又沒做什麼,該累的是你才對。”

兩個人一邊說著閒話一邊下樓,曲靜深絕口未提景森跟他說的事。街道上已經沒有行人,有幾處小水窪,孤零零地躺在那裡。

景澤摟著他的肩膀,低聲說:“有點餓,陪我去吃點東西。”

兩個人就近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廳,景澤點了兩份鰻魚炒飯,又要了些甜食與湯。曲靜深說:“我不餓,不用點這麼多。”

景澤朝他眨眨眼:“我餓,晚上還沒吃飯,你收的那飯盒是中午的。”

曲靜深皺眉:“……”

景澤似乎特別喜歡這裡的湯,曲靜深接過他手裡的勺子,嘗了嘗味道。湯味很足,鹹鮮皆備。曲靜深點點頭:“的確不錯,可是…我不一定能做出來。”

景澤說:“誰讓你做了,我那是讓你喝。”

曲靜深喜歡吃甜食,景澤要的一碟甜食幾乎全進了他的肚子。景澤貼心地問:“還吃嗎?想吃再要一份。”他巴不得曲靜深多吃些甜食,那樣也許會胖一點。

曲靜深笑著搖頭:“牙都要甜倒了,不吃了。”

兩個人打車回去,曲靜深自然地倚在景澤肩膀上,車窗開著,吹亂了他們的頭髮。天氣真涼了,穿著襯衫依舊能感覺到絲絲涼意。曲靜深換個舒服的姿式,景澤的手一直搭在曲靜深後腰上。

由於剛吃過飯,景澤活力十足,非得要跟曲靜深一起洗澡。結果一起洗的後果就是,倒在床上後,大家都沒有了睡意。景澤趴在曲靜深耳邊胡鬧:“寶貝,我們好幾天沒做了。”

曲靜深說:“今天腰疼,不來。”

景澤立馬將他翻過來,順勢扯下他半個內褲,正兒八經地說:“趴好,我檢查一下。”他說著,手便開始亂摸起來。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景澤的手勁很輕,弄的曲靜深忍不住笑起來。

景澤說:“嘖,這是你自己求歡…”

曲靜深扭頭看他一眼:“求,求你個頭…”

景澤今晚特別賣力,連著來了兩回,最後得意地趴到曲靜深耳邊邀功:“寶貝兒,我發現你最近長肉了,屁、股都肉嘟嘟的。”

曲靜深瞪他一眼:“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景澤說:“我愛你。”

曲靜深:“嗯。”

景澤擺了個舒服的姿式,手擱在曲靜深腰上,下巴貼著曲靜深的脖子。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曲靜深突然問他:“景澤,假如哪天有個很好的機會,但需要我們分開兩三年的時間,你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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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澤親了親他的脖子,說道:“沒有假如,具體事件具體解決。”

曲靜深愣了好大會才說:“不管什麼情況下,我都會支援你去的。”其實曲靜深心裡同時有個想法,如果哪天他真的要離開,他還是挺想把他留下的。

景澤輕輕拍拍他的腰,溫聲道:“別想這些有的沒的,趕緊睡。”

曲靜深在黑暗裡摸索地抓住景澤的手,使勁握了握。

就在兩人剛要睡去的時候,曲靜深的手機突然響了,那來電鈴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曲靜深按開床頭燈,下床接電話。

曲靜深低聲說:“喂,你好。”

對方的聲音格外急迫,隔著電話就能聽到他的喘息聲:“哥…是我…小白……”

曲靜深的心裡突然咯噔一下,他最擔心的事還來了。他心裡十分緊張,卻又不得不穩著聲音說:“小白,出什麼事了?你現在在哪?”

小白握著電話的手有些發抖:“我在家…前天跟啟程吵架了,他把所有東西都拿走了…”

曲靜深自然知道小白說的是什麼東西,他說:“你在家等著,我就跟景澤就去。”

曲靜深掛掉電話,邊穿衣服邊對景澤說:“快點兒,小白出事了!”

景澤動作十分迅速,兩人火燒火燎地下樓。景澤說:“寶貝兒,別緊張,騎摩托車過去,快。”

開門鎖門一氣呵成,曲靜深坐在摩托車後座上,死死地握著景澤的腰。曲靜深說:“前幾天我就擔心這個,啟程這到底在幹什麼!”

景澤將摩托車開的飛快,一溜煙似的穿行在午夜的街道上。曲靜深耳邊是呼呼的風聲,他心裡也有點犯怵,但根本無法退縮。他一直當小白是弟弟,怎麼可能眼看著他出事。

二十分鍾後,兩人來到小白樓下。景澤將摩托車鎖到一邊,然後和曲靜深一起上樓。兩人邁的步子都很大,樓道裡的感應燈應聲而亮。他們一路衝到小白家門口,曲靜深大力地敲門:“小白!小白!你在裡面嗎?!”

等了好大會,門才開啟。似乎走了這麼點路就累的受不了,小白倚在牆上喘著粗氣。曲靜深著急地伸手摸摸他的額頭:“到底怎麼了?難受嗎?!”

小白臉上,身上全是虛汗。他臉色蒼白,嘴唇發紫,手緊緊地抓著胸口的衣服。曲靜深輕拍著他的背,關切地問道:“胸口難受?這樣會不會好點?”

小白非但沒有好,反而更厲害了。他大力推開曲靜深,蹲坐到地上。曲靜深想扶他起來,小白卻扯著他的袖子,痛苦地說道:“哥…求你…求你給我點!…”

曲靜深想去給他倒杯水,這才發現房間已經一片狼藉。景澤拉住曲靜深,搖搖頭:“沒用,毒癮犯了。現在要不給他那玩意,要不送他去醫院注射鎮定劑。”

小白已經開始在地上打滾,他的手緊緊掐住自己的脖子,似乎這樣才會舒坦點。曲靜深強行掰開他的手,問道:“啟程呢?!他就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他怎麼忍心!”

景澤將曲靜深從地上拉起來,緊緊扣住他的手腕:“我剛才打了120,一會救護車就該來了。”

曲靜深甩開他的手,跪在地上按住小白。景澤一直在拔方啟程的電話,可是一直卻拔不通。景澤的拳頭猛地捶在牆上:“我操,最好別讓我見他,不然揍他丫的!”

曲靜深不停地跟小白說話,小白就只知道說:“我難受…我難受……”曲靜深的心像被狠狠地揪起來,他突然想起自己昏迷時,景澤肯定也似這般痛苦,於是心裡就更加辛酸起來。

景澤蹲下來,摟住曲靜深的肩,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