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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第一三二章 寒

第一三二章寒

某天晚上,外面寒風蕭煞。

曲靜深由於連著許多天咳嗽,睡眠變得特別淺。可能氣溫驟降的緣故,這幾天晚上他咳的特別厲害,尤其是今晚。景澤被咳嗽聲從睡夢中吵醒,他按開床頭燈,輕輕拍著曲靜深的背:“乖,明天去醫院。”

曲靜深說:“只是普通感冒,咳咳…我想喝水。”

景澤皺眉看他:“普通感冒能咳這麼多天?”

曲靜深拿過床頭放著的甘草片,倒出兩粒含在嘴裡。景澤倒好水,坐在床邊喂他喝:“我知道這回啟程和蘇京的事對你打擊很大,但你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啊?”

曲靜深聽話地喝水,喝夠了才說:“就是普通感冒,今年冬天特別冷,咳咳…”

景澤將暖瓶擱到床頭桌上,曲靜深渴的時候好能及時幫他倒水。景澤關掉床頭燈,鑽進被窩抱緊曲靜深。曲靜深推了他一下:“離遠點,省得傳染給你。”

景澤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低聲說:“如果傳染給我你能好的話,那也行。”

曲靜深往景澤懷裡縮了縮,沒有說話。自從上一場雪下過以後,這些天沒再下雪,氣候變得乾冷乾冷的,寒風如刀,連路旁的樹也染了寒意。

到底第二天一早去了醫院,醫生說有炎症,掛水好的快,於是連著掛了一星期水,咳嗽才止住。秋末的時候,景澤包的工程收尾,驗收花掉許多時間和精力,景澤公司工地兩邊跑,清瘦了不少。

曲靜深閒在家中無事可做,每天就負責照顧景澤的起居。心情好的時候,就會給他變著花樣做點吃的。但景澤能看出來,曲靜深並不開心。景澤問他:“寶貝兒,你該找點事做了,總在家待著,會悶壞的。”

曲靜深邊給他盛雞湯邊說:“你不是老想著我待家麼?”

景澤轉悠到他身後,貼著他膩歪:“我是這樣想,可是看你不開心,我心裡就不爽。”

曲靜深說:“還沒有目標呢,等到春天再說吧。”

景澤變戲法似的變出來個存摺塞到曲靜深手裡:“寶貝兒,收好。”

曲靜深知道是工程賺到的錢,看了一眼說:“我跟上次那存摺放一塊,你用的時候自己拿。”

景澤說:“你要想,可以拿這些錢隨便做點什麼,我都支援。”

曲靜深說:“不怕全賠了?”

景澤捏捏他的臉:“賠了我再賺唄。”

冬至這天,幾個人一起去戒毒所接小白。小白瘦了,裹在厚厚的棉衣裡,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曲靜深幫他收拾東西,小白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景澤和衛小武跟他說話,他也不怎麼搭理。

外面下雪了,原先只是細碎的小雪花,一轉眼便成了飄飄揚揚的大雪。曲靜深幫小白系上暖和的圍巾,溫聲問他:“還冷嗎?”

小白搖搖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雪地裡。梧桐樹已經禿了,雪落在乾枯的枝丫上,顯得格外蕭瑟。衛小武經過的時候,大力地朝樹幹踹了幾腳,然後稀稀簌簌的積雪掉下來,落到脖頸裡,冰冰涼涼的一片。

景澤從地上抓了把雪,團了個雪球,猛丟到衛小武臉上,啪的一聲散開,弄了衛小武一臉雪。衛小武絲毫不服輸,還了他兩個雪球才肯罷休。

雪地上留下幾個人的腳印,又被新落的雪覆蓋。曲靜深問小白:“小白,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小白呼出口白氣,又縮了縮脖子,說道:“我想去看看啟程。”

遠處的矮山白了,原本低矮的樹木被雪壓的更矮。景澤將暖熱和的圍巾解下來,纏到曲靜深脖子上,又悉心問道:“冷嗎?”

曲靜深搖搖頭:“我不冷,你別感冒了。”

這種情景看在小白眼裡十分心酸,今天是冬至,北方興吃餃子,啟程在裡面是不是也能吃到?衛小武正看著遠處發呆,他在想蘇京,但蘇京會主動想起他嗎?

今天監獄裡探視的人很多,小白等了又等,卻沒等到方啟程。獄警說,方啟程不肯見他。小白並未立刻出來,而是耗完探視時間才慢慢起身離開。

衛小武運氣比他好一點,蘇京肯見他,但兩個人隔著玻璃對視時,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衛小武說:“你的鬍子該刮了…”

蘇京點頭說:“平時懶得收拾,這樣是不是更有味道?”他說著還淡淡地笑了笑,但衛小武看了卻不好受。衛小武始終不敢開口問他在裡面好不好,沒勇氣問。

小白出來的時候外面還在下雪,他鼻尖被凍紅了,眼圈也紅了。曲靜深見他出來,便問:“見著啟程了嗎?”

小白搖搖頭,曲靜深說:“前些天我跟景澤來給他送衣服的時候,他還讓我們好好照顧你。”

小白無精打采地笑了笑,說:“哥,我餓了,咱們回家吧。”

等衛小武出來後,幾人一起回家。景澤去超市買了一些火鍋料,準備晚上吃火鍋。曲靜深和面,擀餃子皮,小白和衛小武負責包餃子。曲靜深皮擀的大,包出來的餃子個個肚子鼓鼓的。

雪似乎更大了,天也暗下來,是沉鬱的藍灰色。外面路燈雖已亮起來,但光線卻被雪花拂拭的十分清冷。廚房很小,可擠在一起十分暖和。曲靜深說:“景澤,你去把火鍋點著,咱們是先吃火鍋還是先吃餃子?”

衛小武說:“當然先吃火鍋,餃子是壓軸的。”

景澤拿出剛從超市順手買來的白酒,將杯子滿上,朝曲靜深說:“寶貝兒,說個祝酒詞兒。”

曲靜深溫聲道:“就希望咱們都越過越好吧,啟程和蘇哥一定能平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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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舉杯,將杯裡的酒一飲而下,熱辣辣的感覺滲到心裡。大家開始吃火鍋,滾熱的食物吃到心裡暖暖的。等吃的差不多了,曲靜深便去煮餃子,圓鼓鼓的餃子在沸水裡打著滾,煞是可愛。

餃子餡大,很香潤可口。小白突然說:“哥,我有事要說。”

幾人同時停下筷子,看著小白等待後面的話。小白說:“我想離開這裡,去別的城市待幾年。”

本來想開口勸他留下,但又將話咽回去。曲靜深說:“那還回來嗎?”

小白點頭說:“回來,我也會常來看你們。”

景澤將身前的酒杯舉起,一飲而盡。心裡不好受,但又不知從何說起的滋味,實在令人憋屈。過了冬至,冬天最冷的時候就要來了。

直到深夜,幾人才散場。曲靜深和景澤下樓送他們,外面街道上的雪已經很厚了,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送到大路上,景澤去幫小白和衛小武攔車。衛小武蹲在馬路牙子上抽菸,曲靜深和小白說話:“哪天走的時候,我們去送你。”

小白說:“好,不過啟程那裡…你們要時常幫我照應著點。”

曲靜深說:“放心吧,你自己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小白點頭,然後緊緊地摟住曲靜深,像個小孩子似的在他脖頸裡蹭來蹭去。曲靜深輕拍著他的背,安哄道:“會好的,都會好起來的。”

夜裡的風真大,吹的人臉上冰涼一片。景澤終於攔到車,看著小白和衛小武上車,然後車子絕塵而去,揚起細碎的雪花。車子越走越遠,只留下車胎輾過的痕跡。

曲靜深突然想到讀書時學到的詩:輪臺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景澤握住他的手,說:“走,回家吧。”

曲靜深主動與景澤的手十指交纏,依偎著一起回家。兩個人把廚房收拾好,心照不宣似的都不提今天晚上的事。

幾天之後,小白一早打來電話,說中午的火車,去南方。景澤公司有事,走不開,所以只有曲靜深和衛小武去送行。那日天氣晴朗,是少見的燦爛陽光。

小白將家裡的鑰匙交給曲靜深:“哥,你有空就過去看看。”

曲靜深說:“行,放心。你好好照顧自己,時常打電話聯絡。”

衛小武十分不捨地拍拍小白的肩膀:“好哥們兒,等著你回來,咱們一起去接啟程。”

小白重重點頭,跟衛小武狠狠地握住手。曲靜深從口袋裡掏出個存摺遞給小白:“錢雖然不多,但你一定要收著,要不我會生氣的,密碼是你的生日。”

小白沒有拒絕,接過來裝進口袋裡。他張開手臂,將曲靜深和衛小武一起抱住。他此刻有很多話想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或者這樣,就夠了。火車快啟動了,小白頭也不回地走進車廂。

曲靜深和衛小武站在一旁,看火車駛出站臺,離他們越來越遠。衛小武點了根煙銜在嘴裡,這些天發生的事總讓他想用娘們兒的方式表達,可他媽的,他使不出來。

衛小武對曲靜深說:“其實,我也挺想出去轉轉的。”

曲靜深看了他一眼,說:“趁現在年輕,如果有想做的事,就去做。”

衛小武眯著眼睛,瞄了眼火車的軌道,說:“留在這裡,我總會想起他。四年啊,不知道能改變多少事。”

曲靜深說:“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衛小武說:“是的,蘇京進去前還說要帶我去x市玩呢。”

曲靜深問:“你想去那裡?”

衛小武點點頭:“蘇京說那裡很美,但我還沒去過。”

曲靜深沉默了好大會,後來笑著問:“準備什麼時候去?”

衛小武說:“這幾天吧,我想離開前再去看看蘇京。”

身邊的人都一個個離開了,曲靜深心裡有些失落。他是喜歡熱鬧的,雖然有的時候並不怎麼參與這熱鬧,但光看著,也覺得開心。可是現在,小白走了,衛小武也要走,他身邊就只有景澤了。

走出火車站的時候,衛小武笑著對他說:“我也會時常回來的,因為蘇京還在這裡。”衛小武眨眨眼睛,轉身離開了。

曲靜深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呆,即便出了太陽,冬天依舊很冷。

過了幾天衛小武果然離開了,他走的比小白更瀟灑。曲靜深接到電話的時候,火車已經開了。曲靜深愣愣地倚在沙發上,景澤問他:“怎麼了?”

曲靜深說:“大武也走了,唉,現在就只剩下我們倆了。”

景澤安慰道:“這樣…我們就可以過二人世界了。”

曲靜深推開景澤那張放大的臉說:“整天膩在一起,不膩味嗎?”

景澤又死皮賴臉地蹭上去:“不膩,如果你在床上也配合點,那就更不膩了。”

曲靜深:“……”

日子過的飛快,景澤的公司執行的不算順利,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但卻不見什麼成效。有的時候,曲靜深見他晚上十點鐘沒回來,便去他公司找他。冬天不比夏天,冬天的晚上極冷,人在馬路上走,都要縮成糰子。

工作的壓力並未讓景澤有任何改變,他還是和平常一樣,嘻嘻哈哈沒個正經。曲靜深問他:“你就不怕做不下去了?”

景澤說:“大不了重頭開始,又沒什麼。”

曲靜深還是極羨慕和佩服景澤這種性格的,但是他卻做不到。在反反覆覆的失落和治癒裡,陽曆年已經來臨。大街上到處一片喜慶,曲靜深這天接到了小白和衛小武的電話,都說挺好的,他也就放心了。

晚上跟景澤去外面吃的飯,由於喝湯的時候不小心,他舌尖上燙了個泡。景澤開玩笑道:“來,讓小爺用唾液幫你治癒,保準兒很快就好。”

曲靜深沒搭理他,看著飯店裡掛起的紅燈籠,想著回去該給他叔打個電話。

為了慶祝跨年,當天晚上他按景澤的要求做了一回。姿式很令人羞恥,但快感卻如潮水一般,將人衝到快樂的極致。事後,景澤肆意玩弄著他胸口的紅點,被曲靜深沒好氣地拍開了手。

曲靜深說:“別鬧,說點正經的,今年農曆年怎麼過?”

景澤並未停在手裡的動作,心不在焉地說:“我不會去國外的,你如果想回家,我可以陪你回去。其實,我更想咱們兩個人一塊兒過年。”

曲靜深皺眉:“別捏…疼。我也不想回老家,再說,就算回去,也住不開咱們倆。”

景澤將他後面的話堵在嘴裡,反正還有好多天呢,到時候再說唄。現在最關鍵的是,先餵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