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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冬天的風

第三章冬天的風

從醫務室出來,那小少爺就哈欠連天地朝他擺擺手說:“小爺回去睡回籠覺了,回見。”曲靜深瞧著那小少爺的身影搖了搖頭,兩個人都差不多的年紀,差距怎麼會這麼大呢?

哎呀,手上的傷口在寒風裡一吹,還真疼呢,不知道今天中午還能不能到食堂打工。曲靜深邊想著邊朝教室走。還是同往常一樣,坐了個偏後的位置,開啟課本,低著頭慢慢看。旁邊有急著上課的同學,走的太匆忙,不小心把杯裝的豆漿灑在了他衣服上。對方忙說對不起,掏出紙巾給他擦,曲靜深笑著搖頭,接過紙巾自己擦拭。

結果擦過來擦過去,紙巾到最後黑乎乎的了,旁邊看到的同學看他的眼神有點異樣,曲靜深回看過去,對方有些尷尬地低下頭。曲靜深把紙巾丟到桌洞裡,心思,這襖入冬還沒洗過呢。他沒有換洗的衣服,從小在農村長大,由於冬天太冷,一冬也換不了幾次新衣裳,漸漸養成了這種生活方式。

他總是小心翼翼地生活,生怕自己擾亂了城市人的規矩。大概從農村出來的孩子都曾有過這種想法,在心理上始終覺得自己低了一等。雖然老師或者某些書上說要勇敢和自信,但是當你第一次坐電梯都不知如何是好時,那種情緒怎麼可能不著痕跡?

他們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和現在的還是有些不同的,上課老師講課,依舊會有很多人邊聽邊記筆記,即便授課內容十分枯燥。到十點鐘的時候休息了一次,窗外的陽光慵懶地灑進來,曲靜深揉揉被曬的發紅眼睛,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會。

可他剛趴下,就聽到了教室裡情侶吵架的聲音,曲靜深不明就理,只聽到那個女生吼:“我就是跟個啞巴好,也不會再跟你好了,分手!”曲靜深這才迷茫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心裡有些不舒服,但又說不出來是哪不舒服。他又想起自己上初中的時候,班裡調皮的男生都會拿他編歌。小啞巴小啞巴沒爹沒孃的小啞巴……

中午下了課去餐廳打工,負責餐廳衛生的阿姨看到他手上的傷朝他擺擺手:“回去休息吧,打點熱水洗洗傷口。”曲靜深努力地笑的更真誠些表示感謝,他轉身時聽到背後幾個中年婦女說:“唉,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每到這時,他也會問自己:一輩子就這樣過了麼?大概像自己這樣,就算畢了業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的。可能還會娶個啞巴老婆,過一輩子。雖說這樣的想法讓他有些洩氣,可是他卻比誰都渴望有一個家,即便想象中的家不太完美。

下午沒課,曲靜深在圖書館一直呆到閉館,然後去拎了兩暖瓶水,等晚上打工回來用。等曲靜深收拾好一切,出校門時天已經朦朦黑了,北風呼呼的,吹的他的臉通紅。

今天晚上打工還算順利,沒有遇到像昨天那樣討厭的客人。想起那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少爺,曲靜深還是淡淡地笑了笑。大概城市長大的孩子都這樣吧,家庭條件好,從小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竟然拿把玫瑰花去追男人。總歸,他們的世界離他很遠,遠到他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融入那個集體。

今天酒店的事有點多,曲靜深離開時候已經九點半了,還好,能趕上最後一班車。北方的冬夜凍的人腿腳都發麻,曲靜深在公交站臺上站著又是搓手又是跺腳的,也沒見好點。

他等了好大會兒,公車依舊沒來。曲靜深看到離公交站臺不遠的地方有個擺攤賣衣服的,稀落落地圍了幾個人。他摸摸口袋裡剛發的幾百塊錢的工資,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那個大媽看起來有五十多歲了,一直在嘟囔說自己是個下崗工人,大冬天出來賺點外快不容易。襖都是絲綿襖,但比商場裡賣的便宜不少。

曲靜深看上了一個藍色的,摸著挺厚,還帶著帽子。那大媽見他一直摸來摸去的,趕忙說:“小夥子,這是比照今年的新款做的,你們年輕人穿這個顏色倍兒精神!”

曲靜深笑著點頭,然後從包裡摸出平常寫字的小本:“大媽,多少錢?”

那大媽幸好識幾個字,看完才反應過來他是個啞巴,朝他搖搖手說:“是個可憐人喲,外地來上學的吧?大媽也不坑你了,五十塊錢,如果行,就拿著。”

曲靜深笑著點頭正要掏錢,卻被急剎車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站的靠路邊近,那車子開的太急,楞是從他身邊擦過。大概人都有好奇心理,曲靜深扭頭瞅了幾眼那車子,看起來很上檔次,但是他認不出是啥牌子的。

不一會,從車子上下來兩個年輕男人。其中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說:“你再走一步,看我回去不讓老爺子封了你的卡!”

另外一個男人笑的玩世不恭:“我走了,還走了兩步!你從小到大就會拿老爺子壓我,滾邊兒去吧,愛去就去,別煩小爺!”

那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聽到這話真生氣了,眼看著就要動手。另外那個男人喊的聲音更大了:“你打啊!我跟你說景森,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事,你跟那小孩…哈哈真好,兩個兒子都是同性戀!…”

曲靜深聽到“同性戀”這三字,腦袋跟被啥東西扯著一樣,不由自主地扭頭看去。那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臉被夜色掩蓋著模糊不清,可是能聽出他故意壓低的聲音:“景澤,非逼我揍你麼。好,我這就打電話給軍區醫院,讓他們安排好床位。”

咦?景澤?這外名怎麼聽著有點耳熟?曲靜深也不買衣服了,想走近些看看清楚,沒想到剛走沒幾步,就對上那人帶著笑意的眸子。對方還忘朝他吹聲口哨:“喲,小啞巴,真有緣,怎麼又遇上了?一會陪小爺去喝幾杯啊。”

景澤憋了一肚子火,本來跟朋友玩的好好的,竟然被景森不分青紅皂白地給綁上車。不就是叫了幾個少爺陪著麼?他自己不也跟男人好?從小到大仗著自己是大哥就整天欺壓他!

就這樣,凍的跟紅兔子似的曲靜深成了炮灰。景澤別提多親熱地勾上他的肩膀,還朝他輕浮地吹了幾口氣,酒味嗆的曲靜深皺起眉頭來。景森看著這一幕,攥緊了拳頭。

景澤不知死活繼續火上澆油:“你動手打我啊,你就是打死我,也改不了我玩男人!你不用看他,他是個啞巴,不能說話!”

景森倒打量起曲靜深來,他見對方衣著樸素,又乖巧無害,冷冰冰地問了句:“你是大學生?”

曲靜深點點頭,想掙開景澤的胳膊,誰料對方卻捏了捏他的耳朵:“凍的跟紅兔子似的,耳朵怎麼沒長長呢?”

他這一臉輕浮狀不知是做給誰看,景森正想如何收場,風衣口袋裡的手機卻在此時響起來。曲靜深只覺得他的聲音頓時溫柔了n倍,“嗯,這就回去了,記得關上窗子,別跟前兩天似的,空調都白開了。”

景澤在一邊兒冷笑,慪氣似的對曲靜深說:“晚上跟我回家吧,哥帶你去玩兒!”

曲靜深眼看著公車來了,想掙開景澤的手,沒想到對方反而抓的更緊了。曲靜深情急之下,提腳踩了他一下,景澤反而笑的賤唄唄的:“喲,兔子會咬人了?好玩極了…”

曲靜深十分生氣,這離他們學校蠻遠的,如果打車回去,一個棉襖的錢又沒了。

景森看著自己欠揍的弟弟,十會無奈地嘆了口氣,對曲靜深說:“對不起,我替他道歉,我要回去了,順便把你送回學校吧。”

曲靜深急忙點頭,他推開景澤,站到景森身後。景森冷冷的瞧了景澤一眼:“再問你最後一遍,要走就趕緊上車。”

景澤吊兒啷當,今晚被景森一鬧鬨,他玩的心情也沒有了。最後景澤不情不願地說:“既然你都這樣了,那我只能勉為其難地走嘍~”又朝曲靜深吼了一句:“兔子!來,陪小爺坐後面,挨著那冰山,會被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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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靜深跟兔子人偶似的被景澤拉到後面,剛坐穩,景澤就對人上下其手,嚇得曲靜深直往角落裡縮。景澤就跟小孩子見到小動物時一樣,不停地調戲,他以為這是示好,其實兔子早被嚇的耳朵支稜著了。

這時景森扭頭說:“把你的地址告訴我。”

曲靜深趕忙掏那個小本子,剛拿出筆要寫,就被景澤一把搶走:“說了麼!今晚去我那!”

景森恨不得現在就拉出去揍上這貨一頓,只抱歉地看了眼曲靜深說:“算了,這麼晚了,去我家住一晚了。你要是坐不住,趕緊下車滾蛋!”

景澤哼了一聲,死皮賴臉:“你把兔子騙你家去幹什麼,少支開我!我愛去哪去哪!來,兔子,給你笑一個,你臉怎麼這麼好捏呢!”曲靜深真想哭,他是農村出來的老實孩子,哪裡見過這種小少爺的輕浮,他只是覺得渾身不舒服。

一路上景森都在沉默,車子裡光是景澤調戲曲靜深的聲音。景澤十分欠揍地問曲靜深:“人家說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你怎麼不咬人呢…哎喂…你衣服上破了個洞…”

曲靜深捏著衣腳,一想到車墊子是白色的,他又不太敢倚在上面,怕自己衣服太髒,給墊子也弄髒了。

景澤本來想佔便宜佔個夠呢,可勁往人家身上蹭,剛想一口啃兔子脖子上,卻皺起了眉頭:“兔子你多久沒洗澡了?身上都臭了…”

曲靜深被這話弄的臉通紅,只能把脖子使勁往棉襖裡面縮。他們在農村,一冬天都洗不了幾次澡呢。洗的話,還要去集體浴室,他從小臉皮就薄,寧可冷點自己洗。

景森的臉都繃成冰山了,怎麼自己的親弟弟跟自己的性格就相差這麼遠呢。他邊想著原因邊停下車,剛鳴了一聲笛,大門就開啟了。他住的是別墅,而且是那種十分敗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