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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二章 白日

第七十二章 白日

小白給方啟程打電話把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方啟程先是沉默,過了一會才說:“李國其前些時候剛從我這拉走將近一萬塊錢的貨。”

如果這話景澤聽了,肯定能明白過來什麼意思。小白擔心地問:“那家夥準又是沒給錢,追不回來了嗎?”

方啟程沒回答這個問題,他說:“我這就過去,等我到了再細說。”其實這些錢白搭進去就白搭進去了,方啟程是怕質檢局找他的麻煩。雖然他經常孝敬各路神佛,但官場就是個雜亂的大毛線團,誰理得清?

小白剛掛電話,曲靜深就把寫好話的本子遞到他面前:“小白,你能不能給簡明越打個電話,幫我約他過來?”

在小白心裡,簡明越雖然看著挺單純,但他覺得那不是能隨便招的人。小白抓住曲靜深的手使勁握住:“哥,別擔心,方啟程一會就到了,到時商量好再找他,總比現在毛毛躁躁的強。”

曲靜深想了想,點點頭,小白說的有道理,他本來跟簡明越就沒交情。現在他腦海裡一直迴盪著‘死了人’這三個字,或許是他沒見過世面,總覺得這件事很了不得。但他更怕的是,景澤出事。

方啟程一會就到了,他朝曲靜深點點頭算打過招呼。曲靜深握著筆埋頭刷刷的寫道:“啟程,我…求求你幫幫他。”曲靜深一臉焦急地看著方啟程。

方啟程說:“別擔心,施工事故在工程中挺常見的。但是這接二連三的出事,恐怕處理起來挺麻煩的。”

曲靜深不顧痠疼的手腕,飛快的寫:“怎麼個麻煩,會被判刑入獄嗎?還是只賠款?”

方啟程沉思一會,才說:“這我也說不好,按說動工的時候,市政,土管那邊應該打好招呼了才對,就算真出了事,也不會驚動司法部門,他得罪什麼人了?”方啟程在商場混的時間不算短,這種事再常見不過。莫名其妙的被黑,肯定是得罪了人。

這麼一說,矛頭全都指向簡明越一個人。曲靜深拿筆的手不由的顫了一下,筆尖在本子上劃出不規則的波浪線。他把李國其的電話號碼找給方啟程,然後寫道:“啟程,你幫我給他打個電話,約個地方見一面。”

方啟程剛想問清楚情況,小白說:“那個叫簡明越的,不就是看上景哥了麼。還真會使手段,長得倒是挺無害的。”

方啟程看了曲靜深一眼,想確認這情況屬不屬實,曲靜深點頭。大概是不會說話的緣故,曲靜深對許多人來說都是存在感很弱的那種人。但這次,方啟程似乎從他臉上看出些與平時不同的東西。那是比沉默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情緒,像冰一樣,卻又隱忍待發。

方啟程開始拔那個號碼,沒想到剛拔通,對方就接了。

簡明越笑的挺溫和:“喂,你好。”

方啟程說:“我是景澤的朋友,想約你出來見個面,現在有時間麼?”

簡明越還是那副輕鬆模樣:“還真是好幾天不見景哥,有時間,定地兒吧。”

方啟程說出個地點,附近的某個咖啡廳,然後掛掉電話。他問曲靜深:“用我陪著你去嗎?”

曲靜深搖搖頭,寫道:“啟程,你把地址給我吧。你跟小白在這裡等我,一會就回來。”

曲靜深拿著方啟程給他的地址去了咖啡廳,這是他第一回來這種地方。當服務員問他點什麼時,他才翻了翻花裡胡哨選單,揀了個最便宜的。

簡明越來的倒挺快,他坐到曲靜深對面的沙發上,微笑著朝曲靜深伸出手:“你好,早就想請你喝東西了。”

曲靜深伸出手同他握了一下,簡明越自然地對服務員說:“摩卡。”他那種從容自然的態度讓曲靜深捂著咖啡杯的手不自然地緊了緊。

簡明越笑著問他:“找我出來什麼事嗎?”那種坦然的態度,倒讓曲靜深不知從何說起。說什麼呢?有些東西根本不必用語言敘述,就已經潰不成軍。

簡明越交叉著修長白皙的十指,拖著下巴看他:“其實你長的挺好看的,挺耐看。”

曲靜深低頭從包裡掏出紙和筆,這話讓他愣了愣,劉海自然地拂過眼角。

簡明越問:“你天生就不會說話嗎?”

曲靜深點頭,簡明越嘆口氣:“唉,倒真挺可惜的。”過一會又說:“你知道景哥為什麼喜歡你嗎?”

這個問題曲靜深想過很多次,但每次都找不到貼切的答案,最後統統歸結為緣分。不知不覺,不明不白的就搞到一起了。做了不該做的事,但身體卻是快樂的。慢慢的,竟然就說出了愛這個字。

簡明越說:“既然都出來喝咖啡了,那我就告訴你唄…他喜歡你身上禁、欲的感覺,不像聲、色場所那樣烏煙瘴氣的。就是你們在床上真放開做了,浪也是淳樸的浪,更勾人。”

曲靜深沒想到他會說出如此露骨的話,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能表現出來。還未出招,便已輸了三分氣勢,這如何是好?

簡明越說完,極其自然地朝曲靜深擺了個請的姿式:“說說你找我什麼事吧?”

曲靜深寫道:“求你幫幫景澤。”

簡明越挑挑眉:“我為什麼要幫他?”

曲靜深看著他突然變得咄咄逼人的氣場,寫道:“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你。”

簡明越冷笑:“你能做什麼?你有什麼?我要稀罕你的什麼東西?”

曲靜深放在桌下的手狠狠握到一塊,雖然這話他不愛聽極了,但是他說的都是事實。除了景澤以外,他還有什麼東西是對方想要而沒有的?

簡明越問:“你真的為了他什麼都可以做?就算讓你被很多人操,都願意?”

曲靜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過了許久才寫道:“你以為這是表達愛情的方式嗎?”

簡明越反問:“如果你愛他,你不會為他這麼做?”

曲靜深覺得十分可笑,一個男人要靠出賣身體來換另一個男人的平安無恙?真的,他覺得這樣做的只有女人。如果有男的,也是女扮男裝的。

曲靜深寫:“你表達愛情的方式太虛榮了,總想著讓別人看到你的表演,羨慕你痴情,羨慕你愛的瘋狂。”

簡明越說:“不是都這樣麼?不然又哪來的樂趣呢?”

曲靜深寫道:“我長的沒有你帥,沒有你的家世,沒有你的學歷,沒有你身邊的朋友多。你何必放低姿態跟我比。”

簡明越冷笑:“那玩意兒,只有你稀罕。飯桶一個,別人下好套,一套一個準。”

曲靜深:“!”他驚訝地看著簡明越,手中的筆沒握住,掉到桌面上,然後又滾到地上。

簡明越一副勝利者的模樣看曲靜深:“還跟我談什麼談,出發點都沒搞清楚。我聽說你們農村人都挺會過日子的,這杯咖啡挺貴的吧?”

曲靜深把他這話自動過濾,寫道:“那你為了什麼?”

簡明越說:“我覺得你挺可憐的,那就告訴你一點兒。我摸不清一個人的心,想問問他。”

簡明越說完這句話起身走了,“這咖啡我請吧,就當你陪我聊了這麼久,有空出來一起玩啊。”

曲靜深望著那個單薄的背影離開,手裡的咖啡已經涼透了,他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侵蝕著味蕾。原來已經不知不覺地將喜怒哀樂全交給他了啊,他剛才還覺得簡明越瘋狂,原來自己也只是當局者迷罷了。

曲靜深灰頭土臉的回到店裡,方啟程跟小白立馬迎上來問他情況。他搖搖頭,寫道:“不是你們想的,我也沒弄清他在玩什麼。”

方啟程說:“我剛才打電話問了個律師朋友,他說二十四小時後可以保釋出來。畢竟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而且那幫人辦事效率挺低的。”

曲靜深憂心忡忡地點點頭,這些話根本沒聽心裡多少。

晚上三個人出去吃了飯,曲靜深食不知味,本來吃的就少,這下根本沒怎麼動筷子。方啟程跟小白商量著讓小白在這陪他住一晚,但卻被曲靜深拒絕了。

一夜無眠,翻了覆去,覆去翻來。似乎早已經習慣睡前跟景澤不正經的鬧一番,景澤最愛讓他趴在自己的胸口聽心跳聲,這下四周都安靜了。房間裡的東西還未來得及收拾,擺的亂七八糟的。

曲靜深趴在枕頭上看著外面的天漸漸變亮,腦袋裡跟過火車似的,把他跟景澤認識以來的事全回想了一遍。不是還說要賺錢給我買好房子住麼,還沒賺呢,就把自己給弄進去了。

景澤這一夜也不好過,他坐在冰冷的審判室裡,所有該交待的事情已經反覆交待許多遍。可對方卻一口咬定他是犯罪嫌疑人,死活不讓他回去。

景澤嗓子已經吼啞了,“我跟你們說了多少遍!工程施工中意外死傷,有明文賠償規定,你們這樣押人不放,是犯法!”

景澤猛拍桌子:“我要找我的法律顧問!”

看守他的警察說:“再拍你的手就要殘了,到時候我們可不負責任。”景澤左手剛結好的笳已經裂開,又流出血來。

房間狹小閉塞,又陰暗潮溼,在這種環境裡,情緒越是暴躁就越覺得絕望。景澤又渴又餓,從小到大,他哪受過這樣的罪?他越想心裡越煩悶,拍著桌子大罵:“簡明越,我操你的!”

到了後半夜精力費的差不多的時候,景澤才安靜地倚著椅背發呆。燈罩旁邊飛著叫不上名的小昆蟲,這才幾月份?景澤這才知道,原來電視上演的都是真的,這種環境真能把人折磨瘋。

等第二天方啟程的律師朋友把景澤保釋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十分憔悴。曲靜深第一回見到這樣的景澤,隔夜青色鬍渣,亂蓬蓬的頭髮,被扯掉的襯衣釦子,撕爛的袖口……怎麼跟平日裡笑的沒心沒肺的人比?

景澤抬起左手,臭美的順順頭髮,走到曲靜深面前,捏捏他的臉說:“乖,不擔心,沒事了。”

曲靜深說不上為什麼,心口挺疼。他想他大概是瞭解景澤的驕傲的,那是天生的玩意,不管後天怎麼努力學著卑微都很難改變。不論景澤表現的多輕鬆,曲靜深都知道此時此刻他心裡必定不好受。

方啟程說:“沒受傷吧?”

景澤:“哈哈,哪能這麼脆啊。不是嚷嚷著今天上貨麼,我這不還得幫你上貨呢。”

小白繃著臉說:“景哥,你剛才出來的時候真的帥暴了,太拉風啦!”

景澤說:“再把褲腿撕的爛乎乎的,踩著雙拖鞋,就可以拍無間道了!”

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大家都沒再說什麼,景澤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想問的事,第二天再問也不遲。曲靜深和景澤回店裡,方啟程和小白回家。

他們是打車回去的,還在路上景澤就趴在曲靜深肩膀上睡著了。曲靜深幫他把爛乎乎的袖子整理好,又幫他理理頭髮。景澤跟小孩子似的在他肩窩裡不安的蹭蹭。不過才二十四小時沒見,怎麼覺得隔了這麼久?

幸好方啟程細心,早裝好了熱水器。曲靜深找了個大方便袋,套在景澤受傷的胳膊上,怕沾上水。或許景澤覺得挫敗的滋味不好,他自己還沒返過勁來,並沒有鬧著讓曲靜深幫他洗。

曲靜深收拾著房間裡的東西,等景澤洗完澡出來,他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景澤說:“寶貝兒,陪我睡覺,困。”

曲靜深拿過幹毛巾又幫他把頭髮仔細擦過一遍,景澤逮住他的手親親:“想死你了。”曲靜深把毛巾搭好,反正一夜沒睡,不妨陪他補眠吧。

兩個人躺到床上,景澤安靜地摟著曲靜深:“這次嚇到你了吧?”

曲靜深點頭,將耳朵貼到景澤的胸口上,聽著有力的心跳聲。景澤揉揉他的頭髮:“乖,簡明越找你了吧?”

曲靜深繼續點頭,景澤說:“都是我不好。”

搖頭。景澤問:“你買的沐浴乳麼,挺好聞。”曲靜深想著今天回來景澤肯定會洗澡,昨天順手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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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靜深主動親親景澤的嘴,被他臉上的鬍渣刺撓的不舒服。於是翻身下床,去拿景澤常用的剃鬚刀來。

景澤安靜地躺著不動,任曲靜深支著胳膊幫他刮鬍子。等刮的差不多了,景澤說:“上次不是說要剃你下面的毛麼,揀日不如撞日,去把剪刀拿過來。”

曲靜深裝沒聽見,他把剃鬚刀放到桌子上,躺到景澤身邊。景澤壓著他膩歪一會,似乎真是的累極了,沒一會便睡著。

曲靜深看看窗戶外面,還是黃昏呢。他早已習慣了身旁睡著這個人的安心,不知不覺的也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