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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八十二章 降落

第八十二章降落

十幾個小時過後,飛機降落在他們熟悉的城市。樂雨陶蔫了吧唧地揹著個雙肩包跟在景澤後面,景澤沒精打采地打個哈欠,問樂雨陶:“皮皮,你去哪?”

樂雨陶耷拉著腦袋:“回家唄,要不去我朋友那兒,療傷。”

景澤嘴角抽搐,有點心虛:“這不…景森還沒登堂入室嘛…”

樂雨陶朝他翻個白眼:“日,難道我非等到那地步才離開啊。澤哥,我叫你澤哥…你把他那回事跟我說說唄。”

景澤有點不敢相信:“你怎麼發現的?”

樂雨陶說:“我又不是傻子!”

景澤說:“不是嗎?……”

樂雨陶作勢要去掐他的脖子:“說,不然我死也不知道咋死的。”

景澤把簡明越的事去繁從簡地跟他講了一遍,其實這不能怪景澤,畢竟這種事藏得了一時,藏不了一世。

樂雨陶悶悶的應聲:“噢…我本來以為他經常晚上不著家,是在外麵包情兒了呢。”

景澤瞪眼:“你不知道簡明越這事?”

樂雨陶說:“知道啊,你不剛告訴我了麼。以後景森問我,好歹有個理由了。謝謝你啊~小叔子。”

如果不是在公眾場合,景澤真想拍死他丫的。景澤把樂雨陶的包往地上一丟,頭也不回的走了:“我去你大爺的,老子不跟你在這瞎叨叨了,自個愛滾哪滾哪吧。”

樂雨陶把包撿起來,嘟囔:“小叔子,你的護照還在包裡哪。”

景澤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看看他家兔子回來沒,說不定已經回來了呢。他還沒進門,就遠遠地看到小白蹲在門口。景澤朝他吹個口哨:“喲,小帥哥,好久不見。”

這幾天店裡在上貨,曲靜深又不在,小白快累癱了。他怏怏的說:“景哥,你回來了啊。”

景澤:“嗯,你哥呢?在樓上呢吧?”

小白說:“我哥不是回家了麼,還沒回來呢。昨天我給他掛了電話,他叔說跟朋友出去玩了。”

景澤原本還歸心似箭的,一聽這話,一顆火熱的心立馬凍成冰了。

小白問:“景哥你咋啦?表情怎麼變的這麼快?”

景澤蹲下來看著小白:“跟哥說,你哥家那地兒怎麼去?”

小白搖頭:“我不知道啊。”

景澤:“那你不會問啊!”

小白對躺著中槍這件事十分無奈,但如果不打這個電話,景澤定不著怎麼折騰他呢。小白只好老老實實地打了電話,他說說曲靜深還是沒回來。

小白誠懇無害地說:“叔,我是靜深哥他朋友,想過去找他玩,您能把具體的地兒,跟我說一下嗎?”

曲靜深他叔很實在,想著也沒啥大不了的,就把地址告訴他了。

景澤掏出手機,把小白說的地址存下來,同時存上了這個電話號碼。

小白掛了電話,問:“景哥,這是咋了?哥最近也沒提過要回家呢,怎麼說走就走了?”

景澤聲音很小:“欠操唄…”

小白掏掏耳朵,剛才耳朵裡有點癢,他嘛也沒聽到,起來幹活去了。

景澤上樓收拾了點日常用品,關門時又看了一眼地上孤零零地躺著的蛋糕,心裡不是滋味。出了門,他就直奔火車站,買了當天晚上去曲靜深那兒的火車。嗯,也算是報應,往那方向開的只剩下綠皮火車的票了。

景澤頭一回坐綠皮火車,一晚上睡的昏昏沉沉的。等第二天下午才到達那個小城市,景澤連飯都沒顧上吃,就去買汽車票。去那兒的大巴車很舊,車裡面全是汗騷味兒,景澤突然覺得自己穿越了,怎麼有種知青下鄉的感覺?

大巴車一路搖搖晃晃地開到某個縣城,景澤下了車茫然四顧,周圍全是灰樸樸的,車站還有腳蹬三輪車呢。

景澤拉了一個老頭問:“你們這怎麼去流曲村?”

老頭摸不著頭腦:“你說的什麼,聽不懂聽不懂…”

景澤無語:“您聽不懂普通話?”

周圍路過的人都用一種看猴子的異樣眼神看他,景澤在車站徘徊好久,才有一個麵包車司機問他:“你要去那村吧?不過得等等,人滿了我才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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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澤又急又熱,他煩躁地把襯衣釦子解開兩顆:“你也別等了,這車我包了。”

司機看他那身行頭,覺得像有點小錢的,於是多訛了他五十塊錢。麵包車裡的空氣不好,地上還扔著不少菸頭,還有飲料瓶。

景澤皺眉頭:“這車也不清掃一下啊?”

麵包車司機回頭看他:“清掃嘛,掃完不得髒,這不像你們城裡那麼講究。”

開到半道,景澤不耐煩的說:“師父您能快點嗎?這都快四點了。”

司機說:“這不是我御磨,這土坷垃地太難走了啊。”

景澤說:“御磨是啥?是啊,土路是挺難開的。”

司機耐心地給他解釋:“就是慢了吧唧的,嘿嘿有意思,這我罵你,你還聽不出來。”

景澤徹底默了,他覺得自己真的是穿越了。其實,總呆在城市裡,也會落伍啊。

麵包車停在流曲村村口,司機說:“到了,下車吧。”

景澤拉開麵包車門,一腳踩在了泥窪窪裡。這裡前兩天剛下了雨,土路不太好走。

麵包車調頭開走,景澤站在村口朝村裡張望,土路坑坑窪窪的,還有不少小積水坑。

景澤等了好久都沒等到肯往村裡開的車,他只好一步一步的朝村裡走。路才走不到三分之一,就踩了七八個小水窪,還有一回差點摔倒。皮鞋上沾的全是泥,襪子筒上全是泥星子。景澤最後乾脆脫掉鞋提在手裡,光著腳丫子還能走的快點。他越走越怨念,直哼哼:“兔子,你以後哭著求我,我都不讓你回孃家!”

景澤走一會兒,就要挽挽褲腿兒,說來也巧,走這麼久竟然沒遇著一個人。他大概不知道,在農村一下雨土路就難走,很多人都躲在家裡看電視,要不就湊堆玩撲克牌。

景澤好不容易遇著個十幾歲的小孩,老遠就朝人孩子喊:“喂喂小家夥,我問你,你們這有姓曲的人家嗎?”

小孩認生,愣在那兒看他,好大會才怯生生地說:“我們…這全村都姓曲…”

景澤滿面黑線,繼續問:“那有個小啞巴嗎?”

小孩說:“不不知道…前兩天剛回來個小啞巴…往裡直走,路過一條河,再往前有個衚衕,第二家就是…”農村地小,有點雞毛蒜皮的事一會兒就能傳遍。

景澤從錢包掏出十塊錢疊成四方狀丟給小孩:“拿著買糖去吧。”小孩穿著雨靴,拿了錢就腿腳利索的跑開了。

景澤朝裡望望,的確有條河,可是還離得很遠。景澤剛要往前走,這時突然從身後頭衝過來一輛摩托車,濺了他一身泥。

景澤大罵:“我操,不長眼啊你!”

大強騎摩托車去打醬油,這段路挺難走,他只想快點走完。實在是沒反應過來,前面還有個活人。

大強找了個稍微平整點的地兒,腳支著地打量景澤:“哪來的啊?眼生哪。”

景澤說:“甭管哪來的,不能這樣欺生啊!”

大強說:“我就欺生怎麼了,剛才暴粗口的時候還不是牛烘烘的啊!”

景澤心裡本來就煩,越看大強越不順眼,罵道:“我滾你母親的,騎這麼快趕著鬼投胎哪。”

大強想停好摩托車教訓一下這外來貨,可看了一圈,都沒個平整地兒。大強急中生智,想了個好辦法,他啟動摩托加足馬力,呼一下從景澤身前開過去,又濺了景澤一身泥水。

景澤剛要炸毛,大強又呼的一下從景澤身後騎過去,景澤能清晰地感覺到背上落下的泥水點。

景澤氣的牙癢癢,手裡拎的鞋想也不想就掄過去,正中大強的後腦勺。大強回頭朝他露出個勝利的微笑,景澤朝他豎中指,大罵:“我日!”

生氣歸生氣,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景澤只能繼續往前走。他走了半個多小時才走到那條小河邊上,河邊的路既窄又溼滑,景澤走的小心翼翼。

大強今晚要守夜看魚塘,他正好看到對岸的景澤,老遠就朝他招手:“喂,手下敗將,你來找誰呢?”

景澤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滾一邊兒去,以後小爺遇見你,準揍你丫的!”

大強一點不讓他:“喲嗬,城裡來的了不起啊~”

景澤有點累,乾脆坐到路邊上歇歇,反正衣服已經髒了,也不差再多這一點。

大強見他坐下,就問他:“你來找誰的啊?”

景澤說:“我媳婦。”

大強本來就熱情,聽他這麼說,更好事起來:“你媳婦是誰家的閨女啊?腦門兒被夾了吧,找你這樣的。”

景澤:“……”這肯定是個閒的蛋疼的玩意兒,不然怎麼說這麼傻逼的話。

景澤歇夠了,天也已經濛濛黑。他穿好鞋和襪子,按那小孩指的路繼續找。果真,靠小河沒多遠,還真有條衚衕。景澤順利找到了第二家,剛敲門,就聽到門裡一陣汪汪的狗叫聲。

這時,裡面有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問:“誰啊?”聲音剛落下,就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大門開啟,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問:“你找誰?”

景澤猜,這肯定就是曲靜深的叔叔了。他說:“我找曲靜深,沒走錯地方吧?”

曲靜深他叔說:“你就是昨天打電話來的,阿深的朋友?”

景澤點頭,問道:“他呢?”

曲靜深他叔把景澤領進家門,朝廚房喊:“阿深,有朋友來找你!他正燒鍋呢,你要不往堂屋裡坐坐,喝點水。”

曲靜深正往農村支的大鍋裡塞柴火,聽到他叔叫他立馬就出來了。朋友?什麼朋友來找他?他剛走到廚房門口就呆了,景澤叫他:“兔子!”

曲靜深扭頭就往回走,他叔看到了說:“鍋別燒了,我燒,你去陪你朋友吧,人家大老遠來的。”

景澤趕忙說:“叔你忙著你忙著,我們前兩天鬧了點彆扭,我去跟他道個歉就沒事了。”

曲靜深他叔剛要說點什麼,景澤就小跑著進了廚房,順手把門帶上了。

曲靜深正坐在一個小板凳上,往鍋底塞柴火,看都不看景澤。燈泡的度數太低,廚房裡顯得格外昏暗。曲靜深的臉被柴火的光映的紅紅的,鍋臺上放著一碗喝掉一半的水。

景澤走過去蹲到曲靜深身邊,拉住他正往裡塞著柴火的手:“兔子,我來接你了,跟我回去吧。”

曲靜深裝沒聽到,理都沒理他。

景澤急了,扯住曲靜深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寶貝兒,我真快想死你了,真的,都想瘋了!”

曲靜深猛抽出手,從小板凳上站起來,朝外走。景澤立馬跟上,曲靜深打天大門出去,景澤亦步亦趨。

出了大門以後,曲靜深指指朝村外去的路說:“走…吧。”

景澤站在他面前,兩人離的很近,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景澤說:“你不走,我就不走。”

曲靜深說:“隨便…”他說完這話頭也不回的走了,進門的時候還不忘把門從裡面插上。

景澤跟在後面猛敲門,曲靜深當沒聽見,面無表情地回廚房繼續燒鍋。他叔聽到動靜,進廚房問他:“怎麼把人關外面了?”

曲靜深說:“他…走。”

他叔點點頭,說:“我去喊你嬸來炒菜。”

曲靜深說:“我我…來。”

他叔說:“傻孩子,你沒你嬸炒的好吃,叔吃慣你嬸炒的了。”

他叔出去了,廚房裡只剩下曲靜深。他真沒想到,景澤會來找他。本來以為日子就這麼安靜的過下去,農村的生活節奏慢,種種花草,喂喂雞鴨,沒事的時候看看打牌的。人的一生不就該這樣嗎?平靜的看著時間慢慢流逝,越想費盡心思擁有一件東西,活的越累。

農村晚上沒有什麼可去的地方,差不多吃過飯看看電視就該睡了。曲靜深點上蠟燭,躺到床上枕著胳膊。他蓋的被子是粗布的裡子,雖然不細膩,但卻讓人覺得踏實。他不騙自己,他就是在想景澤,不知道他走了沒。

曲靜深想了很多事,大概說愛他的,除了自己的父母以外,就剩下景澤了。他起身吹滅蠟燭,躺下閉上眼睛。

曲靜深半夜被尿憋醒,起來上廁所。他穿著襯衣下床,院子裡挺冷的,他忍不住打個寒顫。他拿著手電筒朝大門口照照,他在心裡嘆口氣,朝大門走去。

景澤正蜷縮在他叔家的大門口,被手電筒的光一照,不適地眯起眼睛。等他看清楚曲靜深的臉,才叫他:“寶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