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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八十五章 麥田

第八十五章麥田

雨下得越來越急,曲靜深拿著手電筒,去幫他叔遮蓋狗窩。大黃身上潮乎乎的,它身下鋪的麥秸被雨水泡溼了。曲靜深把狗窩蓋嚴實後,忍不住朝大門走去。

門吱呀一聲被開啟,景澤倚著大門的身子突然朝旁邊倒去,摔在泥水裡。泥水濺了他一臉,嘴角全是泥星子。

曲靜深伸出腳踢踢他,景澤沒反應。雨水順著他的臉淌下來,顯得他臉部輪廓更加堅毅。

曲靜深心裡突然抽疼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撫上他的臉。上面已經冒出青色的胡茬,有點扎手。

曲靜深的手從景澤的眉角一直來到他的下巴,最後大力地捏住他的嘴,就是這張嘴,曾說過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話。

景澤迷迷糊糊:“唔…”

曲靜深並不放開,景澤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他聲音很低,甚至還有些沙啞:“兔子…”

曲靜深握傘的手突然一鬆,傘順勢滾到一邊,被風一吹便傘頂著地。譁啦啦的雨水順著傘骨不停地淌著,由於脫離了傘的遮蓋,曲靜深的臉上不一會就落滿了雨水。

景澤伸出手,蹭蹭曲靜深的臉,笑著說:“乖,不哭不哭,都是我不對。我被狗咬了也被雨淋了,你該消氣了吧?跟我回家吧,我想你…”

曲靜深不吱聲,手電筒的光線被雨水打落的越來越模糊。景澤從側躺變成平躺在地上,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曲靜深:“兔子,以後我再犯渾你就不搭理我,我還想讓你過好日子呢,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我還想讓你過好日子呢。這句話在曲靜深耳邊不停的迴盪,雨水澆的人臉上潮溼一片,分不清有沒有淚。

景澤呼嚕了一把臉,他把襯衣釦子解開,任雨水不停地衝涮著胸膛。

曲靜深蹲在地上,瘦瘦的一團。景澤伸出手握住他的胳膊,沒想到全是骨頭。“我操…怎麼又瘦了?”

曲靜深說:“嗯。”

景澤說:“跟我回去吧?”

曲靜深說:“那以後呢?”

景澤說:“還有以後個屁,媽的這次老子折騰的還不夠慘嗎?況且這還沒有擦出什麼火花來,不然我不知道怎麼死的呢!”

曲靜深問他:“你喜歡我什麼?”

景澤伸手卡住他的下巴,“就喜歡你這勁兒,別人身上沒有。我喜歡你下地幹活的樣子,也喜歡你小氣吧啦的省吃儉用的樣子…還有你那天說你愛我的樣子…”

曲靜深說:“下地幹…活有什麼好看的。”

景澤嘖嘖嘴說:“好看,你在綠綠的麥子地裡顯得特別土,特別樸實,混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見,能不寶貝麼?”

曲靜深說:“是啊,我很土。”

景澤擦擦他臉上的雨水,笑的特別溫柔:“不土,我說不土就不土,我就喜歡你那勁兒。”

曲靜深笑了笑,睫毛上還沾著一滴未落的雨滴。他說:“知道嗎,我挺看不起自己的,我…我其實,不想真離開你。”

景澤立馬打斷他:“知道我都知道,你就是故意整整我,我不生你的氣,我活該。”

曲靜深說:“你聽我說完。”

景澤猛點頭:“說,我聽著。”

曲靜深舌頭突然有點打結:“我…我你…你第一個說…你愛我啊。”

這話說完,曲靜深的肩膀突然瑟瑟發抖,他剛才明明想說,你是第一個說愛我的人啊。果然有些話,還是說的不利索。

景澤摸摸他清瘦的臉:“那以後我都繼續愛下去,這輩子就愛你一個,好不好?”

曲靜深說:“一輩子多長啊。”

景澤揉揉他溼透的頭髮:“很短的,轉眼就成白頭發的老頭了。”

曲靜深問他:“你嫌我又老又醜嗎?”

景澤篤定似的搖頭:“一個糟老頭怎麼會嫌棄另一個糟老頭。”

曲靜深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說要…跟我一輩子?”

景澤說的特別輕鬆:“是啊,雖然這我保證不了,但我保證一看到你跟別人在一起就不爽、嫉妒到發瘋!”

曲靜深笑了:“你還沒瘋夠?”

景澤指指自己爛了半截的褲腿說:“你覺得呢?”

曲靜深不說話,景澤猛地把他拉到懷裡,狠狠吻住。雨水順著臉的輪廓流到嘴裡,曲靜深被景澤緊緊扣住了脖子,動彈不得。

景澤似乎還不滿足,他又翻身把曲靜深壓到身下。熟悉的身體熟悉的動作熟悉的氣味…

曲靜深說:“雨…還下著雨…”

景澤立馬堵住他的嘴:“管他呢,老子多想你,你知不知道?!”

景澤把曲靜深的胳膊壓到頭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以後還敢鬧彆扭嗎?”

曲靜深掙扎幾下沒掙開,雨水叭嗒叭嗒地落在他臉上。景澤騎坐在他身上,像個打了勝仗的霸王龍。

手電筒的光漸漸變得微弱,曲靜深打了個噴嚏,景澤著急地說:“你回去換身乾淨的衣服睡吧,別介再感冒了。”

曲靜深問他:“你呢?”

景澤耷拉著頭看他:“沒登堂入室的命,只能呆在這嘍。”

曲靜深笑了:“你…讓我起來。”

反正這身衣服不能再穿了,景澤毫無顧忌地坐在旁邊的泥水裡,順便把曲靜深拉起來。

曲靜深拾起來擱在門簷下面的手電筒,站著朝景澤伸出手:“走吧,回家。”

景澤受寵若驚,剛才還覺得暈眩的腦袋立馬清明靈動起來。兩個人手上全是水,景澤的指尖甚至都被雨水泡得脹了起來。

曲靜深他叔和他嬸早睡了,聽到了動靜隔著堂屋問了一句:“阿深,誰來了?”

曲靜深說:“叔,我朋友。”

景澤跟著曲靜深喊了聲:“叔。”

曲靜深他叔說:“阿深,好好招待人家。”

曲靜深說:“哎——”

曲靜深劃根火柴把蠟燭點亮,景澤說:“沒燈嗎?”

曲靜深把蠟燭放到高處,說:“閃了,沒再買。”

景澤把襯衫脫下來丟到地上,曲靜深去雜貨間拉了大木桶出來。“來,幫我涮涮,洗澡。”

景澤把爛掉的褲子扯下來,幫著曲靜深把大木桶涮好。曲靜深說:“幸好廚房裡有存好的柴,我去燒點水。”

景澤幫曲靜深打著傘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進了廚房,曲靜深燒水,景澤蹲在旁邊,學著曲靜深的樣子往裡塞柴火。

曲靜深問他:“第一回見這種鍋吧?”

景澤說:“嗯,不過挺好玩的樣子…”

曲靜深阻止了一味往裡塞柴火的景澤:“慢點…塞多了著不過來。”

景澤晚上沒怎麼吃東西,現在肚子餓的嘰裡咕嚕叫,他從飯櫥裡摸個涼饅頭就要啃。曲靜深趕忙阻止他:“別,涼。”

曲靜深伸手奪走饅頭,回頭拿了根逢年過節炸東西時才會用到的長筷子。他把饅頭串在長筷子上,遞給景澤:“喏,在火裡烤烤。”

景澤有樣學樣,可最後饅頭還是烤糊了。外面雨勢並未見小,既喧譁又安靜。

景澤用水桶把燒開的熱水提進屋,倒在涮乾淨的木桶裡。曲靜深在一旁往裡兌涼水,景澤把身上僅有的一條內、褲也扯下來,自言自語道:“粘乎乎的真難受…”

曲靜深無語:“……”

景澤渾然不覺:“喂不介意吧,反正都看過了哈。”

木桶特別大,那是曲靜深他叔自己做的。景澤第一回在裡面洗澡,他緊緊地摟著曲靜深不放,曲靜深說:“別鬧。”

景澤把頭擱在曲靜深肩膀上,低聲說:“寶貝兒,我愛你,真的。”

曲靜深倚在景澤懷裡,聽著外面忽大忽小的雨聲,心裡特別安靜。這樣的夜裡,這樣的情景,特別容易讓人想起一輩子。蠟燭的光很暗,遠照不明人生的路。人生的路是靠走的,深一步淺一步,有坦途也會有泥濘。

景澤低聲問他:“寶貝兒,你想什麼呢?”

曲靜深說:“想以後幹什麼。”

景澤從後面用腿纏住他的腰說:“想什麼想,有我呢。”

即使景澤這樣說,曲靜深心裡也知道,他們的路還長著,前面不知還會有怎樣的風波。

景澤輕輕地啃咬著曲靜深的肩膀,曲靜深扭臉對他說:“別鬧。”

景澤哼哼:“好多天沒親熱了,想死你了…想你。”

他們不知這場澡到底洗了多久,直到木桶裡的水都涼了。景澤膩歪著曲靜深不放手,曲靜深早感覺到了他的情動,怕他亂來,便說:“把水倒了,我叔…別咬那…”

景澤咬完以後才心滿意足地放開他,赤、條條的從木桶裡出來。曲靜深去拿了擦澡布,其實也就是塊廢棄的床單。擦乾以後,景澤用水桶把木桶裡的水舀出去,倒進下水倒。

曲靜深收拾床鋪,沒找著多餘的枕頭,只能跟景澤枕一個。

景澤完成任務以後飛撲上床,抱住曲靜深的腦袋狠狠親往他臉上啃了幾口,弄的曲靜深一臉口水。曲靜深指指擱蠟燭的地方,對景澤說:“吹燈。”

景澤抬起頭朝蠟燭猛吹口氣,蠟燭的火焰晃了幾晃,並未滅。

曲靜深要起身去吹蠟燭,卻被景澤按住:“你開啟手電筒吧,我去我去。”

曲靜深按亮手電,景澤飛快地把蠟燭吹滅,又飛快地爬上床抱住曲靜深。曲靜深知道在劫難逃,也只能隨他了。

景澤把曲靜深剛套上沒多久的大褲衩扒下來,輕輕地往他屁、股上拍了兩下。曲靜深想阻撓,卻被景澤按住手。

景澤連噴到他臉上的氣息都是熱的,“寶貝兒,想死你了,真的。”

景澤下、面某處火燙燙地頂著曲靜深,曲靜深小聲說:“別別…亂來,我叔…”

景澤親親他的額頭:“那你小聲點。”

景澤怕自己控制不住,沒敢正面進入他,而是讓曲靜深側過身子,從側面慢慢地進、入了他。

許多天沒被進、入的部位有點不適應,曲靜深死咬著嘴唇,生怕發出什麼聲音吵醒他叔。

景澤忍得辛苦,他怕曲靜深咬傷自己,乾脆把自己的胳膊遞過去讓曲靜深咬著。

曲靜深一點不客氣地咬住他的胳膊,景澤趁機一個深深的頂、入。

“啊!…哈…慢……”曲靜深被景澤霸道地填滿,那感覺如此鮮活,很熱,有點疼,但又覺得溫暖。

景澤舒服地呼出口氣,再接再厲的往裡衝刺起來。曲靜深從火辣辣的疼變成□□的麻,甫道火熱,景澤的手不懷好意地玩、弄著他已抬起頭的前面。

景澤怕恩、愛完以後處理起來不方便,他沒敢身寸在裡面。曲靜深失神地看著景澤從自己身體裡面抽出來,景澤捏捏他的鼻子:“小笨蛋,腿夾、緊點。”

曲靜深依言絞緊雙腿,景澤的火、熱就在他大腿間來回抽、動。曲靜深感覺自己大腿處的皮膚都快被磨破了,景澤才低吼一聲,釋放出來。

景澤把曲靜深腿間的米青液抹到手上,放到曲靜深鼻子邊上:“寶貝兒,聞聞…它也愛你。”

幸好是在黑暗裡,不然曲靜深的臉紅的真不敢見人了。景澤把手上的米青液抹到曲靜深胸口上,他捏捏那挺、立著的小紅豆說:“寶貝兒,其實你也很想我,對吧?”

曲靜深搖頭,景澤猛捏了一下那顆小紅豆,曲靜深疼的低、吟出聲。景澤笑嘻嘻地說:“石更了…”他親親曲靜深的臉,把他摟在懷裡:“睡吧,你也累了。”

雨不知什麼時候停的,曲靜深被公雞的打鳴聲吵醒。景澤還睡的很沉,而他正枕在景澤胳膊上。曲靜深想挪挪身體,省得被他叔看出有什麼不妥。誰知剛一動,景澤就迷迷糊糊摟住他:“兔子,別走…”

曲靜深沒理他,幫他掖了掖被子就下床做早飯去了。院子裡還有積水,昨晚被風打落的枯枝爛葉被埋在泥裡,大黃窩裡也進了不少水,曲靜深乾脆把它的鏈子解開。

大黃搖著尾巴跟在曲靜深後面跑裡跑外,他叔也起床了,逮著他就問:“你那個朋友住的還習慣嗎?”

曲靜深點頭:“挺好的。”

他叔說:“是你同學嗎?叫你一聲回城裡麼?”

曲靜深說:“嗯,叔,我不捨得…你。”

他叔笑笑:“傻孩子,你想去城裡就去唄,城裡機會比農村多。”他叔說完就走開了,曲靜深看著他叔一年比一年蒼老的背影,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

景澤醒來見曲靜深沒在旁邊,他差不多能猜到曲靜深幹嘛去了。床頭放著一身乾淨的衣服,景澤穿在身上略有些小。他穿好衣服出去上廁所,誰知剛出堂屋門,大黃就嘲他汪汪大叫。

曲靜深站在廚房門口哈哈大笑,朝大黃喊:“黃——”

大黃搖頭尾巴跑過去,景澤一臉委屈,他真這麼招嫌麼,連狗都不待見他。

由於剛下過雨,村裡的路泥濘難走,景澤這幾天都待在曲靜深他叔家。幸好他知道再惹事,兔子還會不搭理他,所以收斂了不少。雨似乎一口氣下完了,後來的幾天都挺陽光普照的。

曲靜深他叔在吃晚飯的時候說:“這幾天陽光足,路都幹了,也該往地裡瞧瞧麥子去了。”

曲靜深說:“哎——”

曲靜深他叔看向景澤:“小澤要不要跟著去看看?你從小在城裡長大,根本沒見過麥子地吧。”

景澤十分恭敬:“叔你別說,還真沒怎麼見過。都是在電視上看的,呼啦啦一片綠油油的,跟畫似的。”

曲靜深他叔說:“那畫拍的肯定比真正的麥子地好看,城裡人都挺能的。”

景澤擺手:“哪能哪,拍出來的都變了味兒。明天我跟阿深一起去得了,就當體驗體驗生活。”

曲靜深他叔說:“那多不好意思,你是客人。”

景澤看了曲靜深一眼:“入鄉隨俗嘛,就這樣說定了,是哈阿深?”景澤笑眯眯地看曲靜深。

曲靜深說:“嗯,不然白吃我叔家飯。”

第二天□□點鐘,景澤就騎著輛破腳踏車馱著曲靜深下地。一路上曲靜深時不時的跟他講自己小時候都經常在哪在哪玩,景澤說:“雖然地方小,但能玩的比城市裡多。”

曲靜深說:“當然。”

景澤說:“我小時候整天玩紅白機,按手柄按的手疼。”

曲靜深說:“你還有汽水喝。”

景澤說:“你不還有泥鰍捉哪。”

他們在路上正好遇到下地看麥子的大強,大強差點沒從摩托車上跌下來:“小啞巴…你你你們?!”

曲靜深淡定地說:“大強哥,我們合好了。”

景澤得意洋洋地看著大強,大強嘴角抽搐:“小啞巴,你你——”大強你你了好大會都沒你出來個什麼,他撓撓頭說:“我家黑子算給你結上仇了,它咬你可跟我沒關係!”大強說完騎著摩托車一溜煙走了,剩下景澤慢吞吞地騎著破腳踏車。

景澤說:“等咱們回去,我也這樣馱著你去我長大的地方轉轉,肯定比你這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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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景澤學著曲靜深的樣子挽起褲腿,下地。麥子尖上還有早上未乾的露水,蹭的小腿上溼漉漉的。景澤累了就蹲在田埂上抽幾毛錢一根的煙,煙比價錢高的煙嗆、辣,但後勁卻讓人很舒服。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麥子地,老遠就能聽到別家地裡的對話。有的說今年雨下得急時,收成一定好。有的說麥子品種不錯,麥穗飽滿。有的在聊家常裡短,自家的兔子又生了小兔子。

景澤說:“兔子,大強跟你介紹的物件你還沒去看呢。”

曲靜深說:“誰讓下雨了。”

景澤得意洋洋:“真是場好雨。”

麥浪翻湧,遠處的樹林裡有放羊的老頭,遇到遛鳥的大爺,遠遠地打聲招呼。都是農村老頭,淳樸到只剩下生活裡的家長裡短。一輩子都想去外頭看看,但也樂於眼前的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