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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次日,三人上路,中途,鳩摩智藉故支開慕容復,好逼段譽將那六脈神劍的劍譜默寫出來。誰想段譽不肯,鳩摩智幾經好言哄勸後,終於撕破臉皮,一掌揮上段譽肩頭,卻被他以北冥神功吸去不少內力,鳩摩智既驚又怒,遂問他何以會星宿派的化功大法,段譽想著這人心術不正,也無意相告。正在逼問之際,慕容復回來,鳩摩智只得忍氣作罷。

三人起程一路往東,又行了半月後,終於到達蘇州城外。鳩摩智自入城後,便讓路好使慕容復前行,自己則鉗制了段譽跟在後面。三人剛走至太湖水畔,只見煙波渺渺的湖面上飄來一葉小舟,一個身穿綠衫的少女邊劃雙槳,邊口中朗朗吟唱著江南小調。

段譽一看就知來人必是阿碧無疑了,扭頭去看慕容復,只見他面上漾著一抹似笑非笑,檀黑如墨的眸子裡微波盪漾,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三人等了片刻,阿碧划船靠近,先看了眼岸邊的鳩摩智,再看向段譽,最後目光落在慕容復身上時,眼眸霍然欣喜,正要說話,慕容復一步上前持劍拱手道,“姑娘,在下和令府慕容公子事前有約,不知慕容公子現今何在?”說話時,眉間眼角笑意溫暖。

阿碧一愣,隨即回神,笑得尤是客氣,“這位公子,不巧得很,慕容公子剛剛出門,公子若早來三日,便可碰見我家公子了。”

阿碧說話時,帶著一口的蘇州方言,還不時的摻雜著些許官話,聽得段譽雲裡霧裡,費了半天的神才算聽明白那話裡的含義。

不等慕容復開口,鳩摩智搶上前道,“小姑娘,小僧是慕容先生方外至交,特來老友墓前一祭,還望小姑娘代為引路。”

阿碧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旁邊的慕容復,又看了看段譽,這才笑眯眯地道,“我家公子如今不在,我只是公子身前一個撫琴吹笛的丫頭,不敢逾越。不如請大師父先到我的琴韻小築飲杯清茶,再為大師父代傳,如何?”

阿碧一臉的溫柔笑意,仿如三月的春風撫人心脾,令人無法拒絕。

鳩摩智想著,既然慕容公子不在,她一個小丫頭雖做不得主,也該將自己直接送到燕子塢去才是,怎能叫他屈尊降貴到一個下人住處用茶。

心裡這般想著,但又見阿碧始終笑意柔和,未見半點的不敬和刁難,想來該是小丫頭沒見過世面,不懂這些禮節,自己堂堂一代聖僧,怎好與她計較?便點了點頭,朝阿碧客氣道,“如此,就勞煩小姑娘了。”

三人跳上船,阿碧輕搖雙槳,小舟悠悠搖曳著往湖心飄去。

三人分頭而坐,鳩摩智抓著段譽坐在阿碧的後方,慕容復獨自坐在船頭。透過阿碧擺動雙槳的手去看段譽,只見他滿臉鬱悶,一手託腮出神地望著湖面,水波映在他水晶般透亮的眸底,泛起層層瀲灩的彩光。

慕容復彎唇輕笑,收回視線時正好和阿碧詢問的目光不期而遇。慕容復抬眼看了看船尾的鳩摩智,朝阿碧微微點了點頭。

約莫一個時辰後,小船從湖心的的菱塘穿過,左轉右拐,還未過完菱角滿布的湖面,又從一叢蘆葦和茭白中穿了過去。放眼望去,碧波盪漾的湖面,滿是荷葉、蘆葦,微風拂過,綠白交錯,跌宕起伏,湖面變幻百端,難以記清來時的路。然而阿碧卻依舊笑如春風地划著雙槳,小舟穩穩前行,悠然穿梭在綠白交錯的水道間。

如此曲曲折折劃了兩個多時辰,小船在琴韻小築前停下。

阿碧上岸在前引路,邊走邊道,“幾位請在此處稍候片刻,我去請阿朱姐姐出來。”

鳩摩智還來不及詢問,阿碧已笑意盈盈地走進內堂。三人在外廳等候,少時男僕送上茶點,段譽和慕容復都喝了幾口清茶,只有鳩摩智見那茶分外幽香,茶葉如寶似珠,疑心有毒,不曾入口一嘗。

只是讓段譽倍感可惜的是,由於這一次慕容復親自到來,阿朱以原貌出來相迎,不曾喬裝成原著裡的那些老大爺、老太太來戲弄鳩摩智。

估計她想著,若是戲弄了鳩摩智,也必是要將慕容復一併算在內的,而自家少主子又是萬萬不能褻瀆的,左思右想後,還是決定原裝相見。

鳩摩智等了半晌,見出來的不過是一個相貌清秀、眉眼間笑意靈動的女子,心中滿是不悅,卻又不好與一後輩女子發作,只得起身見禮,又把之前對阿碧說的那番話再度重複一遍。

阿朱也不看一旁的慕容復,只朝鳩摩智笑吟吟地掬身行禮,道,“我家公子出門去了。燕子塢離這兒還有一日水程,就是要替你代傳,也是明日的事了。不如請大師父和兩位公子委屈暫住一宿,明日我和阿碧妹妹親自送三位前往燕子塢,如何?”

鳩摩智原不想答應,但見阿朱軟聲細語說得尤其懇切,段譽和慕容復也未有反對的意思,況且天色見晚,思忖再三後,也只好點頭應允。

阿朱朝鳩摩智點頭還禮後,吩咐阿碧送了些點心茶果上來,讓鳩摩智等三人入座。段譽見那些糕點小巧精緻,跟大理王府的比起來毫不遜色,便拿起其中一塊嘗了嘗,又見鳩摩智坐在一旁不肯動手,便道,“大和尚,你也吃一點,味道不錯的。”

鳩摩智雙手合十淡淡一笑,既不說話也不去吃那些糕點。

慕容復知道他是心疑這些糕點有毒,也不強逼他,只走進一幕屏風隔著的後堂,朝阿朱點頭笑道,“姑娘,上次來此,慕容公子將一幅牡丹繪留在此處,不知姑娘可否取出,讓在下帶走。”

阿朱軟笑綿綿的道,“當然可以,請公子稍等。”說完,轉身走進內室,片刻後抱了兩卷畫軸出來,將其中一幅攤開擺在小桌上,隔著屏風朝段譽喊道,“那邊的小公子,也送你一幅畫可好?”

段譽正想著此情此景與原著相差甚遠,自己該如何脫身才好,聽見對面阿朱嬌柔的喊聲,忙起身就要過去。鳩摩智勾唇冷笑,話語卻格外柔和,“慕容公子的畫嗎?拿出來讓小僧也鑑賞一下罷。”

阿朱笑道,“大師父也喜歡,好得很。我這就再取一幅來。小公子,你先過來瞧瞧,可喜歡這畫?我也好替你更換。”

段譽堆起一臉乾巴巴的笑,朝鳩摩智道,“那,那我先過去看看了。”

鳩摩智瞥了一眼從身旁走過的段譽,心道,此處四面環水,雖然後堂有四人,但其中兩個是不懂武功的丫頭,一個是內力無法控制自如的小子,只有那姓容的公子倒有幾分/身手,卻也不能一人救走三個。

想到這裡,鳩摩智也放下心來,任由段譽往內堂走去。

段譽幾步走到屏風後,見小桌上果然擺了一幅牡丹繪,段譽湊上前看了半晌後,才一臉尷尬的笑道,“畫是畫得不錯,不過我不太會欣賞這……”話才說了一半,只見慕容復突然伸手環住他的腰側,將他緊摟在懷。

段譽未完的話頓時梗在喉間,剛想掙開,慕容復俯身在他耳邊低聲道,“走了。”

“啊?”段譽愣神扭頭對上慕容復墨玉般的黑眸,只覺身子猛地一沉,那人抱著自己往下落去,腳尖著地時人已站在一葉小舟上。

被慕容復護在懷中,段譽落下時並未受到任何的碰撞,只是站穩的那一瞬間,腦袋有些發暈的震動著。

慕容復右手揮出一掌,小船彷彿被人狠推了一把,往湖心急遽劃去。

內堂的響動引來鳩摩智的回頭,驚見慕容復等人已劃了小船遊出數丈遠,怒火大熾,隨手拆斷一根木柱就往小船離去的方向擲去,被慕容復輕鬆開啟。

不消片刻,小船已消失在天水相接的盡頭,琴韻小築在嫋嫋水霧下逐漸朦朧。

等小舟劃遠了,阿朱、阿碧這才齊齊走到船頭向慕容復掬身行禮,笑盈盈地道,“公子和那大和尚在一起,倒把我們嚇了一跳。”

段譽這才回神自己還被慕容復摟在懷裡,臉上一陣漲紅,慌忙一把推開他,沒好氣地道,“船都開到大西洋了還不鬆手!”

慕容復也不管還有兩個婢女在場,伸手又在段譽腰側掐了一把,眸中曖昧的光點灼灼閃耀,“在下怕一鬆手,段世子又翻臉不認人了。”

被慕容復在腰上這麼擰了一下,段譽如遭雷亟般整個人往旁邊彈了去,反射性看向阿朱、阿碧兩人,見她們甚是尷尬地扭頭看向別處,段譽臉龐的兩團紅暈一直染到了耳根處,就連脖子也尤覺燥熱起來。

“少跟我攀親認戚的,”段譽渾身不自在的退開一大步,惡狠狠地瞪著他道,“就算沒有你,我也一樣能從鳩摩智的手中逃出來。”最多就是阿朱勞累一下,象原著裡一樣,把鳩摩智戲耍夠了再三人一起逃走。

“這麼說,在下倒是好心辦壞事了?”慕容復嘴角微微揚起,眸中溫和的笑意下滑過一絲幾不可見的戲謔,“不如,再將你送回去,如何?”

說完,不等段譽反應,慕容復反手一揮,那小船竟象有人掌控一般,自行掉轉頭朝著琴韻小築的方向飛速劃去。

阿朱、阿碧也不知慕容復究竟演的哪一出,兩人面面相覷,眼底漾動著相同的疑問,卻又礙於身份不敢隨意擅問。

“喂!喂!”段譽見他竟然來真的,臉色大變,上前就要去抓那雙槳,卻被慕容復一把拽住。段譽眼見著小船疾速前行,那琴韻小築的影子彷彿就在遠方,若隱若現,心中一急,忙喊道,“快掉頭,你瘋了!剛逃出來,又送上門去。你找死我還不想死呢!”

慕容復眼中縈笑,不慌不忙道,“不是說你我毫無關系麼?為何我要聽你的?”

那琴韻小築的輪廓已在眼底顯現,段譽急得額頭冒出微微細汗,抓住慕容復的袖子道,“有關係,有關係!你先把船轉回去再說!”

“有關係?”慕容復眼中微光一閃,慢條斯理的問道,“什麼關係?”

見那輪廓愈發清晰,段譽彷彿看見鳩摩智就站在那小橋上滿臉殺氣,當下心裡一慌,也顧不上多想,胡亂道,“什麼關係都行,你先把船轉回去,一切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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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復挑眉起笑,將小船再度掉頭後,一手攬上段譽肩頭,將他困在懷中,柔聲道,“這可是你說的,什麼關係都行!”

“你!”段譽明知自己是被慕容復戲弄了,但又拿他毫無辦法,只能雙目圓瞪的瞅著他,一雙黑眸因生氣而益發璀璨黑亮。

眼底倒映出段譽那張漲紅的臉,如星子般粼光閃爍的眸子,慕容復眼光一凝,似有什麼東西緩緩沉澱了下去,又有一些不知名的東西浮了上來。

“別生氣了,”慕容復輕拍了拍段譽的肩頭,口氣甚是親呢道,“等回到燕子塢,我們再好好定下這‘關係’。”

見慕容復死咬著這話不放,段譽胸口那氣不打一處而來。正要開口罵他無恥,只見慕容復突然低頭在段譽耳垂輕咬了一口,驚得他渾身一震,整個人彷彿被化石了般,許久不曾回神。

段譽目瞪口呆地望著慕容復那朗笑如空的俊臉,宛如海嘯般呼嘯翻湧的心底在狂呼吶喊著。

誰來告訴我這是夢!誰來給我一拳,讓我再穿越一次吧!難道老金筆下的慕容復,是有著特殊嗜好的人?怎麼以前看原著時,那書都給自己翻爛了,也沒見他在這方面漏過半點形?

這個世界……究竟還是不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