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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讀心的期限

趙流躍這次簡直是出門遇貴人,不止奇跡般地從清新火鍋店老闆一躍成為歐洲五大聯賽新秀,飛到法國後,適應環境期還有文森特這個傻大個鼎力相助。

他趕在報到日前兩週到來,就是為了給自己充足的時間做好各方面準備。首先安頓在文森特家裡,他們全家人都非常熱情好客,一起幫著他選址租房子,告訴他哪裡的超市貨品齊全價格優惠,哪裡的中國食材最地道,文森特還教他如何半個月突擊法語,弄得他整天喝來喝去的。

文森特和家人都說就算他一直住在這兒也沒關係,甚至是希望他一直住下去,但趙流躍還是感激地婉拒了,他知道他們都是真心實意,但還是覺得一直麻煩人家不好,而且更重要的是獨立嘛。

於是搬走前,趙老闆親自下廚,做了“香品流年”口味的火鍋感謝大家,每個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唯獨文森特說他的廚藝比“香品流年”的廚師差遠了,趙流躍不甘示弱,嚴肅地表明最大的原因在於買不到最合適的食材!

飯後大家又幫他搬家,其實他根本沒多少行李,大家卻那麼隆重,讓他很感動。文森特媽媽還專門為他“喬遷”做了冰淇淋蛋糕,趙流躍這種超級吃貨更加熱淚盈眶了!

新家靠近球隊主場熱爾蘭球場,跟文森特家那種郊區的獨門獨戶童話小院比不了,只是個小公寓,但交通便利,基礎設施完善,傢俱家電簡約齊全,周圍住戶有不少來自中國的留學生和務工人員,生活交流也方便一些。

送走了文森特一家,趙流躍把各件行李歸位,打量著溫暖的新家,心中有滿足,更有小小的不可置信。啊,浪漫的國度,溼熱的海風,8小時的時差……

也就是說,照在他身上的陽光,已經帶著那些他思念的人的味道了。

趙流躍忍不住勾起嘴角,以後“香品流年”要是能開在這裡,他不就成了跨國企業大老闆?

等待報道的日子,他專門給自己制定了體力和球技恢復計劃,每天外出訓練、熟悉地形、購物,回來給自己做頓大餐!哈哈,他早已經跟那個只會吃,甚至連什錦泡麵都不會做的趙流躍說拜拜了!s市的三年、“香品流年”老闆的經歷、與文森特的廝混,他現在的廚藝已經能夠東西方通殺!多麼美味算不上,但一定處於男人中的上游!

每天樂呵呵的滿懷期待,結果沒自由幾天國內的牽絆又追來了!媒體要給他錄製闖蕩歐洲大陸的特別節目,牽頭人和策劃之一就是李琳!

人家節目組都特地飛過來為他服務了,趙流躍自然沒得拒絕,於是他的起床、刷牙洗臉、鍛鍊、做飯吃飯,都被呈現在鏡頭前。據李琳說,他們策劃的是個系列節目,現在是第一系列,講述正式入隊前適應期的生活。趙流躍鬱悶死了說我又不是明星,李琳卻嚴肅地回應說太後知後覺了你現在是大大的明星!

趙流躍沒辦法,只好繼續在鏡頭前不遺餘力地表演他的傻氣。

李琳卻說效果很好,播出之後一定會有非常熱烈的反響!

一想到這裡趙流躍就要瘋了,到時候認識的人會嘲笑他,不認識的人會進一步“認識”他!

這時李琳卻說了句故作高深的話:認不認識並不是關鍵,關在在於哪些人是你在意的。

趙流躍就一愣,什麼嘛,他在不在意並不是關鍵,對方在不在意才是關建嘞。

一週後,介紹足壇奇蹟趙流躍闖蕩法甲里昂俱樂部前前後後點點滴滴的系列真人秀節目,取名“西行漫記”,正式在天下足球欄目中播出。第一集播放的時間也非常有紀念意義,正是趙流躍入隊,穿上里昂隊服,成為五大聯賽隊員的日子。

如李琳這個職業媒體人預計,當天該節目該時段的收視率非常可觀,節目播出後線上的播放和下載量也讓人驚歎。題材令人期待,敘述方式又很生活化,還不乏搞笑元素,趙流躍這個主角本身也招人喜歡,所以被有些觀眾罵造星、煽人氣、不務正業也在意料之中。

8小時時差之外的邵陽自然沒有錯過首播,之後更是下載了影片一遍一遍反覆觀看。第一期節目最後是趙流躍在各大賽場上過人和進球鏡頭的剪輯,配著熱血沸騰的音樂,背景音說一個月後里昂俱樂部再見。那些畫面裡偶爾也會閃過他的身影,曾經擁有的比賽中,他倆要麼遙相呼應,要麼配合默契,要麼親密無間。這些無疑是對邵陽精神的折磨,可他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想念和衝動。

“看什麼呢?”纖細的雙手繞過脖頸,邵陽下意識暫停影片,女孩微微蹙眉,接著驚訝道,“噢我知道了!這就是你那個同學!這裡面是不是還有你……”

邵陽索性關了影片,轉動轉椅,握著女孩的手,“這麼快睡醒了?”

“根本就不怎麼困,阿姨非讓我睡覺。”

“那可不,我媽把你當寶貝呢。”

今天休假,邵陽一大早跟媽媽和女朋友去訂訂婚宴席的酒店,時間、佈置、菜品等等細節商量了一個早上,接著又去取訂婚禮服,發現還是有不滿意的地方,就讓師傅接著修改。邵陽確實覺得累,但媽媽和女朋友都很是興致勃勃,看來男人和女人果然是不同的生物。

如果是趙流躍的話,估計拿稻草編個指環就能順利結婚了。

估計還會把他弄哭,然後說“什麼嘛,太過分了”等等。

晃神過後,邵陽發現女朋友正一臉奇怪的笑容看著他。

“怎麼了?”邵陽下意識後退一點,“欲言又止的?有話要說?”

女孩笑道:“我看的電視劇裡面說,後退是心虛的表現,而且你已經逃離了我們倆的親密距離。”

邵陽無奈地抱起雙臂,接著左手按了按脖子,“你看的什麼電視劇?神神叨叨的。”

女孩一副“抓到你了”的神情,自信滿滿地說:“雙臂在胸前抱住,是不自信的表現,人說謊、心虛的時候,在下巴和脖子周圍會分泌產生瘙癢感的物質,所以心虛說謊的人會有摸下巴、摸脖子的動作。”女孩遊刃有餘的笑容一收,聲音轉而有一絲憂傷,“我是你女朋友,而且馬上就是你未婚妻了,你卻連我最近每天都看到很晚的電視劇是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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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陽徹底被打敗,低頭無奈地出了口氣,“對不起,最近太忙了,忽略你了。我以後會注意。”

這樣及時的認錯和保證並沒有讓女孩滿意,“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你還不準備說實話嗎?”

邵陽一愣,手心有些冒汗。

“我並不在意你有怎樣的過去,也覺得並沒有必要非得搞清楚你的過去,但是,如果跟我結婚了你還想著過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吧?”

“你一直對我很好,是個完美的男朋友,我相信結婚後你也會是個完美的老公。可如果你對我並沒有真心,你的完美都是裝出來,那有意義嗎?看上去我是很幸福,但那是自欺欺人,我不要。”

“我很喜歡你,跟你交往以來,我知道你心裡有別人,但我覺得這也正常,新戀情是治療舊情傷的良藥,最初我並不是太介意。我以為,只要我努力付出,對你好,好好經營我們的關係,你就會從過去走出來,你會變,你會珍惜我,愛上我,可惜結果……”

女孩的聲音開始哽咽,眉頭擠在一起。

“對不起。”邵陽坐在轉椅上,一手支著額頭。

“手按著額頭的動作,代表你後悔、愧疚。”女孩含著眼淚微笑,“這句‘對不起’,應該是你跟我說過的,最最真心實意的話。”

“你一定要這樣不給我留任何面子嗎?”邵陽苦笑,“我知道我自己是個……很不負責任的人,但有一點我想你明白,我並不是僅僅要你跟我結婚,跟你交往以後,我也確確實實一直在努力……”

確確實實,一直在努力忘掉過去,真正地忘掉過去。

“我明白。你並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相反,你就是太負責任了。我也想過不如就這樣下去,因為我相信你的為人,也想過是不是再給你一些時間你就會轉變。我幻想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可是我們馬上就要訂婚、結婚,我不能把一個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希望的可能性放在一件這麼大的事上。你、我、我們兩家人,都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就比如今天早上,男人不喜歡逛街買衣服、不喜歡處理那些挑來換去的瑣事,如果你是真心真意結這個婚,你就會跟我抱怨,把你所有的情緒跟我分享,可你明明很累很煩,卻依然保持著很好的風度。因為你是在……‘努力對我好’。”

“你說的這些話,每個字的分量都太沉重,我根本……無力回擊。但是我想,你既然選擇跟我攤牌,就一定是想好了解決辦法對不對?”

女孩咬住嘴唇,彷彿很難做這個決定,“我想給我們一個期限,如果到了限定的那天還是現在這樣,那麼就……算了吧。”

“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我唯一的選擇……”

女孩點頭,心中卻想,其實無論這個期限定的有多長,她早已經看到了結果。那種小機率事件,理論上確實能夠成立,然而放在現實生活中作為期待,不是太虛無縹緲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