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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最後一天

趙流躍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等緩過勁兒來,便坐著大a6,和邵陽拉風地來到球場。除了隊友,還有許多觀眾聚在場邊。過去一看,舍友全員到齊自不必說,班上很多並不熟稔的同學居然也在,更有曾與他傳過緋聞的小妹子李婧帶領的女生團隊!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祝福他,鼓勵他,他實在感動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這場告別賽沒有請校外球隊,而是以r大校隊現役及退役的隊員為主,加上非校隊成員但是平時經常和趙流躍一起踢球的那些,簡而言之,就是趙流躍大學以來的所有球友。

參賽隊員與啦啦隊準備就緒,此情此景讓趙流躍無限感慨,他從未意識到原來他有這麼多朋友、原來,有這麼多人在關心他……除了在這場意義重大的比賽中盡情發揮,除了踏踏實實認認真真地走好今後的每一步,他無可回報。

對陣雙方有著一組非常國際化的名字:“趙流躍朋友隊”和“邵陽朋友隊”——趙流躍主動選擇邵陽作為敵手,上次沒能分出勝負,那就現在來吧!這才是最後的較量。大概大家心中都有某種情緒氾濫,這場比賽異常精彩,每個人都卯足了勁兒超水平發揮,氣氛也異常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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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趙流躍朋友隊”3:2贏得比賽勝利,他獨中兩元,堪稱完美。

比賽結束時,天邊已見夕陽,絢麗的金紅色蓋過半邊天空,所謂“觸景生情”,不過如此。

“趙流躍你一定要加油!以你的能力絕對沒問題!我們都相信你!”小妹子信誓旦旦地說。

“嗯!我肯定努力!”趙流躍也信誓旦旦地回答。

“我有東西送給你!”

小妹子又從包裡掏啊掏,最後掏出一個卷軸,展開,竟是副毛筆字,寫著“乘風破浪”。行書大氣瀟灑,跟小妹子的臉完全不符。趙流躍知道,她從小就學習書法,很厲害的,今天一見果然不假,那四個字自己辨認了一會兒才看懂,還是裝裱好的,真是花了心思,他很感動。

“謝謝。”趙流躍感激地接過來,“我很喜歡,我要把它掛在我房子裡,每天都看嘿嘿!”

“加油!以後就要從電視上看你了!”

小妹子說著,其他同學也跟著起鬨,說些“苟富貴,勿相忘”的話,趙流躍就很不好意思。

扭頭看那邊邵陽跟幾個隊員站在一旁,怕他又吃醋,於是他只聊了一會兒就趕緊跑過去,“隊長你們說什麼呢呀?”

邵陽還沒開口,張艦便插嘴道:“說邵隊脖子上這個牙印,嘖嘖,哪家妹子這麼放浪。”

趙流躍探頭一看,臉立馬通紅。糟糕,昨天咬得太狠,而且位置太靠上,很明顯就能看出來是那種□□的痕跡!不過這種時候要淡定,要裝大爺,於是他隨便哼哼了兩句就又跑到別處,與其他同學繼續聊——今天他是主角,不能忽略任何一個嘉賓,像邵陽這種自己人就暫時放到旁邊吧。

所以,他當晚就受到了懲罰。

萬萬沒想到,昨天剛剛大尺度重口味地那個啥過,今天居然又來?!這種事不是應該隔幾天休息休息各方面都養足精神才繼續的嗎?!

結果邵陽沒有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從浴室做到床上,直到臨走的那天晚上,他都沒聽逃脫被做的命運。考慮到暫時見不到了,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原諒了邵陽,但眼神還透著深深的委屈。

離開的那個清晨天空澄澈,初秋的風微冷,趙流躍和邵陽一人揹著一個大包,剩下拿不走的、暫時不需要的行禮,就寄存在邵陽家。想起宿舍那個已經空掉的床鋪,一年的緣分,到此結束。

一路上兩人沒有太多話,好像無論說什麼顯得多餘。

趙流躍又胡思亂想起來,短短幾天,命運的箭頭就改變了方向,其實,他還沒反應過來呢。

然而飛機的力量不容忽視,情緒還沒醞釀完,他已經走出了機場大廳。

s市是千篇一律的大都市模樣,算上參加大聯賽的比賽和領導層面試,這回是第三次來,看來命裡注定,他的足球生涯跟這兒分不開。

整了整包帶,趙流躍深吸口氣,這裡,就是他今後奮鬥的土地。

解決了吃飯問題,兩人去酒店休息了一會兒,便換上正經的衣服前往球會職能部門報道。

ht俱樂部果然財大氣粗,趙流躍站在大樓底下仰望,還好心情地讓邵陽給他拍照。程式一切順利,該見的人見了,該填的表填了,該領的東西也領了,趙流躍還發揮起自己的乖巧,跟行政人員們套了套近乎。據說楊銳還沒到,要等他也來了,才能一起安排後面的事。

由於時間急迫,他來前沒找到合適的房子,跟球會溝通後,說可以先住在足校的宿舍,有兩人間有四人間,價錢比租房便宜許多。他要了個兩人間,過去看了看覺得環境還不錯,不遠處就是足校的訓練場、健身房等等,設施都很齊全。不好的是距離一隊的訓練場比較遠,而且有點兒人煙稀少。不過過渡時期能這樣已經不錯了,趙流躍滿心歡喜,正事辦完,就拉著邵陽說起來——邵陽這兩天情緒不怎麼高,他……當然知道是為什麼。

“今天還是回酒店休息吧,明天我再幫你把東西搬過來。”

“好啊。”趙流躍想了想,小心道:“隊長,你……是不是不開心?”

“沒有,就是有點兒……你都懂的。”

趙流躍點點頭,邵陽故作輕鬆嘆了口氣,“沒事兒,你能走到這一步,我很為你高興。而且一想到今後要全力支持你,我就很有動力。”

趙流躍心中滿滿都是感動,“那我也要努力。這個賽季馬上就結束了,現在不是規定的兩次轉會時間,所以我跟楊銳雖然簽了合約,本賽季肯定不能以正式球員的身份出現在隊伍裡。不過我想好了,這會兒正是我努力和適應的時候,等到下賽季,我各方面都熟悉了,就能上場了!啊,那時你肯定也籤了正式工作,有正常休假,我們休假的時候就能見面,說不定你跟我走在一起還會被記者拍到或者被人要簽名呢嘿嘿!隊長你說對不?”

邵陽摟著他的肩,不斷點頭。

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第二天邵陽幫他搬家,屋子裡裡外外各處都給他檢查好打點好,兩人又一起熟悉了周圍的環境。回來時足校的學生們正在訓練,他倆就坐在場外看——從幾歲到十幾歲的孩子都有,趙流躍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我覺得……等我踢不動的時候,到這種足校當個老師也不錯。”

“不錯啊,你喜歡,又不累,收入也還行。”

趙流躍聽得很開心,誰料邵陽又說:“不過你還是別誤人子弟了。”

“誰誤人子弟了?!”趙流躍瞪起眼睛,可突然想到馬上要分開,便決定不吵鬧不生氣,扭過頭低聲說:“我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嘛,好不容易看到一個能做的……”

“對不起。”邵陽摟住他,低聲說道。

“哎呀你別……”這種相處越來越不適應,“隊長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你可以隨意埋汰我。”

邵陽沒繃住笑,可笑著笑著就成了苦笑。哎,本來打算要高高興興的,不讓趙流躍看出自己任何的情緒變化,但誰知道,有些東西真的剋制不住。

兩人就這麼一直坐在草地上,從下午坐到天黑,第二天也過去了。

第三天時間飛快,趙流躍覺得簡直是剛睜開眼睛,邵陽就要上飛機了。

他不敢看邵陽,他怕他忍不住,究竟忍不住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好好照顧自己。”邵陽淡淡地說。

趙流躍點了點頭。

“跟同事和隊友搞好關系,少說話,多做事。”

“嗯,我知道。”

“有任何事都要打電話給我,沒事兒也可以打,不用管什麼時候。”

“嗯。”趙流躍想了想,低聲說,“那你不管發生什麼也都要打電話給我,我想知道你的事。”

“好。”

兩人相對無言,不久後廣播開始提醒,邵陽不得不走了。

“你一定會成功的,我相信你!”

“嗯!隊長再見!隊長也加油!”

趙流躍衝著邵陽的背影使勁兒揮手,邵陽卻沒有再回頭,那種心情,他能理解。他皺著眉頭忍著鼻酸,或許此時的邵陽……也是一樣。

媽媽對他說,什麼都別想,做自己想做的,不管走到哪兒,你都有這個家。

邵陽對他說,我們都喜歡你,我們都支援你,還有我,我養你。

隊友們對他說,趙流躍你沒問題,別說國內聯賽,就是阿森納也沒問題。

小妹子對他說,乘風破浪,我要在電視上看到你。

趙流躍緊緊攥住拳頭,在邵陽消失在通道盡頭的那一刻立下誓言——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