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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擋箭牌

神久夜可不像娜姬雅,只把目光盯著凱魯,站在局外人的立場上打了這麼多年的醬油,她反倒看得更加清楚。

誠然凱魯是西臺王位最有利的競爭者,但是別忘了,他並不是唯一。

十幾年前,阿爾華達才是被姆魯西利一世寄予厚望的嫡長子。

沒有男人可以拒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優越感,哪怕阿爾華達被西娣王妃一系教導得性格懦弱,他畢竟曾經無限接近那個位置,自小得姆魯西利一世傳授為君之道。

然而因為年近四十卻膝下荒涼,阿爾華達無法面對被質疑身為男人的能力,越發覺得底氣不足低了其他兄弟們一等,才漸漸失了野望,性子也越來越軟弱,朝堂上完全依附姆魯西利一世。

阿爾華達這般言聽計從毫無主見的性子雖不適合做國王,卻頗得姆魯西利一世的心意。

為君者,最不能容忍有人惦記自己尊臀下的椅子,阿爾華達的懦弱反倒讓姆魯西利一世懷念起同樣順從他的坦\肯帕王妃。

故而儘管嫡長子頂不起王位,姆魯西利一世依舊喜愛他,具體表現為接二連三塞進阿爾華達後院的側妃侍妾等——真不知道這是一個父親對孫子的期盼,還是故意在挖阿爾華達的傷疤。

正因為阿爾華達的乖順,即便姆魯西利一世心中的繼承人變成了凱魯,依舊冊立了阿爾華達為王太子。

阿爾華達沒有一兒半女,擺明是絕後的命,王位終究得傳給兄弟。姆魯西利一世自覺年紀漸老,凱魯仍太年輕,擔心元老院欺壓他資歷不足,需要阿爾華達在中間做緩衝。說穿了就是讓阿爾華達暫時保管要交給凱魯的王位。

這種事換成任何人,心裡都會不舒服。

明明哥才是透過法律途徑認證的合法繼承人,生不生得出兒子來是一回事,老頭子心心念念盼著百年之後將家產傳給弟弟,還要哥立在前頭給弟弟當靶子,等障礙清除了再乖乖把理得清清白白的大好家產拱手讓給弟弟……

媽蛋!“呵呵”都呵不起來了好嗎?!

無子是硬傷,悲了個催的!

考慮到自己日後說不定要在凱魯手底下討日子,阿爾華達只能一如既往恭順地答應父親,又撐起笑臉跟凱魯打好關係,至於每夜夢迴心裡狠狠在扎的兩個小人寫著誰的名字,他自己才知道。

不過,阿爾華達把心思藏的很好,姆魯西利一世和凱魯都沒有發現他的不甘。

玩弄人心是妖魔的長項,哪怕阿爾華達所有的稜角都被殘酷的現實磨平坦,神久夜也有辦法讓他重新找到奮鬥的動力。

作為活過無數個年頭的妖魔之君,歲月不僅冷了她的心腸,也使她看盡諸多朝代更替,更不用說身邊的妖魔貴族為了取悅她,從未停止過耍心眼,人精就是這麼煉成的。

本來神久夜沒必要摻合這出家庭倫理劇,只要能力夠強,即便娜姬雅掌握了她的名字,對永夜之君來說契約照樣不過是蒼白的文字,沒有半分約束力。毀約是妖魔的慣用伎倆。

凱魯錯在給自己找了個豬隊友,受了涅彼斯依露拉十多年的“照顧”,神久夜豈能不回敬?恰逢阿斯塔羅特提起第二神殿連年來的祭祀,她索性順水推舟,涅彼斯依露拉想推凱魯上位,菇涼偏要讓他們一無所有!

關鍵是修達,這娃忒不爭氣。

豬隊友比神對手更可怕,修達不說主動配合娜姬雅一起謀劃上位,怕他還會腦子一抽變成凱魯一方的007……我勒個去,身為男孩子沒點野心上進心,媽媽姐姐和太監蜀黍都表示好捉急的說!那小子的明明是我方的王牌,咋就自甘墮落去做敵方的斥候,專坑隊友是人辦的事?!

神久夜認為很有必要給修達來一次狠的刺激,幫他提升提升iq值。可是又不能由她、娜姬雅和烏魯西做,意圖太明顯,反而會把修達推向凱魯,更讓敵方有所警覺。

姆魯西利一世為了給凱魯鋪路,壓根沒打算傳授修達半點繼承人該有的知識,將修達養得文弱又天真。姆魯西利一世老了,定下凱魯做繼承人就絕不會讓修達有出頭的一天。

凱魯頗有政治頭腦,姆魯西利一世尚且需要阿爾華達給他做踏腳石,更不用說修達的年紀比凱魯要小得多,元老院的老狐狸百分百看不上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如果阿爾華達願意支援修達,情況將大為不同。

說到底只有等姆魯西利一世去世,阿爾華達才能即位,到時候沒有父親在上頭壓迫,阿爾華達會不會甘心按照計劃把沒有坐熱的王位交給凱魯,還是未知數。運作的好,阿爾華達這個姆魯西利一世眼中的緩衝,反而會是神久夜手裡的一顆好棋。

不過,貿然挑撥阿爾華達是不理智的行為,他好歹是涉足了權力中心的王太子,對陰謀對政治的敏感度高得不可思議,比起凱魯來他所欠缺的只是一點點底氣和自信而已。假若他有心,絕對夠資格做凱魯的對手!

最好的突破點,當然是已故的西娣王妃。

死無對證當真妙不可言!

要讓一個人相信某件“事實”,不是在他耳邊反覆述說,而是讓他自己去發現,引導他調查的痕跡不能太明顯。

姆魯西利一世已經帶著遠征軍的後繼部隊前往米坦尼,準備驗收得意兒子凱魯送上的勝利果實,留下王太子阿爾華達在哈圖薩斯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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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阿爾華達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監國,手裡的權利大了,“不小心”發現點不可言說的隱情也是正常的。

後宮的高死亡率不稀奇,帝王家的孩子其實很清楚權利傾軋的殘酷,神久夜要利用的正是這種慣性思維。比如坦\肯帕王妃的早逝,誰是最終得益者,比如西娣王妃有了兒子,管理後宮的時候除了弄死有兒子的側妃,會不會順便對其他皇子動動手腳。

這種事米露做的不能更熟練,為了完美完成任務討好君王,同時也增加一點娛樂性,米露甚至會半途掐斷“線索”,讓阿爾華達的心腹兜兜轉轉兩三個月摸不著蛛絲馬跡,看阿爾華達著急焦慮火上心頭的模樣為樂。

越是得來不易的訊息,阿爾華達越容易信以為真。

伸長脖子盼了好幾個月,內心經歷反覆煎熬,終於等到心腹手下呈上的報告單。文書的內容很模糊,沒有太多實質論據,所謂“證據”也是殘缺不全難以取信於人,但這些都不妨礙阿爾華達發揮他媲美自家老爹的強大腦補技能,他覺得自己是挖出驚天的“陳年秘聞”!

西娣王妃孃家勢大,她又得寵,自然不甘於屈居坦\肯帕王妃之下,尤其是生下兒子之後,背後有權勢滔天的家族全力支持她的兒子,她怎麼可能不利用王妃的職權之便為兒子謀劃一二?

所有生育過王子的側妃,皆在王子幼年時以各種原因暴斃,唯一生母身份稍高的賽那沙則被西娣王妃養在身邊,從小對他灌輸輔佐凱魯的觀念,也讓兒子多一個同齡的玩伴,日後不至於傳出苛待兄弟的負分評論。

以上種種,西娣王妃完全是有可能做到的。

有些事情“年代久遠”,查不出詳情,不過阿爾華達已經從破碎的片段中拼湊出神久夜想讓他知道的“真相”。

他甚至懷疑自己無法生育,是西娣王妃在年幼時對他下過秘藥,不然坦\肯帕王妃的身體一向健康,以姆魯西利一世的種馬基因,沒理由生個孵不下蛋的王八!

親,哥們一家子生長在純天然的古中東,又沒天天照輻射吃地溝油,基因突變那得是路遇隕石的機率有木有!絕壁是被人下黑手了!!絕壁是!!!

比起承認自己天生適合戴綠帽,阿爾華達更願意相信自己是遭到小人暗算,最有可能這麼做的必須是西娣王妃!

西娣王妃一貫維持溫柔賢惠的形象,阿爾華達喪母後沒少受她照顧。相比之下,同為王妃的娜姬雅嫌疑小得多,首先他和娜姬雅幾乎沒接觸,其次娜姬雅對後宮的掌控力度遠不如西娣王妃——那個只知道玩弄神術的巴比倫女人知道什麼叫宮鬥嗎?

阿爾華達可算為自己這麼多年來的憋屈找到根由。西娣王妃有動機有手段,完全符合犯罪條件推理,況且除了她,姆魯西利一世後宮的其他女人都快被打壓到塵埃裡自顧不暇,哪有能耐雙線開戰?

總而言之,誰叫凱魯是“年輕有為”的嫡次子,怎麼看他都是最大的受益者。

曾相信西娣王妃是後宮一朵白蓮花,被坑了還要給她兒子做牛做馬死而後已的自己真心蠢爆了!!

不管其中凱魯知不知情,都阻擋不了阿爾華達痛恨他。或許在得知父親準備讓自己做凱魯的踏板時,阿爾華達就已經恨上這個奪走了曾屬於他的父愛與尊榮,並且凱魯還將繼續奪走他的一切。

喵喵的,果斷不能忍!

再忍下去,哥就不只是王八,他喵的都進化成忍者神龜了!要知道忍者神龜可住不了華麗麗的宮殿,他丫的得搬進下水道不見天日啊!那必須不能是哥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