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怒火
沈老爺春風滿面的回了家，如今兒子沈培已經回了香港，家裡就剩下他和沈信，沈雨桐也會這兩天送回來。
沈老爺一進門就問：“小信今天情況怎麼樣？”
王醫生忙說：“身體恢復得很好，很快，很神奇。”他斟酌著說出這句話，沈信的確恢復得太好，就是因為太好才神奇，簡直就是無法解釋。只可惜他心癢癢想知道真相卻沒人告訴他。暗暗猜測沈老爺是不是花大錢請了一個無比靠譜的奇人。
沈老爺聞言笑容更濃，“接下來也要麻煩王醫生了，小信畢竟重病多年，要全部調養好還得慢慢來。”
“明白，不過我建議他可以食療，不用吃什麼藥了，多餘。食療既健康，最重要可以讓他慢慢長好。”
沈老爺點頭：“我知道了。”說著便精神抖擻去找沈信。
此時的沈信也沒歇著，正在後花園和僕人打網球，這種劇烈運動他以前想都不敢想，從小到大連跑步都沒跑過，最多慢慢小跑。別人都看他性子沉悶喜靜，誰瞭解他是想動無法動。
沈老爺笑著在一旁觀看，只見沈信依舊顯得消瘦，卻已經比以前胖了許多，往日深陷的臉頰豐滿起來，氣色也紅潤不少，最重要是他連網球都可以打了，還有什麼不行的。
球場上跑來跑去的沈信滿頭大汗卻眼神明亮，沈老爺欣慰不已，盼了一輩子居然好夢成真了，等到這一天多麼不容易。眼前大汗淋淋的沈信才像一個正常的少年，這才是年輕人該有的樣子，這才是他該擁有的最尋常的生活。以前沒有享受到的，現在恨不得全部讓他享受，既是補償沈信，亦是寄託，對那些逝去的子孫的寄託。
沈老爺興奮，又遺憾。
如果那些孩子都還活著多好，特別是沈林，哪怕再撐幾個月，就可以擁有一輩子。
都是命，強求不得。那算命先生說得對，沈家的轉機就是從沈信開始，沈信果真是可以長命百歲的孩子。
沈信收了球拍，疲憊卻精神的跑到沈老爺面前：“爺爺，上午一直沒看到你，去哪呢？”說著接過毛巾擦擦汗水，渾身都覺得爽快。
沈老爺慈祥一笑，“看你越來越精神我就放心了，晚飯你想吃什麼只管說，你現在就要敞開胃多吃東西，這樣才能好得更快，還是太瘦了，起碼再長三四十斤才結實。”
沈信哭笑不得：“知道了。”只怕如果光吃不動就成了大胖子，他才不樂意，所以更喜歡多動多鍛鍊。
爺孫倆一起回到大廳，沈信邊喝茶邊說：“我打算再過兩天就回校上課。”
沈老爺眼神一眯：“不用這麼急，你還沒完全恢復好。”
沈信搖頭：“身體沒事了，接下來就是耗費時間長期調養，在學校也可以，我帶個保姆去做飯就行了。”
“嗯，這麼說也不錯，你想好好讀書爺爺不攔著你。不過聽爺爺的，你別住寢室了，我幫你租好了公寓，裡面什麼都一應俱全，你把保姆帶去就方便了。”
沈信不置可否，住公寓和住家裡有什麼區別，他更喜歡住寢室，還是原來的地方，讓保姆一個人住外面做飯就可以了。以後想吃肉就吃肉，想喝湯就喝湯。
沈老爺見他那神情就猜到他還執迷不悟，於是笑道：“今天我是去找甦醒那孩子了。”
沈信臉色一變：“爺爺找他幹什麼？”這節骨眼上去找甦醒，用腳丫想都知道是為了什麼。
沈老爺神色輕鬆，靠著沙發懶洋洋道：“一來是想謝謝他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他出手你也好不了，爺爺真心感謝他。說什麼也該親自去說聲謝謝。”
沈信低頭不語，他的爺爺他瞭解，絕對不是說謝謝那樣簡單。
沈老爺瞥了眼沈信，繼續道：“二來，自然是為了雨桐。”
沈信眼眸深沉，並未打斷爺爺的話。爺爺想救雨桐他瞭解，他也想救雨桐，總不能在有了希望的情況下對雨桐不管不問，那是大哥唯一留下的血脈，年紀又小，怎麼捨得不管她。
沈老爺又笑了：“說起來甦醒也有趣，我問他從哪兒弄來的救命藥，他說是無意間認識的世外高人，小信，他也是這麼跟你說的嗎？你之前還騙爺爺說是土方子，呵呵。”
沈信輕不可聞的一笑，淡淡道：“他的確跟我說是土方子，我想我反正都要死了，喝下去也沒關係，無論如何他總不會故意害我。那藥甜甜的，我還當是飲料了。”
沈老爺見他對甦醒護愛有加，心中越發不悅。他以前不討厭甦醒，更覺得那樣的性子很難得，如今甦醒對他們有救命之恩他更不會討厭，可是不知為什麼，就是喜歡不起來，沈信越愛護甦醒，他越是不喜歡。
沈老爺諷刺一笑，正色道：“甦醒那孩子還是很好說話的，懂事爽快。一聽我說擔心雨桐立刻就明白了，二話不說答應下來，要是換成別人指不定怎麼賣關子掉口味，摳也要摳一層血來。”
沈信聞言一點不驚訝，道：“見死不救就不是甦醒了，他心腸軟。”
“是啊。”沈老爺站起身：“所以他開口要一千萬一條命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語畢，沈老爺氣定神閒的走了。
獨獨被留下來的沈信如遭雷擊，半天沒有反應。
他根本不相信甦醒會那樣做，卻又深知爺爺不會欺騙他。
兩千萬不是小數目，沈信不是捨不得錢，可是比付錢更痛苦的，是心中難以言狀的梗塞。
“甦醒不是那種人。”沈信脫口道，聲音大得走遠的沈老爺輕易聽見。
沈老爺很耐心的回頭說：“他是哪種人爺爺不在意，就像他說的，你的命難道一千萬都不值？當然值得，區區一千萬而已給他就是，這樣最好不過，爺爺更放心了，就怕欠著人家恩情，那才是最難償還的。莫不是你以為甦醒不喜歡錢？不缺錢？怎麼可能，他也是人，還是你以為人家跟你感情深厚，會平白無故的為你無私奉獻要真是那樣爺爺就傷腦筋了，幸好他不是。咱們家生意人，什麼賬目都算清楚最好不過了。”
沈老爺說罷逐漸走遠，客廳裡響起噼裡啪啦的噪音也沒能阻止他的腳步。
傭人們戰戰兢兢地縮在一旁，眼睜睜看著沈信將茶几砸得粉碎，精美的瓷杯變成一地廢渣。
這算什麼？
要他相信甦醒從好心的說要救他開始就是為了最後討要這一筆錢？
要他相信甦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用他沈信去賺一筆鉅款？
要他相信他沈信，變成了交易的商品！
要他怎麼願意相信！
甦醒那個單純的呆子，他怎麼可能會想這麼多。
甦醒曾經所說的一切，都真摯的印在他心裡。
他還記得那呆子不管冬天有多冷，不管他的語言有多尖刻，都會堅持不懈的照顧他，幫他。就算心裡討厭也不會丟下他不管。一個人的好不需要多偉大多轟動，從很小的事情就可以感受到，也許就是每個冬夜那短短的二十分鍾，令他冰冷的心慢慢融化，甦醒的雙手總是很溫暖。
連他一碗感謝飯都不肯吃的甦醒，會把他高價賣了？
是他看錯了，還是甦醒變了，亦或者，只是甦醒那不變的笑臉後，掩藏的冷漠。
他認識了甦醒，他漸漸的想走近甦醒，可是，甦醒卻離他越來越遠了。
甦醒拿定和弟弟一起做點小生意後就在天網上連續待了好幾天，仔仔細細瞭解了一下天網的情況。他想知道地球上的什麼東西會被外星人稀罕，也想知道外星球的什麼東西能被地球人順其自然的接受。
如此查了許多天收穫不少，卻沒有定下來。
藥劑師提醒道：“在天網，最受客人歡迎的東西永遠是和精神力有關的東西，促進精神力的天才地寶、練習方法、藥品等等都是不愁賣的。你可以在地球上找找，看看有沒有這類存在。”
這下甦醒更犯愁了，精神力有關的東西大多虛無縹緲，地球上有沒有……
八哥忽然道：“主人，地球上有樣東西我在別的地方就沒看到，而且對提高精神力作用又好，大可以賣高價。”
甦醒一愣：“你不會是說那些白霧吧？”
“對！”
“但是那東西要怎麼賣，和空氣一樣抓都抓不到。”
“簡單，你在天網買一批收納瓶就可以，就算是空氣也可以裝。”
甦醒一喜：“有那種容器就好，再幫我挑挑買什麼適合在地球上賣。”
藥劑師攤手搖頭：“我並不瞭解地球人的喜好，但是你大可以賣我的藥，哈哈，包治百病，沒病的也可以強身健體長命百歲，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和我長期合作。”
的確可以用這種方式賺錢，而且次次都可以是大生意，但是甦醒不想幹這事，太惹人注意。而且，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蹄，萬一不小心有個把人吃藥吃死了，他豈不是悔得撞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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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醒想了想，道：“你有美容養顏的藥嗎？”學校附近生意最好的商店就是女人光顧的店！特別是賣化妝品什麼的簡直爆棚。再說，一旦效果真好，男人也想買啊。像他弟弟就挺喜歡用洗面奶的……說不用臉上很油。秋冬季節不擦點香香也會乾燥發疼。
藥劑師聞言頓了頓，點頭道：“有幾種，都是我早起研究地球人時配置的樣品，不是什麼太高階的藥物，你真的需要？”
“對！你具體說說有什麼效果？”
藥劑師喚來助理去倉庫拿藥，解釋道：“我當初研究的地球人有男有女，年齡有老有少，能美容養顏的藥物大約有十來種，有的只是治療皮膚表面的輕微症狀，好一點的是從內到外改善，具體效果還得因人而異。”
助理很快提來兩個大箱子，藥劑師開啟來，兩個大箱子大約裝了兩百瓶大小各異的藥盒子，一眼看去雜七雜八的很亂，藥劑師說：“你要這些可以免費送給你。”
“啊，不要錢？”
藥劑師點頭：“我用不著，在天網上也賣不出去。”
甦醒想想也對，這是專門針對地球人研究的藥物，而天網上地球人稀少無比。
甦醒大喜：“那我真的白拿？”
“拿吧，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幫我幾個忙。”
“你說，只要我能做到。”
藥劑師拿出一本書遞給甦醒：“我想要這上面所有藥物的資料，你對照名字幫我掃描實物將資料給我就可以。”
甦醒一看書名大吃一驚：“本草綱目？上面都是草藥，我盡力幫你吧，不一定能找齊，還好不是山海經……”
藥劑師聞言興奮道：“山海經我也有。”
甦醒趕緊搖頭：“別，那上面的我絕對找不到。”
除了藥劑師說的這些藥物方面，甦醒另外比較有興趣的就是玩具，天網上有很多玩具店，可是要挑選出合適也需要時間，甦醒正在摸索中。
離開天網，甦醒去上下午的課，大教室裡坐了兩百來位學生，甦醒有點分心，視線時不時跟著幾個男女生轉，那幾位都有一個特點，就是皮膚很糙，臉上的紅疙瘩特別多，還有兩位則是斑點特別多，甦醒心思一動，便用精神力掃視幾人一遍，發現他們有的只是皮膚表面的問題，有的則是身體問題，八哥將數據分析出來傳給藥劑師，放學後甦醒便直奔校外。
先去最近的菜場買點菜和水果然後回到新租的房子，和弟弟一起租的屋子就在兩所學校中間地段，兩室一廳還有廚房衛生間和陽臺，能和弟弟一起生活，摳門的甦醒也不在意錢了。
甦醒回家洗好菜，蘇龍也回來了。
“弟弟，我炒菜，最後那個湯你自己動手。”
蘇龍點頭：“嗯，我買了一個燉湯的沙鍋回來，明天可以好好燉湯了。哥，上次你說開店的事，我今天打聽到有個同學在網上賣零食，不過他賣的都是大陸沒有的零食，什麼臺灣的，香港的，還有國外的，生意很紅火。連學校的都有不少女生喜歡買來吃。”
甦醒暗笑，他也挑選了天網上很多零食，並且買了相當於五千元人民幣的零食就等著到貨，到時候一個個品嚐，不好吃的排除掉。
“弟弟，什麼時候叫楊冕來吃飯，一直想好好答謝他，咱們現在搬出來，自己動手更有誠意。”
蘇龍眼睛一轉，遲疑道：“我問問他。”
手機剛一撥通，楊冕立即就接了，劈頭蓋臉獅子吼：“蘇龍你好樣的屁都不放一個就搬出去了你以為找到你哥就了不起了！”
蘇龍的耳朵發麻，那聲音大得連甦醒都聽見了，不由蹙眉：“你這同學可真是的，你搬出來他這麼生氣幹什麼？”
蘇龍咳一聲，毫不猶豫的結束通話關機。
“他有時候很急躁愛亂說話。”
“好了，去洗澡準備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