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謠言風波
當年的同學之一熱情上前擁住甦醒的肩膀，笑嘻嘻道：“甦醒！老同學，好多年沒見你！聽說你考上最好的大學，真是了不起，當年我就知道你會出息，你成績從來都是第一，老師都喜歡你，不容易啊不容易，我有你這樣的同學也是福氣。這麼多年沒見了，咱們說什麼也要聚聚，走，上街去，我請你喝酒泡妞！”
另一個同學也擁上來，但他是結巴，拍著甦醒艱難道：“好好好哥們！你你你你發達了，哥為為你高興！我我我我在在這路口，等等你好好多天了。”
甦醒聽得快累死了。
另一人接話：“是啊，我們都等你好幾天了，聽說你帶著弟弟去外面旅遊，真是不夠意思，怎麼不帶我們去享受享受？這麼多年也不跟我們聯絡，我們不好貿然去你家裡，只好等在村子路口，呵呵，還好今天碰到你回來了！給個面子，去喝一杯。”
甦醒不著痕跡的推開他的手，正色道：“我沒中五百萬，不然早上新聞了。”他說著掏出兩百塊錢：“不好意思，今天實在沒空陪你們喝酒，這就當我請你們的。”
同學蹙眉，盯著甦醒看半晌，又不著痕跡的掃了眼身後兩人，最後笑眯眯接了兩百塊，拍著甦醒的肩膀道：“你太忙那就沒辦法了，下次來找你喝酒啊。記得可別忘了我們。”
語畢，當真帶著幾個兄弟走了。
甦醒吐口氣。
“強哥，我們守株待兔這麼多天，拿兩百塊就打發了？”有人不滿的抱怨。
強哥瞪他一眼：“你懂什麼，甦醒沒什麼好怕，但他後面那個大少爺咱惹不起！”
“哪個大少爺？啊，不會是姓沈的吧？”
“咱們這破地方除了他還有誰是少爺。”
“……那、那就這樣了？他們看起來是朋友，有姓沈的照應，以後我們不動手？”
“想得美，哼。那少爺惹不起，可是甦醒，我說什麼也要摳出一層皮來。下次他就沒這麼好運了，放心，甦醒這人老實，嚇一嚇保準軟了。”
看到他們走遠，蘇龍愁眉苦臉道：“哥，萬一他們又來怎麼辦？難道你每次給錢打發人？這種人養不熟的。”
甦醒握拳：“下次敢來直接揍人，來幾個揍幾個。”
“……”沈信無語：“你別衝動，揍人不是辦法。萬一把他們逼急了對付你爺爺奶奶怎麼辦？”
“……”甦醒殺人的心都有了。
沈信安撫道：“我想辦法幫你解決。”
甦醒皺眉，忍不住嚴肅的跟他說：“我明白你有錢有人，解決這些麻煩不難，但其實沒這麼簡單，你總不能一直給他們錢養著。地頭蛇不是好對付的，而且零零散散的毫無規則，也許今天解決這一批，明天又來第二批，三三五五的根本湊不到一塊讓你一窩端。不怕他們橫，就怕他們太賴皮。謠言已經傳開了，這事得長期作戰，除非我爺爺奶奶跟我搬去城裡。”
這些沈信自然明白，但他有足夠的耐心去解決。
“你恐怕說服不了你爺爺奶奶。”
甦醒頭疼，這就是他無奈的地方。
三人進了村子，受到領導來視察般的熱情待遇，但更多的是好奇‘你真的中了五百萬？’‘你買的哪幾個數字’，村民化身為八卦記者。
好不容易回了家，未進門就聽到奶奶在那兒哭罵：“你們這些沒良心的，外人胡說八道我不管，可你們都是孩子的叔叔伯伯，怎麼能和著外人來湊一份？我孫子是什麼性子你們還不知道？他最老實聽話了，他說中了二十萬就是二十萬，他不會騙我們，哪裡有什麼五百萬！”
甦醒心裡一沉，進屋就說：“要中了五百萬早上新聞了，這種運氣哪是我有的。只有二十萬，我打算用十萬建房子，裝修也得個一兩萬，剩下的還得讀書，還想給爺爺奶奶買保險，帶他們去北京瞻仰毛主席，圓了他們的夢。”
幾個叔伯聞言都有點尷尬，奶奶哭得更兇了，抱著甦醒說：“我說我孫兒最乖了，我白養你們這些兒子，你們誰知道給老爹老孃買斤肉，我孫兒還知道有錢了帶我們出去玩，你們是有錢沒錢都一個德行，成天就知道自己忙。這就算了，現在還跟著外人瞎起鬨，我孫子中獎的事外人怎麼知道的？還怎麼傳成了五百萬？都是你們嘴碎！”
“娘！我們可沒造謠，外人瞎說我們也沒辦法，這不才來跟你確認嗎？”
甦醒微笑道：“我要是中了五百萬，立刻就得搬家了，還在這裡建什麼房子，直接去城裡瀟灑，買豪宅是不是？二十萬雖然不多，可是我很滿足，過幾天挖地基還得叔叔伯伯們幫忙，我不懂。”
這話眾人相信，誰傻子中了五百萬還不趕緊走啊！但是他們不會相信只有二十萬，甦醒再怎麼老實呆傻也是大學生，二十歲了，只要不是白痴就曉得藏著掖著點，譬如實際是五十萬什麼的，更有可能。
一時間各有思量。
中獎帶來的影響很心煩，但甦醒沒打消建房子的念頭，畢竟爺爺早就把材料買回來了，堆著就是浪費。
甦醒也很重視這棟房子，不管他將來有多少錢，都不會忘記這裡。興許百年後他死了，還得葬在山上。
爺爺請了做工的人後就開始挖地基，甦醒興致勃勃的跟著忙。四連間的三層樓房會很寬敞，帶上院子更是佔地。甦醒和爺爺去審批的時候很費了一番唇舌，最後不得不送了紅包了事。
泥瓦匠都是當地的正經臨時工，跟著一個包工頭，做一天給多少工錢，僱主家得管一頓午飯。只可惜他們做事不錯，但設計的房子都和宿舍樓一樣，前後幾個村都一模二樣，沈信家的除外。
甦醒惋惜一番，很嚴厲的去監工。
當第一面牆完工時，甦醒興奮一把，讚歎他們速度快。但他的笑容還沒咧開，十幾個人進了村子。
包工頭當即沉著臉告訴甦醒：“壞了，這群遊子鬼是來討錢的。附近一帶，甭管誰家建新房子他們都要去討開機紅包，不給都不行，誰敢惹，看打頭的那個，就是街上老王家的小兒子，他們村子大，別人惹不起，後面的跟班也是王家村的。”
王家村甦醒當然知道，這一帶人數最多，最大的村子，村裡有三分之一的年輕人在外面混，還有加入黑社會的，混到開幾十萬小車的也不少。他初中時，聽過不少他們村和另一個村火拼的事蹟，學校裡也是他們姓王的最牛，誰都不敢去招惹。
爺爺早有準備，自覺走過去，甦醒跟上，假笑著遞給為首那人一根煙，對方笑眯眯的接了，爺爺最恨這類人，卻沒辦法，花錢消災。不情不願遞給王老么一個紅包，對方開啟一瞧，五百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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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數其實沒錯，其他人家開機紅包都差不多這樣，農村人，不可能給太多，你去要一萬兩萬他們當然有，但要那麼多別人的辛苦錢，逼急了全村跟你拼命。而他們也不是靠這點錢過活，但拿回去給小弟買菸抽還是可以的。
不過那是別人，甦醒家不一樣。
“這太少了吧，一包煙都買不到。”王老么微笑，灼熱的盯著甦醒。
甦醒也笑：“你不會也以為我中了五百萬吧？”
王老么搖頭：“我不信這個，不過就衝你做這麼大的房子，怎麼著這點紅包也太小氣了。”
“可誰家開機紅包都這麼多，我家房子又不是最大的，沒道理我當冤大頭對吧？你們不是常說道上有道上的規矩。”
包工頭走過來悄聲提醒甦醒：“別跟他們橫，他們挖過牆根了！以前好幾戶人家不肯給錢，結果牆給推了，地基也被砸了。要是不依，這群遊手好閒的天天來守著，根本不讓你開工！”
王老么也不知道聽沒聽到，這時候哈哈笑說：“我挺欣賞你們大學生的，不如這樣吧，啥時候有空跟咱一起去城裡的大酒店吃一頓？跳跳舞舞唱唱歌什麼的，多有意思。”
甦醒一口答應：“行，咱們現在就去，正好趕去城裡吃晚飯。”
“爽快！在村口等你。”王老么立馬走人。
甦醒廢好大一番唇舌安撫了家人，最後一個人跟著王老么走了，他一個人，更放心。只要王老么不過分，他都可以接受。
王老么這行人沒少去城裡找樂子，去城裡比自己家裡還熟，哪家酒店檔次高廚藝好，哪家酒吧人多熱鬧，哪家娛樂城服務好，摸得一清二楚。
甦醒首先請他們吃了一桌，吃飽喝足被拉去酒吧看他們唱歌跳舞泡馬子，之後又請他們洗腳按摩，最後甦醒也學會了招妓，王老么太厚道了，一行十二個人，卻很體貼的為甦醒省錢，只點了五個女人給他們共享。在酒店幫他們付了房錢，甦醒告辭回家。
第二天下午甦醒接到王老么的電話，對方很開心，誇甦醒上道，讓他放心的建房子，保準沒人趕去鬧，最後還似笑非笑的說有其他麻煩可以找他。
甦醒聽完都沒脾氣了。
房子順順利利的施工中，可惜沒多久甦醒得開學了。
收拾行李和弟弟出門，村口碰到沈信和司機張建。
張建一見他們就說：“怎麼樣，最近沒人找你們麻煩吧？呵呵，我幹事漂亮，保準收拾得乾乾淨淨。”
蘇龍挑眉：“你？”
張建點頭：“不相信？拿著沈信的面子去壓那些人可不難，只要穩住了上頭的，下面的小嘍愀鏨丁d忝欽餷釕狡賴娜絲燒嬗幸饉跡鎝崤傻牟灰嗯丁！
“歷來就不缺地頭蛇土霸王。”蘇龍翻白眼。
甦醒猶豫一會上了車：“你們開什麼公司？黑社會？”
張建噴了：“是汽車貿易。”
“這麼厲害的公司？”
“強勢加盟唄！有錢好辦事，沈信其實最喜歡搞證券，可那玩意太難插足了，沒點資歷有錢也不行。”
甦醒點頭，忍不住問沈信：“為什麼會想到汽車貿易這一行？”
沈信笑道：“市場好，前景好，有搞頭。”
言簡意賅，甦醒失笑：“改天去買一輛，記得打折。”
沈信點頭。
去學校後甦醒很忙，迎接新生是體力活，轉得跟陀螺似的。先前的山寨手機壞了，甦醒換了一部新的，付錢後才想起這款手機和沈信的似乎顏色一樣，外貌也差不多。
甦醒的電話卡還是原來那張，幸好沒被雨水弄壞。
但是沒兩天甦醒就憂鬱了，後悔了，他寧可廢掉那張電話卡，也不想用這個號了。
可每天打電話來騷擾的那些人，他要怎麼用陌生號碼去拒絕，用一張什麼樣的表情去拒絕。
二伯打電話來說閨女要出嫁，想借錢。
四叔打電話來說孩子要讀書，想借錢。
小叔打電話來說要開家店子，想借錢。
姑姑打電話來說家人病了，想借錢。
大伯打電話來說，你有多少積蓄？和我入夥吧，每年給你分紅。
新生開始軍訓，甦醒每天心不在焉。
蘇龍很生氣，因為他的電話也被打爆了，他對那些叔伯更沒感情，他可以隨意的發火。
後來爺爺打電話來說，你別管他們，讓他們去死。
外人來找麻煩，甦醒還有辦法對付，但這些人，讓他躊躇。說沒感情，當然是假的，感情是有，但總有隔閡。他不是捨不得錢，是鬱悶這種感覺，借錢就是不還的，如果他真的只有二十萬，是借還是不借？
甦醒後來還是借了，一家兩萬，正好十萬出去，借完他說沒有了。叔伯們表情各異，都將錢接了。
沈信知道甦醒手裡有錢，但老放在銀行浪費，便跟他說：“你去買房子吧，比存銀行裡划算，房價每年都會漲，不會虧。反正以後你總要買的，早買比晚買划算。或者去買位置好的門面。”
甦醒抬頭問：“會每年都漲嗎？
沈信篤定點頭：“百分之九十五不會錯。”
“那我就去買。”
甦醒立即行動，給蘇龍買了四套房子，蘇龍的戶口是城裡的，身份證也和鄉下無關，鄉下的親戚肯定不會知道。最後買了兩間門面，位置很不錯，價格也比房子貴，但面積不小，租金很高。
甦醒頂著和蘇龍一樣的臉，拿著他的身份戶口跑了好一陣子才搞定，蘇龍還不知情了。
終於歇下來時甦醒意外收到常安的電話，他這一年和常安全部是簡訊聯絡，就是逢年過節時一聲祝福的那種，沒有太多其他的交往。常安和蘇龍都是d2大學，甦醒去過好幾次，卻沒有碰到過常安。
“我過幾天生日，打算請一些同學朋友吃個飯熱鬧一下，你來嗎？”
甦醒微笑：“你請我，我怎麼能不來。”
結束通話電話後他幡然想起，自己過生日時，忘記了邀請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