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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9

這一次是黃蓉召集各路英雄舉行的武林大會,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這男子的聲音又十分陌生,故而嚴綠聽得他提到什麼嚴少俠,倒也不以為意,由得程英和武家兄弟引著自己往莊內行去。

因著英雄大會召開在即,很多來參加的江湖豪傑們都已經提前到了,莊裡十分熱鬧,有莊丁和丐幫中弟子跑前跑後,往來招呼,雖然人多,卻也絲毫不亂。

嚴綠他們一行人剛一進門,便有幾名丐幫弟子前來招呼,其中有名五袋弟子遠遠見了武家兄弟,便急忙趕過來,悄悄同他耳語上了,嚴綠站得遠,只隱約聽見他說什麼“崑崙”、“白衣人”、“嚴少俠”,一面說一面指著不遠處,從他的面色上看,頗有些警示和疑懼之意。

武家兩兄弟微微一愣,順著他指示的方向看去,果見人群中有人身著一襲白衣背向門口而立,正同莊丁和幾個丐幫中弟子說話。

那人身材高瘦,身後揹著一把長劍,並一個頗為細長的包袱,穿一身略顯寬鬆的白衣,衣袂隨風翻飛,襯得他好似整個人便要乘風飛去了一般,雖然只是背影,卻也已經很有了些謫仙下凡的意思,兩人仔細打量了那人片刻,愈發覺得他形跡可疑,便同嚴綠程英幾人告了罪,率先進門,徑直上前查問。

武敦儒小時便已有些少年老成,近些年來因著一直幫著黃蓉打理丐幫中事務,氣度歷練的愈發沉穩,武修文向來卻都是聰明靈動的,現時長成,說話做事便更見乾脆利落。

兩人乃是血親的兄弟,做什麼事情都是一處,默契更是十足,故而相互對望了一眼,已然明了對方心中所想,當下便齊齊走過去,停在那人身邊,先客客氣氣地稱呼了一聲道:“這位少俠,請了。”手上卻已暗暗蓄力,只待探明這人果真是來鬧事的,便即刻先下手為強。

因著他們倆暗自戒備,氣氛多少便有些緊張,周匝一圈兒人自動地噤了聲,更顯得他們倆的這句招呼擲地有聲,無形中便帶上了些壓迫之力。

卻見那白衣人竟似絲毫不為所動,不慌不忙地緩緩轉過身來,漆黑的髮絲給迎面而來的微風輕輕吹散,便完整地露出一張皎白如玉的臉來,加上面容清瘦,眉長目深,更顯得眸明神清,冷淡高傲,卻是個十分俊朗的少年人。

嚴綠遠遠地站在門口,只略略掃了一眼,便已經認出此人是誰,面上不顯什麼,心底卻不由得暗暗有些詫異,怎地他竟然來了,不是要留在崑崙派做他的掌門的麼?

她一時有些詫異,不由得盯著他又看了幾眼,不過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那人卻也見到了她,當即渾身一震,目光中的冷淡高傲霎時退去,換上了一種混合著喜悅、疑惑、委屈、憤怒,和許多難以用言辭描摹的複雜情感。

兩人就這麼樣遙遙相望,靜靜佇立,各自思量,良久,還是旁邊的武修文率先開口打破了僵局,他有些疑惑地朝著嚴綠道:“嚴大哥,你同這位兄臺,難不成竟是早就識得的麼?”

嚴綠點了點頭,緩緩朝著那人問道:“你怎地來了?莫非是,那兩樣東西沒收到麼?”

那人聽了這話,所有的表情頓時便那麼著全僵在了臉上,他定定地看了看嚴綠,半響,忽然輕輕嘆了口氣,驀地一個縱身,眨眼間便到了嚴綠的面前,然後在眾人驚呼聲中,不由分說地拉住她便往外跑。

嚴綠還在想他那一臉好像便秘一般的表情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驟然給他抓住手臂,不禁微微一愣,卻不知怎地竟忘記了掙脫,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給他拉著出了莊,跑到了個不知道是什麼方向的荒郊野外去了。

身後的驚呼和呵斥聲早已經給遠遠拋到了腦後,秋風微涼,吹動林中黃葉,紛紛墜落如雨。那人拉著嚴綠一路急奔,最後終於停下,慢慢轉過身來,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靜靜盯視著她,正是許久不見了的何太玄。

他就那樣靜靜盯著嚴綠看,卻仍是不置一詞。嚴綠給他看得有些奇怪,心中又湧起了那樣一種不知道如何用言語描述的感覺,向來平靜的、甚少波動的心,忽然莫名地有些煩躁。

她後知後覺地想把胳膊拉回來,奈何他怎麼都不放手,略微用力又試了幾次,還是掙不脫,她不覺有些不快,一翻手便用上了自己最得意的上乘擒拿功夫,一拉一帶,眼看著便要掙脫他的手,卻見他也異常巧妙地翻轉了手腕,重新將她的手臂牢牢抓住。

嚴綠微微動怒,又隨手拆解,然而他卻也絲毫不想認輸,重新想了法子將她緊緊扣住,兩人一來一去,竟慢慢拆起招來,漸漸地越拆解動作越大,不知道是漸漸勾起了舊年在谷底相對練功時的回憶,還是單純地對對方這些年來功夫的進益感到好奇,兩個人終於在這無人的林中空地上大打出手,毫無顧忌地切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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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崖底出來之後,兩人算來已經有近五年未曾交過手了,這五年來,嚴綠固然是有所奇遇,功夫大有進益,但對方似乎也並沒有閒著,不但招式更見迅捷靈動、內力也更見渾厚雄沉。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對拆了數十招,沒想到竟然打了個勢均力敵,他們雖然仍是沒有說話,但心中不由得都是暗自吃驚,頓時對對方另眼相看起來。

他們本都是驕傲的人,驚訝過後,那一點不服輸的性子便又上來了,少不了各自將自己最得意的功夫一一施展出來,毫不留情地往對方身上招呼過去。

這一場比鬥似乎是要將五年份的一次性打完一般,從清晨直鬥到了傍晚,月色初上的時候,天慢慢下起雨來,嚴綠不為所動地繼續出招,沒多一時,身上的青衫便給雨水淋溼,何太玄原本一掌正要攻過來,不知道怎地忽然分神,一掌堪堪劈歪不說,還險些傷在嚴綠手上。

幸而嚴綠眼疾手快,見他神情有些恍惚,連忙卸掉了內力,生生往旁邊擊去。她反應迅速,動作也快,故而這原本是用了全力的一掌,最後竟堪堪擦著他的胸膛劃過,總算是沒有將他傷在掌下。

然而因著雨大地滑,她自己猛然收力,平衡頓失,不由得腳下一滑,險些跌倒在地,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卻已經給對面的何太玄抱了個滿懷。

嚴綠伸手藉著他的力站穩了身體,無視他忽然僵直了的身體,抬頭看了看天色,但見雨水如同瓢潑的一般不斷落下,知道這個樣子是比不了了,當下嘆了口氣道:“天公不作美,今日便到此為止罷。”

何太玄沉默,繼而也嘆了口氣,終於拉著她開口道:“還是先避雨罷,這雨下的愈發的大了。”

嚴綠本想說這點雨對她來說根本構不成什麼問題,但偏偏他很堅持,還沒等她說出口,已經拉著她在林中飛奔了起來,眼看著越走越遠,天色也越來越暗,正當嚴綠想著是不是走錯了方向,不如乾脆還是冒雨迴轉時,卻見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座破廟。

這破廟想來是年代久遠,已經殘破的不成樣子了,但雖然盡時殘垣斷壁,但也總算是有片瓦支撐,可以略避一避雨,休息一番,等待天明雨歇之時,方才返回莊裡去。

何太玄拉著嚴綠,進了尚還完好的大殿,從角落裡尋了些散落的乾草,便在傾倒了的佛像前的空地上升起火來。

嚴綠正預備脫下外衣烘烤,卻見何太玄如同觸了電一般轉過頭去,她有些錯愕,低頭一看,卻見給雨水打溼澆透了的衣服緊緊貼在了自己的身上,竟然隱約顯出她身體曼妙的曲線來了。

她這才恍然,心中卻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又另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異常安穩妥帖的感覺湧上了心頭。讓她有些安心之餘,也隱隱感到有些無措。

她雖然是個女子,但兩世為人,過得卻大都是些顛沛流離、動盪不安、危機四伏的生活,即便偶有安詳平和之時,內心深處卻也從未放下過武裝,可以說她幾乎是不動聲色地在抗拒著那本該屬於女子的安逸舒適的生活的,因為害怕一旦觸碰,便會沉溺,繼而,便會被抹殺。

她便是一直穿著堅硬的鎧甲生活,一直如此,然而即使她再不動聲色,她內心深處這麼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還是從各個細微之處滲透出來,比如她面無表情的偽裝,比如她對男裝的習慣和偏愛,因為已經偽裝的太久,她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是個女子這個事實了。

然而這個雨夜,在這無人的破廟之中,溫暖的火焰旁邊,因為這個昔日的鄰居和練功對手微紅著臉轉過頭的這一個輕輕的動作,這一切似乎都在瞬間瓦解了。讓她一時間竟忽然安心了起來,似乎,除了不停的練功、不斷的努力之外,偶爾能如此靜靜坐著,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也是很好的一件事情一般。

很美好,有些太美好了,所以她一不留神就沉湎了,等到何太玄驚呼著撲過來抱著她滾在地上的時候,她才發現,她的衣襬竟然已經給火烤著了。

何太玄驚慌失措地撲在她身上滅火,火不大,卻不知道怎地很難熄滅,他便愈發焦急,手腳並用,甚而整個身體都壓了上來,那一身雪白的白衣很快便變成了花衣。

嚴綠終於忍不住,微微笑出了聲,看著他愈見通紅的面色,不慌不忙地出手,將那一截還在慢慢燒著的衣襬扯下來,丟進了火堆,慢慢起身退到佛像後面,將衣服脫下來掛在上面,淡淡道:“有勞了。”

何太玄半響沒說話,但仍是伸手將她的衣服都拿了過去,那根掛在衣帶上的碧玉簫應聲滑落,嚴綠一驚,正待伸手去接,卻見那雙手迅速一抄,眼前一花,那玉簫已經給他抄在了手中,佛像對面傳來他有些驚訝的聲音道:“這東西,是你的麼?”

嚴綠沒接話,只是伸手將那碧玉簫拿了回來,略試了試音,慢慢吹奏了一曲碧海潮生,很快,對面傳來一陣衣物的摩擦聲,然後,便聽一陣清越的琴聲傳來,與她的簫聲相合,水汽氤氳,如夢似幻,琴簫和鳴,心醉神迷,一曲未完,她已靠著牆角緩緩睡去。

一夜無夢,次日清早,她在一片鳥鳴聲中醒來,身上蓋著烘乾了的衣服,不用說就知道是誰所為。

她換好衣服起身,一抬頭便見到廟門外有人端坐撫琴,一襲白衣,飄然似仙,感覺到了她的靠近,他回眸一望,朝陽的光下,俊美得不似凡人。

嚴綠只覺得心中微微一動,當下緩緩走過去,朝著他淡然笑道:“今日是英雄大宴的正日子,咱們,且去瞧瞧熱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