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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請大小姐安!”門口又響起了一陣請安聲,一個丫鬟機靈的掀開了簾子,不一會兒,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少女便走了進來。

少女輕體均勻,眉目如畫,氣質高雅,蓮步輕移,好似從畫裡走出來的妙人兒。

“元春給老祖宗請安,給老爺請安,給大太太請安,給太太請安!”少女向屋裡的眾人微微行了個禮,又轉向賈珠,笑道:“妹妹請哥哥安了!”

“妹妹不用多禮!”賈珠笑著虛扶了一下,態度看似親熱,實際卻透著陌生與冷淡。

這也怪不得賈珠,兩兄妹一個養在賈政的身邊,而賈元春則養在賈母的身邊,除了去請安時能碰到一起,平時都是很少能見到的。而過了十歲後,礙著兩人都大了,連請安的時間都被錯開了,所以見面的時間就更少了,一年也不知道能說上幾句話。

“元春也來啦!”賈母笑眯眯的,心情顯然極好:“來,來看看你這小弟弟!”

元春笑著走了過去,隨意的瞟了一眼,除了覺得長得漂亮些以外,也沒什麼感覺。雖然這個是她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但她跟自己的親生母親王夫人都不大親,自然對這個小她十一歲的弟弟談不上多麼的喜歡了。

其實元春對著她這個小弟弟,還是有些嫉妒的。她雖然養在賈母的身邊,但她卻能感覺到,賈母明顯更喜歡那個養在爹爹身邊的哥哥——賈珠。她自詡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是府裡的嫡小姐,身份高貴,哪樣都不比賈珠差。只是,不是男兒身罷了。

元春有預感,這個小自己十一歲的弟弟,會搶走老祖宗,太太對自己大半的寵愛。

“老爺!老爺!”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丫鬟的驚叫聲,不一會兒,一個容貌忠厚,年約十七八歲的丫鬟就匆匆的掀了簾子進來了。

“喊那麼大聲做死啊?要是把小哥兒嚇出了什麼,十個你也不夠賠的!”邢夫人冷哼一聲,酸酸的開口。

“大太太饒命!”丫鬟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連連叩頭不止。

“行了,有什麼事那麼急?”賈政微微皺起了眉頭。

“稟老爺!趙姨娘快生了!”丫鬟急急的開口。

此話一出,讓屋內眾人都有了些許的怔愣。

“不是還有一個多月嗎?”王夫人微微皺起了眉頭,恰到好處的顯示出了一位大家夫人應有的大度和淡淡的擔憂。

“稟太太,趙姨娘剛才不知怎麼回事就突然腹痛,然後招了穩婆來看,說是要早產!”丫鬟恭敬的稟告道。

“讓下人好生照看著。”賈政淡淡的開口,顯然對那個趙姨娘和她腹中孩兒的死活並不上心,這讓一直悄悄觀察著賈政反應的王夫人重重的松了口氣。

“可是,趙姨娘說要見見老爺……”丫鬟戰戰兢兢的開口。

“放肆!她一個丫鬟出身的姨娘生產,難道還要勞動老爺去照看著不成?正房夫人都沒像她那樣!”賈母厲聲呵斥道:“也不想想,產房血腥氣重,是老爺能進去的嗎?!果然是小家小戶的,上不了檯面!”

這一席話說下來,把丫鬟嚇得臉色慘白,連連求饒不止,就連邢夫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總覺得老太太在指桑罵槐——自己不正是小家小戶出身的嗎?老太太是不是認為自己也上不了大檯面?

“還不下去?”賈政有些不悅的瞪了還跪在地上的那個丫鬟一眼。說實在的,他對自己的那個趙姨娘是沒多大印象的,這三年來去她房裡的次數連一個手都能數的過來,只是她肚子也委實爭氣,這竟然已經是第二胎了。

丫鬟顫巍巍的下去了,心裡對趙姨娘更是不滿起來——一個不受寵的姨娘而已,生產竟然還想找老爺來身邊陪著!誰不知道今天夫人生了個小哥兒?她這次去果然沒討得了好!而且以夫人對趙姨娘的討厭,自己以後的日子怕是難過了……

想到這兒,丫鬟就更恨自己怎麼就為了那一兩銀子而來幹這種要人命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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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屋子裡,王夫人因為又生下了一位健康的嫡子而欣喜的心情去了一半——一想起以後可能會有一個庶子和她的寶貝兒子同一天過生日,能不讓她鬱悶嗎?

“政兒,既然我的乖孫子出生時嘴裡銜著一塊玉,我看就叫‘寶玉’好了!”賈母沉吟了一會兒,笑著開口。

“一切由老太太做主!”賈政微微欠了欠身。

“寶玉,賈寶玉,真是好名字呢!”王夫人笑著恭維道。

其實說實在的,“寶玉”這個名字,實在是說不上有多麼的高雅好聽,甚至還有一些俗氣,起碼大房那邊的“賈璉”這個名字,就比賈寶玉的好聽多了。

賈寶玉嗎?賈母懷中的小嬰兒聽了這個名字,有些好笑。這家人的姓可真是怪,不管什麼名字一連上這個姓都變成假的了,怪不得最後會下場悽慘呢!

這邊熱鬧非凡,溫情脈脈,而趙姨娘那邊,卻是冷清又悽慘。

因為趙姨娘不受寵,所以下人待她也就怠慢了起來,現在雖然生產了,但身邊統共就只有一個穩婆和一個小丫鬟。

“老爺,老爺來了嗎?”趙姨娘看著掀了簾子進來的那個丫鬟,期待的問道。

“老爺在看太太生的小哥兒呢!哪有時間過來啊?”面向忠厚的丫鬟冷哼一聲,語氣也不大好,說完轉身就走了,留下趙姨娘躺在床上恨得咬牙切齒。

“啊——”又一波疼痛襲來,趙姨娘慘叫出聲。

“使勁啊!快!使勁!”經驗豐富的穩婆皺著眉頭看著趙姨娘的樣子,眼中多了幾絲焦急:“快!使勁!”

“李婆婆,姨娘她,她怎麼樣了?”站在一邊,名叫小紅的小丫鬟對趙姨娘還算是忠心的,見穩婆皺起了眉頭,有些著急的開口。

“依現在的情形,有可能會難產……”穩婆的臉色嚴肅。

“什麼?!”

趙姨娘這邊愁雲慘霧,而王夫人那邊也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