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宿醉晚歸,第二天一大早,容奕還是早早地起來,特地開了大半個小時的車,去了鬱靜怡曾經提起的大學城附近的一家早餐店,買了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麻醬燒餅和豆漿回來。
容家的人一貫早起,等到容奕回來的時候,正好是七點鐘,一家人吃早飯的時間。他這會兒從外邊回來,倒是把坐在餐廳裡的人給驚嚇了一下。
容夫人嘖嘖稱奇,笑著打趣:“喲,今兒太陽打西邊起了,你是昨晚沒回現在剛回呢?還是剛給夢遊回來啊!”
容夫人自然知道容奕昨晚回來了,回得晚,動靜也不小,葉銘軒怕容奕喝了酒不好開車,特地請了代駕先把他給送回來,順便還問候了從床上起來察看動靜的容夫人。
容奕沒理會容夫人的打趣,一雙眼在餐桌上掃視了一圈:容老將軍、容夫人甚至是容安,都到齊了在餐桌上坐著,就缺個鬱靜怡。
他將手上的燒餅和豆漿放到了桌上,又往廚房張望了一下,還是沒人!心裡忍不住泛起了嘀咕,正要開口問,但是想到昨晚葉銘軒和他說的,要做個成熟男人,不能夠沒事兒就咋呼,要沉穩點。
所以,他閉上了嘴巴,坐到了容安邊上,露出一張殷勤討好的笑臉:“安安,爸爸特地給你帶了好吃的,你要不要嚐嚐!”
安安瞄了一眼早就沒了熱氣的餐點,雖然聞著味道還挺香的,看起來味道還不錯,但還是做出一副嫌棄的模樣:“不要,都冷掉了!”
然後,一邊吃著鬱靜怡早上給做的皮蛋瘦肉粥,一邊心裡想著:別以為這麼點好處就可以讓我不計較昨天打我的事兒,我現在心情不好著呢!
容安這副傲嬌的樣子,讓容奕差點沒拍著他的腦袋大罵小屁孩!不過想到自己的計劃,他還是堅持不懈的露出笑容,開口道:“冷掉不怕,熱下味道就一樣了,你媽呢,讓你媽來熱啊!”
說完這句,他就東張西望的叫了一聲:“鬱靜怡!”
“別叫了!”容夫人見到她這幅樣子,忍俊不禁,回道,“靜怡一早收拾行李去機場了……”
“什麼!”容奕大驚失色。他不等容夫人將話說完,自己就聯想開了,該不會因為昨天的事情,她氣不過就走人了吧!
“她幾點的飛機,走了多久了!”
容奕說著就要站起來往外邊趕。
“剛走沒一會兒,飛機是九點的!”
容夫人話音剛落下,容奕便跟一陣風似得,不見人影了!
“這小子!”
原本沉默在一邊吃著早餐的容老將軍嘀咕了一聲,倒是沒有責罵的意思。容夫人聞言笑了笑,開啟容奕方才帶進來的那一包早餐,開玩笑道:“正主沒吃到,反倒是便宜了我們!”
容奕趕到機場的時候,已經是八點鐘,他喘著粗氣趕到了機場的大廳,大廳裡早已經是人流湧動。
人海茫茫,想要從裡面找到一個人,實在是難。
容奕原本在來時的路上便已經想過打電話,但是鬱靜怡的東西都丟在費家,因為並不在北京常駐,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再去補辦過手機卡。
他心急如焚,乾脆直接走到了機場的問訊處。
“對不起,先生,機場不提供廣播找人服務!”機場問訊處的小姐微笑告知。
“什麼!人家火車站都可以提供這項服務,你們機場都不可以!”容奕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對方依然微笑重複。
“那我老婆怎麼辦,我老婆要是上飛機前我找不到人,她就要和我離婚了!”容奕瞪著眼睛,急切道。
“那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您可以提供您妻子的航班次,我們可以幫您查詢到登機口,您可以在那邊等候!
“我不知道她的航班,只知道她九點登機,可能去南京,但也不一定!”容奕心慌意亂。
“那只有一個辦法了!”問訊處的小姐拿起聯絡機,笑眯眯的說道。
“鬱靜怡小姐!”
“鬱靜怡小姐,聽到請回答一聲!”
“鬱靜怡小姐,您的丈夫容奕先生正在找尋您,請你聽到後回答一聲!”
……
鬱靜怡正坐在椅子上翻閱著報紙等候登機,突然聽到由遠及近,不少喚著她名字的聲音傳了過來。她一度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誰知道抬頭間突然聽到了容奕的聲音。
她心裡有些哭笑不得,卻還是站了起來,走到了其中一位正呼喚著她名字的機場工作人員面前,開口道:“不好意思,我就是鬱靜怡,請問是我的丈夫容奕先生在找我?”
“鬱靜怡小姐,可算找到你了。”機場的工作人員看到鬱靜怡的時候,也是松了一口氣,連忙拿出對講機彙報。
不一會兒,鬱靜怡便看到容奕跟一個工作人員急急的朝著這邊趕來。
容奕的臉上依然帶著焦急的神色,一見到她,便急急的說道:“靜怡,我知道錯了,昨天我不該和你吵架,你別走!”
“你在說什麼啊!”鬱靜怡到了這會兒,心裡還有幾分荒謬。
“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好,靜怡……”容奕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說話。
鬱靜怡卻哭笑不得的打斷:“容奕,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有事情。”
說完這話,她將目光看向了一邊正看著他們好戲的機場工作人員,笑著道謝道:“不好意思,謝謝你們,麻煩了。我們沒事了!”
容奕見此也不想被人看了好戲,所以連忙跟著道謝。
等到那些工作人員離開後,容奕忍不住開口道:“靜怡,我是真的喜歡你,所以昨天才會發那麼大的脾氣的。以後我再也不會了,你不要不理我!”
“你……”
鬱靜怡被容奕突如其來的一句喜歡給愣住了,以前她聽過容奕說過很多次喜歡她,或者說要和她在一起之類的曖昧話語,但是因為兩人最初的相處,讓她沒有一次是當過真。
可是此刻在滿頭大汗、心急如焚的情況下,容奕說出了這句話,卻讓她不得不信了!
其實現在回想起很多的細節,真的被她忽略了。
但是此時的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容奕的目光緊緊的鎖定著她,似乎想要聽到她的答案。
她咽了一下口水,心裡斟酌著,慢慢開口:“容奕,其實,會不會只是你突然的錯覺?”
她實在是沒有心理準備,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時,卻見容奕突然坦然一笑,開口道:“靜怡,你別急著給我答案,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子,你覺得我不成熟,但是我可以為了你改變,我可以為了你,成為你和安安的依靠。你可以考察我,看我接下來的表現。”
“可是……”
“就這麼說定了,我現在陪你回南京!”容奕東張西望,準備去買機票。
“等下!”鬱靜怡拉住了蠢蠢欲動的容奕,開口道:“我不回南京,我打算去g省。”
“g省?”容奕奇怪的看著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跟炸毛了似得,只差沒給蹦起來,“你不是答應給我機會了嗎?為什麼還要去找我哥!”
鬱靜怡翻了個白眼,心中沒好氣的想著:我什麼時候答應給你機會!
“我不是去找容恆大哥!我是為了子俊。”
車子慢慢的行駛在路上,費文勳坐在後座,此時他的手上拿著一個小小的塑料袋,裡面裝著一根頭發絲。這是他剛剛回去那個房子,取出的鬱靜怡的頭發絲。
原本,這份東西早在昨天,就該與子俊的一起送到鑑定中心,只是子俊身體突然不適被送到了醫院給耽擱下來。
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費文勳將手中的袋子放入了衣袋中,他嘆了一口氣,走下車子。
剛剛走到病房時,便聽到了病房中費文靜與子俊的事情,他的腳步在門口頓了頓,努力調整著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與往日一般,然後伸手開啟了病房門。
“爸爸,子俊看到費文勳走進來,笑著仰起頭叫喚道。
而費文靜轉頭看到自己的哥哥來了,也笑著站起身,讓開了自己的位置。
“子俊,今天身體舒服了嗎?”
“嗯!”子俊笑著點了點頭。
費文勳有些心不在焉的也跟著點了點頭,手卻一直停留在子俊那顆小小的腦袋上。
“哥,有什麼事情嗎?”
費文靜皺著眉頭看著費文勳這副樣子,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沒事。”費文勳站了起來,將手上沾著的那根髮絲握在手中,開口道,“子俊化療一直在脫頭髮嗎?”
“這是化療的正常反應,等病好了會重新長出來的。”
費文靜說這話的時候,也有些難過。子俊現在的頭髮其實還算好,當初第一次治療的時候,化療頭髮都掉光了,後來好不容易病好了,長回來了。誰知道,竟然又會復發。只是,這次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長回來。
“嗯。”費文勳依然心神恍惚的應著,心裡此時卻有一點遲疑,他嘆了一口氣,對費文靜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費文靜點了點頭,走回到費子俊的身邊,但是目光有些奇怪的看向了費文勳的背影,她的視線落在了費文勳那只緊握成拳的手上,如果她沒記錯,剛才那只手上,拿著的是子俊的一根頭髮。
她又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幹嘛觀察這方面的東西,她哥哥拿著子俊的頭髮幹嘛啊!
費文勳走進衛生間沒多久,便出來了。
“哥,你中午在醫院裡吃飯不?”費文靜一見,連忙站了起來問道。
“不了,我待會兒還有事情,辛苦你照顧子俊了!”費文勳笑著道別,目光落在了子俊的身上,猶豫著卻沒有說什麼,走出了病房。
“怎麼怪怪的?”費文靜心裡忍不住又起了一絲怪異之感,她皺著眉頭想了想,該不會是公司出事了吧!
想到這裡,她叫來了費子俊的陪護,然後連忙追了出去。
她剛剛追出病房,見到費文勳已經走進了電梯裡,她連忙走快了幾步,正要喊著,電梯的門已經閉合上了。
費文靜有些喪氣的敲了一下電梯門,嘆了一口氣,正要回病房,剛剛走出幾步,卻見到自己的丈夫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你怎麼來了!”費文靜皺著眉頭問道。
“怎麼了,心情不好?”費文靜的丈夫笑著問道,也不介意妻子的壞語氣。
“沒,我就覺得我哥怪怪的,本來想要追出來問問是不是公司出什麼事情了,誰知道,沒趕上!”
“我剛進電梯的時候倒是碰到文勳哥了,原來還不覺得,現在被你這麼一說還真覺得有幾分怪,他看到我的時候,在藏東西!”
“什麼東西?”費文靜聞言連忙問道。
“我哪裡知道啊!根本沒注意啊!而且那東西那麼小,我怎麼看得清楚!會不會是在準備給藍卿卿的求婚戒指,他們不是要結婚了嗎?”費文靜的丈夫隨口猜測著。
“那他和你藏什麼啊!”費文靜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道:“你說會不會是頭髮!”
“頭髮?”費文靜的丈夫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在亂想什麼啊!藏頭髮幹嘛,難道要去驗和子俊的dna!”
“別胡思亂想了,難道子俊還會不是你哥的兒子嗎?”
費文靜的丈夫是在說笑,但是費文靜卻突然沒了笑容。
她抬起頭,看著自己的丈夫,開口道:“剛才我真的看到我哥藏了子俊的頭髮,本來我還不覺得,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往事,我先前的嫂子生完後第一次看到子俊,說子俊不是她的孩子。”
“費文靜,你越想越離奇了!你自己不是也和我說過這事嗎?你嫂子臨生產前被藍卿卿刺激的精神出了問題。而且你不是也說孩子怎麼可能不是,生子俊的時候,整個產房只有你嫂子一個人在裡邊生,就是抱錯也不可能啊!”費文靜的丈夫笑了笑,完全不相信。
但是費文靜的心裡卻越發懷疑了!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被藍卿卿那個惡毒女人給換了?我就說,她那個性子的人,怎麼可能會對我哥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好,可是她看他對子俊,一點芥蒂都沒有。換成我都不可能!”費文靜卻是越發相信自己的猜測了。
“我知道你討厭藍卿卿,可是也別把人想的那麼惡毒啊!她和你當然不一樣,你能夠自己生孩子,她是生不了孩子,當然要對子俊好點。”
“不是,她那個女人,心高氣傲,眼裡揉不得一點沙子,不然當初也不會因為我媽說了她幾句,就逃婚了!當初她能夠對子俊好,我就不相信,如果子俊根本就不是我哥和別的女人生的,那樣子才有可能!”
“費福爾摩斯,這話你也就在我面前說說,別和你哥那邊去說,不然又該罵你了!”費文靜的丈夫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果然兩個同樣心高氣傲的女人成為姑嫂關係,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戰爭。
“你等著,我一定要把事情調查清楚。”
費文靜說這話的時候,其實也是底氣不足,她其實也只是下意識的因為討厭藍卿卿,而有這種設想,畢竟她沒有親眼看見他哥哥將子俊的頭髮收起來,也沒有看到費文勳故意藏著不讓自己丈夫看到的東西就是子俊的頭髮。
可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胡亂的猜測,竟然會成為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