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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葉水清嚇得什麼似的, 沒想到靳文禮對自己也這麼狠心,只能連聲說:“你別劃、別劃, 有話慢慢兒說,咱們商量著來, 先去醫院。”

“那你說還和不和我分手了?”靳文禮說著又將手腕兒往上舉了舉。

葉水清急得又快哭了:“不分了還不行嗎,你上車啊。”

“水清,我錯了,我以後肯定不再多看別的女人一眼,但你也不能再逼我。”

“我不逼你,都聽你的,行不行!”

靳文禮這才滿意地走過來要接過腳踏車, 卻被葉水清攔住了:“你手都這樣了, 還想騎車?上車,我帶你去醫院。”

靳文禮拗不過葉水清只好坐到了車後面,葉水清也是憋了一口氣,搖搖晃晃地將車騎了起來, 等車速快了才順當些, 靳文禮嘴角帶笑在後面摟著葉水清的腰頭也靠在了她的背上,才不管路上的人怎麼看自己。

到了醫院,葉水清先送靳文禮去看急診,然後自己又去補掛號。

回來的時候就見戴著眼鏡的老大夫正給靳文禮清洗傷口,然後又聽他說:“要打破傷風針,傷口不長但挺深,需要縫合, 還好沒碰到動脈,不然要出人命的,小年輕兒談個戀愛也不老實。”

葉水清這才知道靳文禮還真是對他自己也沒手下沒留情,不禁又感覺後怕。

“大夫,您輕點兒,輕點兒啊!”縫針的時候,靳文禮疼得呲牙咧嘴地直喊。

葉水清現在可算是體會到自己看牙那會兒,靳文禮是什麼心情了:“你別亂動啊,挺一挺就過去了,再動就更疼了。”

大夫邊縫邊看著靳文禮在那兒嚷嚷,又不時揹著那小姑娘偷樂,再看葉水清眼睛和臉都已經哭腫了心裡也有氣,手上的迅度無意中慢了下來動作也大了些,這下靳文禮可是真的疼了,喊得聲音就更大了。

好不容易挨完了針,靳文禮又可憐兮兮地看著大夫問:“大夫您這兒有沒有消毒水兒啊?”

“你的傷口已經消過毒了,等你拆線換藥的時候再上些就行。”

靳文禮擺手:“不是,我是說我想拿消毒水兒給自己嘴裡消消毒。”

“你這可是胡說,哪來的那種消毒水兒!”大夫不說完就不理靳文禮了。

葉水清無奈,她自然知道靳文禮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只是現在也沒功夫兒再計較,又開始跑上跑下地為靳文禮開藥取藥問醫囑,不大一會兒就是滿頭的汗了。

“你這小子,就看著你女朋友來回折騰,還在這兒笑?”大夫實在是氣不過,趁著葉水清出去的時候損了靳文禮一句。

靳文禮眉梢帶笑:“您不知道,我要不這麼劃上一下子,人家早就和我分了,您看她這樣子,是不是還是挺在意、挺心疼我的?”

“哎,你這出息的,還用自殘的手段,真不像話!”老大夫嘆氣搖頭不再多說。

靳文禮輕鬆一笑,等葉水清回來後,又和她一起推著車往家走。

“靳文禮,你以後能不能別這麼嚇人?”葉水清一手推著車用另一只手擦了擦頭上的汗。

“那你以後就別再說分手的話。”

葉水清聽了沉默片刻才說:“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我真是為了你的錢才和你在一起的,當然你對我也是太好了,讓我很感動。”

靳文禮才不相信葉水清的話,自己追她的時候她並不知道自己有錢,她答應和自己處物件的時候也還是不知道自己有錢,今天之所以跟自己提分手,還不是因為肖月波親了自己,可見就是吃醋嘛。

“那六百塊錢你可收好了,不就是錢嗎,我賺多少都給你,只要咱們兩個在一起就行。水清,我這人可認死理兒,今天是割了腕,往後你要是再提分手,我就吊死在你面前,死後魂兒也要跟著你,你去哪兒我去哪兒,保護你後半輩子不受欺負。”

“你還訛上我了?明明是你和別人連親帶抱的,現在反倒成我讓你受委屈了?”

“這件事,真的是我犯混,要不我再跪下給你磕三個頭?”靳文禮沒皮沒臉地說完還真就要在大街上跪下。

葉水清哪丟得起這個臉,氣得踹了他一腳:“你別鬧騰了,趕緊回家。”

“那我明天還去接你。”

“你怎麼接我,你請幾天假在家好好兒養傷吧,小心傷口再裂開。”

靳文禮看了看還有些滲血的手,氣悶不已,早知道有這麻煩剛才還不如往脖子上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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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請假,我和你一起上班兒,咱們早點兒出發坐公共汽車。”

“你都這樣了,就是上班也不能幹活兒啊。”

“那我也去,中午你去打飯等著我過來,要不我不放心。”靳文禮對剛才葉水清要和自己分手這件事,仍是心有餘悸,恨不能24小時都跟在她身邊,哪還能忍著好幾天見不著葉水清的面兒呢。

“你這人,真是有病,我到回家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靳文禮到底還是跟著葉水清到了葉家大門外,看著她進去才離開。

“水清,你這是怎麼啦?爸、媽,你們快出來!”姚紅正在洗衣服就看見葉水清灰頭土臉地進了院門,雪白的襯衫上還沾了斑斑血跡,還當葉水清受了傷,立即慌得喊人。

她這一喊就把屋裡的人都招了出來,鍾春蘭只看了一眼就差點昏過去:“水清,是不是靳文禮把你給傷了?”

葉勝強也急了:“我和勝志去找他算賬!”這個靳文禮肯定是因為不滿水清和他提出分手才起了壞心,自己這回可饒不了他!

葉水清累得癱坐在院子裡的小凳子上:“我沒事兒,是靳文禮一聽我說要和他分手就割了腕,這血中我送他去醫院時才蹭上的。”

“啊!”葉家人再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不禁同時驚呼出聲。

“那、那他沒事兒吧?”鍾春蘭也結巴了。

“沒大事兒,縫了兩針,大夫說割得挺深的,差點兒就碰到大動脈。”

“哎,這個靳文禮也太痴情了吧,水清和他分手就鬧自殺,還真下得去手,這不是被硬賴上咱們家了嗎!”葉勝志搖頭直嘆。

葉勝強不幹了:“他自己先揹著水清找女人的,憑什麼還這麼死賴著,我去找他!”

“大哥,我和他的事兒你們就別管了,我已經答應他先不分手了,你再去找他,那不是逼著他到咱們家門口兒尋死嗎?”

“唉,造孽啊,這可怎麼辦!”鍾春蘭被靳文禮的舉動嚇著了,她就是再討厭這個混混,也見不得鬧出人命啊,再三確認女兒真沒事兒之後,才和老伴兒垂頭喪氣地回屋去了,他們是真沒辦法了,只能聽天由命隨他們去吧。

葉水清也回了自己屋裡,換了衣服又擦了身子,躺在炕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水清、水清。”

葉水清恍惚間覺得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一個激靈就睜開了眼,屋子裡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幾點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聲音是窗戶外面發出來的,緩了緩才爬起來開窗。

“你幹什麼,我都睡著了,又被你嚇醒了。”

靳文禮盯著葉水清笑:“還沒到九點呢,你就睡了啊,我就是過來看看你,不然心總放不下心。水清,你沒和我分手,咱兩還是男女朋友,對不對?”

葉水清也看著靳文禮半天沒吱聲兒,靳文禮也不著急,只是像看不夠似的瞧著葉水清。

“沒分,行了吧?”

“水清,我回家刷了十來遍牙,還用醋漱了口,你看牙床都腫了,還出了血。”

葉水清既難過又好笑:“人家也沒毒,你至於嗎?再說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

“我是怕你膈應,不樂意親我了。”

“我本來也沒打算親你,你覺著短時間內我還可能親你嗎?”葉水清不想再理靳文禮要關窗戶。

靳文禮連忙攔住葉水清:“別呀,要不你躺下先睡,我就在這兒看你一會兒,等看夠了我就走。”

“你不嫌累,我還}得慌呢,你趕緊走,沒分手不表代我不生氣,你歇歇吧。”

“那你睡吧,我在窗戶底下守著也是一樣,反正我不走。”

葉水清有些生氣了:“靳文禮,你也講點道理,你剛和別的女人親熱完,就想我還能像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一樣的對你,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我跟你說,你再怎麼耍賴也沒用,我心裡這坎兒沒過去呢,要不我也找人親一回,到時看你怎麼想!”

“那你就是逼我再給自己來一刀!水清,我沒想讓你對我怎麼著,我就是回家後躺炕上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就全都是噩夢,看不見你心裡就發慌,你就是罵我兩句、打我兩下兒我都高興,你千萬別不理我。”

葉水清看著扒在自己窗前的靳文禮,那神態就像只沒人要的小狗似的,心下一軟:“那我也總不能一宿都這麼陪你說話啊。”

“那、那你睡吧。”靳文禮沒了精神,其實他也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消除自己心裡的恐懼。

葉水清嘆了口氣到底沒忍心:“那我就陪你半個小時吧,然後你就趕緊回家休息去。”

靳文禮眼睛一亮,連連點頭,葉水清只好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小聲聊著,只是這一聊時間就過了,後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幾點睡著的,只醒來的時候發現窗戶是關上的。

第二天早早起來,吃過飯出了院門,葉水清就見靳文禮已經堵在自家門口兒了,白了他一眼直接往衚衕外面走,靳文禮揉了下酸澀的眼睛,緊跟了過去。

從家裡到單位不少人都忍不住偷偷地打量著靳文禮手腕上厚厚的一圈兒特別扎眼的繃帶,靳文禮則是瞄著眾人,神氣活現地揮了揮胳膊:“看什麼看?沒見過為女朋友割腕的,是不是!”

可不是沒見過麼,眾人立即低下頭不敢再看,心裡都忍不住同情起和靳文禮走在一起的葉水清了:原來不是葉水清不想和這個靳混混分手,而是這人鬧自殺威脅來著,葉水清還真是可憐,被這個流氓給盯上了!

“靳文禮,你有什麼可神氣的,你割個腕還顯擺上了?”葉水清終於受不了靳文禮舉著個胳膊臭顯擺,停下腳步質問他。

“我這不是實話實說嗎,我當然光榮了,有幾個老爺們兒能為媳婦兒做到這個份兒上的?我看以後誰還敢打你的主意。”

“本來也沒人打我的主意,你聽話,先去你們單位呆著,中午我去食堂打好飯菜等你過來,好不好?”葉水清知道和靳文禮沒辦法講理,只能哄著來。

靳文禮抿著嘴直樂:“哎,行,我看你進廠就走。”

結果不到中午,全車間就都知道了靳文禮以死威逼葉水清和他在一起的事兒,也聽說了靳文禮已經揚言,說是誰要再攪和他跟葉水清,他就到誰家門前上吊,這下可是誰都沒法解決了,車間主任黃剛又將葉水清叫去辦公室,只是這回變成了他代表廠領導安慰起葉水清來,另外又做了葉水清的思想工作,讓她為了全廠的安定團結,必要時只能犧牲個人利益安撫住有自殺傾向的靳文禮,以免那個混混真的血濺印刷廠門前,造成不良影響,弄得葉水清哭笑不得的。

“水清,我手不方便,你喂我一口唄?”

“你傷的不是左手嗎,右手也不能動了?”葉水清將飯菜擺到靳文禮跟前沒理他。

休息室裡的其他人,都看著靳文禮透著紅的繃帶發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靳文禮還真下得去手啊,夠狠!

主任黃剛也跑來看了一會兒,最後憐憫地瞄了葉水清一眼,走了。

“我這不是難受嗎,手疼使不上力氣,渾身上下哪兒都不舒服,你發發善心,喂我吃口飯,要不我沒胃口。”

“你別胡鬧了,這麼多人在這兒,你不害臊我還要臉呢。”

靳文禮立即拿眼瞪著旁邊的人,小鄒兒看大夥兒都害怕就往前走了幾步笑著說:“那什麼,水清,你看靳文禮同志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明顯就是個病號兒,你就照顧照顧他吧。” 小鄒這會兒看靳文禮就像看英雄似的崇拜。

其他人也都跟著點頭,生怕靳文禮一個不高興拿他們出氣。

葉水清無奈,只好盛了口飯送到他嘴邊兒,靳文禮這才高高興興地大口吃了起來。

崔必成站在休息室門口,冷冷地看著眉開眼笑吃得正歡的靳文禮,垂頭沉思半晌又無聲無息地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