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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回憶

回到家之後,夏目貴志就呆在裡房間裡,靜靜地注視著友人帳的那一頁一言不發。

在旁邊的貓咪倒是一直都喋喋不休地上躥下跳個不停,儘管一直氣鼓鼓地仰著圓乎乎的臉蛋對著夏目咆哮著,但是夏目貴志倒只是隨意地瞥了貓咪幾眼,然後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貓咪一看就知道夏目這表情絕對是在敷衍了事,不由得在腦海裡把夏目貴志和夏目玲子對比了一下,不得不說,玲子的子孫敷衍人的功力要比玲子強些,還知道要敷衍地笑一下。

不過,這個小子到底在呆愣著想些什麼事情啊!

“貓咪老師,真的可以命令在友人帳裡留下性命的妖怪嗎?”過了許久,直到貓咪都已經懶散地撲騰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揮爪子的時候,夏目終於開口看向了貓咪。

“你以為我之前一直在你身邊說的都是什麼啊!”貓咪驟然地跳起,然後兇猛地舉著爪子向夏目撲過去,他到家之後一直喋喋不休地在夏目耳邊講的不就是這件事嗎?講了這麼久,夏目這小子竟然一個字都沒能聽得進去嗎?竟然就這麼敷衍無視著身為大名鼎鼎高階妖怪的自己嗎!

這件事情在斑的眼裡自然是簡單的很,原本還以為有點複雜得可能需要自己出手,但是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個也許曾經是巫神的妖怪名字在友人帳裡,那就不能再簡單了。

既然已經留下了姓名,那麼那只妖怪必定要聽從夏目的命令,只要夏目召喚出妖怪命令他解除詛咒就行了。就算再不濟,只要夏目毀掉那張寫有妖怪的紙頁,這一切也同樣就解決了。

也不知道這個呆蠢的夏目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根本就沒什麼好想的啊!

“那要怎麼才能召喚出巫神呢?”夏目淺淺眸光注視著那白頁上的墨字,手指輕輕上去撫了撫。

貓咪看見夏目似乎終於想明白了,之前湧出來的怒氣稍微平復了些,說到底夏目不還是得請教自己。貓咪這樣想著也不由得有些欣慰地坐在了夏目面前,然後端正著姿態有些高傲地注視著姿態,將自己知道的召喚妖怪的方法告訴夏目。

等著夏目崇拜目光的貓咪卻意外地看到夏目微微皺了皺眉,貓咪有些氣惱地彎著眼睛注視著夏目,在接受完老師的指導之後難道夏目不應該有些表示嗎?

“聽起來,很麻煩。”夏目在聽完貓咪老師說的召喚妖怪的方法之後,緩緩發表了自己的評論。

貓咪猛地暴躁起來,在沉默中發飆,在發飆中炸毛,在炸毛中突然間有些恍然了。之前玲子即使擁有友人帳,也很少主動召喚過妖怪,難道就是也因為這個原因嗎?

應該說……不愧是祖孫倆嗎!

“夏目,你去哪?”貓咪奇怪地看著拿著友人帳站起來,輕手輕腳打開門然後往外走的夏目。

“我去找巫神。”夏目小心翼翼地踩著地板,並不想讓藤川夫婦發現自己夜晚外出。

“你不是才回來嗎!現在去叫他做什麼!”貓咪圓目猛瞪,然後猛地撲到夏目的頭髮上,兩隻爪子死死地拽著夏目的頭髮,顯然是完全無法理解貓咪匪夷所思的行為。

“比起召喚,直接去找不是更加簡單嗎?”夏目有些吃痛地雙手捧著貓咪。

“關鍵是你為什麼要找他?”貓咪完全無法理解夏目的所作所為了,不過看著爪子上被自己弄斷的夏目的頭髮,也有些覺得自己過分了所以默默地伸回了爪子。

“我想讓巫神大人解除詛咒。”夏目壓低聲音將貓咪老師從自己的頭上抱住,然後將貓咪放回了地面上。

藤原夫婦和那些高中生的性命,還被當做巫神大人當做籌碼。

而夏目儘管不想利用友人帳讓巫神大人解除詛咒,但是夏目也有內心的堅持,比如說是藤原夫婦的安全和那些無辜人類的性命,而這執著雖然平時看上去平淡而渺小,但是在此時卻是無法動搖的。

儘管斑說暫時會當夏目的保鏢,但是這個時候貓咪也炸毛了起來。明明輕而易舉能夠解決的事情,偏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找高階妖怪?

難道自己孜孜不倦地教誨了這麼長時間,夏目還是不知道自己手上的友人帳對於妖怪而言是多麼垂涎的香餑餑嗎?缺腦子這種事情玲子不僅是後繼有人,而且還是有過之而不及。

“你要是去送死的話我不會跟著去的!但是你把友人帳給我留下!”貓咪兩隻眼睛圓滾滾地猛瞪著夏目,一邊盡力用威嚴的嗓音想要藉此來威脅夏目。

站在門口的夏目頓了頓,看了看手中的友人帳,又低頭看了看炸毛的招財貓。

斑看著停下動作的夏目也對於自己的威脅實現效果而沾沾自喜,如果捨不得友人帳,就乖乖呆在家裡唄。哪裡來這麼多事的深夜還帶著友人帳跑到妖怪嘴裡去!

“也好,那就讓貓咪老師先保管吧。”

貓咪猛地瞪著雙眸,不可置信地看著蹲下來,笑著將友人帳放在自己眼前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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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是傻了吧!

我曾經絕對有說過自己想要搶走友人帳的話吧!

這愚蠢的人類是腦子失憶了,所以故意給自己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嗎!

“那貓咪老師在家裡等我回來,我去找巫神大人了。”夏目看著陷入震驚狀態僵直的貓咪,覺得有些好笑地想要伸手捏了下貓咪圓滾滾的臉,手感很好之後立刻就縮回了手,然後躡手躡腳小跑了出去。

“……”被捏臉的貓咪緩緩抬頭,看著沒人影的樓道不知道該作何表情。最後只能陰沉著臉,一把爪子拍在了友人帳的封面上,暴躁不堪地嘟囔著不識好歹的夏目。

“沒有友人帳的話!那個傢伙怎麼讓巫神解除詛咒啊!”後知後覺的斑突然間從地上跳了起來,然後咬牙切齒地化成了一團黑影,席捲著友人帳從視窗溜了出去。

只不過就這麼奔著夏目去是不是太沒有身為老師的尊嚴了?一定要讓夏目在那只妖怪面前先吃個虧,否則一直都不會長記性了!

等夏目來到了神社裡,月光透射在幽深的樹林裡卻有了幾分詭異的氣氛,而那鮮少有人來祭拜的神社此時看起來分外的荒涼冷清。

夏目覺得心跳有些加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理由而緊張,只是那小小的胸腔之內卻感到一種無比複雜的感情,之前感覺到的再多的沮喪和失望在此時卻更加感覺到的是……寂寞。

日日夜夜,獨自守在荒涼神社的巫神,是不是很寂寞呢?

遠遠地看到了那抹夾雜著些許紫色的白色身影正坐在供奉臺上,如同一塊石頭,只是孤身一人,僵硬地枯坐著,面無表情地仰著頭看著月光。

夏目看到巫神僵硬地低下頭,遠遠地望著自己,但是那雙眸子卻毫無波瀾,沒有了曾經的喜悅和期待,就連嘲諷和戲謔的神色都完全退卻了。

像是就那樣子,褪去了所有的偽裝而已,那個時候,夏目才真正覺得巫神是一個偶人。

巫神的手輕抬了下,似乎想要跳下供奉臺,但是最後卻仍是僵直地坐在那裡。就連看著夏目的視線也變得空洞起來,似乎是沒有力氣動彈了一樣。

就連一個嘲諷的弧度都無法從嘴角勾起,已經疲倦於這種人類的情感與表情,明明只是身為偶人的神明而已,本該就是這樣才對。

“我在鈴子外婆的友人帳裡看到了巫神大人的名字了。”夏目緩緩地一步步走向巫神,喉嚨口有些乾澀,說出來的話語在晚風中似乎輕易被吹散而消失的無影無蹤。

風帶著涼意,襯衫在夜晚中被吹得簌簌發抖,夏目看著眼前毫無反應的巫神大人卻覺得內心冰涼,心臟凍得發顫,但是這樣的巫神其實才是最真實的吧。

“我和玲子外婆很像嗎?”靜靜地看了巫神一會兒,夏目輕嘆了口氣,然後笑著問出了口。

巫神那雙幽紫的眸子緩緩有了焦距,默然地注視著夏目的臉,似乎在回憶著什麼,手指微動了動,而這樣細微的變化最後卻由一個嘲諷的笑容為結點。

“你來做什麼?”巫神的嘴角勾起一個冰冷諷刺的笑容看著夏目,高傲輕蔑的眼神恍若看著自不量力的渺小人類般。

“我想請巫神大人解除詛咒。”夏目笑著說出了自己的請求,這樣的巫神,就像是因為聽到了玲子的名字而恢復了信念一樣。

“用友人帳來威脅我嗎?”巫神微微撇著頭,細細地打量著夏目的周身搜尋著友人帳的所在。

“巫神大人,並不是真的想要傷害人類吧。”夏目輕輕搖了搖頭,澄淨的雙眸靜靜地注視著巫神,“既然這樣的話……”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你找到我想要的了嗎?”巫神直截地打斷了夏目的話,手指微微向夏目揮了下,而下一秒視野迅速地翻轉,夏目的後背靠在了堅硬的供奉臺上,而身上壓著巫神,紫色的長髮披散著,隨著巫神俯下的弧度幾縷長發落在了夏目的臉頰之上。

夏目沒有動彈,也沒有說話,喉嚨口冰涼的溫度讓夏目清晰地意識到巫神的右手正扼住了自己的咽喉,窒息的感覺讓夏目難受地伸手抓住了巫神,那樣發狠的力道讓夏目懷疑巫神是不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但是卻也不過幾秒,巫神便緩緩鬆開了手,手指撫摸著頸脖處青紫的淤痕。

“我不會改變主意的。”巫神湊到夏目的耳邊輕聲說著,“今天過去就只剩下三天了。當然,如果你想用友人帳命令我也是可以的,只是我不知道那會不會導致什麼意外的結果。”

“如果我以友人帳持有者的名義問一個問題呢?”夏目粗喘著氣,咽喉隱隱發疼,微弱的聲音疼痛地沙啞著。

巫神沒有回答,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夏目。

“巫神大人到底想要什麼呢?”

夏目想了很多,但是每一個答案似乎都不對。

他想過也許巫神大人會憎恨著離開他的玲子,所以想要讓身為玲子後人的自己來償還;

他想過也許巫神大人覺得被人類所背叛,無人祭拜還淪落為了神明所輕視的妖怪而想報復人類;

他想過也許巫神大人想要友人帳,想要自己的性命,想要讓自己也同樣孤單寂寞一人……

但是,到底是什麼呢?

“我想要的,是什麼呢?”並沒有回答夏目的問題,巫神只是淡淡地將這個問題重複了一邊。

巫神從供奉臺上跳了下去,靜靜地走在了青石臺上,遠遠地眺望著黑色的夜空,那隱沒在黑暗中的疏星,美麗得讓人感到膽怯。

“夏目,我已經不再是神明了。”

靜默了很久,巫神緩緩轉過身來,看著坐在供奉臺上的夏目說了出來。那男子清雅的語調難得如此溫柔,溫柔得讓人感到悲傷和荒涼。

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夏目覺得全身無意識地顫抖了一下,近乎有種哭泣的衝動即將充溢眼眶。

神社已沒落而無人祭拜,原身已被人類而毀,心愛之人在離開後敵不過歲月之命而死去。

早已該死亡的神明卻沒有消失,毫無留戀的神明為何會墮落為醜惡的妖怪而苟活於世,龜縮在荒涼的神社裡,卑微地依靠著夢魘吸食人類而得以生存。

我到底為何還存留於此?

巫神想不通,如果說淪為妖怪是因為強大的執念才存留於世的話,那麼唯一與這個世界的聯絡只有繼承玲子血脈的夏目貴志了吧。

只要砍斷這唯一的繩索,偶人也就不會再動彈了吧,淪為妖怪的神明也可以消失了吧。

“巫神大人。”夏目喃喃地出聲,看著獨自一人似乎佇立於天地之間的巫神,胸腔內在猛烈地顫動著,說不出什麼感覺,只是踉蹌著跳下了供奉臺想要走向巫神。

他明明說過的,會每天來祭拜,有生之年會一直陪伴在巫神大人身邊的。既然如此的話,為什麼巫神大人仍然要執著於過去和玲子外婆的羈絆呢?為什麼長久以來一直把自己束縛在神社內戛然一人呢?

在那一刻火光乍現,耀眼的火焰瞬間充溢了視野。燃燒的火焰如同游龍一般在地上遊動著,圍繞在夏目的周身,燙人的熱浪似乎下一秒就能將其中單薄的少年吞噬進那片金橙的亮光中,然後化為風中的灰燼。

“巫神大人……”

風的嗚咽聲煽動著耀眼的火焰,困在火中的夏目茫然地望著那遠遠地看著自己的男人。火星肆意跳躍著,熱浪一股股撲面而來,偶然飄落的幾片櫻花花瓣立刻被火星燃為灰燼。

那個男人就淡然地站在不遠處,卻如同遙遠地站在世界的另一端,空洞冷然的紫瞳只能映照住那火焰的光亮,卻映不出火焰中的身影。

“夏目,我想要你死。”巫神的聲音飄渺而又冷漠。

夏目遙遙地望著巫神,從火光中只能模糊地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手指微微顫抖著。

巫神大人所想要的,是我的性命嗎?

腦海中卻忽然出現了一段不屬於自己的回憶,也是在櫻花樹下,一個穿著學生裝的少女懶散地睡在樹下,亞麻色的長髮凌亂地披散著,在櫻花飄落的季節甜甜仰躺酣睡著。而少女身旁同樣也沉睡著一個男人,純白的神社服,寬大的袖子蓋在少女的身上,側著身子以一種保護的姿態睡在少女身邊。

身為神明的男人卻和一個少女相擁著睡在櫻花樹下,他們的頭緊緊靠在一起,長髮相互纏繞,彷彿他們相對的時空和歲月也會一直這樣纏繞下去,直至世界盡頭亦不會分開。

而後回憶裡少女的身影漸漸消失,只剩下紫色長髮的男人仍舊躺在地上,卻是仰躺著注視著櫻花,那雙幽紫澄淨的瞳仁就那麼淡然地望著,花開花落。

然後白雪翩然落下,那片純白靜靜地覆蓋在男人的身上,白雪漸漸淹沒了男人的身影,而神明一直等待的那個人還沒有回來。

這到底是玲子外婆的回憶?還是巫神大人的回憶?

“夏目,你在害怕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一直遙望的身影已經站在自己的面前,相隔的一條火浪卻被巫神輕而易舉的跨越,那個身影就站在火裡然後伸出手擦拭著夏目的臉。

夏目怔然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巫神,這才發現視野一片模糊,眼眶帶著澀澀的溼意,而巫神的指尖就那樣輕柔地擦拭著自己臉頰上的淚痕。

我竟然哭了嗎?

是因為恐懼才流淚嗎?

“夏目,別怕。”巫神微蹙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少年眼眶裡源源不斷流出的眼淚,的確啊,如此短暫的生命即將結束,這個少年一定會恐懼死亡的吧。

只是與其看著這個孩子如同玲子一般離開自己,在未知的世界裡默然死去,還不如就這樣抓住這個人類的手,一起消失。

“夏目,我會陪你,一起死去。”

巫神伸手握住了夏目顫抖的指尖,然後緩緩向後退了幾步,整個人完全淹沒在了火焰裡。灼熱的溫度襲上夏目的身體,眼淚剛奪出眼眶似乎就會被熱浪所蒸發,跟隨著巫神的力度,再往前幾步就會被火焰燃燒殆盡吧。

眼淚仍然毫無意識地從眼眶奪出,顫抖的手緩緩反握住了巫神的手,夏目清楚地明白哭泣的理由絕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其他的更加執著的信念。

玲子外婆教會了神明如何去愛,卻忘了告訴巫神愛戀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她也忘記告訴巫神,如果要讓人類死去的話,死之前絕對不能說出這樣的話……

【夏目,我會陪你,一起死去。】

聽到這樣的話,我會想要不顧一切地抓住你的手,然後和你一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