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意料之外的來訪
“融安的事快要結束了, 後面我就開始準備。”彭敬軒道。
秦笑天擺擺手：“沒事，你再休息一陣子, 吳榮華那邊還早，這事解決了, 先養好身子，我看你這樣子還真有點不放心。不出意外的話，我也就在京城待一個星期，要是一個星期之後，回來看見你哪兒不對勁了，我就……”
“秦少，你想怎麼樣？”時塔在一邊幸災樂禍, 秦笑天在彭敬軒面前也就能虛張聲勢, 這人捨得動彭敬軒半根寒毛，他就改姓！
[我就把你撲倒在床上，讓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一.次.性休息個夠！]
彭敬軒正在喝水, 看見手機通話燈亮了就開啟來看, 然後……就噴了。
[媳婦兒，你想到什麼了？遠隔千里我都能知道你臉紅了，肯定想歪了是不是？]
[滾！]
[媳婦兒別生氣啊！你皺眉的樣子就更好看，這麼多人看著，萬一不小心看上你了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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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敬軒給的回應，就是直接扔了手機，秦笑天這人就是這樣, 你越是搭理他，他就越是來勁。從褲子裡掏出手帕，彭敬軒擦乾脖子上的嘴，抹乾淨電腦屏幕，這才抬頭瞪著秦笑天。
“嘿嘿……”秦笑天握著手機傻笑。
“臥槽，真猥.瑣！”時塔鄙視道。
展中原不敢說，周源就替他說了:“猥.瑣到犯.賤的程度了，這表情拍個照以後掛門口，保證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短暫的影片聚會在一片歡樂的氣氛中結束，秦笑天關了影片，又在網上買了張火車票，然後才關了電腦，給彭敬軒發了一條簡訊過去，叮囑他好好照顧自己。
時塔以前就經常出入秦家，秦父、秦母都把他當乾兒子對待，所以時塔現在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大院裡面，跟吳榮華離得最近，時塔跟吳榮華本身也沒什麼接觸，這麼近也不會被懷疑。張仰止防範能力好，身手也不錯，於是在醫院、製藥廠還有一些其他生意上出面幾頭跑。周源被安排跟著彭敬軒了，展中原又留在陝城掩人耳目。
他們幾人現在分得太散，隨著計劃的深入進行，身上的擔子也越來越重。這也就意味著，每個人都有些自顧不暇，要是真不能照顧好自己，那就真的沒人能幫忙了。
彭敬軒是那種一開始就會想著別人的人，很少會顧及到自己，所以比起其他人，秦笑天最擔心的就是彭敬軒，原因並不只是因為那一層關係。
[放心吧！不是還有周大哥在嗎？你要小心一些，跟鄭荷接觸尤其要小心，我剛剛打電話回去問了，吳家沒那麼大方，鄭荷毀婚，他們是要記一輩子的，你們見面容易暴.露，如果想不到辦法，我讓爺爺找人替你見鄭荷，千萬別逞強！]
彭敬軒平時話很少，發短信的時候也是一樣，往往是秦笑天說他看，時不時會給秦笑天做個決策。
秦笑天抓著手機發笑，彭敬軒果然是愛慘他了，什麼都和別人不一樣。
[我知道，我又不是孑然一身了無牽掛的人，不會拿命去賭了，等我回去。]
他想要的太多，都是不能放棄的。
*******
秦笑天到了京城的第二個星期伊始，才終於知道彭敬軒跟他的不同。他的媳婦兒，謀略性太強了！
正如彭敬軒說的那樣，他根本就逮不到機會見鄭荷，打了幾次電話那邊都告訴他不能見面，兩人在電話裡也說不清楚，秦笑天這兩天就在京天投資公司的副總經理休息室裡躺著。
以他的口碑，就算是跟著彭敬軒去融安任職的，經常回來也沒問題。不過是時塔也在秦家，他不想給吳榮華任何發現的機會。
原本約定的一個星期回去肯定也是不行了，秦笑天倒是想過這事不是那麼著急，先放過也沒事，可是幾次打電話回去，彭敬軒都讓他不要回去，說是陝城沒事可做，還不如留在京城看看情況。吳榮華對鄭荷的戒備這麼嚴，難保不會查之前的事，彭敬軒讓他在這裡等著。
彭敬軒的語氣很平常，秦笑天心思又不如他敏感，感情上也比不上他會掩飾，還有周源在一旁幫襯著，秦笑天自然是不知道彭敬軒那邊出了什麼事。
融安鄉在三天前迎來了一個貴客——吳怔營。
彭敬軒沒有接到訊息，所以當吳怔營出現在鄉政府辦公室的時候，他有些詫異和驚慌，吳怔營出現在這裡只有兩個可能：一是要處理融安那塊地皮的事情，其結果對他來說肯定不是好的，第二個可能，彭敬軒不敢想象。
而世事無常，有時候就是喜歡捉弄人，彭敬軒心裡越是害怕什麼，事情就越是往那邊發展了。
“你來融安也挺久了吧？怎麼樣？平時忙不忙？哎呀……你這身邊就這麼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我聽人說，這還是你才換的秘書，肯定是不能那麼快上路吧！怎麼想到要換人了？之前那個相處不行？”果然，吳怔營剛在融安待了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就說明了來意。
彭敬軒知道，秦笑天的身份暴.露了，連秦笑天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麼被看穿的，但吳怔營卻在第一時間找上門了。
彭敬軒給吳怔營的茶杯填滿了茶，示意身後的周源不要輕舉妄動，對吳怔營說：“勞您費心了，前一個秘書嫌融安地方小擋了他的發展路，就跟家裡人要求回去了，他本來就是京城的貴家子弟，就是跟著我過來湊熱鬧的，現在受不了了，我也不能硬逼他。”
吳怔營沒想到彭敬軒不是一味的隱瞞，不過這模稜兩可的回話顯然還是不能讓他滿意，他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你不也是京城來的麼？京城的官家子弟後臺能不硬？他秦笑天倒真是長了不小的膽子，一點都不怕你？”
從吳怔營口中聽到秦笑天的名字，尤其還是秦笑天的“敵人”，彭敬軒心裡還是有些擔憂的，不過表面上他依舊不動聲色：“官家也要分大小，要是微不足道的官，還得受上面管著，我也是沒辦法！”
彭敬軒在賭，京城四大家是只在首都流行的說法，距離京城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或者說，跟中央派系沒有直接掛鉤的地方，對京城四大家具體情況應該是不清楚的，否則秦笑天用的一直是真名，吳怔營也不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倒也是，各行都有各行的麻煩！”吳怔營相信了一半，但是還有一半，他無法相信：“你跟笑天的關係挺不錯吧！平時都是同進同出，你對他有多少瞭解？”
彭敬軒握緊手，掩蓋心底一點點的害怕，不是為自己，是擔心會壞了秦笑天的計劃：“要是說實話，吳局千萬別笑我，他只不過是我名義上的秘書而已，平時真沒幫著做什麼事，他是個商人，跟著我來融安都是家裡人的主意，他自己對為官倒是一點興趣都沒，到了融安沒幾天就到處跑，說是要找能發財的地方，街坊鄰里，平日閒雜瑣碎的事情又多，我一個人終歸是忙不過來，可是找他幫忙吧又不行，就為這事我們還超過幾次，這不是前幾天融安出了大事，他也不在，我才一氣之下換了個人，不過他到現在也沒回來過，估計是真不打算幹了。”
吳怔營盯著彭敬軒的眼睛看了許久，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藏不住心事，他又浸.淫官場許久，自然能分得出來孰真孰假。兩雙眼睛對視的久了，心虛的那方終究是要慌張落敗的。
不過這一招顯然在彭敬軒身上用不了，吳怔營看了很長時間，彭敬軒眼中依舊是波瀾不驚，這時他也終於發現，彭敬軒整個人是哪看著不對勁了。他臉上明明是恭敬地笑著，眼神卻一片平靜，沒有任何情緒，一個真正能做到兩面三刀的人，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吳怔營知道在彭敬軒嘴裡是套不出更多關於秦笑天的訊息了，他們的關係到底怎麼樣，秦笑天跟他合作是不是別有居心，他想得到答案肯定不容易。吳怔營那種不到烏江心不死的人，對秦笑天的事也就不再多過問，於是換了別的事說。
“我這次來也是為了正事！”吳怔營說：“融安靠西邊有一塊地，你上任之前，這塊地就已經劃定歸陝城政府了，現在經投票表決，我們打算拿這塊地來建一個造紙廠。”
原來彭敬軒沒有猜對，不僅是秦笑天，連他也暴.露了，只是不知道吳怔營有沒有這麼快就將兩件事聯想到一塊去了，要讓他知道了真相，他的下場到底會是什麼？
“要在融安建造紙廠？”彭敬軒問。
吳怔營點頭：“現在有政策支援，陝城也想發展起來，前段時間引進了兩家外商投資，其中一家是日本知名的紙制品有限公司，他們對陝城情況作了詳細考察分析之後，覺得融安這邊適合他們公司開設分廠。”
“這絕對不行！”彭敬軒想也不想就反對：“吳局，那塊地是在上游，在那裡開造紙廠對水汙染程度到底有多少你不會不清楚，何況他們的原材料哪裡來？國內還是陝區，或者就是融安？融安不大，但是七個村也有幾千人，我既然是一鄉的家長，就不能不為他們想想！”
這就是彭敬軒在意的事情，他人的生死、利益，被觸及到逆鱗，他也沒想到要用敬稱，而這樣近乎批評的語氣，自然也令吳怔營心生不快。
“敬軒，不是我說你，但是我們絕不能固步自封，日本的科技世界都有有目共睹的，跟他們洽談之後，我們也得到保障，所有廢棄物的排放量他們都能減到最少，並且全權負責後期治理。再說了，市裡也找過專家團顧問，融安河全部流域都不是鄉里的主要飲用水源，距離幾個村子又遠，傷不到人的。”
彭敬軒直接打算吳怔營的話：“吳局，還是有那麼一兩個村子是挨近融安河的，雖然融安主要是靠外面引過來的自來水，但也有不少人在融安河裡面養了魚蝦，現在正是放魚苗、蝦苗的時候，這要是被汙染到了，他們這一年拿什麼收成？”
“彭敬軒……”顯然，吳怔營是不高興了：“我是看你做事負責才讓你說，你這還給我臉色了？那塊地不過是靠近融安河，還有段距離才到，你就知道一定能被汙染到？專家團都說了沒問題，你是比他們還專業還是怎麼著？這塊地的規劃市裡已經批下來了，現在你就去給我擬定檔案，那塊地附近的人，答應搬走的就給補貼，不願意走的，那就自己承擔後果！”
“吳局……”彭敬軒還想據理力爭。
吳怔營站起來，帶著三名秘書和助手走出去，頭也不回道：“這事已經定好了就沒得商量，我先回招待所了，等你做好了，我再告訴你下一步做什麼！”
“吳……”
“別追了，吳怔營身邊有一個助手是練家子，你小心他找藉口暗地裡找你麻煩。”周源拉住彭敬軒道：“你先冷靜下來再想辦法，對付吳怔營不能緊迫逼人，他已經在懷疑你和笑天了，現在是我們處於下風！”
“那我要怎麼辦？”關係到秦笑天，關係到融安，兩頭都要抓緊，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周源說得對，現在當務之急是冷靜，理智地想辦法解決才能度過難關。
“我去問問中原，吳怔營上來就問了笑天的事，絕不可能是因為造紙廠投資才過來的，中原在陝城，對吳怔營身邊發生的事情應該瞭解得多一點。”
“麻煩周大哥了！”彭敬軒說。
周源擺擺手：“你跟我就不用客氣了，現在都是一家人。對了，你去打個電話給笑天，你剛才的謊總是要圓的。”
彭敬軒想了想道：“我還是叫他別回來了，吳怔營既然已經知道他是我身邊的人，肯定是對他有所懷疑，我相信笑天的計劃沒有問題，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我猜最有可能就是有人告密了！現在對方在暗，我們在名，笑天回來也許會更麻煩，以笑天衝動的個性，不知道又會出什麼事，吳怔營那些事又牽扯到那麼多人，哪是那麼簡單就能拿出來的。”
“你說得對！”周源點頭：“那就瞞著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