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同盟者給予的轉機
“提親……”就在秦笑天和彭敬軒都不知道的時候，客廳裡十幾號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他們身上了，與剛才吵鬧相比，突然沒聲的客廳顯得特別寂靜，秦笑天的聲音也就聽得特別清楚。
“混小子，你這犯什麼糊塗？”彭父瞬間轉移到了彭老爺子身邊，用身體擋住了彭老爺子，免得他一氣之下要了人命。
“我沒犯什麼糊塗啊！”秦笑天無辜地道：“敬軒都跟著我兩年了，老是像個地下.工.作.者一樣真是委屈他了，我這是想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爺爺啊……”
“誰是你爺爺？別瞎叫喚！”彭父再一次呵斥道，眼角瞥見彭老爺子嘴動了動，迅速地又給秦笑天一腳，幸好彭敬軒眼疾手快地保持住了輪椅的平衡，秦笑天才不至於滾下輪椅。
不過彭父先動手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彭老爺子那邊手已經放下去了，只朝著段家人那邊瞅了一眼，看似冷靜地道：“你們就先回去吧！秀秀先擱我這歇著，明天我再讓她回去。”
彭老爺子都已經發話了，段家人心裡想什麼也不敢說出口了，最後沒辦法，段父帶頭領著不甘心的眾人離開，展中原本來還想留著的，硬是被周源給拉了出去。跟秦笑天打了聲招呼，周源迅速地拖著人跑了。
“雲燕，你帶秀秀去客房休息。你們跟我進書房說話！”書房是老爺子經常談正事的地方，整體裝修看起來還是挺符合房子統一格調的，但是裡面的設施全是精心製作的，每一處都為了隱.私安全做了細緻的考慮，隔音設備全是從國外進口的最新科技產品。
秦笑天也知道彭老爺子是要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幾人轉向一樓的書房，秦笑天將彭敬軒護在身後，彭老爺子和彭父一個陣營，四人陷入了僵局。
秦笑天能感受到彭敬軒的懼意，他緊緊地握住彭敬軒的手，以防彭敬軒離開他身邊，到時候就再也拉不回來了。
無聲的沉默持續了幾分鐘，秦笑天意識到他是這裡最有必要開口的人。手指在彭敬軒手上撓了撓，秦笑天給自己壯了壯膽，對彭老爺子笑眯眯地道:“爺爺，我剛才跟你說提親的事情，怎麼樣？”
“嘿——你……”彭父在一邊急得團團轉，正要再上前教訓人就被彭老爺子攔下來了。
光是從彭老爺子的眼睛裡就能看出他飽經滄桑、閱歷豐富，此時，他銳利的眼神正鎖定在秦笑天臉上。彷彿完全沒有經歷過今晚這場荒唐的戲，鎮定地對秦笑天和彭敬軒說道:“你們自以為做的事天衣無縫？就算段家小子說出去了你們又能怎樣？事情再大我也能壓下來，只要我不承認，你們兩就不可能在一起，就不會有人覺得你們是註定了，謠言再多你們也沒希望。”
彭敬軒心跳突然加速，握著秦笑天的手不自覺地又緊了幾分。秦笑天轉而對彭敬軒微笑道:“沒事。”
其實秦笑天心裡也一點底都沒有，確實像彭老爺子說的那樣，他們在來的路上就商量好了，借用段家人的嘴向外人轉述他跟彭敬軒的關係。一方面，段家人作為彭家的親家，添油加醋的說了什麼外人也只當是他們嫉妒、憤怒，只要不是當事人說的，說不定也有人不會相信。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是有人信了，就當給眾人提給醒，確實有這件事，讓他們心裡有底了，兩人就算有什麼事也不是那麼突然，應付起來也容易一點。另一方面，秦笑天跟彭敬軒的關係讓他們說出去了，只會給旁人一種感覺——彭家早就和秦笑天站在一路了，連自己親家都不幫，到時候彭老爺子不跟秦笑天統一戰線都不行。
秦笑天不是沒想過被彭老爺子知道，不過還真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計劃失敗，秦笑天無奈地聳肩，對彭老爺子埋怨道:“爺爺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們，這好歹也是我們討論了一晚上的成果。不過沒事，要是爺爺對公事沒興趣，咱們就說私事，還是那句話，敬軒是我的！”
“爺爺！”彭敬軒向前走了一步，站到秦笑天身邊跟著勸道:“我知道爺爺也有自己的打算，但是我們說好了要助笑天一臂之力的，要處理吳榮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現在秦家在政界已經沒多大的力量了，爺爺要是一點都不管，那笑天安排的一切都是無用之作。我記得爺爺跟我說過，咱們彭家人一生都是要獻給人民的，吳榮華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人民的事，那就是我們的敵人，爺爺要是堅持秉公處理，那就必須要幫著笑天……”
“笑話！”彭老爺子冷哼了一聲。
“爺爺。”
“敬軒，站到一邊去。”哪有老子不偏兒子的，彭父一直注意著彭老爺子的臉色，聽自己兒子這麼說趕緊在裡面攪和。
彭敬軒完全忽視了自己老爸，大喘了一口氣，正要說話又被秦笑天打斷了。
“爺……咳咳……爺爺啊！”秦笑天堅決不改稱呼，彭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卻是一點都嚇不到秦笑天，對方繼續沒臉沒皮地說:“就像媳……敬軒說的那樣，吳榮華做了什麼您老心裡也是有數的，我是為了替自己討回個公道，可是這不也間接替人民討回了公道？吳榮華勾結廠商販.賣假藥從中牟取利潤，有多少人深受其害？下週吳榮華還會進口一批原材料，我們已經打探出了來源和倉儲位置，可是吳榮華在海關的底子硬著，別說秦家現在已經沒了地位，就算是之前的身家也不足以對付吳榮華，所以只能請爺爺您幫幫我們，如果只是為了我個人的利益，我自然不敢要求，爺爺大可以將我當成一個線人，我所做的都是在全力配合您的搜尋。”
“爺爺，您就考慮一下吧！”彭敬軒趁機“慫恿”。
“爸，敬軒的事咱們先放一邊，就單說吳家這幾年做的事，上次就有人舉報給他們攔下來了，要不是我們的人發現的早，還指不定要出什麼亂子。”彭父轉過身背對著彭敬軒，手在後面不停地做著動作，示意彭敬軒別再說話了，老爺子正在氣頭上，彭敬軒這麼一個勁的維護秦笑天肯定是要物極必反的。最後他都要跟著倒黴，不親自解決這事肯定是不行了。
彭老爺子一個人自然是鬥不過三個人，尤其是有秦笑天這樣皮糙肉厚不要臉到極點的存在，還有彭敬軒這個毫無原則全力支持秦笑天的人，更有最瞭解自家老子脾氣的彭父幫襯，彭老爺子再厲害的嘴也無用武之地，最後稀裡糊塗地就答應了派人過去的要求。
秦笑天見目的已經達到，做事也收斂了許多，親自給彭老爺子倒了一杯茶，推著輪椅來回在彭老爺子身邊轉，一口一個爺爺，叫的比親生的還甜。秦笑天出生的時候，自己爺爺就已經為國捐軀了，以前都是看著別人的爺爺跟孫子和諧相處，現在突然輪到自己還真覺得挺新鮮。
另一邊呢？
彭老爺子只有彭敬軒這麼一個孫子，但是自家孫子打小就獨立性強，也或許是他們教導的方式不對，彭敬軒很少會依賴別人。彭老爺子有孫子在身邊，但是更彭敬軒相處的模式卻更像是師徒，一個嚴肅一個認真，哪有可能享受到闔家歡樂的滋味？
人在極度高興的時候就跟非常生氣的時候一樣，總是容易犯迷糊，彭老爺子也不能例外，被秦笑天利索的嘴哄得一愣一愣的，最後笑呵呵的回了自己房間睡覺，閉眼之前還不忘了握著秦笑天的手說彭敬軒小時候的趣事。
老爺子睡著已經一點多了，外面天冷路滑，彭敬軒說什麼都不願讓秦笑天一個人回去，沒有彭老爺子這塊硬石頭阻擾，彭父又拿自己老婆孩子一點辦法沒有。無奈之下，只能讓秦笑天住了下來，不過他是怎麼也不同意秦笑天跟彭敬軒睡一個房間，男未婚……呃……男未娶，兩個人性.向還挺合得來，同塌而眠容易天雷勾地，要是一發不可收拾了，明早彭老爺子起來估計會拆了房子。
“敬軒，媽還有點事想跟你說，你就讓笑天先去客房睡著，別打擾他休息了！”家裡兩個男人僵持不下，柳雲煙只能從中斡旋。
“媽，我到你房間去說，讓笑天先睡我房裡，他睡覺死，不容易醒，沒事的！”彭敬軒說的是實話，秦笑天睡覺沒個準數，有時候你呼吸一次都能把他給吵醒，有時候就算是你炸房子了，他都不一定能給你一個反應。現在畢竟是在彭家，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想要了結秦笑天順帶著結束一系列的麻煩，他得護著點人才行。
不過這一句話可算是內涵豐富，彭父臉都白了一層。什麼叫“他睡覺死”？合著彭敬軒是一點都不知道隱晦收斂？就沒有想過秀恩愛會不會影響其他人？
“我要睡覺，你跟你媽說話會吵著我！還是去你房間說去，秦家小子就去客房，房間都好好的，不用收拾了，快點過去！”彭父親自推著秦笑天，對彭敬軒的叫喚置若罔聞。
柳雲煙在一邊看著自己的兒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把人拉進了房裡，親眼看著彭父關了客房的門回自己房間之後，才反鎖了彭敬軒的房間對彭敬軒道：“別擔心了，你爺爺最近身體不好，一直請假在家裡休息，這幾天早上起來的都晚，等你爺爺醒了，他也早就起來了！”
“媽……”知子莫若母，彭敬軒的心思被柳雲煙猜的一點不差，倒讓他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假裝著打量自己的房間，東看一眼西看一眼。
“敬軒，你過來坐著，媽有幾句話跟你說！”柳雲煙坐到彭敬軒床邊，示意彭敬軒也過去，然後道：“不管發生什麼，媽最在乎的都是你的心情，你非要跟個男人媽也不能說什麼，不過兒都是母親心頭肉，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走錯路。秦家出了那樣的事，他家的兒子……敬軒，媽不是對他有什麼偏見，但是媽也從別人那兒聽說過一些，秦家平時為人是不錯，但是他家小兒子……叫秦笑天是不是？媽可是聽說他名聲實在不好……”
“媽，別人說的話也不能都信啊！”彭敬軒笑道：“我知道笑天在外的名聲不好，我也不是一開始就是非他不可。都說人不可貌相，不過秦笑天兩年前就在我身邊了，日久見人心，我就是沒有完全看透他也能看出七八十了，他待我是真好！跟別人說的那些話相比，我更相信自己現在的感覺，跟他在一起特別幸福！”
柳雲煙心裡膈應了一下，一個大男人一臉幸福樣的在你面前說愛人對自己有多麼多麼的好違和感實在太強，但是面前這男人還是她的兒子，再怎麼不舒服也不能表現出來，柳雲煙像是嚼了一口黃連還不敢說出來。
“媽，要是有機會，你跟笑天多相處一陣子就知道了，別人說一萬句都不抵自己親身體驗一分鐘。”彭敬軒察覺到自己母親細微的表情變化，主動解釋道：“媽，我比笑天還要大幾歲，再不懂事也比笑天要好些，跟他在一塊我怎麼可能吃虧？媽，感情這事真說不清楚，時間還多著呢！以後慢慢來也不怕。”
“你倒是不怕！”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彭敬軒和秦笑天對同.性.戀的存在一點異樣都察覺不到，他們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了完全忽視了現實情形，自從他們兩人的事被人知道以後，彭家就聽到不少議論，更別說還有多少是他們沒有聽到的。而這些話了，還真沒有一句是能聽的，可想而知，他們倆要是真想沿著這條路走下去到底有多艱難。
“媽，我都不怕了還不行？”彭敬軒無奈地笑了笑，然後突然正視著自己的母親，無比真誠地道：“媽，上學那會兒我就不喜歡學政治，可是爺爺和爸都跟我說這個必須要好，我就拼了命的去背那些枯燥的東西。還有這次的婚事，我天生就喜歡男人，對段秀秀更是一點感情都沒有，可是你們讓我娶，我也不敢說不。媽，你知道麼？要不是秦笑天出現，我真的一輩子都不敢按自己的想法去走，現在回想起來，硬被逼著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那才叫難受。我要是再回到那種日子，才真的會覺得害怕。”
“敬軒……”柳雲煙思索了一會，才面色複雜的看向彭敬軒問道：“是不是媽跟你說什麼你都聽不下去了？就認準他了？”
“是！”彭敬軒回答的很快，沒有一點猶豫：“笑天以前也說話一句話，其實我也想說一次。媽，除非是他不要我了，不然我這輩子就是他的人！”
“敬軒，媽生的是兒子！”柳雲煙忍不住提醒道。
“男女平等，媽強調這個幹什麼？”彭敬軒沒好意思直接說，他跟了秦笑天之後，一直是以秦笑天“媳婦兒”的身份自居的，自家老媽對同.性.戀.人之間性別概念模糊一點也就算了，說清楚了指不定還要惹出麻煩來。
“唉……你這孩子，反正媽是說不過你，不過媽不能這麼輕易就放你們過去了，你給媽說說，一點不落地告訴媽你和那個男人的事？這一關，媽必須給你把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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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彭敬軒一點也不介意將他的幸福訴說給自己的母親聽。那一天晚上，彭敬軒慶幸沒有讓秦笑天睡在身邊，不然一定會被吵得不得安寧，他和母親的笑聲實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