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方立人對濮陽無華的看管鬆動了許多,不過兩人還是一同起居。方立人倒是覺得沒什麼,但濮陽無華卻有些過意不去,因為每次睡地板的人都是方立人。
“立人,你今天要不回去睡?”在重力室訓練完,濮陽無華在等待重力下降的過程中冷不丁冒了一句。
“恩?你不歡迎我。”方立人頓了下,停下最後調整身體的動作把臉轉向他。
“不是,我總覺得老讓你睡地板不好。”
“我不介意。”他還以為是什麼緣故,原來是為這。
可我介意。濮陽無華腹誹道。“那今天我睡地板?”見方立人不鬆口,他琢磨了下又道。
“不行,你的身體還沒恢復,況且,就算你恢復了我也不會讓你睡地板。”
“呃,這是標準的大男人主義麼?傳說中的。”
“……”方立人啞然失笑,然後點頭,“你可以這麼認為。”
“那我也要對你大男人主義!”濮陽無華拉下臉點頭道,那表情很是肅穆。
“噗……”方立人噴了,然後一邊呵呵笑一邊問,“你怎麼對我大男人主義?”
“你真的想知道?”
“是啊,很想。”
“那你等著!”濮陽無華說完拉開重力的門,刷地就衝了出去。
“無……”
他總會做出讓自己措手不及的行為!方立人腦子裡冒出這句話,然後訕訕地笑了下,縮回抬在半
空的手。‘那你等著。’是讓他在重力室等著嗎?方立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知他何時回來,乾脆再次練習起來。
不多時,濮陽無華就衝了回來,方立人還沒張口他便抓了他的手腕向外拖拽,“你跟我來。”
既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方立人也就順從的由他拉著走了出去,幾分鐘後兩人到了一間比較大的訓練室,濮陽無華交代他呆在一邊便徑直脫起衣服來。
呃……這是?方立人頓時覺得這動作他有些承受不住,這事,不是應該回去進行嗎?話說,自從那天被左依羅打斷之後,兩人就再沒有……
很快,方立人發現自己想錯了,只見濮陽無華換上了另一套絲質地白色長衣,並不繁複,但寬袍大袖襯得這人平添幾分謫仙氣質。
“這是,你從家裡帶來的那套?”
“挺聰明嘛!”
方立人被濮陽無華的稱讚弄地摸了摸鼻子,能不知道嗎,這式樣除了影視戲劇的演員,平常人都不會備的吧。不過這話他也只在心裡嘀咕,嘴上卻是問道,“你穿這個幹什麼?”
“讓你看看我的大男人主義!”濮陽無華挑眉一笑,手指穿過髮間,將腦後的長髮高高束起。
“你看好了!”一聲輕喝,濮陽無華面沉如水,執了劍……
刷——!
靜室裡陡然亮起一抹劍光,緊接著,雪白的人影飄動翩漣,那劍似乎出了靈性,明明是殺人利器,此刻卻成了畫卷中的點睛之筆。嫻熟中帶著幾分瀟灑的劍招輕靈地舞動著,如同綻開地秋菊,層層疊疊,蕩起縷縷墨黑髮絲,奪人心魂!
方立人在一旁但覺暗香襲來,引人入勝,不經意就朝前走去,但很快又被那劍意給逼退回來。
“楓舞翩翩寒意消,御劍江湖任逍遙……”朱唇輕啟,吟出詩一般的言歌。衣袂輕動間帶動劍影重重,散出森森寒意!
突然,瞬間綻開的花瓣化成利刃,沿著軌跡,猶如千刃齊發。雪色的劍歸攏一線在半空劃過一道驚歎,跟著那茫茫劍影出現的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瞳,帶著七分厲色讓方立人震了心顫了魂。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濮陽無華!這樣犀利,這樣凜冽,這樣冷豔!
須臾,白色的人影一個轉身,冷漠盡褪,容顏綻笑,“醉裡狂歌隨君笑,劍中無招勝有招!”
頃刻間又是雪花舞,影重樓,方立人在這一刻忘了所有,只覺這劍美得使人觸目驚心!活絡得有了靈性的劍,配上衣袂翻飛縷帶飄揚的濮陽無華,當真是美人如玉劍如虹!
“……日出東方誰不敗……”這句還有後言,但濮陽無華吟完便收了聲,抬了眼角回頭睨向一副震色的方立人,手腕一抖,長劍猶如閃電劃破黑夜瞬間抵上男人的喉間,波光瀲灩地眸子漾出三分精光,薄唇微啟,“是誰不敗?”
冰冷地語調顯得薄情,但那眉梢地肆意卻勾得人心沉淪,方立人倏地將原本就筆直得不行的脊樑挺直,眼睛亮得嚇人,激動得僵硬許久才喟嘆道,“唯有你!”
長劍依然泛著森冷地寒意抵著他的喉間,甚至微微更加向前,鋒利地劍尖迫得方立人的皮膚下陷了些許,動彈分毫便能溢位血色!
“哼哼哼……”濮陽無華直直得看著方立人,從鼻間喉頭溢位幾聲悶笑,然後慢慢低了頭,不多時卻是笑出聲來,“唯有我,哈哈哈哈哈哈……”
肆意而張狂!
就在方立人怔忪時,那張臉抬了起來,展現出方立人從來未曾見過的豪情,甚至隱隱帶著一絲決然!方立人頓時淪陷下去,不自覺地抬了手去觸上喉間的劍尖,“好美的劍!”
“只有劍美?”高傲的人微微抬起下巴,猶若君臨天下的帝王。
“不,人更美!”
“我喜歡你這麼說。”劍終是撤了下去,人卻被霎時間擁入男人的懷中,扣住下巴奪走所有的呼吸。
一吻過去,濮陽無華斂了那肆意地張狂,問,“我的大男人主義,你可是滿意?”
方立人淺笑著凝視著他,沒有說滿意,也沒有說不滿意,只是道,“森森劍意,奪人心魄!好劍法!”
“那是殺人的劍法。”
“是的,我在那一刻已然被你殺死。”
“唔,這是甜言蜜語?”濮陽無華搭上他的肩,唇瓣沾染著戲謔。
“如果你想的話,那就是。”
“呵呵,回去吧,我們回宿舍。”
“好。”
等濮陽無華換好衣服,兩人說說笑笑地出了訓練室的門,現在已經臨近開學,所以路上的人也比往日多了些許。來往的軍校生看到兩人親密無間地行進在路上,不少都露出一絲曖昧的笑,方立人依然鎮靜自若,而濮陽無華幾次之後卻被這些戲謔地打量給染紅了雙頰。
“怎麼了?”方立人見他越走越快,笑了笑,明知故問道。
“沒什麼,我還是不習慣。”濮陽無華搖搖頭,想要適應這些視線,他還要走很長的路!
“其實這些人大多都是沒有惡意的,你只要學會無視就好。”
“這是你的經驗?”
“唔……”方立人沒點頭,顧左右而言他道,“你總要習慣在這裡的生活,還有這裡的人。”
“說得倒是挺有道理。不過,有些東西知道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啊。”濮陽無華嘆了氣,也許他永遠也做不到方立人那樣的程度。
“呵呵呵,別急,慢慢來就好。”方立人說著拍拍他的背,“不說這個了,你恢復得如何?”
“不錯,拖左依羅和你的福,給我弄來那麼多好東西,不恢復都不成。”濮陽無華說到這兒眉毛笑得彎起來,第一星河果真是地大物博啊,只要有信用點,真的是啥都能弄到!
千年人參,紫地白蓮,血燕窩……這些在大唐很要費些功夫才能得到的東西,在第一星河雖然也是珍貴,但要買到卻比大唐要容易得多。虧得這些東西,如今他的內力已經恢復八層,照這個進度下去,說不定到時候還會長上了一兩層,也是因禍得福!
“想什麼呢,想得那麼開心?”
“哈哈,沒什麼。”
不過,即使濮陽無華不說,方立人也是大概猜得到,所以也是淡笑不語。
“這不是濮陽無華同學麼,真巧,又遇上你,身體好些了嗎?”不經意地,一個帶著些許笑意地聲音介入了兩人安閒的氛圍。
“凱茲?”方立人見到搭話者的臉不經意皺了眉,無華怎麼會和這個聲名狼藉的傢伙有來往?
“你好,凱茲。”雖然一直覺得凱茲這人奇怪,但看著之前那兩根人參的份上,濮陽無華還是很開心地和凱茲打了招呼,然後轉頭看向方立人,“怎麼,你和凱茲認識嗎,立人?”
“我們只是見過幾次,不熟。”回話的不是方立人,而是凱茲,“對吧,方立人?”
“沒錯。”方立人也沒有反駁,只是道,“不知凱茲同學找我們有什麼事?”
“怎麼,沒事就不能打招呼?”凱茲微微勾了唇角,顯得有些陰霾。
“不,只是很奇怪凡森家的二公子不去和美人搭話,來找我們這些乏味的人有些奇怪?”
“話可不能這麼說,和美人搭話,我現在不是正在進行?難道你忘了我們的濮陽無華同學也是坎貝拉有名的美人?”
“凱茲,你這話是不是有些不妥?”濮陽無華聽了這話有些不滿,感覺自己變成了餌食一般。
“抱歉,無華,我為自己的失言向你道歉。”凱茲很乾脆地道了歉,下一刻卻拖長了聲音道,
“可是,我這不過是向方同學表示反擊,難道只允許他諷刺我?”
“這……”濮陽無華沉吟了下,方才立人的言語是有些挑釁的味道,他也不能純粹責怪凱茲。
“我有沒有諷刺你自己心裡清楚。”方立人面沉如水,把濮陽無華攬到自己身邊,“如果想打什麼主意的話,我奉勸你早日收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嘖,真是聲嚴厲色啊,方立人。不過,你有何資格阻止無華和朋友相處?”
“我是他的戀人,當然有資格收拾一切覬覦他的傢伙。”
“呵呵,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覬覦於他,我們不過是惺惺相惜的朋友,難道連我們探討藥劑你也要干涉許多?”
“好了,凱茲,別說了,立人你也別說了,我不想成為大家參觀的物件。”濮陽無華說著,面色有些不悅地離開這硝煙密佈的戰場。就這幾句話功夫,周圍或多或少的人都停下來望著他們豎起耳朵,他又不是肥皂劇的演員,更不想成為被兩個男人莫名其妙爭奪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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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濮陽無華快步離開,方立人抿了抿嘴,冰冷地視線掃過同樣一臉不爽地凱茲,不發一語跟了上去。而凱茲,從方立人口中確認了這個訊息,雖然已經打算放棄,但就這麼被正主挑釁還是非常不痛快!
哼,這麼一來,他還真是有些捨不得放手了!
冷哼了聲,凱茲也抬起腳步,不過方向卻是和那兩人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