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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醒來

“哎呀……痛煞我也……”

莫思歸哀嚎著從床上跳了起來,捂著火燎燎的屁股,心都卻早把牛頭馬面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正罵罵咧咧間,卻覺天旋地轉,身子一歪,轟然摔倒在床上,整個人竟再次失去了意識,只留下一臉驚駭的唐婉秋和俊美男子,相顧無言……

良久之後,唐婉秋才驚喜的撲到床邊,卻見莫思歸再次陷入了沉睡。

她茫然的回頭看了一眼俊美男子,驚疑不定道:“姬大哥,我弟弟他……他……”

那男子心頭一緊,趕忙上前檢視,一番折騰後,心頭的石頭方才落了地,他微微一笑道:“放心吧,令弟無礙。或許是之前失血太多,以至於如此。只要稍作修養,用不了多久就會再次醒來的吧。”

唐婉秋聽他這麼說,總算是放心了一些:“姬大哥,剛剛他是怎麼回事?”

那男子沉吟片刻道:“我卻也不知也。”

唐婉秋伸手撫了撫莫思歸那消瘦的臉頰,心中頓時百感交集。

莫思歸是個遺腹子,出生時母親就死於血崩,雖然他被託付在姨娘家,但寄人籬下總歸是受盡欺凌,好在有個疼惜她的表姐。

七歲時,因忍受不了姨娘姨夫的打罵,表兄們的欺凌,負氣出走,重回已經殘破不堪的家中,至此一人生活,上山打獵,下河捉魚,雖然清苦,倒也自在。

莫思歸生來孤苦無依,甚至連父親的名字也不知道。莫思歸這個名字還是母親臨死時給他取的,不過向來沒人叫這個名字。就連他自己都差點忘了自己還有個名字叫莫思歸。

莫思歸知道自己這名字是母親思念父親,期盼他歸來,因而取其名。

莫思歸曾經問過姨娘,自己的父親究竟是誰,究竟叫什麼名字,但她們也語焉不詳,不知其人。只道母親不守婦道,和男人私定終身,珠胎暗結,父親卻無情的拋棄了母親。

莫思歸哪裡肯信,不但和姨娘大吵了一架,還逃離那個受盡欺凌和白眼,勉強能遮風擋雨的“家”。

至從離開姨娘家,莫思歸便隔斷了和她們的來往,而唯一讓他割捨不下的,便只有這個疼他憐他的表姐,因而時有來往。

這次唐婉秋本想趁著新年將至,給莫思歸買一身合適的衣服,沒想到險些讓莫思歸丟了性命。好在天可憐見,讓他死而復生,唐婉秋心中感慨萬千,只道莫思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俊美男子見唐婉秋,滿臉哀婉和疼惜之色,他心中亦是感慨萬千,讚歎道:“令弟有你這麼疼惜她的姐姐,可真是好福氣。”

唐婉秋淡淡一笑,眼中卻淚光湧動,她嘆息一聲道:“他生來孤苦,我若不疼惜他,這世間便再也沒有疼惜他的人了。”

那男子點點頭:“他也是個可憐人。不過你放心,今後有我在,便不會再有人欺負你們兩姐弟了。”

唐婉秋心中一動,感激的看了一眼男子:“謝謝你,姬大哥!”

那男子笑了笑,搖了搖頭道:“這也是我應盡的責任。好了,讓他好生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隨叫隨到。”

唐婉秋也不客氣,點點了頭,道了一聲謝,便起身送男子出門了。

沉睡中的莫思歸,卻身處一片荒蕪之地。四周陰煞繚繞,戾氣沖天。遠遠的,他似乎看到一棵樹,這棵樹生的異常巨大,高聳入雲,像是和天相連。

他本想衝過去好生看看這棵大樹,卻兀的從樹後撲出一群相貌兇惡冷酷,渾身肌肉橫生,須發怒張的惡人來。

莫思歸大驚,猛的跳將起來。竟發現那不過是黃粱一夢。

望著眼前那裝飾皇華的房間,莫思歸心中暗暗一驚:“這,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莫思歸上下打量著四周,竟感覺有一絲熟悉之感。片刻後他恍然驚覺,這裡不就是牛頭馬面帶自己還陽的地方麼?

“難道自己已經還陽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又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臉,頓時疼的眼淚泛泛,不由得大喜:“疼,很疼。我真的還陽了!我活了,我活過來了……”

莫思歸不由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

這時聞聲而來的唐婉秋見莫思歸如此模樣,心中又驚又喜,猛地撲到近前,一把摟住莫思歸,頓時哭的梨花帶雨。

“臭小子,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可嚇死我了。”

莫思歸被唐婉秋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掙扎著探出頭來,咧著嘴喘息道:“姐,你鬆鬆,我快被你勒死了。”

唐婉秋哪裡肯放開,只是抱著莫思歸,痛哭不已。

莫思歸無奈,只得任由唐婉秋將滿臉的鼻滴眼淚塗滿他周身。

哭了好一會兒,唐婉秋也哭得有些累了,放開莫思歸,抹著眼淚道:“臭小子,你感覺怎麼樣,身體還疼麼?”

莫思歸沒有好氣的道:“本來是不疼了,但又被你弄得有些疼。”

唐婉秋聞言,面色微微一變,趕忙扯著莫思歸,上下查驗道:“哪裡疼?快給我說。我好喊人替你治療。”

莫思歸苦笑一聲道:“我的好姐姐,我可真是服了你了。行了,我沒事了,身上也不疼了。你可以放心了。”

唐婉秋不放心,好生檢查了一番之後,方才相信莫思歸之言。頓時欣喜莫名。

“姬大哥的靈丹果然不同凡響。短短幾日,你便完好如初了!”

莫思歸微微一愣,疑惑道:“姬大哥?是誰啊?”

唐婉秋笑了笑道:“就是帶你回來,替你療傷之人。對了,也是這座房子的主人。”

莫思歸摩挲著那雕龍畫鳳的床頭,四處打量著讚歎道:“姐姐,看樣子你這姬大哥可不是個一般人啊。”

唐婉秋猶豫了片刻,點點頭道:“這是雲陽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姬家,確實有錢有勢。”

莫思歸雖然生活在偏遠的隱劍村,倒也聽說過雲陽城四大家族,那可是真正可以隻手遮天的人物,而姬家可以說是除了城主大人之下,最大的一個家族。

不過莫思歸心中卻有一絲疑惑,於是問道:“姐姐,你是怎麼認識他的?他又為什麼會出手救我?”

唐婉秋一時沒料到莫思歸竟然會這麼問,呆了呆,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因為是我撞傷了你……”就在唐婉秋猶豫不決之時,卻從屋外傳來一個和煦的聲音,緊接著一個俊美男子飄然而至。

唐婉秋見俊美男子進來,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莫思歸看在眼裡,暗道自己這姐姐莫不是春心蕩漾,愛意萌芽了!

“小兄弟,你總算是醒了。”那男子緩步來到床邊,一臉溫柔的看著莫思歸。

莫思歸打量著眼前這男人,果然是器宇軒昂,人中龍鳳。也難怪姐姐會對他刮目相看了。

莫思歸點點頭,卻沉著臉道:“原來在集市縱馬行兇之人是你。呵……”

那男子聞言,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凝,略微有些尷尬之色。

“小弟,休得無禮。要不是姬大哥,你哪能像現在這般活蹦亂跳的。你還得感謝姬大哥的救命之恩呢。”唐婉秋見氣氛有些尷尬,拉了拉莫思歸的衣袖,低聲訓斥道。

莫思歸卻將脖子一擰道:“姐姐,你胳膊肘往外拐。明明是他撞傷了我,你還向著他說話?”

唐婉秋被莫思歸一句話頂的一梗,正準備發飆,卻聽那男子道:“秋姑娘,小兄弟說的對,確實是在下有錯在先。我這就向小兄弟行禮道歉罷!”

說著那男人真的抱拳躬身施了一禮。

莫思歸倒也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何況他也不是真的想為難那男人,只是想替姐姐試試這男人的為人罷了。既然他這般謙卑恭順,沒有一點貴家公子的架勢,他倒也放心了許多。

其實他心裡也明白,自己之所以會被劣馬撞到,這一切皆有因果。如果不是自己偷了老豬狗家的爆竹,那爆竹就不會在市集上爆 炸,那馬兒就不會受驚,而自己也不會被失控的烈馬撞傷。所以究其原因,也怪不得這男人。

莫思歸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看你也不是有意,我便不和你一般計較了。不過你也別想我謝你救命之恩,畢竟我的傷也是你照成的。”

“小弟……”唐婉秋嗔怪的看了莫思歸一眼,面上有些不悅。

那男人卻笑了笑道:“小兄弟倒也是個直率之人。”

莫思歸聳了聳肩,摸了摸肚子,瞪著那男子道:“喂,我肚子餓了,有沒有吃的?”

那男人笑道:“小兄弟,你想吃什麼儘管吩咐,我馬上讓人吩咐廚房送來。”

“吃什麼都行麼?”莫思歸舔了舔嘴唇,一臉期待的問道。

那男人微微一笑,點點頭道:“吃什麼都行。”

莫思歸想了想道:“我想吃嘎吱脆。”

“嘎吱脆!?”那男人聞言,滿面疑惑的看著唐婉秋。

唐婉秋卻噗呲一笑,嬌嗔的拍了莫思歸的小腦袋一下道:“姬大哥,別聽他胡說。隨便給他做點吃的就行了。”

那男人聞言,愣愣的點點頭,帶著一頭霧水出去讓人準備吃的去了……(未完待續)